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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后来统计,八连阵亡比重高达百成之五百。正常军伍伤亡到百成之二十五便不再拥有战斗力,而八连却成功守住阵地。有九洲军史以来,这般队伍只此一个,林几此子从此扬名。
  与此同时,赵睦也没闲着,用谢二的调侃话来说,赵渟奴化丧妻之痛为动力,一杆笔刀杀得天下士子圈风起云涌。
  十六中解元,十七摘会元,熙宁二十年,赵睦十九,金榜题名,状元及第。
  两拨放榜人同来报喜那天,开平侯府,世子东院,大公子抱只倔脾气狸奴在逗耍,二公子新在葡萄架下栽好棵葡萄树。
  最开心的当属赵新焕,膝下四子——妾王氏诞下龙凤胎,又为他添一庶子,老大高中状元,老二中二甲十八,照老话说乃是一门同辈二进士,摆宴庆功这日,皇帝皇后携幼女微服登门来祝贺。
  外头人多眼杂,赵新焕安排皇帝在清净处歇息,青雀太监从觥筹交错的酒宴上,请下赵睦赵瑾来面圣。
  省去叩拜大礼,皇后亲自给赵家二子封红包,小帝女拽阿娘出去耍,皇后带了女儿走,皇帝柴贞与二子交谈片刻,退赵瑾独留赵睦。
  皇帝问:“做天子门生,感觉如何?”
  赵睦思量须臾,答:“饭不好吃。”
  殿试那天,厨役按服务对象不同做饭分大灶小灶做饭,赵睦是世家子弟,官宦后代,理当吃小灶,可当午饭发放到手,大公子发现天子给她的午饭是两个黑面馍馍,和一碗只放了盐巴调味的糙面汤,连大灶伙食都不如。
  回来后听老二和凌粟说殿试午饭吃的还不错,赵睦才知道只有她的午饭是馍馍配面汤。
  “门外那方‘状元及第’的匾额,是你拿命所换,我知道。”皇帝坐在交椅里,与十九岁的赵睦仅仅隔着张小茶几,参加考试的莘莘学子何其多,能拔得头筹者首先要熬过乡会殿三场考试。
  三场考试下来,一个意气风发的读书人能被折磨得没人形,科举考试,只有参加且从中拼杀出来的,才真正直到科举有多难,“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当真不是随便说说,而像赵睦这般弱冠折桂者,《三元实录》里乃属头一个。
  这厢里,离得近了,赵睦看见九五至尊鬓边灰发,与脸上深深皱纹,这是操劳所留痕迹,一个任人摆弄的傀儡皇帝不该有如此面容。
  “我知你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皇帝感慨叹息,搓手道:“只是渟奴呐,这条路你不切切实实走一遭,许多事大爷没法同你说。”
  言外之意,若你没这个实力杀出重围来到朕身边,朕如何给你施展抱负的机会?
  赵睦端坐旁边,稍微垂首,开口时心若擂鼓,紧张得指尖颤抖:“臣在南边,见过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
  熙宁年以来,皇帝顺贺氏意致力恢复百业兴旺,甚至不惜牺牲国土主权。经过十余年发展,如今天下出现“富者累巨万,而贫者食糟糠”之巨大分化,若任这般分化继续下去,褐竿而起是贫者唯一出路,大周再次走到不得不变的岔路口。
  赵睦此言,涉及朝廷禁忌——变法。她的三叔为此而死,熙宁百新惨烈告终。那年浮屠台上屠杀变法派,血积寸厚,大雨几日几夜冲刷不散,变法革新从此成为朝堂禁忌。
  赵睦这一嘴提起,是冒着还没踏进官场就要断送仕途的风险。
  万幸,皇帝未在这孩子面前选择装糊涂,他换下伪装久的慈眉善目,露出面具之下的威容俨肃:“一代人做一代人该做的事,阴谋诡计成不了大事和长久,而所谓长久,何为长久?”
