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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老三赵珂知自己脑子转的慢,容易说多错多,干脆不说话,就着碗一勺勺喝乌梅汤解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在他母亲与二哥之间来回打暗转。
  “唔,”老二赵瑾神色淡静,说话语速放慢时,整个人立马有了几分其父赵新焕的威仪气场,不容置疑道:“兄长只是被夫子留堂,由是晚归,母亲。”
  最后一声“母亲”唤得多少有几分提醒意味在其中。
  赵瑾不想母亲陷在这侯门深宅里,成天盯着那点从男人身上乞讨来的怜悯与情爱无法自拔,东边陶夫人素来无心与同林院计较得失,母亲同样应该把心胸放宽,把目光落向更远,去看看外头广阔而精彩的天地。
  上官夫人无法理解儿子不向着自己,只觉得是二子与老大走的近,被老大撺掇着与她这个当娘的离心,自赵睦回到赵家,凡赵瑾赵珂有举止言行不顺上官夫人心思,则都被认为是赵睦在从中挑拨。
  此刻二子果然还是偏向包庇着老大。
  上官夫人什么实质性答案都没从儿子们口中问到,与旁边心腹宋妈妈暗暗对视一眼,悄然掩饰下不满的心思,面带微笑,还是那副疼爱孩子宽宏大量的慈母模样。
  二子乃上官夫人十月怀胎辛苦诞下,精心教养十几载至今,母子亲情丝毫不作假,无论二子与其蓁院老大之间手足情深有几何,上官夫人都要在这深似海的侯门爵邸中,为自己孩儿争取来属于他们母子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陶夫人日记:
人生辽阔,何必拘泥于爱恨。
****
我可以否认一样东西,但不一定非要诋毁它或者剥夺别人相信的权利。——加缪
 
 
24、第二十四章
  清正敦厚是罪,当整个朝廷到处都是贪污腐败结党营私时,当整个世道到处都是欺软怕硬坑蒙拐骗时,清正敦厚是罪,灭顶之罪。
  都是半人半鬼的面貌,不凑近来谁都看不清楚。
  长安街琉璃阁刘启文攒酒案,应邀来吃酒之人与计相家这位孙公子关系非比寻常,情分不瓷实的实在排不上号来这里吃刘启文的酒。
  宰相家人七品官,莫要小觑计相孙子刘启文。
  赵睦堂姐夫谢斛在祁东拉大旗对抗十八部,都城里提起这个来几乎都会称赞枢密副使谢昶“老子英雄才有儿好汉”,刘启文大约是遗传他祖父计相刘欣元的管用脑筋——单指挣钱这方面,刘启文无心官场,小小年纪便已通过在饭桌上听自家大人们聊天,而生出许多赚钱门路来。
  赵睦比刘启文会念书,刘启文比赵睦会赚钱,谁也不比谁本事差,所以谁也不用小瞧谁。
  许久前赵睦友人谢岍就说过,刘启文那大块头只是考试时候答不好试卷,不是等同于他答不好人生的考题,当时赵睦嘴里促狭说谢二有此观点乃是因难得遇见个跟她一样学习不好的世家子,其实赵睦心里比谁都明白,谢岍所言非常之对。
  判断人好赖,从非看念书成绩优劣。
