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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厉泽在，周围的议论声也只是有所减少，并没有完全消失。
那些紧盯着的眼神和刺耳的话不断传进阮檬耳朵里，就算解释也没有任何作用。
厉泽把阮檬按在怀里，怕像刚才那样声音太大，只能眼神示意周围的人都快走。
阮檬紧紧抓着厉泽胸口的衣服，又气又怕，竟然晕倒在厉泽的怀里。
阮檬做了一个好漫长的噩梦，梦境中的声音和画面完全割裂开，耳边全是侮辱母亲的声音，画面却是母亲倒在血泊中……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不在意自己被别人怎么误解，他只想为母亲证明清白，可是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阮檬在梦境中挣扎，他真想就这样永远不要醒过来，就像一直以来想的那样，自己也死在母亲离世的那天，该有多好……
可是这样极端消极的想法，终于还是被一个声音给猛地拉了回来。
第25章 厉泽他还没有谈过恋爱
“檬檬——”
阮檬听到厉泽的声音，好像终于在漫长的噩梦中得到了解脱，慢慢睁开眼。
引入眼帘的是厉泽的脸，以及站在床尾的卓然。
阮檬眼睛都是红肿的，扑到厉泽怀里哭道：“我妈妈真的没有得艾滋病，她是为了救我出车祸去世的，她真的没有得病……”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我当然相信你。”厉泽把阮檬揽在怀里，托着阮檬的后脑勺轻轻拍后背。
卓然叹了口气：“现在谣言四起，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个检查，虽然母婴遗传只是有很大的几率会传给孩子，但至少有个检查结果能保护你自己不被伤害。”
阮檬在厉泽怀里抽泣着说：“以前妈妈被造谣的时候，我半年就会做一次检查，但是身边的人都不相信，还说我的检查结果是伪造的。”
因为做了很多次检查，不知不觉中那些检查报告都堆满了厚厚一摞。
卓然啧啧的摇头：“所以说现在的人听风就是雨啊，欸厉泽，你有没有让人查过是谁贴的那些纸？”
厉泽皱着眉说：“你以为我没查，那些地方都是监控死角，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阮檬哭着哭着就猛地停住了，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厉泽怀里直起身子来，眼睛都一下瞪大了。
“檬檬，怎么了？”
阮檬喃喃说：“他们威胁过我……”
“他们？”厉泽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那些霸凌你的人？”
“嗯，之前有一次在酒吧，他们把酒拿过来让我喝，还说不喝的话就把这个谣言在学校里散播出去。”
卓然一拍手说：“那肯定是他们没跑了，看你现在过得好心里就不平衡，要么是他们自己，要么就是雇学校的人贴了那些纸。”
厉泽似乎更在乎另一个问题，“那杯酒你喝了吗？”
“我喝了，所以我以为他们不会再说出去的。”
“当时喝了没什么问题吗？”
阮檬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喝完之后觉得头晕，但是那天是陪阿磊一起去的，阿磊是我朋友，我醒过来的时候就睡在宾馆了。”
这时候厉泽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的提示音。
本来厉泽没在意，但是手机接连响了两声，还是拿起来看了。
只是厉泽刚把短信点开脸色就猛地不对了，阮檬并没有想凑上去看，只是下意识转过头，厉泽就把手机关上揣进了兜里。
“我先出去打个电话，”厉泽站起来摸摸阮檬的头，“有事就叫我。”
阮檬点点头，看着厉泽出去还关上了卧室门。
“看他多紧张你，连我都不放心。”卓然还故意酸溜溜地说，嘴边却满是笑意。
看厉泽走了，卓然抓住机会问：“你和厉泽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还没有……”阮檬突然想起厉泽的那个吻，下意识抿了几下嘴唇。
卓然简直不要太敏锐，仅凭这个抿嘴的动作就猜出来了，张大了嘴吃惊地问：“他亲你了？！”
阮檬啊了一下，没反驳，就是卓然的反应差点把他吓一跳。
“不得了啊不得了，铁树果然开花了……”卓然背着手从床头走到床尾又从床尾走到床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那表情带着惊恐惊喜惊吓，总之就是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
冷静下来后，卓然望了眼关闭的卧室确保厉泽还没有准备进来，然后凑在阮檬耳边小声说：“我跟你说，厉泽他还没有谈过恋爱。”
“真的吗？”
这下轮到阮檬惊讶了，他还以为像厉泽那样受欢迎的人，一定会有过一两个女朋友的。