  赵睦撩袍跪倒皇帝面前,一个稽首重重磕下去:“千年史册,富贵如烟,仅为民之功不会被风沙吹褪颜色!”
  这几句话三叔赵礼达札记所记,赵睦,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了。
  皇帝冷冷看着匍匐在脚下这个还未及冠的青年,紧握交椅扶手的手控制不住地抖动,他用好大功力才按捺下心中激动情绪,冷声道:“你与佛狸是总角之交,可曾听她说过军伍里常说的一句话?‘死是征人死,功是将军功’。”
  赵睦回答:“大周疆域万里,山河锦绣,边塞有儿郎守国,宁死不退半步,臣力虽微,亦愿守天下从荠麦青青到满地金黄,厚土做墙,碧落为景,苍生入心。”
  赵睦言辞并不激烈,甚至和平时调子无有二致,但皇帝柴贞,一个大男人,闻此温厚言却红起了眼眶,他想激动地把眼前孩子从地上拉起来,他又不敢,他怕被这孩子看见自己红眼眶。
  “这条路无比艰险,既然选择好,朕有句话赠赵卿,”皇帝用毕生功力压住内心汹涌彭拜,逐字逐句道: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说完这句话,一行热泪淌过皇帝脸颊,卧薪尝胆二十载,他终于等来了大周国第一位未来人!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一战,八连打光、重建,再打光,再重建,直到奉命撤退时,整个连队只剩六人,六人无一人不负伤,属八连原建制者仅余三——连将林几,政书官王土根,传讯小兵龚伢仔。后来统计,八连阵亡比重高达百成之五百。正常军伍伤亡到百成之二十五便不再拥有战斗力,而八连却成功守住阵地。
                     ——致敬上甘岭战役中的某部八连(文字仅是此文里所用,八连事迹真实可查)
 
 
37、第三十七章
  春闱从考试到放榜时间基本固定,琼林宴后,又经历大内为皇室宗亲女侄选婿等大小事宜,新科进士举子安排结果出来不过才五月,速度算很快,往常要等到八月,看来各处确实急需人才补入。
  凌粟约赵睦来钟山街李三儿茶居喝茶。
  这回吃茶,用的是个旧的锡壶装茶、曲靖潦浒的柴烧出来瓷盛水,煮出的茶喝起来别有滋味,凌粟靠在带靠背矮脚椅里,眯起眼睛望茶棚外淡蓝天穹:“我要到外头当官了。”
  碎云被高处风打成各种凌乱模样,点缀在穹顶,鬼斧神工,风也不时刮下人间来些许,为炎热下的人送来几缕凉爽,赵睦闲适地把两条腿彻底伸直,晃几下脚,两手交叉垫脑后:“哪里?何时启程?”
  看见赵睦又把身体往后靠,将椅子两条前腿压起,轻轻晃着脚跟那儿翘椅玩,像个小孩,凌粟无声笑,道:“武关县,十日之后。”
  一起念书那两年,凌粟记得赵睦没有翘凳子腿的调皮习惯,赵睦少时特别老成,谈吐深思熟虑缓慢温和,现下眼瞅着就要及冠成人,某些小行为像是叛逆迟来。
  “滇州北,招同府下那个武关县?”赵睦翘着椅子腿问。
  那可是个偏僻到不能再偏的地方,虽然西南战事寻常打不到滇北,但天上飞鸟寻常也不去武关那犄角旮旯拉屎。
  凌粟笑中几分苦涩:“你还真是哪里地方都知道。”
  得知外放地后他从书院找关系托人打听了武关县,得知那实在是穷山恶水个地方,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对武关而言,那些“刁民”十有八//九投身西南军伍,回来后多成悍民,说白了,那地方维持秩序不靠律法和道德,而是靠拳头,官员被派放过去,政绩上搞不出大动静来,就等着老死在那处吧。
  赵睦手中茶水喝好半天仍剩半杯,似是不怎么渴,搭腔道:“也没有哪里都知道,只是读乱过几本地方志,看不?回头给你誊抄一本来。”
  以前二人未入官场时,许多书赵睦看得凌粟看不得,譬如地方志,譬如山水舆图,现在么,凌粟入仕成为官身,拥有的资格自然较以前更多。
  “还是先不看了,”凌粟道:“等我到武关,把武关县志琢磨清楚再说,你分去哪?”
