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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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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数日后,日荼河周庸交界南岸名为“谅滩”的平坦滩地上,两处水流自此汇合往北流去,周庸两方营地东西坐落对面而扎,营地往南去一里有座临时搭建的两层木楼,是为两国谈判所在。
  驿马带回朝廷回复同时,也悄悄带到正使家书,赵长源颇为高兴,与众官员议事毕,第一时间来找凌粟。
  “你猜我给你带来什么?”正使站在行军榻前,罕见面带轻松笑意。
  行军榻上,凌粟恹恹靠坐在床头,几乎半张脸被包扎严密,只露出一只眼睛来,配合道:“进山打到吊睛白额猛虎了?”
  “咦,可比大虫金贵多,抵得上整万金哩。”赵长源神秘兮兮从怀里掏出封信,得瑟在凌粟面前一晃:“你看这是啥?!”
  “家书!!”凌粟惊讶万分,抬起接信的手甚至指尖颤抖,再开口已哽咽了音腔:“怎么会有家书送来……”
  会谈过程中,为确保现场情况不第一时间泄露回汴都,不泄露给庸芦有些朝臣知,赵长源与庸芦代表大臣立下约定,会谈过程中一手情况只通双方皇帝,赵长源持节佩符而来,无需如庸芦代表大臣般动辄需要请示他们皇帝意见。
  而赵长源南渡日荼河前曾与开山军大帅林四平促膝长谈,随后使团渡河,保险起见,甫入庸芦境内使团即暂停了与汴都的联系。
  凌粟自受伤以来,最思念莫过妻女。他伤重,坏了只眼睛,虽必要时仍会出席使团议事和决策,然则不可避免有迷惘煎熬时,“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此时距离离汴已有六个月时间,他对妻女的思念如日荼河上的风,日夜从未间断过。
  “嘘,”赵长源食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低语,坐到床边悄声道:“吴子裳把家书附在公文后头,照吴子裳那性格,自是少不了要捎带你夫人一份。”
  凌粟拆着信失笑:“长源呐长源,若是给外头知道你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铁面无私说一不二,他们还会对你唯命是从么?”
  “从不从,他们都得从,”赵长源拍拍怀襟示意,起身道:“你且慢慢看吧,我也要回去喽。”
  回去看家书。
  “长源,”待赵长源快走到屋门口,凌粟隔着半个屋子唤住她脚步,问:“今个谈的如何?”
  赵长源正一手挑开厚重的御风毡帘,没说话,半回着身朝凌粟抬了抬下巴,成竹在胸。
  入夜后的日荼河畔寒风凛冽,裹着冰粒打在脸上有如小刀割,赵长源裹紧氅衣穿梭在星罗棋布的营房间,熟门熟路回到自己屋。
  栓门,掌灯,顾不上脱下氅,正使大臣迫不及待拿出怀里家书拆开看,里面有枝晒干压成的樱花书签,信纸只一张,上书十个字:
  小妹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只一枝干花书签,赵长源捧着它珍若稀世宝,眼底眉梢笑意染,梨窝深深,甚至心头公务阴霾暂卸不忧。
  日荼河沿线飞沙走石,隆冬过后积雪至三月仍未化,日荼河甚至有地方厚冰层尚未解冻,两岸除碎石沙尘与冰雪外寸草不生,一枝花签一枝春,阿裳这是在催促她回家呢。
  回,当然要抓紧时间结束这里事宜启程回汴都,有些事时机逐渐成熟,快到收网时,她要回汴都亲眼看着,更何况阿裳也在家里期盼她回家。
