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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自从几年前赵长源向皇帝递书说明放弃开平侯爵位继承,并带着母亲搬出侯府另居,上官夫人便不再看老大不顺眼,甚至看老大越看越喜欢。
  以前上官夫人总想着账簿留给自己儿子,让东归来或者北疆复趁机在他们父亲面前立个功劳,今朝经历过许多事,尤其东归来因旧时一些人和事和上官夫人爆发过一场巨大矛盾后,上官夫人也没了那些乱七八糟心思。
  把账簿搬给赵长源时,上官夫人还叮嘱:“渟奴切莫学你爹那般心软,咱个侯府虽不比你谢老叔家富裕,诚也算是家大业大,今朝若当断不断,则以后必受其乱哩!”
  赵长源哭笑不得。
  分家那天,赵长源请了汴都府官员来做公证,借了阿裳商铺里年结时算账的算盘,借了刘启文商铺里二十来位精通心算的账房师傅,于侯府宽敞前庭摆开架势,在庭外十二棵茂盛花椒树见证下誓与赵峻柏把恩怨情仇分说清楚。
  几百本侯府账簿满满摆在眼前,三把六十六尺长算盘围放于庭,算盘前坐满账房师傅,二十余位心算师傅围坐中间掐指待令,由大内所派宫人唱报账簿记录,父辈间三十多年来的情深谊长,赵长源今日要在这里算个明白。
  赵峻柏坐在旁边,两手夹在膝盖间,一副有气无力要死模样,在宫人唱报数字的背景声音下,他目光涣散一遍遍念叨着:“你真是不怕丢人啊小长源,开平侯府百年来积攒的面子都被你丢得干净,苍天呐,谁见过这样的宗主和家族子孙,非要拉着他亲二叔父算钱分家嗷!他锱铢分毫地算呐,宗主要逼死我赵峻柏……”
  赵长源四平八稳坐在正厅门口,手边茶几上一盏清茶清香袅袅,对赵峻柏所言充耳不闻。
  她何尝不知道外头如何在看开平侯府笑话,又何尝不知道官场同僚会如何评价她,但这件事是她必须做。有些东西想要立起来,比的就是谁更狠,谁心肠更硬。
  赵长源年纪轻轻继承宗主位,泊阳青田赵氏本就有很多人至今不服,赵长源需要借机立威信,恰巧赵峻柏多年来凭借身份胡作非为甚至还拉帮结派发展势力,在老家侵占宅地欺辱孤寡,老家人简直看他全家都不顺眼,奈何碍于赵新焕面子众人对赵峻柏的为非作歹敢怒不敢言。
  二位姑母家的孩子今日也在,一堆坐在后头说小话:“而今长源想站稳脚跟,他只稍微添油加醋推波助澜,这厢则立马有人主动递上刀子,此事不做而何为?阎王拦不住要死的鬼,“杀”二舅父的“刀子”是二舅父亲手递给长源,谁也怪不得。”
  胖胖的另一位表兄道:“长源照规矩办二舅父,听说他们泊阳老家人对此无不拍手称赞,嘿,称赞之后呐,他们对小宗主的态度随之而来是畏惧和爱戴,畏惧小宗主铁面无情,爱戴小宗主刚正不阿。”
  “是呢,”络腮胡表兄道:“为正法理规矩,小宗主连自己亲叔父都敢办,以后再有如二舅父般敢胡作非为者,小宗主还能网开一面放过他?想也知那绝对不可能!”
  以上是办下赵峻柏而长源能得内部之利好,于官场而言,赵长源对赵峻柏谈完家事谈公事,凡二房触犯律法者,一律被赵长源举证上公堂,这样做礼法来说太过不是人,律法而言却挑不出错。
  三角眼的表兄往深了分析:“照我看影响不止于此,往昔曾拿二舅父一家各种把柄威胁过大舅父的人,在看见长源亲手办他亲叔父全家后亦不得不开始反思,开始小心谨慎,怎会不怕长源拐回头去报复他们。”
  至于一些目前尚不曾直接和赵长源发生过利益冲突的官员勋贵,此事后也要重新审视赵长源,一个平素很有眼力价谁也不招谁也不惹,认真起来却连自己亲叔父犯事都下得去手的年轻人,你若想要对付他,是不是得三思而后行?
