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抬手往虚空里一握,一段手臂长短的短棍赫然在手。
楚庭压着怒意:“一大早破门而入,还出手伤人,这就是桓山的规矩吗?”
见楚庭亮了兵器,白衣人也拔剑出鞘,轻轻巧巧挽了个剑花,将剑横在身前:“照着桓山的规矩,你这种为一己私欲设笼捕捉生魂的妖,本就在我们要灭的妖邪之列。东江市是楚庭的地盘,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声势浩大闹这么一出,他竟然也不管吗?”
“你认识楚庭?”
“不认识,但他的名字你肯定也听说过。千年前妖王秋乌被殷前辈所灭,楚庭吞食他的妖丹,承袭他的妖力,无妖王之名,却行妖王之实。你们在人类的地盘上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管,就让桓山替他管一管。”
楚庭说:“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你还能替楚庭做主了?”
“我做不了他的主。”他长剑一抖,一泓剑光径直逼来,“但我得给那些被你们害的人做主。”
楚庭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那你也得有本事做主才行。”
话音刚落,楚庭握着短棍的手腕一甩,只见那短棍陡然生出长短相同的三节。
跟双节棍类似,每节短棍之间以几寸长的铁链相连,三节短棍展开,有近三米长,最打前的那一节,棍子前端安了个枪头,银光闪闪,看来锋利异常。
楚庭没闪避对方气势汹汹的那一剑,径直迎了上去。
他的三节棍延展开来比那柄剑长得多,剑光还未落到他眼前,枪头已经堪堪逼到对方鼻尖,白衣人不得不回剑自护。
楚庭的兵刃兼有棍棒的硬挺与鞭索的灵活,白衣人一剑隔开楚庭直取他门面的那段带枪头的短棍,而楚庭只将手腕一反,短棍逆着白衣人的剑势,两人的兵刃翻卷在一处,剑刃恰好卡在连接着短棍的铁链处,进退不得。
楚庭等的便是此刻。
他倏尔快步前移,手握住三节短棍间中间那一节。
此时,楚庭离白衣人不到一米远,第一回 这样清晰地看见他的模样。
上一回夜里黑灯瞎火的,楚庭确实不知道,这个能打的桓山小弟子竟然长得跟只小鹿似的单纯无辜,明明他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与那双楚楚可怜的鹿眼格格不入。
怎么会有长相与行事作风差异如此大的人?
楚庭忍不住又往他那双眼睛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终于发现这人饱满光洁的额头有些不对,两眉之间,有一层黑气时隐时现。
一个在桓山清心修炼的人,眉宇之间怎么会有一层黑灰色的邪煞之气?
怔忡间,白衣人使力,挣扎着要将长剑抽回去。
楚庭自然不肯,手腕运力令索链将长剑缠得更紧些,将全身力气借在那一段短棍之上,微微后仰,整个人瞬时腾空而起,一脚足尖踢在对手握剑那只手的虎口上,另一脚脚掌落在他的胸口。
白衣人胸口受到重击,急急向后撤了几步,而同时虎口剧痛,不自觉地松开剑柄。
不过拆了一招,那柄飘着暗紫色剑穗的剑就被楚庭卷了过来。
白衣人退了几步,勉力站着没有跌倒,摇摇晃晃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按着胸口“哇”地喷出一大口血。
白衣人的长剑脱手后,楚庭的三节棍无处着力,凌空往后翻了两个跟头落回原地。
楚庭重伤未愈,体内真气好不容易才安分下来。一番动荡,丝丝缕缕的真气又顺着尚未愈合的伤口缓慢溢出,在体内恣意游走。
一时间,他只觉得丹田剧痛,落地时身子一晃,竟跪倒在地,抑制不住地一阵闷咳。
“庭哥!”小淼过来将人扶住。
楚庭脸色煞白,额头已经浮起一层细密的虚汗:“没事,不小心岔了气。”
他忍过丹田里翻江倒海的一阵剧痛,回头看了唐加乐一眼。唐加乐平平安安地站在他们身后一米远的地方,恰好也朝他看过来。
唐加乐的目光里跟平日一样看不出多少情绪。
可即使是没什么情绪的目光投射过来,楚庭依然很受用。
他舒展开因疼痛而蹙起的眉头,对唐加乐笑了笑,而后回过头来,轻轻推开小淼,弱声说:“趁着那家伙被我伤了,没力气管你们,带乐乐到后院去,跟老葛他们一块儿躲好。”
“可您这边……”
楚庭摇头:“他在这里,我反而放不开手脚。”
唐加乐毕竟是个人,拿刀拿枪地打斗伤不到他,可若是斗法,确实就不好说了。
小淼想了想,也觉得楚庭说得有道理,松开楚庭便去拉唐加乐。趁着白衣人被楚庭重伤呕血的空档,他小心翼翼地带着唐加乐往后退,试图沿着墙角溜到后院去。
唐加乐知道自己帮不上忙,留在这里楚庭还要分神保护他,也没扭捏挣扎,只冲着楚庭的背影说了声“你自己小心”,便由着小淼拉着他走。
可他们还没走到墙边,院子里忽然金光大盛。
唐加乐扭头看去,只见白衣人手中捏着一张符纸,满院的金光是从那张符纸上射出的。白衣人口中念念有词,手指依次指过楚庭、小淼和唐加乐,那金光像是能被指挥一般,不偏不倚地罩在他们身上。
小淼被罩子光里,立刻就被困住了。他在那团金光里挣扎着要出来,却一步也走不了,在金光里急得吱哇乱叫。
白衣人冷眼看着他们:“既然你们不知悔改,那我也不必心软。”
说罢,他的手指一扬,闪着金光的符纸飞至空中。
院子里金光更甚,唐加乐听见被困在金光里的小淼哭喊着放他出去,呼喊声慢慢变成痛苦的□□。他看向小淼,只见小淼的身影像是被融化在金光里一般,变得越来越透明。
透明!
之前楚庭真气逸散时也是这样的。
唐加乐心里一紧,看向楚庭。
只见楚庭也被笼罩在金光中,和小淼一样身影也在慢慢变淡,他的修为比小淼高出许多,身影消融的速度也比小淼要慢许多。他跪倒在地,深深垂着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唐加乐依然能从他微微发颤的肩膀,看出他强忍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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