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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为时已晚。
  秦夫子教书半生,虽不敢说桃李满天下,教出的学生也不少,秦夫子教书严格,育人严谨,学生们在他手里时“饱受折磨”,学成离开后受益匪浅,提起秦夫子,学生无不敬重。
  于是乎,三衙禁卫、三营戍卫、汴都府差、汴城下辖二十余县的官生吏员自愿帮忙找,大理寺和刑部里的秦夫子学生闻讯后,亦在发往全国各地的公文中夹带一二则寻人消息,偶尔谁领公务跟官长下到外头巡盐查税,也都会随身带上张秦家小妹画像,走哪儿问哪儿。
  秦女是秦夫子夫妇独女,夫妻二人此生唯一的孩子啊。
  四年来,秦夫子卸职辞官,一边照顾疯妻一边到处寻女,夫子未曾停下寻找女儿踪迹的脚步,秦门学生们亦不曾放弃过大海捞针的希望。
  奈何始终杳无音讯,就像人间蒸发般。
  赵瑾所知都是从官方角度出发,赵睦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抓着这件事往下问,晚上去其蓁院吃饭,她又向母亲陶夫人问起秦女被拐案。
  母亲所知皆是夫人们之间所传言论,三分真七分假掺和着,听起来跟说书人口中故事般曲折离奇,赵睦抽丝剥茧听,最后也没怎么听出有用消息。
  饭罢,又稍坐陪母亲闲聊片刻,赵睦告退离开,走到院门口时被吴子裳追上,问:“怎忽然想起问秦家姐姐?”
  赵睦也说不上原由,干脆道:“随便问问。”
  说罢一时无话。
  自赵睦离家五年再归来,阿裳与她明显变得生份,不仅不会再一见面就喊着“哥哥”跑过来往她怀里扑,甚至跟老二老三关系比与她都亲近,以前,以前阿裳每见她,都会高兴地喊哥哥,用跑的来见她。
  赵睦想起几年自己前离家南下时,阿裳不愿她走,哭得甚惨,此刻她静静看这丫头须臾,问:“跟翁桂相处,怎么样?”
  阿裳今朝十四岁,明年及笄。
  女娃长大了,不仅没了几年前的蛮憨气,模样气质都还出落得不错,倘和翁家子桂相处合得来,不出意外父亲明年或后年会把阿裳嫁去翁国公府。
  翁桂那孩子不考科举,不用拼得一条性命去挤那条功名桥,又是翁国公府二房嫡次,上头有父兄遮风挡雨,母亲又不约束他过多,名下产业多多,坐吃山空亦可,真正的逍遥公子一个,阿裳跟着他,应该不会过太差。
  面对赵睦的询问,吴子裳嘟嘟哝哝就一句:“还行。”
  赵睦用舌尖顶嘱上颚,回来家几个月,阿裳对自己一直都是这般态度,不冷也不热,不好也不坏,赵睦绞尽脑汁也始终想不到,自己究竟哪里开罪了这小姑奶奶。
  “启文说,你学做生意挺有天赋。”赵睦开始硬找话题。方才在母亲跟前吃饭,她都没敢和阿裳多说半句话,生怕母亲觉得她太过关注阿裳。
  大公子并未意识到自己为何会掩饰,越不坦荡,越该是惹人怀疑。
  “刘家兄长只是看在你面子上才带我玩,”吴子裳始终稍微低头,不看赵睦,同时也避开赵睦目光,无波无澜道:“仅是玩玩,你放心,成亲后我就不任意妄为了。”
  “和翁桂当真处得来?”赵睦眉心一拧,语气加重几分。
  阿裳虽长大几岁,变成了大姑娘,但言行举止里赵睦还是能看出些东西,至少现在,她看出阿裳提起翁桂时,不算开心。
  “要是处不来呢,”吴子裳低着头,情绪平静问:“你能帮我拆了这桩事?”
