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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洗了几个苹果切成小块，浇了点超市买的酸奶，插上牙签放在茶几上，秦沐川洗完碗擦干净手走过来，他就献宝似的递过去，眼睛亮亮的，“吃水果。”
秦沐川眨了眨眼，滤镜顿时发作——这让人心头发软的时候啊。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秦沐川以前的戏，祁再深热衷于在本人面前狠狠夸，还是很夸张的那种，直让秦沐川觉得在对方嘴里的他简直能拿八十个影帝。
但怎么可能不受用，爱人肯定自己，简直比那些奖项还动人。
不知不觉，时针划过了一点，两个人却都没有睡意。
这样的相伴的夜晚，明明同居以来，已经走过了好多天，但今天晚上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只是贴着腿肩并肩坐着，什么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做，没有拥抱也没有接吻，为什么还是感觉心暖融融的，好像十分贴近似的。
祁再深想不通，他工作了一天本来该困死，平时这时候眼睛早撑不住开始打架了，今天晚上却神采奕奕，总不能是咖啡喝多了吧？
这时候秦沐川却忽然开口：“不想去睡吗？”
他微微笑，是征询的口气：“其实我现在还有一件事想做，你愿不愿意陪我？”
答案当然是愿意。
于是在凌晨寂静的街头，出现了两个裹在大衣里的人，手牢牢牵在一起，肩并肩不紧不慢地走着。
祁再深所在的小区人不算多，位置也有些偏僻，因为时间太晚，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偶尔出现夜跑的人。但祁再深还是不放心，两个人都戴好了口罩帽子。
春的夜晚微冷，万籁俱寂，两只手缩在一起，掌心相贴，传递源源不断的热量，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从街那头走到街这头。
这就是秦沐川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像普通恋人那样饭后散步，拖着手压马路，慢慢地走回家，或许是他们永远不会能够拥有的时刻。说不愧疚不自责不期望，当然是假的，秦沐川虽未说明，祁再深却当然懂得。
太晚了，该睡觉了，不然明天上班起不来了，可是这一刻，不愿去睡觉，不愿让睡眠剥夺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哪怕以后还长，相爱的人只是为这一刻的贴近而感到不舍。
哪怕只敢在凌晨无人的街道，只敢绕着小区散步，还要全副武装担心旁人的目光，如此的退求其次，但已经是力所能及的最好了，紧紧相牵的手昭示了内心的不平静，还有难言的幸福与快乐。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直这样走下去，永远地走下去。两个人同时想道。
直到两点多的时候，祁再深打了个哈欠，秦沐川便停下脚步。
他们正好停在一棵树旁，冬夜里的枯枝上早已发了新绿的芽，正茁壮长成碧绿的叶，虽未及夏的葱绿，却仍然是浓烈的鲜嫩，那么迷人的新生。
“回去了？”祁再深问。
秦沐川重重点头，“回去吧。”
不必再追求这一晚的永恒，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你，有我，也有我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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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写一点一笔带过的一个月同居二三事。
第20章 十八.
18.
一个月转瞬即逝，秦沐川要去录一个户外综艺，早早收拾好了行李。
分别时祁再深没去送机，机场粉丝太多，他就算去了也只能戴着口罩躲得远远的看，还不如不去，免得不舍分离。
祁再深觉得自己必须得习惯这样聚少离多的恋爱生活，谁让自己男朋友是个大明星。
看起来秦沐川比他适应良好，离开时坦然挥手，祁再深暗恨，感到他这份心情迟到了许多年，比不上对方习惯已久的镇定自若。
令他松口气的是，之前和那位他很欣赏的模特谈的合作终于促成，公司也要着手开始设计服装，他又能投入新一轮的工作之中，而暂时能在即将到来的想念中获得几缕喘息的机会。
这次项目太过重要，全公司上下都很重视，祁再深忙得脚不沾地，又体谅秦沐川那边录综艺时时有摄像机盯着，他们的例行通话和聊天都断了联系。
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当然没能第一时间知道。
秦沐川他们在山里录制野外逃生综艺，节目组为了更真实地记录嘉宾的反应，只留了几个随行摄像和无人机，因此一夜大雨后山体滑坡的时候没能来得及救援。
祁再深是在新闻上看到的。
