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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疾驰中的马匹冲击力有多大,去问问被骑兵创飞过而侥幸没死的步兵便能一清二楚。
  皇帝闭闭眼,表示自己知道,喘息片刻,他紧了紧拉着赵长源的手,用力地逐字逐句叮嘱,脖上青筋突现:“商与任,皆不留,盐铁茶,归公家!我最多,再,再等你——半个月!”
  “……臣遵旨。”赵长源叩首,乌沙磕在黄金床沿,硬着头皮接旨。
  商与任,盐与茶,指的是统管天下盐业的商家和手握天下茶的任家,难啃的骨头啃到艮节上了。
  皇帝熬不过半个月,可盐铁茶是大周命脉所在,薄贺两党轮流执政亦皆不曾伤到商家与任家要害,盐茶上的事又哪里是赵长源清查半个月时间能有结果。
  大爷在为难人这方面,真是竭尽所能不遗余力了。
  大内已开始筹备皇帝身后事,虚虚不定半月之数,赵长源能做的只有确保阿聘登基时盐和茶皆站在策华宫这边。
  阿聘登基,公主承鼎,光是想想便能预料到会被整个柴周反对,那是与整个大周国为敌,带劲之甚哉。
  皇帝柴贞为爱女谋长远,为应对群臣而所用的缓兵之计正是赵长源和林祝禺,并用赵新焕、谢昶、鞠引章三人为托底保障,郁孤城统三营镇汴都、谢重佛率禁卫守皇城、于冉冉领内御保天子,三军之力戍卫天都,九边军伍各镇一方,皇权终有一日可以平稳度给小阿聘。
  柴贞相信,他家的宝贝阿聘有能力和手段坐稳黎泰殿上那把椅。
  然而皇帝柴贞对身后事信心满满,托孤重臣赵长源这里可谓愁云惨淡。
  铁业目前来说继承于皇帝而已牢牢攥在策华宫手里,分管盐与茶的商国公府和任侯府两家一直以来与赵长源不曾有过交恶,同时也无甚过深交情,此前打贪官污吏涉及盐茶,赵长源并未把事情往深追究,算是给商任留了面子,商日增和任自良也都领情。
  唯一意料之外是阿聘今朝设下计让商日增重伤任自良儿子,赵长源知有林祝禺在阿聘行事不会闹出兜不住后果的局面,还是打算下午见阿聘奏事时,问问她对这件事究竟是何打算。
  在台署里用过饭通常会小憩片刻,养足精神头好干后半晌差事,天入六月,赵长源热得坐不住,趁没有下官来公务,脱了锦鸡补服只着素色里衬在屋里寻凉。
  她呼呼打着芭蕉扇,半低头对着桌上乱糟糟一大堆只有她能懂其中牵连的奏本沉思,敞开的窗前出现一乌沙补服,敲响窗框唤:“长源?”
  “你咋这时候来了,”赵长源应声偏头,见是凌粟,朝屋门方向抬下巴:“进来喝口茶?”