  正使大臣恨不能立马乘风飞返汴都。
  待把花签妥善放好,赵长源坐将军案后继续整理写了十几年还没写完的《千行稿》,心情本愉悦,整理到最近许多事时,不可避免想起凌粟受伤事。
  两月之前,此地尚是一片平坦荒滩,周使团并不在此,而是在百十里外一座庸芦小边城罗纳恰驻扎,与庸芦代表大臣在罗纳恰会谈归还城池和边民问题,而被庸芦俘虏的数千周边民,则被押在附近做苦役。
  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庸芦代表大臣是庸芦君主弟弟,名副其实主和派,然其麾下两位副大臣分属两派而同时皆是主战派,每次会谈无不吵得赵长源两眼放空,不出所料,当周使团提出让庸芦归还城池和边民时,对方提出赔偿条件,狮子大开口要周赔偿庸芦军费等开销四亿五千万两,还拿周庸贸易作威胁。
  周使团百万个不乐意,谈判桌上各显神通,又是周旋又是消耗,赵长源等人设法挑起庸芦代表大臣和两位副大臣矛盾,以及两位副代表大臣间矛盾,通过各种明暗手段,计谋百出,在整个使团共同努力下,谈判眼看要取得关键性成果。
  便在此时,主战派和周国贸易这边取得联系,欲先发制人,要在签署盟约节录书前一晚宴请周使团,意图加害赵长源,这些在事发之前都是不为人知,即便是赵长源专门撒出去的暗影也未曾查探到,那些躲在暗地里的人如附骨之蛆,令人窒息作呕又奈何不得。
  入庸芦后处处提防谨慎的凌粟,在城内一家周人商铺里打听得有多批周商入城,此现象有些反常,他无有足够证据下结论,赌一把让赵长源提前一晚去与庸芦代表大臣签署节录书,他则以副使身份代替赵长源去赴庸芦代表副大臣的宴。
  事出紧急,赵长源边加派人手去探查相关事宜及证据,边按照凌粟建议采取行动,她自然为凌粟布置下护卫人手,正常情况可保凌粟全身而退,孰料宴会上出现刺杀意外并非是针对周使臣而来。
  庸芦两位代表副大臣的其中一个遭到刺杀不幸当场身亡,栽赃嫁祸好手段,里外千众庸芦军民登时群情激愤,混乱中,凌粟被庸芦民用筷子戳伤一只眼睛。
  凌粟竟愿以身为饵,请庸芦代表副大臣及那些隐藏在他们后面的周势力入局,赵长源派去护卫副使臣凌粟的十二个禁卫军及四名暗卫,最后总共只狼狈回来五个。
  那厢赵长源与庸芦代表大臣签署罢节录书,出来后发现了凌粟塞在她蹀躞包里的遗书,上面没写什么感人肺腑催人涕泪的话,只三行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
  “今去若不归,愿化滔滔江水,与君盛世重逢。”
  那夜宴会刺杀造成整个罗纳恰城百姓动乱,要打杀周使团为他们庸芦大臣报仇,此事之下,周使团自然也引出了藏在反对和谈促成的副大臣身后的周人,赵长源以此庸芦之刺杀///暴///事为凭而振臂呼开山。
  早已埋伏等候在日荼河北岸的开山军少帅林星禺出其不意率军渡河,犹如神兵天降,硬生生扛着庸芦重兵之压一口气南推兵线三十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同时使团挟持一名庸芦代表副大臣安全撤出罗纳恰城,回到开山军护卫范围内。
  庸芦从没见过如赵长源这般嚣张又不要脸的周人,周使团挟持仅剩的庸芦副代表大臣退进开山军保护范围,紧接着大张旗鼓邀庸芦代表大臣来日荼河畔会谈,庸芦觉得赵长源此举委实不要脸,甚至都不害怕再挑起两国交战。
  当然,庸芦若非岁欠收,他们不会渡河北上去抢柴周边城和物资,他们看似胜利,实则也是粮草拮据,供应不起大规模开战,才最终被赵长源威胁。
  即便庸芦代表大臣有些不敢此时前来,因一位副大臣死在宴周臣之会上而群情激愤的庸芦国民,也硬生生用舆论攻势,把他们国家的代表大臣及其团队愣推来日荼河畔与周谈判,当然,那些群情激愤事中少不了赵长源推波助澜身影,她要的就是把庸芦代表大臣架在火上烤,逼他配合促成和谈。