他平时不关心娱乐新闻，但是偶尔的社会新闻在电脑上弹出来了闲暇之余还是会看，看到地名的时候他其实没什么反应，这种事情他没经历过，也想当然觉得离自己很遥远。
社会新闻没有突出受害者的身份，而主要放在天灾人祸上面，因此祁再深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到底还是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了。
上回秦沐川耿耿于怀的那句“老公”，来自于群里结识的一位女粉丝，祁再深刚进群的时候她尤其活跃，得知他是男粉后更是激动万分，一来二去也就加上了微信，祁再深时不时从她那里收一些美图和视频，配合对方一起舔屏。
于是这个消息也是对方告诉他的。
在事发两天之后。
他终于得了空打秦沐川电话，一开始手机都拿不稳，手抖得按不了屏幕，好不容易打过去，却只听见关机的冰冷女声，又打小茜的，正在通话中，只好捧着手机发愣，深吸口气克制自己紧张的心情，感到哪怕他才是对方的枕边人，却还不如粉丝消息灵通。
微博上倒是工作人员用工作室的号发了并无大碍谢谢关心，换做以前，祁再深也许会信，但那位粉丝朋友告诉他，秦沐川以前受过的伤也很多，每次工作室都轻描淡写，唯有粉丝从眉骨的疤、手腕的痕、接机时略显不自然的脚步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些，即使是从前作为朋友，祁再深也不曾知道的事情。
本来嘛，也很正常，不是时时见面的朋友，报喜不报忧的关系，这些病痛和伤疤不是值得一提的东西。
祁再深当然知道秦沐川在这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受过的苦一定很多，所以他曾在同学的嘲讽面前维护对方，可那不过是他大概的了解，而真正的，具体到每个小细节，他不如小茜，甚至不如粉丝，像个盲人。
要到这时候，要到关系改变的时候，才感到后悔与心疼。
电话一遍遍打到晚上小茜终于接了，言语中也多有抱歉，祁再深不管那么多，只问秦沐川伤得重不重。
小茜也很为难，秦沐川彻底昏迷前还记得和她说“别告诉他”，虽然当时救护车上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个他是谁，但她立即领会。并不知道现在该做何反应的小茜决定将皮球踢回去，“没有生命危险，放心。等沐川哥好些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祁再深顿了顿，“我……不能去看他吗？”
小茜迟疑半晌，“主要是现在记者太多，全堵在医院门口，”她也有些无奈，“沐川哥这次算是见义勇为，所以更要报道了。”
祁再深沉默，挂了电话。
见义勇为，好一个见义勇为。这件事在网上当然也被曝出来，因为那个被保护的女明星并没有什么大事，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公开这次经历，并强调了秦沐川的善举。
平心而论，换做从前，祁再深也许会称赞一句秦沐川好人，换做他自己在那种情况，出于教养和绅士风度肯定也会施以援手，怎么可能不表示极大理解。
但现在也许是关心则乱，亦或是对方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他只想狠狠骂一句秦沐川没事出什么风头逞什么强，何不自私再自私，大难当头了怎么不只求保全自己，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父母、粉丝，乃至全部爱他的人么？
还有他自己。祁再深终于舍得承认，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呼吸不畅，就像身临其境了一般。
那时他为了逗他开心，说别让我刚谈恋爱就守寡哦，其实也没真的思考过这个可能性。
在他的意识里，秦沐川是永远在那里的。即使平时不是天天联系，只要给对方发消息，就一定会得到回复的关系。以前只是好朋友的时候，他也从没想过对方会出什么事。
他如此理所当然，好像对方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如臂使指，习惯得不能再习惯，适应得不能再适应。
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倘使对方离开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他不能想象，也不能接受。
即使现在还没出什么大事，却还是后怕得心悸，呼吸不过来。
这还不能说明，其实他早就不止是友情了么。祁再深苦笑，为自己的迟钝感到无可奈何。
从前林既总和他开玩笑，他总听见一句开头就要反驳，是怕印象加深，还是戳中心事呢。现在想来，那些话不是捕风捉影，其实根本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哪儿有那么界限分明，何况对方那么好……
祁再深垂下头去，在桌子上层层叠叠的设计稿前用双臂遮住自己的脸，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
第21章 十九.
19.
