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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赵瑾小日记:
这辈子头次见死人,我其实非常非常害怕,观大哥视之若等闲,我才勉强拢回几分镇静。自幼读书常见“死人”类字眼,史书上关于生死最多不过几个数字,比如“武帝十一年,官州疫,死十六万”,十六万死者什么概念?十六万把毛笔放面前都让人震撼不已,何况尸首,可未曾眼见,我想不出横尸遍野究竟何种场景,直到今日见到那具尸体。
那不是书页间轻飘飘几个数字记录,而是实实在在的死亡,那不是一堆烂肉,那是个曾经知冷暖寒暑,有七情六欲,懂喜怒哀乐的活生生人!
去凌粟家的来回过程中,大哥未曾同我说过只言片语生死事,可今次一遭,大哥确实给我上了人生最重要一课——死亡。
***
“我相信书能传递给读者的力量是多样的,它不一定要有深刻的思想或者教育意义,但凡有一瞬间能够打动读者,就是我愿意为之披荆斩棘的书。”
摘自电视剧《月光变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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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个好消息,从16年开始在这里更文,到今天2023年7月28日,作者常文钟的被收藏数达到600喽。
 
 
31、第三十一章
  不管此前或而后那些事情发生与否,今岁都会在熙宁史历上留下不可磨灭一笔。
  旧朝遗留问题使倭占坞台川,几代周主因各种情况而终未实现收复大愿,当下状况不同,枢密院似发狠要光复那片岛屿,将进出海大权重新握到大周手。
  长右水军目下粮草断主帅困,兵焦,正南熊远军已抽力辅助,然兵仍需援,镇南国门不可无人,皇帝只好旨令西南,急调开山军千里驰援。
  消息传出去,懂些行军打仗知识的都不看好此令,纷纷觉得枢密院发疯,将皇帝逼得走投无路,以至于要死马当作活马医,派西南山地军去往东南驰援水军长右。
  西南开山军在水面上是否也能打出在山地里的本事,此事于无关之人而言还真就毫不相关。
  去城南给凌粟送完钱第三日,宫里传出数道与坞台川有关军政大令,赵睦和友人谢岍谢重佛凑一块推演东南接下来的战事走势。
  谢岍,这位在西北大漠平原上学骑马打仗的主,本行骑兵作战还没学透彻,撅着腚趴地舆图上分析开山军驰援坞台川可能如何进行时,倒是条理清晰推演得头头是道。
  右手捏黑炭笔,黑线从周陆沿海某兵团驻扎地发出,箭头绕过几处倭贼防控下的大型船坞,与倭贼主力在津渡峡发生大规模正面对抗;
  与此同时,左手捏白炭笔控制白线从同一地点稍长右之后出发,一路躲绕敌我两方视线,取险域直达坞台川正北月姑娘山。
  月姑娘山坐落坞台川正北,山高峰险,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势为坞台川形成天然屏障,百年来从未受到过丝毫外侵威胁。
  谢岍的意思是开山军要发挥其山地军特长,借道月姑娘山,出其不意神兵天降,与正面战场看似背水一战实则佯攻辅助的长右水军互相配合,直捣倭贼老巢川北府。
  “算是围魏救赵,能解长右帅太母岛之困,所以你主力其实是开山军。”赵睦收起推旗子的杆,下巴撑到杆头上:“然则你如何保证开山军能平安经过暗礁遍地的飞蛟湾?即便通过,又能如何确保他们能在抵达后,不因晕船而减弱战斗力?他们可是山地军。”
  去月姑娘山必经飞蛟湾,其地险,正儿八经的水军长右和灵活多变的倭贼都轻易不会去那边徘徊,开山军是西南十万大山里土生土长的武装,想来很多人连战船都没见过,遑论征服飞蛟湾。
  谢岍把黑白两只炭笔随意扔投进笔盒,也不做颜色分:“这问题非该我考虑,站在最高角度看,派不派开山去是我决定,至于如何完成任务,那是开山自己的事。”
  她搓手指上沾染的炭笔色,仰脸冲靠在沙盘桌前的赵睦抬下巴,似个痞里痞气小土匪:“甭跟这儿考验我啦,你就直说,你是不也这样想的。”
  “是。”赵睦点头:“我确实做此想法,只是大人听罢觉得冒险,不予采纳。”
  谢岍盘腿坐好,三两下把铺在地上的地舆图上所标战路蹭花:“你家大人又不是打仗方面专手,你听他做甚。”
  赵睦:“哦,我是回的你家大人提问。”
  谢老叔谢昶说开山军派出后,倭贼知其出身山地,必会对月姑娘山加强防御,月姑娘山实在奇险,队伍从驻地出发到翻越它要面临太多不可知,风险过重,战场不是赌桌,生命不可顽笑,遂驳回小渟奴建议,让孩子再回家好好琢磨。
  这不,赵睦不服气,拉谢岍来证明自己战略无误。结果还真叫她给证明对,谢岍想法和赵睦一样。
  自家大人稳坐大周军事二把手交椅,谢岍可不敢胡咧自家耶老对错,不服气哼哼道:“我觉得咱俩是英雄所见略同,”
  两根手指戳着身前舆图,谢岍道:“这的确是个绝好计谋,一箭三雕,既能解长右帅兵困,又能牵制倭贼主力,还能直插敌川北府老巢,一局定胜负多畅快,打仗么,本来就是风险和机会并存,要是将领们人人都十成十求稳,那还打个球。”
  话音刚落,沙盘室朝院的窗户猛然被吹开,啪啪两声格上墙又被大力弹回,风灌进来,桌上文书纸张哗啦啦被吹乱,散落满地。
  大雨停下就刮大风,赵睦三步并两步过去关窗,转回来捡地上密密麻麻写满军事相关的纸,就听谢岍嘀咕:“要是开山里有和咱俩想法相同者该多好。”
  “开山林四平林大帅......”赵睦把捡起来的纸张按顺序整理归类,低着头沉吟道:“他的确非是冒险风格。”
  提起开山林大帅,谢岍忽闪着眼睛八卦道:“春天汴都的院试两考你单考榜首,综合起来却没得第一,可知综合第一是谁?”
