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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钱国公曾分析:“开平侯府嫡长子名声在外,为政理事的确不负天子“擎天架海”之赞,汴都朝堂龙盘虎踞,最不需要的就是聪明人,赵长源太聪明,于朝中各方势力而言,他是比时局莫测更不可预估的变数,他走了最好。”
  翟曲二王要争东宫,赵新焕铁打忠君,赵长源虽从未确然表明过立场,然则对二王或其他任何势力拉拢悉皆无动于衷,此般节骨眼上,正好借朱见昇误打误撞的建议把赵长源打发去庸芦,对朝中那些不肯战队的年轻官员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提醒:
  连堂堂赵大公子都能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们更别不自量力了,接下来该拥附的拥附,该投诚的投诚,趁一切还来得及。
  三台决议通过后,有司以最快速度定下使团名单,借口拯救边民于水火之急要赵长源率领使团三日后即刻出发。
  刘启文从在鸾台当差的好兄弟翁桐书处得知此事,头天晚上把赵长源和凌粟两家人喊出来吃个便饭,事发突然,没在啥名楼定桌,而是在家寻常的烤肉铺子。
  值天气开始转冷,烤肉铺子生意火爆,没有空閤子间,众人坐在喧闹的堂里,靠墙处每张大桌只由半人高的木板子隔开,堂里其他桌椅横竖排布,过道不宽敞,上菜伙计们往来穿梭,食客们走来过去,小孩子们滋哇乱叫还乱跑,实在好生吵闹。
  待人都到齐,桌中间炭炉子架上肉片烤得滋啦啦响,凌粟发妻潘夫人正在往杯碟里倒开水再清洗之,凌粟那个一岁多点的女儿趁人不备滑下座椅窜跑出去。
  潘夫人眼风扫见女儿跑过去的残影,嘴里“哎?!”地一声低呼出口,正要撂下手中活计去抓女儿,看见坐在对面适才在与刘启文说话的丈夫坐着没动,潘夫人旋即松下那口气,不紧不慢转过身去寻找女儿身影。
  果不其然,偷溜的臭丫头被追加酒水回来的赵长源捉个正着,还被抄着两个腋下举起来,与赵长源脸对脸。
  “想跑去弄啥?”赵长源来到饭桌前,故意板脸逗小娃:“坐我跟前吃肉肉吧,今个不跟你阿娘了,夜里也跟我回家吧。”
  凌粟女儿与赵长源四目相对,不说话,须臾,伸手指头去抠鼻孔。
  “还不想说话呢,得有一个半生了吧?”赵长源笑着把小丫头还给她娘亲,手指拨了拨小丫头脑袋上扎的软软小啾啾:“唤声叔父听听?给你饴糖吃。”
  “……”凌小丫头不情愿地被放坐进她的专属轿椅里,这下偷溜不了了。
  潘夫人微笑着引导女儿:“妮妮,唤赵叔父。”
  “……”凌妮妮垂在椅子前的两条小短腿晃啊晃,朝赵长源咧嘴笑,笑罢伸出一只小胖手,手心朝上,要饴糖吃哩。
  “笑笑就糊弄我啦?”赵长源被粉嫩小丫头的灿烂笑容甜得简直心要化,手里两块饴糖放到小丫头面前的轿椅桌面上,无不宠溺:“不唤便不唤吧,笑一笑也能换糖吃,谁让你讨喜呢。”
  凌妮妮不搭理赵长源,捏起饴糖给阿娘要阿娘帮她拨开糖纸,潘夫人引女儿言谢,小丫头就只再冲赵长源笑,罢,无奈的潘夫人同女儿商量:“只能吃半块哦,我们马上开饭喽。”
  凌妮妮不愿意,摇头摇得小啾啾乱甩,实在太过可爱。看得赵长源忍不住嘿嘿乐,坐下后碰碰凌粟胳膊,问:“你闺女咋还不肯开口说话?”