  凌粟擦着脸上汗水进来坐,接过凉茶一口气干半盏,取下乌沙时头上冒热气,解释道:“方才去鸾台送点东西,路过你这里,想着说拐进来打个招呼,本以为你中午会睡会儿哩,结果下回廊就隔窗看见你坐着发呆。”
  赵长源给凌粟续茶,手中芭蕉扇对着凌粟呼呼打:“不是发呆,是发愁,我前晌赴内见了公家……”
  说着,她闭上嘴摇了摇头。
  凌粟会意,皇帝病重,指不定丧龙钟哪时敲响,里外臣仆皆提着二十万分精神,谁也不敢马虎。
  稍顿,凌粟道:“公家自不豫至今,只传过三台相和几位宗亲入内,你前晌应见事我在外有所耳闻,据说是有秘令给你,外间猜测纷纷。”
  “猜的哪些?”赵长源好整以暇,喝口茶靠进椅中,即便未如君子正衣冠,依旧温和清隽,深思熟虑。
  凌粟把声音压到最低,几乎被窗外蝉鸣盖过:“道是公家有子流落在外,秘令你接其归京承袭大统。”
  这个说法简直可笑。皇室对血统问题无比审慎,血脉流落在外绝无认归可能,更别提弄回来继承皇帝位,大臣公卿们胡猜乱想简直到异想天开地步。
  见赵长源无语,凌粟道:“此言确然荒唐,闻宗正寺已开始从宗谱上寻找合适人选过继,策华宫代政之事,外间似乎还没有真正接受。”
  自翟曲二王夺爵罢黜,后来又出现过一位柴氏宗亲在原兵部尚书朱见昇等人支持下试图染指皇权,悉数为策华集团所摧毁,参与者无一漏网,至今日,倘公卿还不能接受策华宫继位,只能说明赵长源手腕还不够硬。
  “车到山前必有路,事实不可更改,接不接受任他们去,日前给你看的稿子,如何?”赵长源心中对朝中事已有粗略打算,态度愈发胸有成竹,如她一贯的行事风格,不急不躁,沉稳内敛。
  提起日前长源给自己看的手稿,凌粟忍不住两手拍桌,叹:“除去是你,谁写得出那般鞭辟入里的文章来!那样既深且广的作品实在稀少,我看一卷至今未竟,只觉每篇都值得反复品读琢磨,长源呐长源,你真是,太绝了!”
  “不是听你夸我,起码看完要给反馈点建议,‘毋意,毋必,毋固,毋我’,终究一家难成言。”赵长源伸手:“你不也说要拿你的书给我看么,我等半月,书稿哩。”
  “给你给你,”凌粟从腰间蹀躞包里拿出耗费十余年心血所著书《地田论》,薄薄两本,全是血汗,他搓搓手道:“前几年你办皖南侵田案给我很大启发,我在文中所书解决农人土地的观点,也是来源于你对皖南耕地的处理办法,加上些自己理解,定下两方法,一个是固定农人宅地,二个是耕地收归朝廷。”
  “可以啊凌仓实,”赵长源先翻开索引目看,里面记录条理清晰,“不瞒你说,耕地收公之法我已私下试不短时间,目前来说可行,唯不知推广会如何,你这书许正好能为我提供理论依据。”
  凌粟憨厚笑,嘴里却调侃:“好歹与你师出同门,没这点本事那能行?”
  并非凌粟谦虚,而是赵长源给他看的《千行稿》,正儿八经系统论述了三代帝王以来周国政经民文之优劣得所,可谓当世巨作,而又非仅仅纸上谈兵,实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闲聊罢有的没的,赵长源并未把皇帝所托事透漏只言片语,非是不信任凌粟,反而是为保他周全,随口提道:“忽想起有件事的确需要找你帮忙。”
  “你且说。”凌粟喝口茶,不跟兄弟来半点虚的。
  赵长源起身去书桌前翻找,刨了一会儿才找到需要的奏本,拿过来递给凌粟看:“帮核查下三大盐场所在地人户及相关赋税呗。”
  凌粟翻看奏本,问:“跨度和期限。”
  “跨度在十年之内,越详细越好,”赵长源道:“至于期限,十日之内可妥?”
  奏本上是三大盐场所报盐税抵消的人丁税,是笔齁大的钱财,十个月时间都是为难人,更别提十日,孰料凌粟合上奏本道:“十天你也太看不起人,争取五日之内给你送来详细结果。”
  有些事,赵长源不愿多说时,凌粟同样半个字不会多问,他对赵长源的信任似乎没有任何条件。
  .
