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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未几,宰执传心腹进来,冷声问:“谁所为?”
  心腹单膝跪地,头低得深:“谨遵吩咐办事,未敢稍有差池,太医会诊出结果,侧面印证药量没问题,八姑娘近来身体状况差出预料,经查,是八姑娘每日养病汤药未用,偷偷倒了。”
  他们每日所下之毒量,正好与贺佳音应当摄入的养病汤药药性相衡,汤药压着毒素不会发作,只起积累作用,待到必要时他们收到命令才会动手,这回是个意外,贺佳音自己偷停每日汤药,估计是在尝试摆脱某些药物依赖,孰料阴差阳错导致毒发,实在是打得他们这些奉命行事者措手不及。
  哪些药越吃越不好,有时吃药者比下药者心里更清楚。
  “倒养病药?她自己不想活了么。”贺晏知不知孙女倒药因由,取下叆叇用力揉眉心,沉吟片刻道:“涉及之人全部做干净,莫让人抓住任何把柄,去吧。”
  心腹领命,今日天黑前必定完成任务,把涉及给贺佳音下慢性毒的人共十余个全部做掉,即便他们对做过的下毒事一无所知。
  无所畏孰好孰坏孰正孰邪,心腹只记得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作者有话要说:
赵新焕日记:
贺氏织就的局面千万个不好处理,不过没关系。老话说世家门阀三代之内必降兴家子,野心极大,剑走偏锋,不论遭受外界多大冲击,都能从低迷和深渊中走出,这类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破局”,皇天庇佑,吾家有渟奴。
 
 
33、第三十三章
  探望病人时不好过午后,前晌,赵睦和吴子裳在陶夫人带领下来看贺佳音。
  因是女眷往来,贺佳音母亲贺夫人在他们居住的东院招待陶夫人,赵睦陪着在正厅听母亲与贺夫人说了会儿话,东院下人来报,精神不振的贺佳音新转醒。
  几人轻手轻脚来贺佳音闺房,赵睦先候门口,陶夫人领阿裳在贺夫人陪伴下进去探望病人,未多久,几人出来,贺夫人允赵睦进去看望。
  见阿裳出来后眼角湿湿情绪低落,赵睦进去前顺手在她脑袋上按一把,阿裳没像平日般反击,只是仰脸看哥哥一眼。
  面容憔悴的贺夫人满目温柔看陶夫人身边这个肉墩虎实小丫头,摸摸阿裳脸颊对陶夫人道:“你的这两个孩子都很招人待见,尤其阿裳,十分喜人。”
  不知怎么回事,吴子裳有些怕贺姐姐的娘亲,拽住陶夫人衣角往婶母身后躲去。
  陶夫人手背到身后安抚地柔拍阿裳后背,略显歉意应贺夫人话:“我这丫头怕生易害羞,您见笑。”
  贺夫人请陶夫人去隔壁小客厅坐,赵睦独个进贺佳音闺阁。
  屋中布置摆设皆简单,既无金银珠宝装点,亦无名家字画修饰,乍看不过寻常卧房,倘赵睦不识那束在月亮门两侧的鲛绡纱,半尺价百金,寻常勋爵府邸用不起的鲛绡纱。
  再稍往里走,墙上显眼处挂着盏螃蟹花灯,赵睦认得。
  今年初五时,小鱼儿舅舅托人给小鱼儿送了盏元宵鱼灯,阿裳羡慕,奈何阿裳没舅。
  为不让阿裳难过,赵睦闻说此事后,温书之余弄来原材料自己查阅书籍动手捣鼓制作,愣是赶在元宵前做了两盏花灯出来,一盏螃蟹灯,一盏小滚灯。