  本以为谢二这个爱笑话人的提起院试结果,是要趁机开涮自己两句,没想到她后头跟出句问她知道否第一是谁。
  引得赵睦偏头看过来:“听说姓林,瞧你那八卦样,别的学子不知真相乱传闲话,你不该也觉得考试结果是暗箱操作吧,谢二,你脑子哩。”
  贺氏独揽朝政,或许有人在低级考中做手脚,诚还没本事做到院试级别科举考试暗箱操作。
  “哎呀我脑子当然是好生在脑袋里长着,”谢岍两手分别按着膝盖,眼睛放光:“那把你干翻的小娃唤林麂,林四平亲儿侄,今年九岁!”
  “九岁,九岁干翻汴都万余童生而中院试两考综合第一,连你赵大公子都铩羽而归,”谢岍屈起食指比出数字九,全身上下都在表演震撼情绪:“你猜他老子是谁?”
  赵睦:“林大帅他兄弟呗。”
  刚不说了林麂是林四平亲儿侄。
  谢岍:“......”
  谢岍表情夸张地呼道:“赵渟奴你开顽笑时脸上能不能有点表情?你面无表情讲笑话,我哈哈笑的话有些尴尬欸!”
  赵睦被谢岍逗笑,嘴边两个梨窝炫出来:“林麂他父亲,不会是林郡王府故嗣王孙吧,年纪对不上,而且那位无后,大家都知道。”
  林郡王府嗣子二十多岁殁于疾病,嗣孙十年前亡于一场意外,也是二十出头,似是场诅咒降在林家人头上。老郡王林鹤白发人送两代黑发人,打击何其大,至而今不肯再立嗣爵。
  若按林麂年纪算,他九岁,故林嗣孙死于十年前。
  却听谢岍一拍手:“精彩就精彩在这里,林麂是林老郡王嫡亲重孙,而且还听说是棺生子。”
  传说林麂他娘确诊身孕后被林家藏在外面,以期保下嗣子嗣孙一条血脉,谁知还是没逃过劫难,林麂他娘怀胎八月暴病而亡,林家人当机立断开膛刨腹取出婴儿,便是林麂。
  听罢这些,赵睦简直开拓了眼界,有些嫌弃地睨友人:“你都是打哪里听来这些风言风语?”
  曲折离奇跟说书似的。
  “不知真相莫妄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谢岍掌根托住下巴道:“我大哥带我入宫不是么,他和大爷在殿里说话,我跟外头耍,听见帮内侍在嚼舌根,你肯定不会乱说,所以才说给你听,内侍们还说你哩,说你快成亲了,娶贺家女。”
  被赵睦撂她一眼:“你才知道?”
  谢岍捡块炭笔扔过来,“你来信又不跟我说这些,我咋是知道你何时娶媳妇,渟奴——”
  谢岍唤友人,忽然正色起来。
  “嗯?”
  谢岍担忧:“能行?”
  赵睦闭闭眼冲她点头,“应该没大问题。”
  “骗人,”谢岍那双扑闪大眼睛有时可毒辣了,“心里没谱吧?”
  赵睦把砸到身上的炭笔头扔还过来:“就你聪明,就你长嘴了。”
  “瞻前顾后非你作风,胆大包天才是,”谢岍精准接住炭笔,语焉不详道:“谷神不死,是谓玄匕。玄匕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福生无量天尊。”
  君山道门小师叔谢重佛随口给友人赵睦念了两句道家经文。
  念完谢岍笑了,眸似月牙掩星辰。赵睦也笑起来,眉心舒展,梨窝深深。
  .