作者有话要说:
赵睦日记:
有些习以为常的东西,会成为正确认识事物的莫大阻碍,道理都懂,还是过不好生活。
 
 
38、第三十八章
  这桩事当然是,现在当然不是轻易能拆伙。
  勋爵世家儿女亲事非是轻易说得拢,一旦定下,其中必是利益牵扯盘根错节,可若是实在需要为自保而散伙时,某一方轻则付出“断臂”之代价。
  在赵睦和吴子裳看来,赵新焕能在遍地勋爵里选中翁国公家,绝不是单纯看翁家孙子条件好,赵睦清楚,父亲等人欲敌贺党,除去军事力量外还差一个“势”字。
  放眼天下,有此“势”者不过二人,一位林老郡王,一位翁老国公。
  林老郡王家子息凋敝,传闻中的唯一嫡重孙林某,此刻正小脑袋别在小裤腰带上,挥汗洒血地镇守在西南十万大山里,可为阿裳挑选的稳妥人选不就只剩下翁国公府。
  “过两日端午女儿节,”赵睦转移话题,有些讨好问:“想去哪里耍?”
  吴子裳从腰间小针线包里掏啊掏,掏出根手撵的五彩绳,递过来,自始至终低着头,不肯看她哥哥:“端午我约朋友出去耍。”
  赵睦不接寓意避五毒讨吉祥的五彩绳,腔子里团起股莫名气来,语气亦失几分温和:“如纯远嫁,小鱼儿在她外婆家不回来,狮猫儿出去游学,端午节你哪里还有什么朋友要约?”
  吴子裳被这莫名其妙的轻斥训得更加莫名其妙,当然不受,五彩绳用力砸过去,她扔下句气话转身就走:“和翁桂约的不成么,莫不是连这都要给你仔细报备!”
  那气鼓鼓的身影一转消失在东配院门后,赵睦叉起腰深深吐纳,盯着地上五彩绳看片刻,一把抓起转身离开。
  正屋门帘后,洪妈妈忧心道:“果然还是吵架了。”
  陶夫人在她后头走来走去着消化腹中食物,道:“早该大吵一架才对,这还算收敛呢,打渟奴回来,两人之间感觉就不对了,针尖麦芒不对眼,起开始总觉阿裳会抱着她哥哥大哭一场,毕竟分开这些年数她最思念哥哥,却然最后两人还是变成吵一架。”
  “夫人说以为姑娘会哭,姑娘好端端为何要哭哩?”在洪妈妈认识里,阿裳姑娘性格多么坚强啊,十余年来大家几乎没见过阿裳姑娘真哭,除去几年前大公子离家南下时,姑娘哭到抽搐。
  陶夫人停步仰起头,有个嗝打不出来,憋得胃里疼,须臾,她望着屋顶道:“人长大了,总会有几次要为年少不可得之物觉得痛苦惋惜。”
  “啊。”洪妈妈没听懂。
  .
  凌粟赴任这日大早,晨风徐徐,赶早者踩着城门开第一波出城,出来发现外头等待进城者已是人头攒动,汴都城乃国之都首,自熙宁年广施贺政以来,商贸繁荣,城中每日吞吐据说高达数百万人次。
  城外五里亭迎来送往,不知见过多少悲欢离合,旁边两溜茶棚食摊里始终有客上座,赵睦坐在亭下石阶上,托腮看了会儿人来人往,不多时,凌粟牵着匹炸毛驴子拨开人群过来。
  凌家只有二弟凌谷来送。
  亭旁有拴马桩,凌谷牵着驴子过去那边,赵睦朝走过来的凌粟抬下巴,问:“就你二弟一个来送?”
  “嗯,”凌粟轻车简从到不能再轻简,到赵睦面前站定,被初出苍凉日刺得眯起眼:“在家已好好告过别,不至于兴师动众都跑来送,你何时到哩?”