  今年热与往年无二,为准备应对七月下八月上的水情,江下和沿海防洪防涝的钱款已提前拨放到位,赵长源磨亮砍头刀准备随时再砍一批贪官污吏,江下一十七府关于洪涝预处置的奏本以前所未有之速详备呈送至策华宫,当日下午赵长源过来应问时,柴聘把这些事一并与右仆射商讨。
  小林郡王畏热,恹恹靠在冰鉴旁打盹,午饭后她贪睡半个时辰,结果导致整个下午精神不济,柴聘不得不独个应赵夫子策对,她有些没底气,每答必有删改或补充,一来二去故多耗去些时间。
  即便日向西山去,赵长源放衙到家依旧热得进自己院门即刻开始脱官袍,院里没人,她以为吴子裳上工还没归。
  卧房里冰鉴放整日,门窗紧闭,足够凉爽,赵长源单手推门而进,另只手刚解开里衬衣带,迎面是吴子裳投怀送抱踮起脚亲吻她。
  天气足够热,吴子裳今日怪哉也异常热情,而热情又不止在唇齿间的浅尝辄止,吴子裳用舌把什么推进赵长源嘴里,味苦,后者却也不在意,继续揽住吴子裳腰肢,触手所及是薄如蝉翼的轻纱褝衣,隔衣亦如肌肤相触,赵长源手往上挪。
  吴子裳被捏疼,打开游走到身前的手,停下接吻,呼吸微乱:“乱摸什么呢,你嘴里苦不苦?”
  赵长源用手指节擦擦嘴角:“苦,你方才把什么推我嘴里。”
  吴子裳哈哈笑,揪着自己下嘴唇翻给赵长源看那个周围泛起一圈红的大白点,口齿不清道:“我出口疮啦,洒药粉啦,让你也尝尝药粉有多苦,传染给你!”
  “死丫头,”赵长源凑近把那口疮仔细看,面无表情道:“口疮不传染。”
  吴子裳:“……”
  口疮不传染么?口疮它为何不传染呢?枉老娘忍着疼亲这半天嗷。
  死丫头不服输,扑上来把赵长源各种再亲,试图把苦味传递。
  赵长源放衙回来便有如此香艳之待遇,深恐事后有猫腻,道:“热煞人哉,容我先去洗洗?”
  吴子裳悻悻把人推开:“去吧,洗过回来早些吃饭,我也还有账目要核对嘶……”
  说话不慎牵扯到嘴里口疮,疼得人直飙泪。
作者有话要说:
有删改
 
 
137、第百三十七章
  又几日,傍晚。
  凌粟携妻女来右仆射府上做客,吴子裳在客厅招待潘夫人与孩子,凌粟与赵长源有事要聊,去了外书房,凌粟女儿妮妮非要跟着爹爹,在外书房里转了两圈觉着无聊,又自己去找阿娘和吴姨姨。
  “盐铁茶乃国之要务,当年熙宁百新尝试图收之归公,未果,商国公府故多年来诸般低调,三大盐场人盐税上查不出太大问题,但我在漕运上发现些情况。”
  外书房里,凌粟变戏法般往外掏卷宗,宽袍大袖加挎包的容量,整整在赵长源面前摆放十卷:“证据都在这里了,我敢给你拍胸脯保证,抓着司漕上线索去查准能揪出背后卧的妖魔鬼怪。”
  “问题要查,却不急于这一时,来日事兴时,我先要保证盐和茶都站在咱个这边。”赵长源拿起一份翻看,久坐腰疼遂起身在屋里踱步,说话间靠在那边窗前条几上。
  这人神奇地和林祝禺差不多习惯,有东西可以靠时会即刻放松下来塌一下腰。
  这个……凌粟沉吟片刻,道:“商国公虽被百姓戏称为盐大王,然公家高明,招他为驸马,本朝驸马仕途止步正四品,不得过重参政,待敬华公主回驾,商国公又会为何利益所动?他此生不愁吃喝不愁名。”
  此刻向晚,赵长源仍被外面热浪扑得烦腻,却不表现出来,鬓边挂着细细汗湿,半低头翻看手中卷宗:“人么,总有那么一二根软肋,”
  说着笑了下感叹:“软肋这东西不好弄,既有了,要么亲手毁掉,要么周全护好,莫叫人拿去威胁。”
  凌粟若有所思,愈发觉得大人物执人生死如燎发摧枯,他们这帮昔年热血澎湃少年人终于走到如今这一步,右仆射赵长源轻飘飘一句话,背后隐含不为人知之事几多几多。
  官做起来了,凌粟多少会感觉什么变了,唏嘘道:“上次我们衙署官员奉命下地方办事,地方官殷勤周到,我却还是不习惯别人的点头哈腰恭维逢迎,以往布衣读书时,看见下官对上官巴结不已,一个个舐痔得车,心中总是鄙夷,未曾想,今朝自己成了那个拿架子的,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也得硬端着,”赵长源沉稳道:“你在下官面前稳不住,他们只会轻看你,不把你的事放在心上。倘为他们轻视,你抓事情十分,落到他们手里时要被松两分,依次往下去,等落到百姓头上时,你觉得还能剩几分?”