  刘启文这人不能说没有九曲十八弯心思,他那些心思都用在了做生意挣钱上,至于其他方面,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倒是很简单原始:对友人善,非友人远。
  他拉赵睦一起赚钱,赵睦想借机缓和刘启文和凌粟关系。既知刘启文此人没有孬心,凌粟最近又特别缺钱,赵大公子正好出来做这个中间人。
  赵睦给凌粟说过,世道从来非黑即白,以后凌粟要入朝,一没背景二没靠山,人脉关系得从书院时开始发展,和刘启文缓和关系对考到秀才功名的凌粟而言利大于弊。
  凌粟听了。
  酒宴散时已到半夜,大街小巷夜禁游,家是回不去了,诸多公子哥儿留宿玲珑阁。阁内仆婢端着百千分小心认真侍奉,其他人已散差不多,脸红似包公的凌粟拽着刘启文和赵睦不让走。
  “那个鸭腿你,你为何只咬一口就不吃了?”凌粟拽住刘启文手腕,在酒劲帮助下大力奇迹地让大块头刘启文挣扎不脱。
  凌粟拽刘启文力道大到手背上青筋暴起,偏问这句话时脸上满是无辜与难以理解。
  他无法理解世家子弟为何能奢靡浪费到如此程度,被刘启文咬一口就不吃的鸭腿不算小,拿回家够凌粟他们兄弟姐妹几个顿顿见荤腥地吃上两日,吃完肉,骨头棒子也能嘬味嘬半个月。
  像他们这般贫苦庶民子弟,其实一年到头吃不到几顿荤菜,除非遇上什么人生大事,譬如成亲,生子,以及死亡,人家摆席他们小孩子能跑去讨两口。
  刘启文无法理解凌粟的话,甚至觉得这厮是吃多酒醉了在无理取闹,他用力掰凌粟手边把人朝门口连拖带拽,脸上隐约几分不耐烦,完全看在赵睦面上才隐忍不发,呼仆下:“快些把他带去休息。”
  醉酒凌粟被琉璃阁仆役又请又拖弄走,刘启文脑袋发晕,靠在门框上看赵睦,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心中所憋问题:“咱们兄弟赚钱,非拉上凌粟那土鳖干啥?”
  酒桌还没撤走,桌上也算杯盘狼藉,赵睦毫不讲究地拾起散在碟两边的竹筷,一下下夹就近的菜吃填肚子,方光顾着喝酒,肚里此刻满肚酒水,酒意上涌受不了,得往下压压才行。
  闻言她回道:“他需要钱,启文,我知你不在乎他跟的那仨瓜俩枣,可对凌粟来说,那仨瓜俩枣能免他家中一场难关。”
  阶级对立是无法消除之障碍,分立在两个阶级里的少年人并非实在水火不容,刘启文指节骨蹭蹭鼻尖嘀咕问:“他家咋了?”
  “要赔水道口盖,”赵睦把那盘从头到尾无人问津的水煮花生端到面前,半低下头一颗一颗往嘴里送,“对,水道口盖,你知道那玩意吧。”
  问着扭头看过来一眼。
  刘启文一皱眉,仰脑袋靠上门框时下巴微抬起来:“你真当兄弟是五谷不分帛绢不识的夯货?过年放炮仗,谁没往水道盖里塞过听响,我还蹦飞过那铁盖子哩。”
  前两年汴都有小孩往水道盖里塞炮仗听响,结果铁盖子蹦飞把小孩砸骨折,后来骨折导致高烧烧死了,朝廷年年过节颁布劝文叮嘱百姓看好孩子,饶不住总有觉着自个儿命大的娃娃不听话,捣蛋小子刘启文正是其中之一。
  “不过,一个铁盖子而已,怎就成了凌粟家的难关?”刘启文看赵睦吃花生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晃悠过来坐到旁边一起吃,“他家摊上官司啦?”