  “在家偶尔也说的,在外头时不肯吭声,”凌粟用公筷把炭火架子上的肉片翻面,看两眼坐在对面的妻女,看见那娘儿俩还在抢饴糖,失笑:“总也跟我不亲,都快背全《弟子规》了,愣不肯开口唤声爹,嘿,她耶老欠她老子娘的她倒是都要讨回去。”
  潘夫人怀孕中后期最辛苦时,甚至是生产女儿过程中从鬼门关走一遭时,凌粟都因出使而未在她身边陪伴,甚至女儿长这一岁多来他投身公务忙碌不休,鲜少陪伴导致孩子同他不亲,他个大男人,提起这些时心中满是愧疚。
  孩子渐渐长大,本该多陪伴,此番他又要随使团出使庸芦。
  户部也要出人进使团,凌粟主动报名,岳父潘广彭和他分析了此番西南面临的困境,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友人长源匹马单刀去赴会,回家与夫人说了此事,潘夫人无条件支持他所有决定。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使团要紧急出发,所需物资要各司配合从简从速准备,刘启文知道这两位公门人忙,仍旧坚持喊人出来吃便饭其实也是有事。
  饭至半,他拿出个玉石制信物放赵长源面前,熊掌般的手拍赵长源肩膀:“兄弟啊,知这回你的事不简单,为兄不在公门,也帮不上你和仓实太多忙,这个小玉珏你们拿着,到庸芦若是想办点私事啥的,商号里那些伙计尽管调用。”
  吴子裳最是认得这小玉珏,乃是刘氏商号里认物不认人的最高信物,比启文阿兄本人更有威信,便是从此侧面看,亦该知使团赴庸芦有几多危险。
  旁边凌粟女儿不慎把饭勺碰掉到地上,吴子裳应声转过头来,看见了孩子纯真无邪的笑脸,以及潘夫人泛起微红的眼。
  .
  使团出发当日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仲秋,晨微冷而露凉,队伍自大明门外出发,旌旗蔽空浩浩荡荡。
  因西南事紧急,使团除辎重及个别官员外所有人弃车而以驾马为主,离家别亲者不敢回头。
  如预计,当日傍晚队伍跑出汴州,到达湖州境内第一家公门驿站。驿站路接驰道,恰坐落当地市集前方,使团队伍到达时引起较大围观。
  人多眼杂,队伍亦随有禁卫军护送,恐约束禁卫不得而生意外事端,更恐有人趁机生乱,赵长源进驿站后找来副使及几位要紧官员商议,众人决定次日卯正时由正使带部分人手先行离开。
  夜里落了场雨,次日卯正,天色尚未明,虚空中秋冷雾气尽弥漫,潇凉,赵长源至马棚下来牵马,见凌粟在看对面厨房门口蹲着玩抓石子的蓬头稚子,面露微笑。
  “冲着别家娃娃傻笑个啥?”赵长源借着厩棚下的火把光给马套马鞍。
  凌粟收回视线继续整理马鞍马带,美哉道:“昨个清晨离家时我那丫头唤爹爹了。”
  “是么!”赵长源笑,说话时嘴里往外吐白雾,“喊你要糖吃?”