  螃蟹灯点亮之后会自己在地上爬,可惜赵睦技术不够,那螃蟹只会打着圈乱爬,张牙舞爪可好玩;滚灯制作简单,赵睦在上头画了画,是阿裳小时候几个调皮捣蛋的场景,譬如爬树掏鸟窝、譬如化身小恶魔撕她哥哥书本折纸玩。
  阿裳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见到两盏灯后欢欣雀跃,最后她抱着滚灯,让哥哥把更新奇好玩的螃蟹灯送给贺姐姐。
  没想到贺佳音把灯挂在房里。
  病榻前横张屏风隔断,赵睦识趣停步屏风前,不知该说点什么,心想倘谢二在该多好,那厮活泼似顽猴,不会让场面尴尬,也不让话落地上。
  果还是贺佳音先开口,弱弱一声:“你可以,进来些。”
  “冒犯了。”赵睦克己守礼,低眉垂目越过屏风,低眉垂目站到病榻前。
  浓重汤药味扑面而来,混杂着久病沉积而成的苦霉味,赵睦往两边看去,寻找窗户。
  不知赵睦此举何意,贺佳音道:“抱歉,屋里药味重。”
  记得妹妹狮猫儿说过,久卧病者居室需勤开窗通风,保持屋内洁净,赵睦知贺佳音误解自己寻窗行为,亦无多言,提议道:“今个天好,微风,不燥,可想到屋外坐坐?我问过太医,可以。”
  贺佳音很想答应,她用力睁着沉重眼皮看面前人,又想到自己卧床数日,身上难免会有异味,口是心非拒绝:“不了。”
  “唔。”赵睦应,一时无话。
  眼前人情况不好,来前母亲教她说好听话给贺佳音听,当实打实面对病人时,赵睦张不开嘴说那些假话。譬如,“安心养病,会好的”。
  “赵延。”贺佳音气声唤,后头又说了句什么,约莫因没力气,声极低。
  赵睦没听清楚,蹲下身子稍微靠近,低声轻柔:“什么?”
  其实贺佳音见过赵睦这般侧着脸眉目温柔的样子,在那次金麒围猎夜宴上。
  时赵睦带妹妹坐在少年区吃席,背景嘈杂,他妹妹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楚,就这样稍微俯下身子侧耳靠近去询问。
  他妹妹贴着他耳朵说了几句什么,他笑,捏他妹妹脸颊,眉眼里亮晶晶,如同那夜的跳跃篝火,以及高远夜幕下的漫天星子。
  贺佳音还看见,他妹妹专心吃烤鸡,一拿手鸡腿一手拿鸡翅,嘴里碎骨没处吐,左看右看找器皿,彼时赵延正和另一边人说话,漫不经心瞥过来眼,把手伸到吴子裳嘴前,他妹妹把碎骨头吐她哥哥手心里,自然而然。
  “让阿裳不要哭。”贺佳音不知为何会在这般珍贵的相见里提及赵延妹妹,许是因方才那丫头来探望时,小心翼翼握起她手指,只低低唤了声“姐姐”就小嘴一撇红起眼眶。
  孩子心思总是单纯,那丫头见她为病痛折磨,竟然能设身处地心疼她,而不是想大多数人那样可怜她,贺佳音看得出来,这短短的十几年人生中,她看过太多目光,各种各样的,她不会看错。
  “嗯,”赵睦轻点头:“阿裳很喜欢你。”
  虽然你们统共没见过几面,阿裳确实喜欢你。
  因赵睦稍微靠近来,贺佳音怕过分失礼,用力而粗重的呼吸放轻,吐纳慢下来,赵睦以为她不舒服,扭头看过来:“难受?”
  这一双眼深邃而温柔,有着十四岁少年该有的明亮,以及不该有的深沉。
  “没,”贺佳音喜欢看赵睦这副眉眼,虚弱吐音,唇边笑意浅浅:“能把,你的玉,送给我么?”