  “方才过来,”赵睦稍抬脸看凌粟,舒出口团在胸中的惆怅浊气,语气几分调侃:“如何,离别在即,凌兄有何话要叮嘱?先说啊,家里这边我会照拂,你不用多嘴交代,显得我没眼力价。”
  凌粟噗嗤乐起来,乐着乐着脸上流露出一两分对来日不可知之忐忑,故作轻松道:“我已叮嘱过凌谷,遇见过不去的大坎儿时就去找你,赵睦。”
  “唔。”赵睦看着凌粟神色认真起来,知凌粟这是有正经话说,起身下阶,与之同立。
  “此去山高路远,不免胸中激荡万千,”这个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朝赵睦深深揖下身子,道:“相识近乎十载,离别在即,交心言盈腹口难开,几多感谢,几多敬佩,几多知遇,几多扶助,今朝难以尽表,请贤弟受我一拜。”
  “宦海浮沉,今朝别不知何日再见,唯有一言,你我兄弟共勉,”赵睦哪里是那虚薄客套人,实实在在受下凌粟一拜,再将他扶直起身,道:“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是天子赠给赵睦的话。
  凌粟重重点头,紧紧抿嘴,似动容不已,他拉住赵睦扶自己的手,胸中燃烧的抱负暂时驱散临别惆怅,逐字逐句道:“你我入仕,牢记夫子教导,初心莫忘,你我为官,不以高官厚禄为荣,但以无德无才为耻,不以身家性命为忧,但以国家黎民为重!”
  官场新人,踌躇满志。
  虽赵睦本心是女子,诚然,男人间离别没有过多依依不舍,三言两语足够直抒胸臆,赵睦确认友人钱和干粮是否带够后,凌粟骑上他的毛驴正式启程。
  一人一驴踏上宽广官道,此别山高路远,赵睦和凌谷不由自主追着跑出去段距离,周围吵杂喧闹,车马奔过,灰尘飞扬,凌粟似有感应,回过头来隔着车水马龙朝身后人挥手告别。
  “凌仓实!”赵睦终于大声喊出来,喊给凌粟听,也喊给自己听,广袖挥动散开面前尘土,自信沉稳:“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前方大道上隐隐传回凌粟的回应,混杂在风里——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
  离别相逢总不期。
  当初赵睦执意南下读书,说不上来的原因里大约也有对离别之悲和重逢之喜的经历历练,父亲赵新焕希望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倘能达此境地,实属豁达人生之乐。
  打马返城,回家路上偶遇刘启文,他道是有个酒宴要赴,非拉赵睦一起。
  “你别是宿醉没醒,”赵睦一手牵马,被刘启文拉胳膊走,疑问着:“谁大早上举办酒宴?”
  刘启文兀自拉赵睦往前走,“我口误,不是酒宴,是王四六家酒肆开新酒。”
  “大早上喝酒做什么,我又不是酒鬼,莫是要到场唱首《琉璃钟》助兴?”赵睦碎碎叨叨不想去:“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哎呀,别推辞啦!”刘启文拿手拍她手肘:“你家阿裳也在邀,一起去呗。”
  赵睦没再啰嗦推辞,与刘启文同行。
  待行出段距离,刘启文笑道:“阿裳是你身上啥开关么。”
  “什么?”赵睦没听懂,偏头看身边比自己矮小半头的大块头。
  刘启文道:“初闻去酒肆你是满身拒绝,一听阿裳去二话不说便同往,你对这妹妹也太上心。”
  赵睦咧嘴角信口胡诌:“怕她让人拐去。”
  “那可不!”谁知刘启文一拍大腿,道:“以往只听说过拐//卖小孩、采生折枝,直到几年前秦夫子家女儿被拐走,咱才知道原来拐//卖不分男女老少。”
  刘启文两手抱身前,挺着半个西瓜般的小肚子晃悠走,道:“拐//卖拐到天子脚下来,竟没见汴都对此采取何措施,这都几载春来秋去,寒人心。百姓纳税养公门,你说养活那帮人干什么,吃人饭不干人事的东西,呸。”
  公子哥公门受委屈,一句话连带自己家在内无差别骂个遍,赵睦打趣他:“公门怎么惹你刘公子?”