  “工部水部,”赵睦神色平静开顽笑道:“回头要是你那里发水,搞不好我就扛锹带凿找你去了,或者你跟那儿摘几年山果子吃,等兄弟品阶爬上去,立马给你捞回来。”
  凌粟手背打在赵睦肩头:“滚球,你可敢盼我点好......”
  他婉拒了赵睦藏在顽笑话里的援助之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关要闯,他凌粟啊,相信命运自有安排。
  “赵睦?”茶棚外,街上忽一行人唤出赵睦名,欣喜走过来打断凌粟话,“果真是你啊赵睦赵大公子!啧,我,我窦养民,念书时跟你家赵珂坐隔壁桌,他常让我替他给你送小水壶,忘啦?”
  彼时赵睦和凌粟已因此人的走近而基于基本礼貌双双起身,赵睦叉手拾礼:“一别五载,大家变化都不小,为难你还能认出我。”
  瞧这场面话,讲的多顺溜。
  凌粟狐疑看友人一眼,有些看不出这家伙是在与人信口胡诌,还是真想起眼前这号人物来,他知赵睦有几分过目不忘本事在身,诚也知不是什都能入得大公子眼,无论人或事。
  “哎呀您这是寒碜我呢,”窦养民叉手回礼,说起话时上唇两撇八字小胡子一翘一翘,有些像阿裳小时候画的小人儿图:“不久前赵珂去祭拜送别我们一位同窗,您露了面的,我见了您,所以记得。”
  “如此。”
  倒底只是几面之缘,简单寒暄后窦养民告辞离开,赵睦多嘴给凌粟提了句:“我家老三有个同窗,不日前于深夜突发恶疾暴毙,年纪轻轻的,挺是可惜。”
  凌粟给赵睦以及自己杯里分别续上茶水,道:“打你去南边至今,书院里数多人都走的走丢的丢,真是,世事无常。”
  “丢?”赵睦疑惑,离世几人她知道,丢是丢的谁呀。
  “跟咱袁山长关系不错的那太学秦夫子,”凌粟道:“他家女儿几年前丢了,不知你还记得那秦小娘子不,在女学上课,细长眼,长挺好看。”
  “怎么丢的?”赵睦怎会不记得秦女,贺佳音生前唯一闺中友人,闺名唤姝凰,细长眼,笑起来像狐狸,阿裳小时不知秦女姓甚名谁时,还用过“狐狸姐姐”代称,回来家告状说狐狸姐姐捏她脸。
  过去几年里,赵睦离都南下,许多不与切身利益相关之事她家里都没让她知。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只知是丢了。”凌粟也不详知秦女如何丢的,仅仅简单提了那么一嘴。
  两相别过,约定好凌粟离都时赵睦到城外相送,回到家,赵睦来找二弟问秦姝凰的事。
  寻常来说,此刻新科举子们功名在身,差事着落,也未到押班点卯时,这段日子是人生最悠闲,大家伙都争先恐后地参加各种酒宴聚会,以扩展人脉发展关系,赵家兄弟偏偏不然。
  状元郎除去必要场合会出席则其余一概不露面,新进士甚至只去了书院谢师宴,日常就在家里陪年幼的弟弟妹妹耍。
  王氏所出一双龙凤胎今年四岁,养在同林院,粉雕玉琢人见人爱,赵瑾尤其待见。
  家中有下人背地嚼舌根,说二公子之所以格外喜欢六妹七弟,乃和前两年他屋里通房冬葵流掉过孩子有关。
  传言说,冬葵那胎是主母上官夫人刻意让拿掉的,二公子正在读书且还未议亲,家里如何都不会允许个低贱丫鬟先诞下二公子的头个孩子。