事情还没怎么样，网上就开始磕起了cp。秦沐川这事儿本来只是出于善良，奈何这位女明星曾经也是合作过的对手演员，炒cp当时营业期就炒过一轮了，如今卷土重来，被cp粉直说磕到真的了。本来就是件好事，热度闹大点也挺好，正好彻底盖过前些日子的丑闻，于是公司方面也没阻止。
但秦沐川醒来之后，不是很高兴。
他不笑的时候脸很冷，盯着屏幕滑动手机，眉头轻皱。小茜在旁边大气不敢出，还得惦记着让他少看手机多休息，纠结得脸色都不好了，直盼望祁再深能来管管他。
炒cp这种事秦沐川以前也干过不少，签合同时公司的要求之一就是这个，但那时候他毕竟是单身，怎么炒都是假的，无所谓，身边的人也没人会信。
可现在他不是。
而且这次拜这个山体滑坡所赐，动静有点太大了，就像圈内官宣了一样。
事情出在那位女演员措辞十分激烈，看上去就像关心则乱，还有cp粉逐字逐句的解读，再有大粉重剪当初的演戏花絮，真得跟什么似的。
主要吧，这全网都还一片祝福，看上去没几个人跳脚，让人更烦了。
秦沐川皱起眉，眼不见心不烦地按灭屏幕。小茜在一旁松了口气。
他不敢想象祁再深知道这些，会是什么反应。
他醒后第一时间小茜就告诉他祁再深来过电话，只是那时候他头还很晕沉，怕话也说不清楚，就没打。
现在倒是好很多了，他却又不敢打了。
近乡情怯，不过如此。
这次伤得真的蛮重，肋骨两处骨折还是轻的，主要是头被砸了个头破血流，还中度脑震荡，直接让他现在看字都有些花，幸好没闹出什么失忆的狗血戏码，他不想一觉起来失去过去的所有。
包括祁再深。
要说没有后怕是假的，他晕过去之前也担心过会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但是当时跑出去了却又倒回去拉住那个女演员，也是出于本能，他无法苛责自己的本能，只能暗怪天灾不懂事。
他甚至想过，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幸好祁再深还没有很爱他。
这样就可以没那么难过，可以很快走出来，开启新的生活。
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很难受。他以前就接受不了祁再深和别人，不然不至于耿耿于怀季泠泠那么多年。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也无力阻止的情况下，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神思稍微清醒了，就可以接受采访，秦沐川挑拣着问题回答了，对涉及情感的一概不管，按公司给的台本大概说了说，不过这次的采访本就是良性的，所以倒不担心有什么恶剪。
打发走了记者，小茜终于提出那个期盼已久的问题，“要不要……把深哥叫过来？”
秦沐川怔了怔，没说话。
小茜打蛇随棍上，“深哥他很担心来着。”
很担心，但是那天说了会回他电话之后，再也没打一个过来。秦沐川看着干干净净的通话记录，感到后脑勺又痛了起来。
虽然这些采访播出去了，对方当然就能得知他的近况，不打也是很合理的。
而且是他没回电话在先。
秦沐川其实不想让祁再深看到自己这幅样子，头缠着半个脑袋的绷带，肋骨也缠得白花花的，活像个木乃伊。他好久没洗澡，感觉浑身都臭了。
并没有什么偶像包袱的秦沐川难得有了偶像包袱。
最重要的是，他忽然意识到他们真的是在异地恋。还是安全得不到保障，不能见光的，约个会都要包装的严严实实的异地恋。以前没有得到过，于是觉得炒cp无所谓，觉得天南海北飞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有了理所应当的联系，却这才发现，原来他根本给不了对方好的体验，却还要死皮赖脸地提出和对方试试。
从上一次半途而废的旅行开始，到现在只能让几千公里外的人牵肠挂肚，一直是祁再深在谅解他，纵容他。
而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职业原来只会拖后腿。他以前追逐的时候没想过，他能给祁再深什么，对方什么都不缺，而他最拿得出手的名声，现在也铺天盖地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
对方看到那些，真的不会难过么？
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反应，却已经被自己想象中的难过而愧疚到无法呼吸了。
所以秦沐川不敢给祁再深打电话，他难得胆小，因为对方真的爱上他，就更不敢辜负对方的心，更怕对方的伤心难过。
他在这边患得患失，小茜可等不及，祁再深没给秦沐川打电话，却给小茜隔一会儿来一条消息，简直不胜其烦。
小茜关了声音偷偷开了视频通话，对着秦沐川佯装玩手机。秦沐川头疼又犯着困，倒也没管她。
闭目养了会儿神，秦沐川开始赶人：“你回去吧，我这边有护工就行。”
小茜一阵傻眼：“啊？但是不方便诶，万一那些护工偷拍……”
秦沐川不耐烦了，他本来也不是多有耐性的人，耐得住的长久也分对象，“拍就拍他的，反正我就是被拿来拍的。”他言语中的戾气和自暴自弃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小茜因此更不放心。
“真的不用喊深哥来？”
她小心翼翼又问了一遍，这边祁再深也屏住了呼吸。
秦沐川听到那个名字，更显恼火。他闭上眼，摇了摇头，“不用，他工作也忙，何况我这伤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叫他来也是无济于事，白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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