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2

国臣(GL百合)——常文钟

时间:2023-11-04 10:05:08  作者:常文钟
  大红纸扎的滑稽冠戴头上,还揪了石灯上点缀的红绸花系上面,红纸裁的条条卷出波浪形,贴在耳朵上充当耳环,一拉垂到肚前,一走一弹悠,见者咸被乐开颜。
  鞠引章给他二哥抹了一捧锅底灰,照脸糊糊得赵新焕鼻子嘴巴直往外喷灰,谢昶玩心更大,追着他赵二哥抹胭脂,直把赵新焕脸上扑得一团红一团粉一团白一团黑,花花绿绿,连耳朵和脖都没幸免,热闹得似直接在脸上开了个大染坊。
  作为“新郎官”,赵长源本也逃不过被捉弄的遭遇,结果这小王八羔子煞是狡猾,趁众人看三台大相公热闹看得起劲,直接祸水东引喊大家起哄她爹去,同辈小辈放开了闹腾赵新焕,赵长源撒腿就跑,不仅躲起来把脸洗的干净,甚至还抽时间更换了被凌粟和刘启文按着抹锅底灰时弄脏的喜袍子。
  此刻,“父子”二人再相对,赵新焕忍了好几下,才没有脱了鞋扑过来用鞋底子抽赵长源。
  “给阿裳也弄点吃的带回去,我瞅她整整一天没吃东西,”赵新焕随手揪来个冷鸭腿吃,也不嫌冷肉油腻,鼓着嘴叮嘱“儿子”,须臾又道:“这阵子你们当是累坏了,好好歇息两日,明个我要早起押班,不需阿裳盼明起早去敬茶,你们回去前记得到松寿堂给老太太说声。”
  之前赵长穆和赵长美成亲侯府就没有新妇敬新茶,以及没有婆母教新妇立规矩这一说,如此一想给赵新焕当儿媳妇其实挺好。
  “妥哩,”赵长源点燃台上一只小炉子,“煮面片子,您也来点?”
  “……大公子同你老子真客气,‘来点’是来多少,够塞牙缝么?”赵新焕坐到靠墙的椅子里吐槽,捏着鸭腿的手豪迈一挥:“且煮一大碗来,白日席上净喝酒了,啥都没吃。”
  赵长源烧上水挽袖子去和面,赵新焕看着她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是结义四兄弟里最幸福的小老头。
  “今个你谢老叔闹腾最欢,”赵新焕啃着鸭腿琢磨:“等他家佛狸奴成亲……”
  “谢二成亲时谢老叔是老丈人,”赵长源在瓷盆里揉面团,吃着力:“咱这边没有闹老丈人一说吧,您报复得了谢老叔?”
  赵新焕咔嘣咬掉鸭腿上一点脆骨,哼地架起二郎腿:“我看未必,他家老二野的很,他日是嫁是招赘亦或是其他谁也说不准,你谢老叔今个还故意祝我早日抱大孙子,嘿,他个老狗,我看他家老二将要怎么办。”
  开平侯府几嫡子无论成亲先后反正此时皆膝下空空,而人家谢昶已经当祖父了呀,谢斛膝下儿女双全。
  赵长源无声失笑,没想到父亲他们老几位互相之间还挺攀比。
  .