  是些生意上的事,胥吏给你卡文书拖延办,都是想方设法搜刮你钱,官府么,门难进、人难见、话难听、事难办,“四难”天下皆知,下民苦“四难”久,连刘启文这般勋爵子弟都耽为公门办事“水太深”大吐苦水,寻常百姓境遇可想而知。
  刘启文碎碎叨叨同赵睦说几件手头琐事,末了道:“本还说你做大官我好办事哩,朝廷怎给你安排在工部,人家榜眼和探花郎双双翰林院去也,你分官前是得罪了谁?还是有人故意跟你家老子耶过不去?”
  摸不准刘启文这话有几分是在替他父兄打探虚实,赵睦往远处眺,哼道:“我这算个什么,凌仓实才是不知道得罪谁,直接让人给弄滇州武关县上任,方才刚送他踏上赴任路。”
  刘启文做生意,从十三四岁时的偷空摸缝到而今弱冠之年的光明正大,本人即便说不上跑遍大江南北,生意却然替他到过许多闻所未闻之地,“武关,我知道,滇北招同府,武关民悍,我们生意运送过滇北,都是最先去武关找押运。”
  “啧,”刘启文改抱手为负手,继续挺着肚腩子,道:“到了那破地方,再想回来可就难喏,搞不好就得干死在那厢,你不帮他想想法子?”
  赵睦自嘲:“我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哩。”
  “你难保个啥?”刘启文道:“你爹稳坐中书二把交椅,公家结拜兄弟,你再惨能惨到哪里去。”
  赵睦苦笑:“莫要再挖苦我,而今朝里怎么个情况,你比我更清楚。”
  “也是,”刘启文叹息,摇头晃脑道:“贺庆颉他姐走太早,不然你和你爹又怎会到而今境况,处处遭提防?说到底,这人呐,本事再大也逃不脱一个‘命’字,都是命。”
  乍然间提起贺佳音,赵睦神色悄然静下去,似颗璀璨东珠蒙雾尘,变得黯淡无光泽。
  刘启文张了张口,终究是半句宽慰言未能讲出,只能暗自懊恼,不该在赵睦面前提贺女。
  当年贺女去后,赵家子孤身南下求学,汴都高门间起说法,谓赵大公子之举是为情伤深重。
  不多时,二人溜达来钟山街王四六酒肆,彼时酒肆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人,刘启文在伙计热情迎接下艰难进酒肆,开坛仪式吉时未到,贵宾在二楼清净处等候。
  刘启文提着衣摆登上楼梯,一水儿的老少爷们儿里头一眼就瞧见赵家的阿裳妹子,刘启文准备抬手呼之,余光瞥见阿裳妹子身旁还有他人,刘启文难能可贵地理解了两分赵睦对翁桂百般看不顺眼的态度。
  显然,没人乐意看自家好白菜让猪拱,饶是赵睦也不免俗。
  “阿裳妹子,”刘启文不着痕迹挤过来,愣是把原本并肩立在栏杆前的翁桂和吴子裳隔开,眉飞色舞问:“猜启文阿兄把谁给你带来啦?”
  吴子裳手里端着半杯乌梅酒,视线从一楼大厅拉回来,弯起的眼角眉梢仿若带着乌梅酒甜:“刘妍妍来啦?”
  “不是,”刘启文卖关子:“你绝对想不到的。”
  今个开新酒,好酒之人围满酒家,赵睦寻出好远去才找到地方栓马,再拨开人群挤进酒肆门时已累得满头汗,这还不算,那厢里人家开坛仪式已经开始,三炷香点燃起,天井上忽有花瓣如花雨满天落下,花香花意正映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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