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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年少不识老愁味,不必强说愁,吴子裳与赵长源同来外书房,屋里意暖,热茶温腹,赵长源翻找出些文书给她,奈何午后懒散,拥炉倦看,片刻人即开始犯困。
  撑撑眼皮,吴子裳卷起密密麻麻写满官方用语的纸张放到旁边茶几上,觉着是赵长源故意整她,身往后靠进椅里,有气无力:“看不进去。”
  这件事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赵长源又是先去看望母亲又是给文书让看,说白不过是想拖时间,这厢里,她观察了吴子裳神色,未见不耐烦,遂小心翼翼拉把椅坐过来,解释道:“中台目下配合策华宫在追曲王私铸假//币案,有司朝令夕改,乃因案子牵扯朝臣良多,”
  说着,暗暗观察吴子裳盯着面前暖炉沉思,貌似不在意赵长源坐近,后者壮起胆子又往前挪些些,道:“三台已在商议举措,只是西台和鸾台一时半刻没有具体结论,中台司执行,此刻也在等待中。”
  “我知道了,打扰了。”吴子裳说着起身欲走,你看,三五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这姓赵的拖拖拉拉跟你磨唧一大堆有的没的,她就是成心。
  “阿裳!”赵长源一慌,飞快把人拉住,衣袖带起的风打乱了茶盏里原本悠闲飘起的热气。
  吴子裳顿住,垂眸看,平静而温和:“还有事?”
  “鸿蒙来消息,犬戎部落苏颜合纥继承了她父亲的汗位,”赵长源微仰脸看着吴子裳,逐字逐句问:“她背后的支持者,有你?”
  苏颜合纥继承汗位,再简单不过一个事实描述,尽无法概括其背后发生过何种惊心动魄的争夺,身居高位者说起那些决人生死的事时似乎总是可以轻描淡写。
  吴子裳不说话,也没有挣开被赵长源拉住的手腕。
  四目相对片刻,赵长源被吴子裳眼中的平静击退,自觉松了手,移开视线:“你好好经营生意,为何要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千万本青史列传只教给我一个道理,”吴子裳平静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你愿以身殉道济苍生,皇权贵族喜闻乐见,青史为你写书列传,百姓把你代代传颂,可赵长源,你此生只有这一条命,而我至始至终也只有一个你。”
  他日柴周若敢伤你分毫,我必倾尽全力搅得他天下大乱,莫与我谈什么家国大义黎民百姓,大家都可以好好活着,前提是你赵长源安然善终。
  赵长源失笑,忍不住把人揽进怀里,任阿裳再挣扎也不松手:“若是如此,因利通庸芦国而被送上断头台的那些人,都算什么?”
  果然,此前阿裳与她说解婚都是气话,症结还是在这里。
  “有本事你把我也送上断头台,”吴子裳破功,失了平静,呛她:“来个大义灭亲,六亲不认,看以后天下人谁还敢跟你作对!”
  “你呀,除了你还敢有谁与我作对呢。”赵长源高兴坏了,胳膊越收越紧。
  “你少来这套!”被吴子裳用力推她,挣扎开,连连往后挪开两三步,道:“我从不信他们柴家有好人,今日用你是忠臣,明朝弃你如敝褛,你在本朝的功劳正是下一朝人皇扬振的君威,别告诉我你没考虑过这些,刺客杀手的刀尖离你喉咙两寸时,你怕是连下辈子都想好了吧!”
  铸刀跪呈,他们杀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杰出大才耗尽心血所换盛世给得势小人猖狂之机,此亦道义所不能允。
  直至此刻,赵长源不得不承认,阿裳的清醒掀开了周皇帝柴贞朝堂御权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从赵长源到林祝禺的不动声色走近国家权力中央,从谢重佛到郁孤城的逐步接管汴都防御,再从赵谢鞠三人的急流渐退淡出熙宁当局,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精心谋划之果?皇帝柴贞没有儿子或许是命,但满朝公卿最不该做的事便是逼他过继子嗣早立东宫。
  “阿聘将来必称帝,”赵长源试图给吴子裳吃定心丸:“阿聘什么性情你了解,她不会做出你所担心之事,阿裳,年中时赴祁东归来时我已彻底改了冒险激进作风,你日后不参与进来这些事里了,好不好?”