  偏生这赵长源做事极其严谨细致,与他二叔父赵峻柏分家时,他分得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半点毛病挑不出来;举证他二叔父犯罪举证得大义凛然毫不藏私。
  这般于公于私都挑不出问题的行为,即便都察院弹劾,十几言官凑一起扣着字眼研究最终也只找到个她“不顾人情”的理由。
  弹劾理由说的是侯府老太太尸骨未寒,赵长源这个做孙子的转头把老太太次子一家给法办,这做的忒不顾情理,忒不是人!
  事过之后,泊阳青田赵氏老家见识到赵长源手段狠硬,对小宗主不敢再有明面上意见,官场和世家则谁见都会数落赵新焕或者赵长源两句,说她做的缺乏人情味,以显得他们自己多么有道德有良心。
  人们指责他人不一定都是因为他人有错,而是指责他人时可以显得他们比其他人都高贵正义。
  闲言碎语最不经传,过一人之口则内容变个样,悠悠众口来回说的情况下,不过到六月时候,赵长源已经被传成穷凶极恶、罔顾人伦、悖逆宗法毫无礼数的不肖子孙。
  更夸张的是,听杂乱闲话听得多后,昔日曾被赵峻柏欺压过的人们竟忘了记正义初得伸时的无尽喜悦和感恩,反而站出来义正辞严指责赵长源,觉得赵长源此人无情无义心狠手辣,对他亲二叔父都能赶尽杀绝。
  一时士子愤慨儒生斥骂,更有甚者拿出赵长源昔年所做诗词文章,抠找出其中字字句句来控诉赵长源“自持才高,无视天子”,都察院弹劾折纷纷飞入黎泰殿,要求贬黜赵长源以正礼法纲纪。
  至这个时候,谁还记得当初那个以弱冠之龄被世人传颂上神坛的擎天架海三元郎呢。
作者有话要说:
赵新焕乳名杏子,吴子裳身边头号心腹丫鬟杏儿和他重名,照理说应该让杏儿再改名,不让和主家重字,但是赵新焕没有,从某些方面来说赵新焕是个宽厚仁慈的家伙。
 
 
120、第百二十章
  至秋季官员考核,德政勤绩廉五项主要要求中,赵长源以政勤绩廉四项甲上而德丁末的成绩综合予擢从四品,调兵部领本部正五品职司郎中。
  看起来又一次明升暗降,甚至顺利从礼法部衙署直接调去毫不相干的兵部,林祝禺听说后深深觉着还得是赵大公子厉害,为了做事竟然啥都舍得出去。
  七月下旬,因吏部尚书陶骞再乞骸骨,皇帝允,吏部为避免延误事宜,官员考核升迁调动结果提早公布。明文张榜,一堆老朋友们各有所得。
  凌粟官升一级自礼部擢至户部,做官做事和他做人无二的稳中求进;高仲日连升两级,虽仍旧在国子监体系中历练,势头直逼国子监司业位置;胡韵白终于跳出禁卫军,如愿以偿去了他心心念念的清闲衙门混日子;
  一帮老伙计里只赵长源一人从有“睡司”雅称的清闲鸿胪寺,升调到成天和粗鲁军伍打交道的兵部,明升暗降,怎么看都有些可怜。
  刘启文把大伙儿喊出来吃酒庆祝,赵长源没少被揶揄,谁来都忍不住揉这位“小老弟”脑袋,促狭一句:“恭喜长源呀~”
  原本束整齐的发没几下被揉成毛茸茸,赵长源浑不在意,反手托腮靠在单独的低矮食案上,嘴里咬片果脯看屋中间舞姬跳舞,两耳不闻窗外事,认真模样。
  直到凌粟手提酒壶过来抽走她只叼一半在嘴的果脯,并主动递上肉脯,道:“以后多吃这个,听说兵部到处都是五大三粗的魁梧武官,你这般文质彬彬过去还不被人拿捏死?”