  赵睦进赵瑾院子时,六妹妹小重山在骑木马,七弟弟小楼雨自己在旁踢藤球,赵瑾蹲在六妹妹身后,笨手笨脚在给小妮子抓头上啾啾,但是那软滑如绸缎的幼崽头发处处跟赵瑾作对,让他抓好系不好,系好又散开。
  “大哥救命,这啾啾太难抓!”赵瑾见赵睦简直如见救星,修长手指间缠绕着凌乱红头绳,哭笑不得。
  六妹妹学二哥哥说话,奶声奶气唤:“大哥救命~”
  旁边小楼雨“嘿咻!”一声朝藤球踢过去,末了球没动,他自己踢空,摔了个屁墩。
  场面滑稽得有些幸福,零碎而平静的幸福。
  赵睦给吴子裳小时候抓啾啾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回,接过赵瑾手中头绳三两下扎好俩小啾啾,还检验般拨了两下,小时候给阿裳扎啾啾时,扎好她就习惯拨两下。
  小重山自己抬起胳膊左右拽拽啾啾,不用人教就晃着木马道:“谢谢大哥哥。”
  赵睦负起手,弯起眉眼“嗯”应小妮儿,转头给赵瑾感慨:“真可爱,欸你还记得不,阿裳小时候差不多就长这个样子。”
  “没有吧,”赵瑾回忆须臾,道:“阿裳这个年纪时差不多刚来家里,脸蛋子冻皴裂,瘦得眼窝深深,显得眼睛特别大。”
  “你记错了,”赵睦指节骨蹭蹭鼻子,笃定道:“阿裳洗涮干净后特别可爱。”
  赵瑾:“……”
  跟大哥争论什么阿裳啊,阿裳哪怕在炭灰里打几圈滚出来,大哥也只会夸“我家阿裳真活泼”。赵瑾果断决定转移话题,把七弟弟小楼雨从地上抱起来,问赵睦:“大哥找我有事?”
  “唔,”赵睦转身坐到院里秋千椅上,脚轻轻一蹬,秋千椅慢慢晃动起来,“无意间听凌粟提了嘴秦夫子女儿,听说她丢了。”
  “对,五年前,你下南边没多久的时候,大约是冬至那日。”赵瑾稍微抬起眼皮回忆须臾,把自己所知与秦女被拐事件有关消息,尽可能详细告知大哥。
  五年前,冬至,秦女念起往昔此日多与故友结伴,而今物是人非,不免心情低落,本不打算上街耍,母亲怕她独自黯伤,临时起意让结伴出门的左邻右舍女眷喊秦姝凰一道出门。
  在母亲催促和其他同龄伙伴热情邀请下,秦女与大家一样盛装出门过冬至节。
  秦女出门后,路上行踪悉都有迹可循有人可证,直到几个女孩决定买水灯到河边放灯许愿。
  灯摊上许愿水灯各式各样,女孩们挑花了眼,你喜欢那个我喜欢这个地选来选去,大约么叽叽喳喳挑选半个时辰,每人都买到自己满意的许愿灯后,大家发现秦女不见了踪影。
  她们在附近看一圈,没发现秦女,以为她是独自走远,大家想着买了灯定会去河边放,遂决定到放水灯处边放灯边等秦女。
  又一个时辰,仍没见秦女身影,女孩们这才六神无主地去秦家找秦女父母。秦夫子要报官,秦夫人不同意,怕女儿清白名节有损。
  及笄的黄花大闺女,热闹处平白丢一回,再找回来指不定有什么闲言碎语等着,秦家遂只私下组织人手寻找。
  报官是在三日后,秦家人寻找无丝毫线索,秦夫人不知听谁嘴碎说了些难听话,惊惧忧虑愤怒齐齐攻心,人一下子给刺激疯了,秦夫子顾不得其他许多,终于选择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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