  闻得此言,正弯腰整理马肚子下马鞍带的凌粟仰头看过来一眼,咧嘴笑:“才不是要糖吃哩,是喊‘爹爹不走’,听得我当真不想离开她半步,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啧,你没女儿你不懂。”
  当时是,凌粟要出门,女儿妮妮竟在后头追,追着喊“爹爹不走”,凌粟把女儿抱了又抱,告诉她,“妮妮在家听娘亲话,爹爹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不舍,拽着爹爹袖子不松手,被轻轻掰开便哇哇哭,直待凌粟打马走出巷子,拐弯时回头还看见女儿追在后面跑,哭得撕心裂肺。
  情绪稳定如赵长源,此番也多少仍被那句“你没女儿你不懂”给刺激到些许,咬咬牙紧好马鞍道:“那就快些办事,速战速决,争取放你早日回家陪女儿。”
  “这个管,”凌粟把马鞭子尾端绳扣往手腕上缠:“正使要说话算话。”
  “骗你便与你女儿作同辈。”赵长源如是言。
  “启得赵使知,”那厢里,一名禁卫军大步流星过来,抱拳禀告:“可以出发了。”
  赵长源应下禁卫军,看向马厩更深处些的凌粟:“走啊,仓实。”
  “走啊,”凌粟解下栓在桩上的马缰绳拍拍马脖,语调轻快昂扬:“男儿立于世,建功立业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重佛日记:
哪有什么天生修道者,不过是师门垂怜,收留了六亲缘浅的无根娃,我虽也六亲缘浅,可昔年下山时须发尽白的师父说我“尘缘未了”,我本以为这四个字是句玩笑话,后来直到三十岁,我信了它。
【1】之:到,往
 
 
124、第百二十四章
  人之感觉何其神奇,把手指贴在火炭炉子上,疼痛感几个呼吸时间漫长犹如几个时辰,倘若是坐在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身边,欢欣愉悦感使人便是接连坐上几个时辰也只会感觉时间飞快如息。
  朝廷遣赵长源为正使臣持符节赴庸芦谈判,使团自二十九年冬月出发离汴都往西南,一去可谓杳无音信,半封书信不曾回来过,吴子裳心里隐约总觉不安。
  期间她常与凌粟发妻潘夫人往来,大抵因赵长源和凌粟同使庸芦去了,吴子裳与潘夫人在一处时互相之间竟有几分相依为命的感觉。
  直至三十年,春三月,西南有加急军报自驰道入汴都,道是两个月前少帅林星禺率开山军硬扛庸芦重兵威胁而全面南推兵线二十里,四万众开山儿郎齐出天门关,直压日荼河南岸。
  需知整个西南开山编制是五万,一口气南推四万人可谓倾巢而出。
  赵长穆从朝堂带回消息来给吴子裳,头头是道分析:“只有大哥他们在庸芦谈得顺利,开山军才能士气高涨趁势压过日荼河,阿裳莫担心,开山军这是拼上家底在给大哥他们撑腰呢,使团凯旋指日可待!”
  至于西南边局势究竟如何,吴子裳长时间以来只能偶从策华公主柴聘口中获悉一二,每次所知情况无不让人揪心,当初蒙昆山五城是战败而丢,欲拿回何其艰难,可想而知使团在庸芦是如何举步维艰。
  此番得赵长穆分享最新好消息,吴子裳已是非常高兴,孰料时至傍晚,赵新焕给她带来令人欣而若狂的惊喜。
  “这是附在呈三台军报末尾,另外送回来的家书,”赵新焕把火漆完整的信封递过来,带笑道:“驿马明日上午离都,你若有回信,此刻写了,我带走,正好让驿马带去西南。”
  家书附在军报后,一则说明赵长源来信时是和开山军在一起,二则表示赵长源在提防朝廷里什么人,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权限查看千里加急的开山军报。
  “现在,来得及?”吴子裳捏着信封的手控制不住轻颤,尾音亦然。
  “来得及,”赵新焕悠然坐在交椅中,慢条斯理:“爹爹也正好尝尝你家的好茶叶。”
  “实在多谢父亲!”吴子裳应得干脆。
  她迫切想要拆信看,难得顾不上太多其他事,吩咐下人给赵新焕准备晚饭,她则抓紧时间回内书房看信回信。
  宅门外拴马桩空荡荡,门前亦无马车停,向晚归家的陶灼来到饭厅准备如常和阿裳一道用饭,进门却见赵新焕独个坐着在用餐。
  “阿灼,”赵新焕飞快放下碗筷起身,有些浑浊的墨眸里浮起笑意:“你回来了,可曾用饭?一起吧。”
  饭厅不大,此刻灯火可亲,陶灼注视灯影下的赵新焕片刻,忽然发现他苍老许多,须发向灰白。
  “阿裳呢?”陶灼在门后水盆里净手大方过来在对面坐下,自己动手盛粥,和善与待寻常访客无二:“她在家吧。”
  赵新焕随后坐下,视线落在陶灼盛粥的手上,道:“渟奴给阿裳写了家书送回来,阿裳去书房写回信。”
  关于开山军军报入都,陶灼落黑前已找自己兄长陶琪打听过,知渟奴在西南平安,她便倒底松口气,眼下猛然听到家书,脱口问道:“只有给阿裳的消息?”