  善骑射者到战士面前压根没有可比性,直接被碾压。
  赵长源听话把果脯换肉脯,同时托腮右手换左手,兴致缺缺嘀咕:“听说他们兵部做事靠拳头说话,我去后能做啥?打架打又不过。”
  凌粟盘腿坐到食案侧面,扭头看着屋中间异域风情的热情歌舞,吃着肉块笑道:“何止打架打不过,你连吃饭都吃不过人家,哎,听说兵部侍郎黄庵黄侍郎是文官出身,不然你过去后多与他亲近?”
  肉脯有些咸,赵长源心灵福至脱口拽了句西南口音的话:“头疼。”
  小林郡王口头禅,西南口音,爱咋咋地的态度,十分无所谓的腔调,慢悠悠一句,“头疼”,何其妙哉,满天下找不出第二个这样有趣的人来。
  凌粟听这口音隐约感觉有些耳熟,一时想不起来曾在哪里听到过,回头来看长源,倒出两杯酒:“好歹抽空把名声给捡捡。”
  赵长源犯懒,不想把酒一口口喝,碰碰凌粟杯后仰头吞下满杯,酒杯尚未来得及放下人眨眼间已被辣得眉眼挤作一处,手忙脚乱倒杯茶水灌下才没张口喷火,一开口嗓子都劈了:“去兵部用不着名声那玩意。”
  凌粟不吭声,又继续倒酒,和赵长源认识这么些年,他哪里会看不出小长源在这里口是心非装不在乎?其实这事搁谁都没法好受。
  你想啊,你口攒肚暖地养出个忘恩负义白眼狼,你实在伤透心后下狠心把这白眼狼给弄死了,顺带帮那些被白眼狼欺讹的人伸张了冤屈,本都是好事,结果别人以讹传讹,到最后反把白眼狼美化成被亲人下狠手欺负同时还遭遇亲人落井下石的可怜人,尤其那些受过你帮助的受害者,他们竟站出来义正言辞说白眼狼固然可恶但你把他弄死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太可恶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半个时辰前众人进来这家新开业没多久的歌舞馆时有人认出长源,气愤得当面啐痰骂长源,启文撸袖子要揍人,长源阻拦才作罢。
  此般委屈情况若是换到凌粟身上,他觉得自己绷不住会疯,也就当事人是长源,换成这帮朋友里其他任何一个基本都遭不了这般天上地下,好时万般好,坏时十恶不得赦,凌粟也是人生三十来年再次领略到人性之恶,不寒而栗。
  在赵长源话不多说举杯就干的状态下,凌粟知道素来自控的长源今个要不醉不归了,不曾想酒喝一半,醺,高仲日胡韵白厮跟去水间,回来路上和人发生争执,两方动手起了冲突。
  “就说不带家属来十有八//九要出事,砸坏人家东西要赔钱呐哥哥们!”大块头刘启文嚷嚷着挤过去,一个顶俩地努力把互相扭打的人往两旁分。
  凌粟、赵长源以及翁桐书和桂生肖九倾巢而出随后过来,个个人高马大,在并不宽敞的回廊下乍看乌泱泱,很似是来寻衅。
  打架的结果已经摆在面前,至于起因和经过此刻看来并不怎么要紧,打就打了,支援既来,要么继续打要么彻底拦开,两拨人吵嚷叫骂搅在一起,场面几度失控,分不清是在继续斗殴还是在互相拦架。
  混乱中,对方拦架的人里有谁故意踹刘启文后腰一脚,被练家子刘启文抓住脚跟顺势往前大跨步,偷袭者哀嚎着一个劈叉跌下去卡地上动弹不得,腿筋几欲撕裂,发出凄惨而剧烈的嚎叫,终于打断了高仲日等人的混乱扭打。
  凌粟和翁桐书合力拦住胡韵白,刘启文趁机扑过去抱住炸毛高仲日,叠声问他:“咋个事咋个事?咋至于大庭广众跟人动手?你日子过安生了是不是?多大个人了咋还越活越回去呢!”