  有部分激进庸芦军小规模和开山发生摩擦,发现开山军比以前林祝禺在时更加不要命,庸芦军摩擦中出现惨重死伤,后方粮草又出了点意外,军中报复周使团的嚣张气焰落下许多。
  庸芦代表大臣不得不率团队来应周使团之邀请,为表与庸芦代表会谈之诚意,开山军后撤十里,安营扎寨不谅谷外,始终保持把周使团纳在保护范围内。
  周使团入庸芦后,因是战败而会谈,起初情况的确举步维艰,赵长源沿用旧规矩,试图用正确方法解决争端,直到刺杀破坏会谈,凌粟以身为饵,才真正把赵长源从原本的温和求索,硬拉到浴血问道上来。
  日荼河畔凌厉的冰沙狂风,到底还是刮进了春三月的锦绣汴都。
作者有话要说:
赵长源日记:
愧对仓实,愧对刺杀中身亡的所有暗卫和禁卫,今朝谋划启,如有悖逆天地君亲之嫌,愿大罪俱在睦一人。
 
 
125、第百二十五章
  熙宁三十年夏来得早,东南西北雨水多发,七月中旬国东为海啸扑上岸,沿海十余座府城被灾,月末海啸沿线北上,罕见祸害到鸿蒙。
  鸿蒙是大周除汴州外第二大粮食保障地,百座州府之民其口粮三成二靠汴州和鸿蒙提供,若鸿蒙今秋欠收,汴州难以一己之力供养全天下,民必遭殃。
  今夏灾况严重,朝廷不断派赈灾官员带队出汴都,连翟王亦亲自领了任务带人赴沿海,如此抢立功劳情况下钱国公反其道而行,藏好曲王锋芒授意中台右仆射许敬尧领三台钧令赶赴鸿蒙救援。
  八月中江下游发洪,急书报受灾严重,朝中已无有足够能力者可派,中台左仆射玉朝鼎亲自带人前往。
  这般紧要档口上,户部尚书屠岸却在黎泰殿大朝议时丢出个震惊朝野的消息:“八大仓调不出余粮再援鸿蒙,国库拨不出白银再赈沿海。”
  屠岸从非狡猾谋私之徒,他说没钱没粮就是没钱没粮,朝野上下轰然沸腾。
  赈灾总负责人谢昶在大殿上质问文武:“大周国的粮食呢?农一年两度缴纳上来的五谷粮食呢?!大周国的钱财呢?民一年两番缴纳上来的真金白银呢?!边贸互市不是年年报赚盆满钵满,钱呢!”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小农可耕田占天下不足半,仍要以一己力供天下赋税,到头来,国库空如洗,百姓贫如洗,土地兼并靠挂迟迟不得解决,每欲解之尔等公卿必呼不可,诸臣误我至此,呜呼,国危矣,贞羞面祖宗先人!”皇帝罕见悲愤大怒,也在黎泰殿把文武群臣骂得狗血淋头。
  熙宁历以来,以仁善而称的皇帝柴贞头次在黎泰殿破口骂文武,骂过后气急昏倒在髹金宝座上,内外哗然,彼时,第五批鸿蒙灾民疯狂涌入柴周国国京汴都城。
  正是此般缺钱少粮左支右绌时候,九月中下旬,赴庸芦使团会谈成功归来,朝廷上下忙于救灾抢险,对使团凯旋无有盛大迎接,无有庆功扬威,使团却未就地解散而于驿馆休整一宿。
  次日晨,正使赵长源及凌粟等二位副使带使团数要员自坤和门直入皇帝寝宫面圣。
  使臣在黎泰偏殿与皇帝长谈,将至晌午,尚未饭,帝口谕传三台大相公及六部尚书大臣入内,不得耽误。
  无人知晓赴庸芦使团回来后与皇帝密探何事,亦无人打听得出皇帝召三台大相公入内是何目的,即便三台之下百司几欲为赈灾事忙疯,却仍旧不耽误群臣对皇帝此番同时见使臣和三台相的讨论。
  众说纷纭,越说越可怕。
  按照常规与皇帝行事作风来讲,倘赴庸芦使团带回来的是扬我国威壮我国志的好消息,大内早已先三台一步发出口头庆贺令了,议论至此,群臣中忐忑焦虑情绪如瘟疫飞速蔓延,不到一日笼罩整个汴都官场。
  然而事情发展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向晚时候,大内连续使鸾台侍郎刘人达、雷义,西台侍郎崔天异,西台中书舍人宋应兴、王贞仪、许负等数人分别持诏赶往鸿蒙、沿海及江下等受灾之地。