  两碗素面片装食盒里提回熹微院起卧居,赵长源身上落了层薄湿,外头又下起夜雪,彼时吴子裳盘腿坐在卧榻上,手里抓把红枣啃着充饥,认真在数摆满周围的交票子红包。
  “先过来吃东西,”赵长源到桌前取出热腾腾面片两碗,带汤,热的,“吃完再算回本没回。”
  吴子裳哗哗啦啦挪下卧榻,顺便揭掉张不慎夹带到衣袖间的交票,扔下手中枣摸着额前那道仍未消下的压痕过来吃面片。
  世人在形容菜肴好味时所用最高级赞美是“有家味道”,而所谓家的味道本质不过是至亲之人所做饭菜味道,两口喷香热腾面片扒拉进嘴,吴子裳鼻子猛然发酸起来。
  是了,多年以来,无论身在何处,无论身边是谁来往,吴子裳心心念念家的味道原来还是和赵长源有关,赵长源做的饭啊,是家的味道。
  每个人掌勺做饭都有自己独特风格和味道,任谁也取代不了,在吴子裳记忆中,家的味道和归宿感系在赵长源,她无数次试图逃避和忘却,无数次以失败告终,真令人唏嘘。
  “忽想起件事。”吴子裳半低头,脸几乎埋在硕大的碗口,掩饰着带了委屈哭腔的话尾音,不愿让赵长源察觉自己哭鼻子。
  “什么?”赵长源吹吹夹在筷上的热面片,眼睛看过来,只看到吴子裳对着自己的乌黑发顶。
  目光抬落间,她悄悄发现,自己和阿裳经过这段时间不停的吵吵拌拌,关系似乎没之前那样僵硬了。
  吴子裳眼前起雾,不知是被面汤热气所熏还是因为眼睛发胀,她低低叨咕:“你在大理寺当差时住在那边,有次我拿着生意契书去找你,那回其实算是你头次给我做饭吃。”
  “瞎说,”赵睦把面片吹凉送嘴里,兜着慢慢咀嚼:“你小时候每回半夜爬起来喊饿,都谁给你煮的粥吃?”
  阿裳小时候刚回来那阵子天天同赵睦睡一起,大约是在外流浪时饿得怕,晚上用再饱饭半夜仍旧会醒来喊饿,赵长源就夜夜去院里小厨房给她煮各种粥吃,持续小半年,直到阿裳适应了衣食不忧的新生活,这才慢慢不再深夜喊饿。
  “那不一样,”吴子裳大口吃热面片,烫了舌头尖,囫囵吞咽下,道:“后来外头还起过闲话,说你在住的那地方养了位大美人。”
  赵长源歪起头,左手食中二指并在一起缓慢而用力在桌面上点了三下,吴子裳在声落后悄悄抬起头,与对面人四目相对,片刻,她后知后觉过来,羞赧低下头:“原来是我。”
  “可还记得那日隔天清早有人来敲门?闲话便是那位仁兄所传,”赵长源把吴子裳再打量,脸颊上梨窝深陷:“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眼光,能把你形容到美得天花乱坠。”
  “那说的不就是我嘛!”吴子裳剜过来一眼,泪眼汪汪不服气,她长相不差的好不好,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端端正正不歪不裂,哪就当不起别个夸两句?
  赵长源点头应道:“是呀。”
  吴子裳:“……”
  万没想到从来正经的赵长源会说出这种回答,“是呀”,两个字,没有半点不妥,吴子裳却悄然红了脸颊。
  “你今天脑子有些不正常,不想同你再多说半句话。”生意场上身经百战的吴子裳不可思议地害羞起来,又羞又有几分薄愠。
  低头喝热汤掩饰慌乱,结果又烫了她舌头,忍不住埋怨:“你干嘛弄这样热的面片子汤呀!”
  “报复你,”赵长源愣了下后淡然回答道:“谁让你这张嘴怼我这样厉害。”
  “红包钱不分你了,”吴子裳舌头尖烫得麻木,气愤地下决定:“一个子儿也不分你,全归我!”
  赵长源不说话,就弯起眉眼跟那里笑,桌边炭笼里炭火融融,灯盏光线橘红,她从不敢奢望想象的场景此刻正在眼前真实发生着。
作者有话要说:
【1】更衣:上厕所
【2】姑舅:公婆
吴子裳日记:
赌气是赌不下去了,但跟赵长源吵架时我掐死她的冲动不止有过二十回。
 
 
112、第百十二章
  取悦了新任“大公子夫人”的不知究竟是那碗热腾腾的裹腹面片饭,还是“大公子”悉数上缴了成亲所收红包钱,吴子裳心情挺不错,大方分半出张卧榻给赵长源,没让堂堂开平侯府嫡长子鸿胪寺典客署首官丞抱被褥在腊月天里打地铺。
  新打的松软暖和大喜锦被上到处撒是“枣生桂子”,连褥和枕头下散落都是,赵长源去泼洗脚水,拐回来看见吴子裳光脚坐在被子上弹莲子玩。
  “不冷?”她踢掉鞋掀开被子一角坐进去,把被子上吴子裳弹着耍的莲子掀滚得四处都是。
  吴子裳也不恼,探身把莲子挨个再捡回来,两腿平放一曲一伸坐在里侧继续用手中莲子找着准头去弹别个莲子,嘴里道:“你先把被里暖暖热。”
  如此平静地应答,果然不再是此前生气的模样。
  赵长源撑了下卧榻准备躺下,手不知碰到个什么,摸出来一看,是张被遗漏的交票子,伸到吴子裳面前晃晃,无尽促狭:“暖被子还有酬劳?”