“真没骗你，好多女生搭讪，他从没来理过，一开始我们还以为他是不是性取向方面的问题，可是各种男生尝试着也去搭讪，他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虽然我是个医生，但是对这方面确实不太了解，后来咨询了一下其他同事，经过长期观察，我们才确定他是无性恋者。”
“什么意思啊？”
“简单来说呢，就是对异性和同性都不感兴趣，这种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更不会谈恋爱甚至结婚。”
可是为什么偏偏对自己……
阮檬不明白，这么普通的自己，怎么就会让厉泽喜欢上呢。
似乎是看出了阮檬的疑虑，卓然拍拍肩膀笑着说：“性取向是会改变的，说不定真是你改变了他。”
看阮檬眼睛眨巴眨巴的实在可爱，卓然都忍不住上手了，在阮檬的头顶揉了揉软乎乎的头发。
接着门口就有个声音越来越近：“手拿开。”
卓然小声地对阮檬说：“看见没，连我都防。”
阮檬低头笑，看到阮檬笑了，脸黑得像炭的厉泽表情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卓然走之前想留下来吃顿大餐，结果被厉泽无情的赶走。
阮檬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去医院做检查，然后拿着检查结果去学校，母亲的死亡证明他也一直好好保存着，上面写明了死亡原因。
这么多年来，因为母亲的关系，阮檬自己也被当时周围的人认为传染了艾滋病，可是阮檬从来没有怨念。
从小小年级开始阮檬就逐渐开始懂事，只是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况且现在已经不生活在那里了，至少现在不要再被误解。
阮檬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也能好好吃饭了。
但是阮檬却发觉厉泽的心情不是很好，一开始他以为厉泽是看着自己在发呆，可是厉泽好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到了晚上阮檬想早早睡觉，明天请个假去医院做检查。
卧室里的灯关了，阮檬也已经熟睡，但是厉泽的房间还亮着灯。
厉泽靠在外阳台的栏杆上，手机屏幕是今天收到的两条短信。
第一条是一张照片，衣衫不整的男生倒在床上一副耻辱的姿势，虽然只露出下巴，但从身上那些伤痕可以看得出来就是阮檬。
第二条是文字，上面写着一句话：厉少爷，这种烂-货你都喜欢啊？
文字的最后，甚至还有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笑脸。
第26章 向大家澄清
隔壁就是主卧，现在阮檬睡的卧室，和现在厉泽站的外阳台只有一墙之隔。
厉泽看着侧方，就像透过那堵墙看到了阮檬。
正在厉泽紧皱着眉想事情时，手机振动了。
怕吵到阮檬睡觉，厉泽把铃声都改成了振动。
手机那头传来秘书莫莉的声音：“小厉总，今天你给我的那个手机号码已经查过了。”
厉泽沉声问：“结果呢？”
“嗯——是这样的，对方使用的是伪基站，而且应该是个程序高手，这一天时间尝试过很多种方法，但是现在都还没能确定短信到底是由谁发出来的。”
要是按照厉泽平常的脾气，这时候可能会冷冷淡淡说一句“那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过自从遇到阮檬之后，他爱阴阳怪气的毛病都没了。
“抱歉，小厉总……”
“接着查就行。”
估计是一向被怼今天却无事发生，莫莉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的，只要那边有一点蛛丝马迹可以查都会继续追踪下去，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请小厉总放心。”
厉泽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要不是因为现在大四上学期，学校那边还有点课程没有修完，还得每天处理公司的事，最重要的是要时常陪着阮檬，这件事情厉泽一定会亲自去查。
照片里的人姿态看似羞耻，但如果是阮檬的话，很显然就是被强迫的，而且很有可能还是在完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
厉泽握紧了手机，紧盯着某处，眼神里全是怒意。
第二天阮檬向学校请了半天假，厉泽陪他去医院做检查。
抽血检测结果出得很快，两个多小时就等到了。
结果毫无疑问，阮檬的各项检测数值都很正常，没有任何感染过艾滋病的可能性。
阮檬第一时间就把单子拿给厉泽看了，虽然厉泽很相信他，可是只有摆在面前的结果才是最能说明一切的。
从医院出来后厉泽又带着阮檬回家，阮檬从床头柜最下面一层取出一个铁皮盒，里面放着的所有的东西都是关于母亲的。