  见刘启文坐过来一起吃,赵睦起身在桌上翻翻找找,找到茶水壶又涮俩酒杯给两人各倒来杯凉透的毛尖茶水,坐下时抿起嘴用舌尖舔了下塞牙的花生碎,两个梨窝炫出来:“这事说来话长。”
  世家子弟有世家子弟的场子,今个谈点生意,刘启文酒也喝不少,没拿稳筷子掉地上一个,遂往桌子左右看看,随意又抽来根散落在桌面上的筷用:“那就慢慢说,大不了明个逃课补觉,难得咱哥儿俩有这个时间。”
  提起这个,刘启文还有些小感慨,歪话题道:“此前院试放榜你和赵瑾中秀才,本以为你爹会给你们兄弟摆酒庆贺,我还想着到时候跟你好好喝一场,谁知你爹那样低调,仨儿有俩中秀才他愣是一声不吭,连个炮仗都不放,这要唤作是我爹,嘿,他恨不能一口气扎二十年的爆竹量,噼里啪啦点得可汴都都知道。”
  “巧碰上东南打仗,家父不想太过出尖。再说,恁多人参加院试,有考上的也有没考上的,考上的大肆庆祝,叫没考上的作何感想么,汴都就恁大点儿,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得要去显那个眼。”赵睦喝口茶,浑身热,尤其耳朵,感觉都要烧起来,她知道这是酒劲上涌,眼中都蒸起水雾。
  刘启文笑,拍了拍赵睦肩膀:“我爹说得对,多跟你交游没坏处,啧,咱刚才要说什么来着?你看一岔话题我就想不起来了。”
  “凌粟家要赔水道口盖。”赵睦把话题拉回正轨,说起凌粟急需要钱的原因。
  熙宁元年以来,因衙署部职大规模调整,工部直接接手了汴都及下辖诸县暗水道工程,“计省爹爹”直接拨款,“工部爹爹”直接负责,汴都府把暗水道俢得是既细且精,尤其东西二城,达官贵人们无不夸奖,计省和工部跟着没少得好处,而南北两边却不尽然。
  这才几年光景,凌粟家门旁的排水沟水道口盖年久失修,下水口周围出现坍塌,铁盖自己个儿裂开损坏,掉进水道里去了,至此街坊邻居终于敢一致认为,这所谓的铁盖并非铁盖,也并非看起来那样厚实,原来只是外头薄薄一层铁壳,里头填充石土,怪不得南北城的水道口盖比东西城的看起来都厚。
  排水道口露在那里不是办法,下头水道七八尺深,谁家孩子掉进去都不是个事。
  凌粟娘抽空找了村长几回,村长都不在家,她见不着人影,只能把事叮嘱给逐渐开始顶立门户的长子凌粟。这日,凌粟休沐,趁着中午吃饭时候去找村长反映情况。
  少年进村长家里时,村长媳妇在青砖垒成的独立小厨房做饭,隔窗户热情招呼凌家大小子进屋坐,待凌粟进得堂屋,见到村长翘着二郎腿坐在堂屋西边管椅里抽旱烟,手边八仙桌上放着壶茶,悠然自得。
  “是凌家老大呀,”村长把二郎腿这个换那个,烟杆嘴暂时从嘴里拿开:“找我何事?”
  凌粟放下带来的点心,按辈分恭敬唤声五爷爷,开门见山反馈家门前水盖坏了的情况。
  村长叼着烟袋扫眼桌上不值钱的破点心,在烟丝的缭绕青烟中眯起眼,脸上面勉强堆出来的半点笑意尽数消散,换上毫不遮掩的不耐烦:“这事我知道了,我现在忙哩没空,你回去吧。”
  不待凌粟再说话,村长把脸别过另一边去,意思是让他赶紧走。凌粟太清楚村长的轻蔑,只是有求于人,他心中再忿也得继续给人家贴着笑脸,低头哈腰。村长撵他走,他只能离开,村长要他把带来的点心再拿走,说什么都不肯要。
  隔窗户看见凌家大小子低头颓丧离开,村长媳妇放下炒菜铲子来当屋:“凌家找你啥事?掂的啥东西咋又掂走了?”
  “哼,”村长鼻子里冷笑一声,烟袋锅往鞋底上重重磕,把里头烟灰全磕出来:“他家门前水道口盖坏了,找我来问咋弄,一个破盖子而已,啥鸡毛蒜皮事都来找我,哪有空搭理他。还有我警告你啊,那种穷户家的东西不能要,麻缠的很,只要今个你把东西接了,回头遇事稍有不顺心就能再把你收他东西的事翻出来,前三十年后二十年,那点狗屁倒灶的人情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烦人。”
  听到这里,村长媳妇张了张嘴又闭上,点点头转身回厨房继续做饭。她想说凌粟他娘其实人挺好的,但那又怎样呢,自家老头子说的话总不会错,好吧,她以后少跟凌粟娘往来就是。
  这厢里,出村长家,遇见村长邻居家的儿子在大门口吃饭,凌粟走过来拱手问好。
  寒暄间,凌粟把水道口盖损坏的事说与对方听,末了担忧道:“这要是谁家孩子调皮,扑通掉下去,折了胳膊腿算谁的?不过也没办法,谁让村长忙呢,大晌午也歇不了。”
  邻居儿子端着碗靠在门框上,无声冷笑一下,招凌粟近前道:“忙他娘的逼,成天胳膊下夹本册子装大尾巴狼,说是去衙门议事其实不过是陪着衙门那些官老爷去逛窑子喝花酒,哥们儿在黄犬街碰见过他好些回了。方才你找他说事,他是不就回你‘知道了’、‘没有空’、‘回头再说’?”