  “哎呀!这里还遗漏一张呢,怪不得刚才那些咋都凑不成个整数!你等会儿……”吴子裳不弹莲子了,开始把被褥上的花生桂圆乱七八糟拢起来,扒拉翻找时还从被子下找到条素色绸缎方帕。
  抖开看,怪大哩,遂毫不犹豫拿它兜裹床上这些硌人的干果子,边收拾嘴里边说道:“你再找找看被子里还裹有票子没,加上这个也还不够个整数呀,快找找看。”
  赵长源看着她浑不在意拿那方巾帕裹干果子,直想笑,听话地在大被子里翻翻找找,结果钱没找到反而找到几个零散干果子,以及一个做工精美的三指宽高而约四寸长朱漆木盒。
  今个成婚所有礼节数百道,每道礼节都各有说法,二人头对头看木盒,委实没想起来这是弄啥用的,打开看,原来里面装着二人两截红绳同系的头发,“结发为夫妻”的结发便是这个。
  “你收着?”赵长源低声试探问。
  “不要,你收着吧。”吴子裳把打成包袱的干果子拎起来,横越过赵长源,胳膊一伸,方巾裹成的小包袱被无情丢在卧榻边地上。
  赵长源捂住眼睛低低笑出声,吴子裳奇怪睨她一眼,回身钻进被子,脸往枕头里一埋便睡。
  那边桌上一对精美绝伦雕龙刻凤的巨大龙凤呈祥红烛不能吹灭,需任它自燃到天明,赵长源望眼红烛,也是脑袋沾碰到枕头立马被困意席卷,床帐都懒得放下来。
  感觉身边人躺下不动后,吴子裳翻个身,仍旧脸埋在枕头上,赵长源察觉她乱动,心知这女子从小睡姿千奇百怪,纠正多次失败后赵长源干脆懒得再管,此刻也只是默默躺外侧把床边挡严实防止吴子裳半夜跌下床。
  吴子裳翻几个身,想起来小时候每和赵长源一起睡,她夜里都要横到赵长源身上几回,有时候睡梦中还打拳踢脚发癔症,越累越会发癔症,赵长源避免不了挨打。
  有一次吴子裳白日里和小伙伴纯如玩得疯,夜里睡觉发癔症狠狠踹了赵长源一脚,踹得赵长源险些跌下床,顺带腰疼两三天。
  三岁看八十,习惯和德性更是如此。今朝吴子裳也是成亲成得超级累,睡着后保管会发癔症,她忽然有些怕睡着后踢打到赵长源,思及此,她裹着被子往宽大的卧榻里侧挪,试图离远些,以避免误伤。
  挪一下,目测离得还有些近,又挪一下,似乎还有些近,伸直胳膊就能够到,再准备往里挪时赵长源忽然开了口,似是被从将睡未睡的状态中扰醒,声音轻哑:“你在絮窝?”
  小狸奴和小狗狗睡觉前有时会趴在自己窝窝里踩来踩去团来团去。
  吃饱饭数了钱后的吴子裳精神头比之前好许多,此刻身体诚疲惫,却是不急着跌入黑甜乡,悄悄望赵长源侧脸,嘀咕道:“太亮,睡不好。”
  软糯糯的调子,带隐约点鼻音,响在耳畔时恍然有些不真实,赵长源睁开眼看过来,看见了吴子裳把脸埋进枕头的匆忙动作余影。
  默了默,她坐起把帏帐放下,龙凤呈祥大红烛光线大部分被遮挡在外,卧榻里变得昏暗,再问:“可妥?”
