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星嗯了一声,把书包里的卷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同桌悄悄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沈微星昨天下午有一个小时没在学校,就这还能做完。
同桌一边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参差,一边用指腹摁在沈微星的试卷上,陪笑道:“班长,借我参考一下。”
沈微星正在想办法把书包卷成一团,塞进桌斗里,闻言看到没看,只丢了句你拿吧。
得到首肯,同桌立即把卷子收入麾下,埋头苦抄了几道题之后,看见沈微星还在原地。
这要是搁往常,沈微星把书包刚放下,拿一本书就开始默记。
但现在,同桌撇了一眼,自己那以学习为重的班长正和自己的书包较着劲儿。
这个书包很久,原本的颜色已经变浅,布料早就被洗的没有形,看着软塌塌的。
同桌看着沈微星将书包卷成一个竖条行,随后又用肩带把它圈住,但因为卷的圈太大了,肩带压根套不住。
这个动作做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成功。
同桌实在看不下去,扔下笔抓住书包的一角,说:“我来看看——”
手还没有接触到书包呢,沈微星立即将包塞进桌子里,冷着脸开口:“不用。”
“你这么是缠不到一起的。”即使被拒绝,同桌也没有恼怒。
沈微星紧紧握着被卷成一块的书包,“我知道了。”
同桌碰了壁,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嘴上不说其他话,转身忙自己的事情。
沈微星看着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桌上,这才松了口气,她松开手里的布料,她的手心已经压了一层薄汗。
铃声正式敲响的时候,教室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堆踩点进来的人,原本安静的走廊顷刻之间之间充斥的吆三喝四的男声。
沈微星正在背诵地理上关于经纬度的计算公式,好不容易理了个思绪,远处的声音逐渐被拉近,将刚才的结果功亏于溃。
沈微星扔下手里的笔,抱着胳膊,冷冷看过去。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和她结过梁子的张帅。
对方脸上丝毫不见昨天下去的恼羞成怒,发现沈微星看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高高在上。
同桌恰好还试卷,看见张帅那张脸,啧了一声:“他在干嘛?散发自己的魅力吗?”
沈微星接过卷子,折起来后压在书里,“不知道。”
“听说他女朋友还挺多的。”同桌是个不记仇的,丝毫没有刚才的不愉快,叹了声气,说:“现在的小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找一个这种男生,内部消化不好吗?”
沈微星正在本子上重新换算,闻言放下笔,露出不解的表情。
同桌也不过多解释,笑得贼兮兮的说:“没事,你还小,不用知道那么多。”
对于这些和学习无关且涉及盲区的东西,沈微星从不过多关心,正准备埋头继续的时候,桌上忽然被拍了张卷子。
她抬头,张帅那张得意洋洋的大脸出现在她面前。
手里的笔被扔在试卷上,拉出一条曲折的线条。沈微星后背挨着身后的桌子,眼神有些漠视。
“帮我写完。”张帅早上可能吃了饼,没有顾得上擦,嘴上现在都有渣子。
沈微星垂眸看了一眼,慢吞吞的开口,“自己去写。”
她原本以为张帅会恼怒,但未曾想过,对方只是笑着,脑袋朝着一侧偏了偏,“沈微星,我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你以为今天还会有人护着你吗?”
教室的读书声本就少,张帅这一嗓子几乎让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也让所有人都视线集中在这里。
已经不止一次,沈微星被这种审视的眼神打量,这让她很讨厌,觉得自己就像是宠物一样,被人赏玩。
她不说话,只是不想闹出更多难以收场的局面。
可偏偏张帅却不这么觉得,沈微星越是安静,他的声音就越大,“明明家里面穷成那样,还在学校嚣张,贫困补助领了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沈微星脑袋轰然一声炸开,无数细小的灰尘在跃动着,她仰头,看着那张丑恶的脸,动了几下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
同桌直接站起来,指着张帅说:“你胡说什么。”
“行,那就当我胡说。”张帅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后背往下弯着,嘴角挂着冷笑说:“那班长,愿意不愿意帮我写作业?”
沈微星垂在下面的手紧紧攥着校服的衣角,眼睛死死瞪着张帅,像是要将对方活剥掉,她咬着牙,只说了一个字。
“写。”
这件事一直到下晚自习,班里还在议论这件事。
班上关于班长的八卦少之又少,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还恰逢即将高考的时候,大家疯狂需要一个话题解压。
“你说班长为什么不申请贫困补助?”
“可能家里只是穷吧。”
“你声音小点,一会儿她就听见了。”
和沈微星隔着走廊的位置,三个女生聚在一起讨论这个话题。
而话题的主人此刻正安静的收拾东西,正准备出门的时候,书包被人从后面扯住。
张帅把一堆本子塞进去,“谢了。”
沈微星垂着的手指绞在一起,指甲都快要刺进血肉里。
她没有回头,在对方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迈着步子走开了。
今天晚上的天气很热,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将沈微星遮得喘不过气来。书包仿佛千斤重,压得她想要将东西全部丢掉。
沈微星咬着唇,垂着眸子,将自己丢在人海中,随着人流出去。
出了学校大门,丝毫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不小心撞了上去,沈微星道了声歉后,就准备继续走。
结果她还没有走几步,刚才被撞到的颅顶,忽然抵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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