最上面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即使后来父亲抛弃自己离开，阮檬对父亲也没有那么多的怨念，更多的还是想念。
最下面就是母亲的死亡证明了，阮檬一直好好放着。
其实母亲留下的还有一条手链，不是金银做的，就是很普通的廉价手链。
本来之前是放在铁盒子里的，可阮檬每天都非常思念母亲，后来索性就戴在了自己手上，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取下来过。
阮檬把母亲的死亡证明抱在怀里，站起来跟厉泽说：“我想现在就去学校。”
“不多休息一天吗，可以明天再去。”
阮檬摇摇头说：“早一点向大家澄清这件事情，我才会更安心。”
厉泽当然尊重阮檬的意愿，开车送阮檬去学校。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到学校时刚刚开课不久。
接近教室门口时厉泽问：“要我陪你一起吗？”
“我自己可以的。”说完阮檬就从正门走了进去。
或许连阮檬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和以前相比有多么巨大的改变。
以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怕，就连最普通的和人交流都没办法做到自在地说出口，走路从来都是低着头，进教室也只走后门，从来没有走过前门。
可是今天，现在，此时此刻，他却非常自然地站在了讲台上。
“对不起，老师，可以耽误您几分钟吗？”
正在讲课的老师看了看阮檬，点点头把位置让出来了。
讲台下平常最喜欢议论纷纷的那些人，在看到阮檬后全都安静下来了，表情看起来都有些复杂。
阮檬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鼓起勇气说道：
“大家好，我是阮檬，昨天的事情可能大家都听说过了，我想澄清一下关于那张纸上说的内容。”
阮檬拿出一摞检测报告以及母亲的死亡证明，“我妈妈是在我八岁那边，为了救我而发生车祸才去世的，这是当时医院开具的证明，还有这些，是从我妈妈被造谣得了艾滋病之后，我自己去做的检测，每半年就会做一次，所有的检测数据都很正常，没有感染艾滋病的风险。”
讲台下的人面面相觑，开始有了些议论声，还有人伸长了脖子想看纸上的内容。
阮檬又接着说：“从我妈妈被人造谣得了艾滋病开始，身边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我，他们只听信谣言，甚至连医院出的检测结果都不信，我爸爸也因为这件事承受不了离开了，我其实没有怪他，我一直都很想他……”
说到这里，阮檬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就在这时，讲台下居然隐约传来一阵声音——
“阮檬别哭……”
“阮檬加油呀……”
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阮檬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鼓舞。
阮檬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水继续说：“在初中和高中的时候，学校有很多人都欺负我，到大学之后社会上也有一些人打过我很多次，我一直以来都很懦弱，想跟大家交流但又很怕，直到现在站在这里说了这么多话，我都觉得像梦一样，生怕这个梦马上就会醒了。”
讲台下好多人都在认真听，一些女生甚至托着下巴，已经眼泪花花了。
“我以前总在想，母亲被造谣的事情被澄清就好了，我自己怎么被误解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我在乎了，我要为我母亲澄清，也要为我自己澄清。”
讲台下渐渐开始响起此起披伏的掌声，还有很多人给阮檬加油。
这么多年来，阮檬从来没想过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场景。
从来都是被欺辱，从来就没有人为他加油……
“阮檬你放心吧，我加了很多学校的群，我会把你的事情都转发出去的！”
“我是学生会的，我跟学校官网的负责人商量一下能不能给你发澄清帖！”
大家群策群力，都在给阮檬想办法，就连之前排挤过阮檬的那些人，现在都已经不出声了。
第27章 你是小檬的男朋友吧？
教室的后门开着，厉泽就靠在门后，其他人不轻易能看到的位置。
如果一开始是厉泽陪阮檬上台，可能很多人都会碍于有厉泽在场才会勉强相信和支持阮檬，但厉泽没有出现，恰恰说明大家是真的想帮助阮檬的。
阮檬看到厉泽向他点头，还竖了大拇指。
这一定是阮檬在学校以来，真真实实最快乐的一天了。
母亲的事情终于沉冤昭雪，但现在身边还有另一个亲人让他惦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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