  人心险恶,她担心吴子裳会深陷其中。
  与天斗,其乐趣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与皇权斗,粉身碎骨。柴周皇帝们的布局谋划有多大,怕是早到要从当年林郡王府嗣王意外身死说起。始皇帝执敲扑而鞭笞天下乃奋六世之余烈,柴贞玩弄世家公卿于股掌又岂会只凭一代忠志之拼搏。
  赵长源和谢岍等年轻人的横空出世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循,她们或许有许多过人之处,而最重要的时机是她们赶上了皇帝锐意变革的风口浪尖。
  “你知道么,赵长源,”吴子裳轻轻笑:“你这样苦口婆心劝,好像我才是那个无事生非的人,他们谁都可以质疑我,当然,你也能,只是就像你说的,我所作所为风险极大,所以你最好不要出任何意外,如果你不想看我死无葬身之地。”
  赵长源上前一步,诚心道歉:“我知道错了阿裳,自年中以来,近来事桩桩件件不曾冒过险,办的可稳妥了,不信你去问凌粟,问俊垚和锐丰,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硬骨头下嘴啃个开头,以后事可以说基本都好办,赵长源不是任人当枪使的傻子,对皇帝也留了一手,至于留的这一手有用没用,还要看后续策华公主小阿聘是何态度,皇帝敢以吴子裳为要挟拿捏赵长源,赵长源也敢以柴聘为要挟反击皇帝,都是两副羊皮下躲着两头狼,五十别笑百。
  “我信你的鬼话,”吴子裳道:“专业专地营的事赶紧解决,我们小老百姓还指着手里这点钱紧巴过日子呢,右仆射。”
  “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赵长源暗戳戳再靠近一步,姿态放得低:“你说的那些,我不仅答应,也都保证做到,你看,连母亲都不惜联合霍大医官来演戏,给我制造向你认错的机会,你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
  冷战半年,真是够了。
  以前赵长源常说她教育吴子裳时吴子裳是“句句有回应而句句不在听”,所谓言传身教,倘赵长源不是那句句不在听的狗德行,阿裳要从哪里学来这般臭毛病?想让赵长源这犟种长记性、改毛病,只能吴子裳亲自出手。
  想了想,吴子裳扬起下巴道:“饶你?没那么容易,且让我观察观察再说。”
  赵长源眼睛一亮,抿着梨窝过来拉住吴子裳手:“我搬回卧房?外书房的小耳房实在住得人难受。”
  不听值夜时睡的地方都比那小破耳房敞亮!
  “不着急,”吴子裳甩开她手,收起胳膊抱到身前:“营商地之事定下来再说吧。”
 
 
134、第百三十四章
  朝廷这两年来动静很大,整个中枢乃至阖都勋贵公卿几乎都要被整饬一遍,被触犯利益的人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不憋着劲伺机反抗,偏偏以赵长源等年轻官将为首的“策华集团”把事情做得漂亮且没有把柄,让人挑不出错。
  从三十二年到三十三年年初,策华集团和朝中朋党拉锯,各有胜负。
  至三十三年二月中下旬,后宫贺华公主生母钱贵妃被牵扯到其弟钱国公钱根卖官鬻爵、私占民地等重案中,坐实,褫夺封号贬庶人,案子后续零碎还没处理完,听令于策华宫的内御卫忙得头发梢炸起,三台也是不得消停。
  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的是,在珈映观的杏花开争先恐后满枝头时,大周国第八代皇帝柴贞病倒,情况不佳。
  东宫无主,群臣无首,皇帝昏迷数日,转醒后第一时间召见策华公主柴聘及三台要员,似有托孤之意,内外哗然。
  太学诸生并左近儒生士子静坐艮兴门抗议公主摄政,内御卫奉命看守,期间数度言语冲突升级肢体冲突,卫未携兵,数人反为学生伤。
  当时是,郁孤城三营人马戒严外城,谢重佛禁卫重兵把守皇宫,一时之间,盛春时节里的太平汴都被笼罩上一层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真实存在的恐惧,不安如利刃悬在每个人心头。
  天下事,有利可图即会有人为。
  素来立场鲜明反对公主问政的官员短时之间纷纷出事,或暴毙或辞官,暗处有消息传出道是此乃策华集团为排除异己所做,引得群情激愤,艮兴门外学生人数短短两日内猛增至八百数。
  听说天下读书人都开始响应朝臣拒绝公主问政,并竭力声讨禁卫军大都督谢重佛伤害学生的暴行,在矛盾彻底加剧前,三台以钧令向天下发出一道公知文,短短数日送达大周每座州县府衙,文上加盖三台大印及六部红戳,除非颠倒柴氏江山,否则真实不容置疑。
  一顿饭能吃一只烤乳羊的兵部尚书钊梁伯朱见昇突然暴病而亡,兵部事务暂由名不见经传多年的左侍郎黄庵代理。户部左侍郎虢城侯毛建文深夜暴毙于卧榻上、都察院御史郭智道递陈情书停职回乡丁父忧,凡“策华集团害人”流言期内出事官员调查结果皆附文中。
  文曰,依《大律》凡官八品上非老亡皆立案,三台着大理寺、刑部并汴都府查办,仵作格目具书如下:朱见昇殁于心脏缺血,原因食溢饱胀;毛建文殁于气血攻心——懂的都知道所谓气血攻心俗称马上风……
  死因一个比一个让人说不出口,死者家眷子弟至大理寺指名道姓状告几名士子污蔑亡人清名,被告人被轻到大理寺狱走一遭,招供受人指使散播谋杀论以攻击策华宫官员,指使之人用心昭然若揭,阴谋论不攻而破。
  有人会煽动学生利用舆论试图逼迫策华宫放弃问政,便有人会将计就计借力打力,策华宫里那帮乌沙补服不吃素。
  几乎一夜之间,局面剧变矛头陡转,受到人蒙蔽的学生们更加慷慨激昂,聚集汴都打砸了供书上的指使者绪郡王府邸,反对托孤的公卿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公主问政事再无阻拦。
  熙宁三十三年三月二十六,帝嫡出九女策华公主柴聘奉天子十二印,以郡王林祝禺为辅,共三台平章国计。
  “朱见昇在兵部势力不小,能扳倒他,兵部本部员外郎年小高出力委实不小,此人在兵部扎根多年,是有些能力在身上的,”吏部递上来的官员调动书上,赵长源指出“年小高”三个字给林祝禺看:“记得他么?”