  无人知这些人究竟要去做什么,有官员凑起来分析以上大员离都所带随行,隐约发现几拨人马里皆有三法司官员。
  那些官员是奉命去追究受灾地牧民者过失罪责还是另有目的?此行意义有二可能:或许非同小可,或许大惊小怪。鉴于以往灾中不予追究牧民者过失旧例,众人对此事看法偏向“另有目的”。
  派刑狱官出汴都还远远不算完,熙宁三十年九月十九日注定是个不同寻常之日。
  入夜,禁卫军围数座朝廷勋爵大员府邸,鸾台侍中晏作宾、兵部尚书钊梁伯朱见昇等大员府邸皆在其中,汴都官宦高门里更加人心惶惶,不知病榻上的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
  等利益相关者以最快速度反应过来,试图和彼此取得联系以采取行动应对突变时,他们发现自己已被不知何时围起的“高墙”,束缚住了所有能够行动的力量。
  可怕,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感觉浸透全身,比起或实力雄厚、或能力高强、或心狠手辣的对手,看不见敌人才最可怕,不是么?
  不能完全算是看不见敌人,赵长源不正是头号怀疑对象么,使团在庸芦的事被他捂得严实,连有司问其会谈进程他都嚣张傲慢不予回复,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演绎的淋漓尽致,他这样做是为何?
  “那些动静定和庸芦国脱不了关系,”鸾台侍中晏作宾同样被困家中,拧着眉头和最受他重用的大儿子晏楚坐在书房分析:“以往从未出现过赈灾过程中前线查办赈灾官员情况,至于公家目的究竟为何,还要看此番刘人达他们去受灾地办谁,总之无论是办当地牧民者还是办赈灾官员,这都不是个好兆头。”
  “此刻谈兆头恐怕为时已晚,”晏楚被外头传来的女眷哭哭啼啼声吵得心烦,靠在椅子里用一根手指头在桌面上用力戳:“这回派出去的两台人里哪个不是公家忠犬,不是三台相爪牙?据悉鸾台雷义和西台王贞仪同去沿海,鸾台刘人达和西台许负同去江下,那厢里曲王在沿海赈灾,右仆射许敬尧在江下赈灾,明显是奔着翟曲二王去的!”
  说完,晏楚又补充道:“冲着他们谁去都和咱家没关系,咱个既不归翟王又不站曲王,麻烦如何都落不到咱家头上来。”
  “不一定,”晏作宾捻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放低声音否定儿子观点:“门外禁卫军不是说曲王府也被禁卫军围困了么,二王同时被查反而印证公家不是冲二王而去,再者说,如今公家春秋渐高,东宫仍旧未开,二王是立储最正统人选,公家如要办他们那不是自决后路。”
  晏楚把知道的消息放一起从头捋一遍,思量片刻,笃定道:“肯定是赵长源那小娘养的又在兴风作浪,我早同您说过那厮不是个省油灯,能在公家和群臣间左右逢源的人他野心会小?”
  说实话,只要知道是赵长源面见皇帝后,才有鸾台西台派官员赴受灾地的事,正常人都会猜测是赵长源蛊惑了皇帝。
  “可问题是,今朝动静若真是他所谋划,那他到底想干啥,”晏作宾歪着脸谨慎琢磨:“他是针对谁?朝廷里并无他政敌,甚至也没有他爹的政敌,不至于他闹出如此动静只为报复针对谁,还是说……”
  晏作宾越说脸色越不好,而后,他似被封住穴道般愣住。
  “爹?”忽不闻父亲出声,坐在书案对面的晏楚忙稍微向前倾身来:“爹您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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