  赵新焕失笑:“信封上写的清楚,渟奴笔迹,要阿裳亲启,想来未曾提及你我,不然阿裳早跑过来与我们说了。”
  “渟奴记挂阿裳是人之常情,”陶灼轻搅动碗中热粥,眉眼间难掩失落,偏还非要嘴硬着找补:“我们两个老家伙,确实没必要凑年轻人这个热闹哈。”
  “……骗你哒!”赵新焕灿烂笑,从怀里掏出封信探身递过来:“呐,渟奴给你的家书!一封大信封里头装三小封,我们一人一封哩!”
  陶夫人一愣,旋然大喜,拍了两下手才接过信,急切地撕开看,嘴里叨咕着:“就知渟奴定然也惦念父母,我的孩子我还能不了解她么,她无论走到哪都不会不惦记家里……”
  大约是考虑到父母如今春秋渐高,眼神不好使,赵长源在信中所书字体较寻常要大,信纸要比正常多出几页。
  陶灼逐字逐句阅着,边担忧问道:“听说开山军兵线南推,刀枪箭弩直接压到庸芦军鼻尖子上,两方人现在剑拔弩张,和谈推进不下去,五城未归,边民未尽回周土,外头何来那些凯旋在即之说?”
  赵新焕嘴角微扬起:“剑拔弩张其实是好事,说明庸芦快到黔驴技穷时,能在庸芦国内逼庸芦君臣跳脚,以往是我小看了渟奴本事。”
  现阶段虽尚不知使团这些时间以来在庸芦具体经历过哪些事情,但大体情况帝党还是比较清楚。
  看着陶灼在灯光下那般认真读信,赵新焕感叹道:“以往渟奴总希望,可以守着大方向的规矩而探索出她想象中的道法,试了将近十载,终究要以失败告终,以为她会丧气,结果是她让我们倍感意外。”
  渟奴在庸芦面对的复杂情况与巨大压力,一半来自庸芦朝廷而另一半来自柴周朝堂内部,说白些,当利益输送机制和国家邦交往来间的关系建立起来,他人欲破之,必有流血和牺牲。
  一直以来,公家和帝党都把他家渟奴作为中和帝党与世家群臣的“和事佬”来培养,譬如当年祁东军将领郁孤城暴出女扮男装事,群臣义愤填膺要杀郁孤城以正纲法,然则皇帝态度强硬要保之,君臣开始对垒。
  彼时君不肯让步,臣不愿低头,无计可施时,是渟奴设计取来折中之法推动事情解决,既象征性地惩罚了郁孤城,如了群臣意愿,又顺公家意思保下郁孤城在军中。
  士大夫阶层中的世家不愿向皇帝低头妥协,而又怯于真正掀天与皇权翻脸,在达到部分自己的目的后,便是不得不接受退一步的措举,他们想为自己争取利益,还不敢正面与皇帝硬刚,渟奴的折中润滑,使之成为调和皇帝和臣子的重要存在。
  士大夫亦逐渐开始在对垒时暗中打听“长源何意”,彼时帝党欣慰三十年谋划终于见效果,未曾想人家渟奴竟是“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他家渟奴自己的谋划已经于悄无声息中开始,颠覆士大夫阶层之认识,超出帝党之预料。
  “瞧着吧,阿灼,”赵新焕道:“汴都里的好戏,且还在后头等着上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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