  林祝禺那张长年掀不起波澜的脸上依旧平静,把年小高名字往兵部侍郎职位下的空白处指,烟嗓道:“可任。”
  赵长源笑了下,小林郡王从来行动凌驾于语言之上,援助落实于行动之中,是个再合适不过的搭档对象。
  林祝禺却没笑,这人鲜少开颜笑,同她不熟者甚至以为小林郡王似乎不会笑,道:“殿下问慈幼院。”
  “已办妥。”赵长源从桌角几摞奏本中抽出一本给过来。
  林祝禺打开看,赵长源亲自批办慈幼院的公文周到仔细,挑不出错来,末了,粗粝指腹从右仆射批的“即酌办”三字上一抹而过,心想终于等给柴聘那闹挺丫头一个具体交代了,用稍微有些标准的官话问道:“汴都慈幼院赵余,你阿妹?”
  “你认识?”赵长源有些惊讶看过来。
  需知林祝禺此人随时随地一副“活着干死了算”的无所谓模样,三台重臣她都懒得分清楚谁是谁,更是对着吏部尚书喊户部尚书姓,此刻怎么会如此清晰提起小鱼儿赵余?
  林祝禺轻描淡写解释了句:“是殿下认识。”
  皇帝女儿何其多,朝中殿下何其多,而小林郡王口中所指“殿下”,从来除策华公主柴聘外别无他人。
  赵长源不再多问,继续提笔勾阅奏本,待回到家,才进门即被吴子裳往怀里塞进件私服:“小鱼儿出事了,你快同我一起过去。”
  五妹妹小鱼儿自幼老实木讷,被人欺负也不说,及至成人,遇人不淑,解婚,后与友人结伴在慈幼院做事,几年来算是安稳,乍闻出事,赵长源第一反应是五妹妹又为他人所欺。
  待匆忙赶到赵余住处,看到院中场景,见四妹妹狮猫儿以及霍家那个“百亩水稻田里一根红高粱”霍闻昔也在,赵长源暗暗松口气,啊,虚惊一场,原来不是自己妹妹被欺负,只是被五花大绑蜷缩在地上呻//吟之人赵长源险些没辨认出来。
  待这男人开了口,始知是赵余前夫窦家曜,带着无助哭腔:“大哥大嫂,你们终于来了,你们要为我做主……”
  呃,他“大哥”来是来了,押班累得不像样,已然没足够精力处理这些家庭琐事,只好暗暗使眼色央求他“大嫂”出来镇场,他“大哥”理直气壮偷懒,坐着充当吉祥物。
  日向晚,余晖渐消散,屋里地方又小,容不下七八个人挤进去,只能在院里,片刻后,董之仪把风灯都点起,照得院里亮堂堂。
  松了绑的窦家曜委屈又憋屈坐在不合适的小马扎上,想抱膝盖因肚子太大而抱不住,喝的那点酒早已散干净,偶尔抽噎两声。
  谁知道狮猫儿和霍闻昔下手一个比一个狠,两个姑娘家家愣是合起伙来把个将近六尺的男人揍到哭。
  五月入夏,灯火亮起便有飞虫来扑,赵长源扇飞险些撞脸上的蛾子,反手托脸静看窦家曜哭。
  赵首阳半躲在霍闻昔身后不敢露脸,赵余低着头坐在董之仪旁边,四个人皆是尽可能远离赵长源,怕长兄这事真不是假装出来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场该要怎么审?吴子裳和赵长源目光交流:先问哪个?
  赵长源装死没反应,被吴子裳用力剜了一眼。
  “窦公子,”吴子裳坐在带靠背的小板凳上,上身前倾:“方才你喊长源为你做主,不如你先给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事?”
  “嘤……”窦家曜张嘴先抽噎,被斜对面赵首阳一记眼刀飞过来,吓得他捂嘴,简直又要哭。
  赵长源看赵首阳,赵家老四悻悻收敛,继续躲回霍闻昔身后。
  见有人给自己撑腰,窦家曜无比可怜道:“我就是,我原本是牵挂赵余,想来看望她,无意间撞见,撞见……”
  接下来的话好似是什么奇耻大辱,令窦家曜难以启齿,又碍于不得不说,他牙一咬眼一闭,胡乱朝赵余和董之仪指:“结果撞见她两个女人亲在一起,赵董两家人的脸都要被她们丢光,斯文扫地,有辱门楣!我劝赵余改邪归正,却遇四姐姐大打出手!”
  “去你妈的斯文扫地……”赵首阳指回来就骂,还要跳起来再动手,被霍闻昔手忙脚乱给她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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