  她指的定亲信物,一分为二而拿在赵睦手里的那份同心玉。
  赵睦从怀里掏出信物,放进贺佳音手里。
  夏衫薄,玉上所带温热是赵睦怀里温度,贺佳音挲摩同心玉,珍爱甚,“过后不要再,来看我了。”
  “嗯。”赵睦低低应声,也不问为何,她太过聪敏,知道原因。
  及笄年华的姑娘本容颜美好,而今为病痛折磨若此,不愿见外人是常情。
  贺佳音贪婪地望赵睦,努力克制情绪仍是眼眶酸热:“清明,会去看我么?”
  说着又补充:“我大抵会埋在个无邻地,日久难免信哩慌。”
  赵睦小时跟三叔学汴都方言,“信哩慌”大约是“孤独”“寂寞”之类意思。贺佳音年十五,未出嫁,身故算夭折,又是女儿,不入贺氏坟茔。
  “好,”赵睦应:“给你带喜欢的吃食,和城里新兴的玩意。”
  她们在好好告别,趁着清醒好好告别,生死只一回,得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贺佳音没握玉的手用力拽住赵睦袖口,落在赵睦感知上时,那拽的力道极轻,贺佳音道:“万幸,我没耽误你。”
  让你还未及冠就要背上“鳏夫”之名。
  赵睦垂眸看那只拽着她袖口的手,已由清秀变枯瘦,犹豫须臾,赵睦握住了那只手,“对不起。”
  一场谋局,是我骗了你。
  她们各自诉说着,互相倾听着。
  未多久,贺佳音精神逐渐不好,眼瞅着要睡过去,强撑着说最后几句话:“我走,缘断。愿祝君如雄山水,滔滔岌岌风云起。”
  临走前,贺佳音给赵睦一封手书,要他回家看。
  .
  自贺宰执府离开,赵睦情绪态度皆如常,送母亲和阿裳回家后,她提上书箱去书院上课。
  临出门前,阿裳堵在她书房门口,道:“哥哥换身衣裳再走吧。”
  “唔,”赵睦低头看自己,“襕衫洗了还未晾干。”说完才后知后觉,放下书箱点头:“知道了,你也......你想吃点什么,下学回来给你带。”
  吴子裳道:“听如纯说有本书是讲奇女子吴英的,我想看。”
  “奇女子,吴英?”赵睦倒是头回听说,吴英者谁,“莫不又是对什么洁贞守寡歌功颂德,哥说过不准你看那些污七八糟,打钦天监借来的观星册可看完?”
  天时地历,山川湖海,自然法道,数术人文,这些是赵睦愿意阿裳学。
  吴子裳点头,小嘴叭叭道:“东归来哥哥都已经帮我还回去啦。奇女子吴英是讲吴英生平的书,我在如纯那里看了点点,她也是借别人的,不然准拿给我看,那书里写吴英是建康一位经商奇女子,她一生可传奇啦。”
  “唔,”赵睦应:“回来去书局给你买买看。”
  “哇,谢谢哥哥!”吴子裳可容易满足,便是你随口答应她句什么,都能让这丫头高兴好久。
  贺佳音突然重病其实于赵睦而言不是没有丝毫影响,只是不愿过多流露,大公子照常去学,照常上课,下学后去汴都最大的书局闲间书局给阿裳找奇女子吴英的书。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闲间书局这名字取的也算不错。
  赵睦忘记问书名,只得给伙计描述书的关键词,“吴英”、“经商”、“奇女子”。
  书局伙计听后说那书新上来货架,得不少闺中千金青睐,各书局现下都暂时没货,不过看在大公子亲自来找的份上,他到其他店敲预订的存货,想方设法弄一本来。
  赵睦在书局里,翻着架上各种书籍等伙计。
  其实来前大公子在书院找到女学秦姝凰——就是太学秦夫子女儿,眼睛细长,贺佳音的朋友,赵睦已找她询问过“吴英”的书,给阿裳看的书,赵睦都会先把关。