  少年人鲜少会解“世事无常”四字含义,念书时照本宣科,按照夫子教授套路去应付考试可能会出的题目,抛开书本和考试后,想来只有磋磨和意外能锤炼少年心性,残忍而真切教少年懂得何为“世事无常”。
  冰假结束,所有人各归其位。
  该回战场的回战场,该返书院的返书院,赵睦后来注意力放在东南战事,没继续追南北二城灾后情况,以至于书院再见时,惊见凌粟比闹灾时更清瘦许多,身上襕袍显得空荡,脸颊和眼窝都凹进去。
  赵睦也不多问,继续每日从家里带饭时给凌粟捎煮鸡蛋或者鸡腿、果子之类。
  陶夫人见“儿子”吃早饭时往兜里偷揣煮鸡蛋,以为渟奴长身体不够吃,又不好意思多食,由是偷拿,后干脆弄个朴素小布包来,装些吃食让“儿子”带书院半晌饿了吃,当然,这些东西赵睦其实并没有拿去书院,而是半路分给了路边见到的乞儿们。
  凌粟黑瘦,营养不良,赵睦常早上从家里给他偷带个煮鸡蛋,不多,就一个,日复一日。
  此举无意间被赵新焕发现,说了“儿子”句食莫贪多,私下里让人用布袋子装煮鸡蛋和白面馍,偶尔装个鸡腿鸭腿、新鲜水果,让赵睦带去吃。
  赵睦藏着掖着,不敢让父母知道自己交游凌粟,她从不认为凌粟出身与他二人交友有任何关系,但显然,她亲眼见过太多阶层隔阂,最近的就是上官夫人叮嘱双胞胎儿子多和勋爵子弟玩耍,不要去干那破坏圈子的事。
  对,世上每层人有每层人的专属圈子,大家各司其职,相安无事。圈子牢固,不好进也不好出,若是有人无端试图破圈子坏平衡,则势必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三叔赵礼达变法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纸包不住火。
  后来知道东西是渟奴给书院友人凌粟所带,赵新焕对长子赵睦道:“谁都有几位不一样的朋友,所谓‘上不得台面’根本就是个笑话,因为上不得台面的从来不是朋友,是人心里卑劣阴暗丑陋无知的一面。”
  至于凌粟究竟经历了何事而成这副模样,凌粟不说,赵睦也不多问,对于友人默不作声的帮助,凌粟都记在心里。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季节到了天气分明该向凉转,秋老虎却闹得人犹如再临三伏。
  这日下学回家,赵睦来母亲屋里问安,父亲赵新焕也在。
  母亲坐在西窗前纳鞋底,窗外小水车哗啦啦转;阿裳坐在旁边半扇小圆桌前吃冰乳酪;父亲坐在正屋,与母亲那边隔着张屏风。
  气氛有些怪异,赵睦先与父亲问安,再转来屏风后与母亲问安,父母似乎都心事重重,赵睦过来戳吴子裳,俯下身气声问:“怎么了?”
  吴子裳挖勺冰乳酪递到赵睦嘴前,平素的欢脱调子也收敛许多:“哥哥你吃。”
  “唔。”赵睦疑惑着一口吞下冰乳酪,凉得眯起眼睛,忍不住唠叨阿裳:“太凉了,你少吃点,别回头再闹肚子。”
  说着又弯下腰,就着吴子裳手一勺挖走一大块送进自己嘴里。
  吴子裳看被挖走巨大一大块的冰乳酪,再看看哥哥鼓起来的半边脸,委屈地瘪起嘴——她好不容易绣成个手帕才和婶母换来的小份冰乳酪,她都是小口小口抿着吃,哥哥一口吃走一半!!
  阿裳委屈,但阿裳不说,因为哥哥更可怜。
  没待赵睦囫囵咽下嘴里这大块冰凉冰凉的冰乳酪,屏风那边的赵新焕开了口:“渟奴。”
  “嗯?”
  “贺家丫头病了,你明个给书院请天假,去探望探望她吧。”
  赵睦眉心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属于肌肉抽动,她吞下没咀嚼开的冰乳酪,感觉整个胸腔都被冰得发麻,“前些日子刚去看望过,贺庆颉说他姐姐每到这个季节就容易不舒服,没事。”
  “这回有些不太一样,”低头纳鞋底的陶夫人缓缓开口,似有几分惆怅:“听你父亲的话,明个再去探望探望吧。”
  赵睦应下,说是还与友人有约,食指隔脸戳着下牙床匆匆出了门。
  待赵睦出了院子,陶夫人问:“她是去找人打听贺女情况?”
  赵新焕低头喝口已经放凉的茶,“渟奴心性要比我们看到的更加沉稳。”
  言外之意,赵睦不是寻常的少年人,她比同龄们心思更深沉,又怎会鲁莽行事。
  陶夫人不认同:“哪有什么沉稳不沉稳,不过是看在她心里重要不重要,这点上她倒是随了父亲,这是好事。”
  语气平和,态度平淡,和平时与人闲聊状态一般无二。
  赵新焕放下茶杯又端起,又放下,当着孩子面也不好说其他,道:“渟奴九月典礼的事,权且先往后推吧。”
  “好。”陶夫人暗自懊恼,不知自己怎会有些情绪失控,说出方才那几句话。
  她觉得自己在丈夫赵新焕面前,应该始终很平静才对。
  赵新焕离开,陶夫人提醒吴子裳:“怎么不吃?快融化了呢。”
  “唔,”吴子裳低头看碗里冰乳酪,忽然问:“贺家姐姐生了很重的病么?我明日能和哥哥一起去探望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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