  “我知。”凌粟点头,纠结处正是在此,一边看不起高官拿架,一边又不得不接受:“故高位者不得不威,不得不肃,惟如军中令行禁止,方能勉强保证十之益政三分落实百姓身。”
  言罢,凌粟笑起来,赵长源也忍不住跟着笑。
  见状,凌粟摸胡须整理仪容,笑腔未敛:“都是你在《千行稿》里的观点,实在深入我心,话到嘴边就忍不住说。”
  “可它里面观点若付诸行动则注定失败,”赵长源笑着道出如此血淋淋事实,不难过,不懊恼,不急不躁,深思熟虑。
  那本以三叔父赵礼达革新观点为基础的,倾注她将近二十年心血的书作《千行稿》,的确会给国朝前进指明一定方向,但她同时清楚知道书中观点若付诸行动在目前大条件下则必定失败,她甚至能坦然接受着。
  凌粟无不惋惜,声音压低,沉稳而缓慢:“贺政富民财,你就敢去开民智,这无疑是在挑战皇权和贵族世家固有利益,某种程度而言,《千行稿》中所列政见会促进天子集权制度衰亡,所以……”
  天下士人生来接受“天地君亲师”之教化,赵长源竟欲尊民为上颠覆之,故《千行稿》中观点若推行,以今朝之周局则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但百姓以后生活会有所提高、日子会有所改善,”赵长源转述小林郡王的评价给凌粟,是少言寡语者极其难得的长篇大论:“非因牧民者受到新政巨大冲击和威胁后良心发现,真正要去为百姓谋福利,而是因那些观点诞生了,并有人竭尽全力去做了,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前仆后继的为民者,他们做了,他们来过,他们争取过。”
  “善!”凌粟忍不住拊掌叫好:“匚匸凵冂,我辈尽己所能,尽力而为,无悔而已,至于目下么,目下还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只是事催得人唯恐来不及。”
  “得抓紧时间见见商国公,”赵长源总能做到嘴上说一件事同时脑子里盘算另一件事,对于话题毫无征兆的转变也能接得行云流水:“还有那个敬华公主的救命之人,叫厉啥来着?”
  “厉百程,”凌粟不假思索:“户部文书上调阅可知她是祁东军出身,曾在谢大都督麾下听用,立过几件军功,于祁东收复次年解甲,离军后一直在老家耕牧,救下敬华公主纯属偶然,不过厉百程一介布衣女子,可用?”
  赵长源看完手中卷宗,重新过来冰鉴旁坐下,与凌粟之间隔小半间屋子:“可用与否我们说了不算,今晨我新与谢大都督见过,她欲引这位旧部入内御卫听用,不过厉百程可用与否对目前局面而言影响不大。”
  “你在户部还得深挖,”赵长源隔窗瞥见外面回廊有人影过来,继续道:“后续下手盐茶业,还得靠你敲开那两块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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