  “嗯,妥。”吴子裳嘴上应着,人又往里挪了挪。
  分别多年,再重逢后赵长源拿不准吴子裳脾气,见她总往里侧挪,下意识以为阿裳想起还在生自己的气,不想同她离得近,遂挨床沿躺下,心情忽就掉到谷底,把放在枕头边的木盒握进了手中,竟然有些患得患失。
  光线暗下去,吴子裳趴在里侧很快赴与周公梦约,赵长源假装翻身拢着被子暗戳戳往里挪,每回挪一点,直至挪到吴子裳身边。
  挨得近了,吴子裳均匀的呼吸声响在她耳畔,就像她们少小时候,阿裳吃饱喝足大大咧咧趴在她身边睡,然而这种感觉又与年少时完全不同。
  “阿裳,”赵长源侧起身在她耳边轻声唤:“阿裳?”
  没答应,睡着了。
  赵长源伸胳膊一捞便轻易把人捞进怀里,而阿裳呢,阿裳即便在睡梦中仍旧熟门熟路连被捞带自己滚地扑进阔别许久的怀抱,她脸往那怀里拱了拱,像吃饱喝足的小猪,风雨不动只管睡。
  .
  次日真睡到自然醒来,还没睁眼欲伸懒腰,发现自己同侧胳膊腿都压在别个身上,吴子裳睁开眼,眼前场景让她有些恍惚,因为身边人是赵长源,真是赵长源。
  帏帐外天光明晃晃,吴子裳忽想起敬新茶之事,不由头皮阵阵发紧,把赵长源连晃带摇:“快起快起,要迟了!”
  “唔,”被她压麻半边身子的人被从睡梦中摇醒,只听半截子话便知是在说啥,声音是晨起微哑:“父亲昨个说不必敬茶。”
  “……那你昨个不早些告诉我?”吴子裳受惊吓,脑袋发懵,气到捶赵长源。
  赵长源挨了捶,清醒过来,感觉还是很累,尤其脑子,哈欠连天起身穿衣,没把帏帐挂起,吴子裳脑袋钻出来,顶着一头乱发:“你要去哪里?”
  “哪里都不去,你睡你的,怎生还忽然客气起来。”赵长源站柜子前挑选要穿的衣物,未束青丝垂在身后,并不那么齐整的寝衣下罩着颀长身姿,可能昨夜脖子睡得有些不舒服,起来后她微微歪着头,即便如此,光看背影也仍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清隽。
  吴子裳揉揉眼,挂起帏帐道:“赵长源,你转过来我看看。”
  “做甚?”赵长源应声转过来,手里还拿着件空青色交领袍。
  吴子裳坐在卧榻边,光着两脚踩在脚踏上看赵长源,好奇:“你晨起眼睛为何不肿哩?”
  “哦,”赵长源淡定转回身继续选外袍,“因为我睡觉前没有坐床上数钱。”
  “……”吴子裳瘪起嘴无声喃喃两句什么,继而也起了卧。
  不知为何,开平侯府是她自幼长大的地方,更曾不知有多少次因赖床不愿起闹得鸡飞狗跳,经过昨日后,她现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睡懒觉。
  本以为不用净新茶便是无事,孰料刚在小偏厅用过早饭没多久,赵长源在清点要带回自己家的东西时,老二赵长穆的夫人和老三赵长美的夫人双双前来问候。
  幸亏吴子裳离家前她们没嫁进侯府来,离家后每次回来她和这两位夫人关系也就平平,不然称呼从她喊她们“二嫂”、“三嫂”变成她们唤她“大嫂”,那该有多尴尬。
  那厢里吴子裳在正厅和两位“妯娌”闲聊,赵长源在斜对面东屋收拾东西,不时到门口掀开暖帘往正厅方向看一眼。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