  “还不是因为他们污蔑人!”高仲日两条胳膊连带着他人一起被启文拦腰紧紧抱住,动弹不得,气得面红耳赤,加上吃了酒,犯起狠劲时颇为吓人,半点不像个为官之人。
  说着还挣扎动作继续冲对面被他捶打到鼻青脸肿的人龇牙:“一帮吃着天下粮受百姓供养的东西,你们说的那些话对得起身上这件襕衫?!你知不知道襕衫领袖口为啥从黑色改成黑中带红?!”
  那隐藏在黑色中的一抹红是当年所有为清朗杏坛而奋斗之人的血汗!结果他们骂长源,他们连带把六月谏案怀疑一遍,讥讽说,“谁知道那些查案的公门,是不是故意趁机栽赃陷害前国子监众官员,好给他们充功劳铺仕途呢。”
  “刘启文你别拦我!”高仲日挣不开胳膊就上腿踢,隔空连踢带踹,蹦着也要继续骂对面五六儒生:“天下学庠才清朗几年?你们可就忘了当初是谁抓着线索不放,即便遭到刺杀也要坚持把六月谏案合并?!别人说过河拆桥,过河拆桥,你们他妈这河还没过呢就要拆桥,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也胜过被你们读!”
  对方挨打的两人里,一个被高仲日胡韵白合力揍到躺地上哼哼着起不来,另一个淌着鼻血哭泣反驳:“你休想在此混淆视听,以为我们都是傻子不成,为六月谏案昭雪的是公家,是浩荡皇恩,别个算什么东西也敢跳出来领功劳,还刺杀,你说赵长源遇到刺杀他就遇到刺杀?拿出证据啊!谁知道呢,似他那种欺世盗名之辈,连自己亲叔父都狠得下手,说不定还就爱假借刺杀为己谋利,若非是贼喊捉贼他为何不敢出来和大家对峙?!”
  高仲日无明业火噌地从胸腔烧到天灵盖,眼睛更红,怒吼到额角和脖上青筋暴起:“长源你出来!袍子解开让这帮只会猩猩狂吠的废物看看,当年那朝心的一刀到底他妈的插在了谁身上!!”
  六月谏案相关官员遭遇刺杀,事情皇帝都知道。
  声落,周围一片死寂,连围观的人都停下了窃窃私语,东张西望四下寻找着,寻找那位传说中的赵大公子。
  片刻,赵长源拨开挡在面前的人挤过来,手里还拿着方才跑出来时凌粟塞给她用于在斗殴中自保的鼓槌,脸颊微红:“子升呐,我在这儿。”
  周围登时爆发出并不低切的议论声,细细碎碎入耳,都在说原来他就是赵长源。
  对面儒生中有人指过来骂:“害你亲叔父家破人散,还有脸来这里喝酒作乐,猪狗不如!”
  围观百姓讨论声更加激烈,对着赵长源指指点点,脑袋发热的高仲日忽然和赵长源对上目光,他罕见地看见长源眼里有无奈苦笑,暴躁的情绪登时如被人用冰水兜头浇下,高仲日站着不动了。
  彼时,肖九身后,靠墙角落里响起道声音,懒散慢悠,官音不纯:“哎呦,阁下倒是胜过猪狗,你考上状元噻?”
  循声望去,说话者是个拄手杖的年轻人,二十出头,枯瘦,靠墙而立,弱似深秋中一片飘摇落叶,正是林祝禺。
  赵长源拍拍高仲日肩膀,半侧着身看过来,手里鼓槌锐意轻敲侧腿,笑着,好整以暇。
  这厢里,被林祝禺说的儒生一阵羞愤,乱控诉道:“你乃赵长源同伙,自然向他说话!”
  林祝禺满脸认同点头:“啊对对对,我们一伙,你啷个晓得?”
  说完意识到自己话语中带了些方言,恐别人听不懂,小林郡王又努力字正腔圆问:“你怎知我与赵长源同伙?证据呢,拿出来,再者说,你不也与我是一起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哈,这闹得大伙儿也已经认识你了。”
  “我……”对方这位儒生狠狠噎住,脸憋通红。
  林祝禺,一个“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的英才人物,偏成天拿的副“活着干死了算”的无所谓模样,干啥都兴致缺缺,唯呲哒起人时还有点活人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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