  凌粟恰时做出惊诧表情,眼睛瞪得圆溜溜:“哥哥您神了!”
  邻居儿子不屑冷笑,声音压得低不可闻:“当官的到上司面前巴结得像孙子,转过头来光会讹咱小老百姓,耀武扬威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呸!里长向县衙推荐他当村长不就是因为那老驴在村里最有钱!小阿粟,哥给你说,以后你要当了父母官可千千万万莫学他!”
  凌粟无奈摊手无奈笑:“我眼下就怕谁家孩子调皮故意去那没盖的下水口附近耍,万一要是掉我家门前水沟里,你说这算谁的?”
  邻居儿子没接嘴,看表情就能知道,万若出事,村里肯定不会给你负责,那自然就是在谁家门口谁担责喽。
  耽为这个,凌粟先后又找村长四五趟,弄得村长不胜其烦,一看见凌粟身影就老远躲开。直到过去大半个月后,上头通知汴都府将要派人来检查村建设情况,村长胳膊下夹本公事册子晃到凌粟家门外看了两眼。
  彼时凌粟不在家,村长居高临下问凌粟娘:“怎么坏的?”
  凌粟娘搓着手实话实说:“那天下午我收摊回来,推着车从旁过,盖子呼嗵就下去了,我……”
  “你碾的啊!那就好办了!”村长站挺远探头看那被树枝暂时围起来的下水口,不由分说打断凌粟娘:“衙门规定谁损坏谁负责,按理说得要你家赔钱,盖子在你家门前坏也是你没看管好,不过叔知道你家不容易,不为难你,你只需回头去找我给你出个凭证,你拿着凭证去铁匠铺打个盖子补上就妥,叔去替你给衙门说说好话,争取不让衙门追究你责任也不让你赔钱啊,就这样。”
  话音没落村长已经迈大步离开,凌粟娘妇道人家,一听见衙门要追究责任,立马被无凭无据的三言两语吓唬住,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莫名其妙认下那自掏腰包的责。
  凌粟回来闻说此事后去找村长说理,怎奈少年人干不过老狐狸,村长说着说着把事从补铁盖说到给凌粟开证明参加科举考试上来,话里话外威胁意思再明显不过。
  是,凌粟参加科举考试需村、县两级出具审查文书,证明凌粟三代以内皆良民,否则无资格参加考试。可你究竟是不是良民这事你自己说的不算,村长说的算,只要村长给你的良民文书上盖章,衙门那边看也不看直接用印,这大概也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原因。
  凌家短时间里实在拿不出钱打朝廷要求的标准铁盖,最后村长卖个人情,用村里的钱帮忙把铁盖垫出来,打了欠条,凌粟要抓紧把钱还上。
  凌粟气得头皮发麻,气得腔子里热血翻涌,可那又如何?他还要继续参加后面的科举考试,他不能得罪村长,权衡之下只能忍下这本该由村长负责的补铁盖。
  盐茶铁只由朝廷管控,寻常百姓家不得私涉铁,铁价实在不便宜,假铁皮换真铁盖下来得花五千钱左右。
  五千钱,赵睦在第一男桥东米家铺子给吴子裳买几回糕点的钱;刘启文在第一酒楼瞻楼要壶普通葡萄酒的钱,今日酒桌上除去水煮花生米外随便哪道名菜都不止五千钱,可凌粟家竟然拿不出来这区区五千钱。
  五千钱,凌粟一家十口人六个月的生活费,或者说是凌家婆媳半月的摊位费,五千钱拿出来,要么家里六个月没有生活费,要么半月没地方去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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