  秦姝凰说那是新上市一本传记小说,各大书局都有售卖,因主角是女子,所以出售情况不愠不火,进书局就能买到。
  闲间书局伙计之所以把这本书说得洛阳纸贵一本难求,并把弄来一本说得那样困难,目的不过是想在开平侯府大公子面前博博好感,卖大公子份微不足道的人情——这书可不好找啊,不过既是您赵大公子要,我便想方设法给您弄一本来,看,我帮了您。
  有书就卖我,没有就明说,闹这俗套做什么。赵睦实在厌恶弯弯曲曲的人心诡计,实在厌恶。嘿,好死不死,赵睦在新书架前随意翻书,竟叫她无意间在犄角旮旯翻到本《建康吴娘子传》。
  趁着等伙计的功夫里,大公子发挥一目十行飞速浏览的本事,两盏茶时间把书从头翻到尾,书局伙计拿着新书进来时,赵睦不动声色把书放回书架不起眼的角落里。
  伙计满头汗进来,捧上书说了一堆自己如何如何与别的书局磨嘴皮子卖人情,赵睦接过书,放下两张百钱交币,书一百多钱,剩下的算是打发伙计。
  她厌恶那些浪费精力的弯曲人情,却也知道没人生而愿曲意逢迎谄媚做低,那些人所有行为归结到最后其实无非“利益”二字,书局伙计兜恁大个圈子宰大公子,大公子便漏漏指头缝让他“宰”。
  百姓生活够艰难苦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佳音日记:
我这条命,自幼靠汤药维系,时日久,便产生汤药依赖,我想试着改变,改变这糟糕的情况,但没想到……
 
 
34、第三十四章
  向晚归家,吃饭时赵睦把书给吴子裳。
  这丫头今年性格收敛很多,搁以前她准扑她哥哥身上亲哥哥脸表达欢喜,现下小少女难能可贵学会矜持,送了她哥哥一个荷包作为感谢。
  被赵睦举着荷包调侃:“我看看这上头绣的什么......啊,是硕鼠?胖胖的蛮可爱,阿裳记得哥哥属鼠呢。”
  阿裳鼓嘴坐回饭桌前,咬着烙饼嘀咕:“分明是鸭子。”
  赵睦故作惊讶,指着荷包上花花绿绿的一团问:“这不是鼠头?”
  “......那是鸭脖。”阿裳更委屈,虽外形又粗又短,但那确实是鸭脖。
  赵睦不小心噗嗤笑出声,被阿裳气到踢了一脚,干脆咯咯笑起来,拿着荷包,笑个不停。
  夜里,回自己卧房,赵睦临睡前靠在床头打开贺佳音给的书信。
  信中无半字缠绵内容,终究是临了也不曾把满心爱意诉说,贺佳音不愿赵延因她而背上任何负担,只是往昔娟秀字迹变得无力虚浮,需要逐字逐句辨认阅读。
  厚厚数张,甚至还有几张是空白无字的:
  “赵延如晤,今作此书与君别。病困,不能竟书欲搁笔;思乱,喋喋叨叨言复言,见谅。
  近来空卧,心中走马忆昔,念及思故台里惊遇君,从此长愿有情人得成眷属。君如夜空明星子,十二年春碧波亭前见,妾少不敢诉幽怀,相逢不语,转入回廊叩玉钗。同心既定,然见君颜常清冷,又知父辈官场事,再闻君刑场三杀词,始知你我不由己,不敢肆意妄道欢与喜。
  至此唯有再疚言,多谢包涵数春秋。
  今朝命尽缘同谢,前尘了,余生喜乐度,愿祝君终得同心人,恩爱两不疑,张敞画眉好。
  家父尝言后生畏,他岁凤池必栖君。日过中天///朝///西落,楼塌荣华散红尘。时我已为黄泉鬼,不该留恋人间事,惟弟庆九惹牵挂。他性纯良多天真,布衣草鞋亦可活,若真举步维艰困,乞愿君能饭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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