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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梦华(古代架空)——莫辞酒凉

时间:2020-05-29 14:46:50  作者:莫辞酒凉
  “真是的,你是无赖吗?我发誓绝不会反悔行了吧,只是见到欣然表妹的时候你别要死要活的。还有,最好在见她之前让药铺的郎中给你开一剂平心静气的药,我怕你承受不住打击。”
  “我哪有那么脆弱,不过是因为什么?”李无忧好奇道。
  “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三天后还是在酒华觞的二楼。”
  苏子陌深吸了口气,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吴欣然,会是什么反应。不过他也是够笨,哥哥们说欣然表妹跟他最好就真的最好了吗?而且光是解释名字的字面意思不就是没有欣然这个人吗?能让他早点醒悟也是好事,总比缠着自己要强上一千倍。
  而此时,站在面具摊前假装试面具的于沐晴在看到他们两个离开后,悄悄地摘下了面具,心想着苏子陌的中意原来是那个人。
  虽说生为男子,那样的容貌难免太过招摇,但他好歹是个七尺男儿。就算是他能博得苏子陌的青睐,也未必能过的了父母兄长这一关。
  据她所知,苏老爷可是一个特别刻板守旧的人。而且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有一点对她尤为有利,就是那个人还不了解自己的心。
  表面上对苏子陌漠不关心,实则在意的要命,一旦失去了肯定会痛心疾首地悔不当初,到那时看他怎么办。
  真是替他愁人!
  于沐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怎么思来忖去,竟为他担忧起来,她该想着如何趁机把苏子陌收为囊中之物才是。
  楚昭华为了让苏子陌深刻地体会到他的嗜好正常,回头望了望快要跟上来的两个人,顺路拐进了一家秦楼楚馆。
  说实话,自他出娘胎以来还是头一次来这种风月场所,眼见着满楼红袖亭亭袅袅地围了过来,一瞬间尴尬的不知所措。
  人家举杯敬酒,他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仅是盯着门前流动的人群发呆。看到气急败坏的苏子陌冲了进来,连忙换了一张惹众花动容的妖魅嘴脸,仿似经常光顾秦楼楚馆的薄幸郎,从容不迫地推杯换盏。
  苏子陌的表情没令他失望,只是不明白,看起来那么生气的苏子陌会一路飙进来又在半路退了出去。
  楚昭华百思不得其解地看了看李无忧,李无忧也是毫无半点头续地摊摊手,自己又不是苏子陌肚子里的蛔虫,什么意思你自己体会!
  假话,假话,全都是假话。一个柔情蜜意地同他说,就他们两个人去城中走走。来时把他丢给了于沐晴,此时又让他看到这种场面。
  而另一个为了讨好他,还谎称君华兄会嫉妒,他也看了,美人在怀,笑的乐不思蜀,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里。他不过是被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傻瓜,现下的两个人肯定是一拍即合地奚落和嘲笑他。
  虽然没被气哭,不免有些凄凉地回过身,他会追出来吗?看了许久,眼睛红了一圈,他不会追过来了吧。默不作声地拿出那支竹箫,再抬头,竟惊讶地看到追出来的楚昭华。
  原本满是欢喜,却迟迟地高兴不得,缓缓地伸长手臂,将那支竹箫按到楚昭华一径靠来的胸膛上:“出来看我哭的吧!真抱歉让你扫兴了,你回去继续风流快活。”说完,松了手里的竹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冤枉了吧,他有说自己是出来看他哭的吗?简直不可理喻。弯身捡起掉到地上的竹箫,心情郁闷地想着,干嘛不冲进来,推开馆里的莺莺燕燕,揪着他的耳朵说你再来这里试试。或者对他说一些嫉妒的要死,酸的倒牙,肉麻的掉鸡皮疙瘩的话。
  这种过激反应他没有想过,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现下的自己在想什么。回头瞧了瞧李无忧,晃晃手里的竹箫说:“它怎么会在苏子陌手中?”
  “这个嘛,那个嘛,别听我啰嗦了,说来也是话长!”李无忧看着快要走没影的苏子陌,连忙拥着楚昭华的后背说:“沈兄,快去解释清楚吧!”
 
 
第十四章 
  “我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和他解释。”楚昭华把话说完,选择了一条和苏子陌截然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但也不过是走出了两三步便调转了方向,像是有条疯狗在后面追他似的,抓起李无忧的手腕,一路狂奔向苏子陌。
  而此时的苏子陌刚好拐进了另一条比较繁华的巷子,火冒三丈地跺跺脚。好不容易从李无忧那里讨来的竹箫,没有吹过一次,也没有仔细地摩挲过,便还给了楚昭华,真是天底下最不划算的买卖。
  就像他自己坚持不懈地努力了这么久,要是在这种时候说放弃,肯定是一件非常对不起自己的事,所以他绝不能轻易地说放弃。看到路边卖面的摊角,不禁想起自己还没有吃东西,索性坐了过去:“一大碗阳春面。”
  而此时百里风驰电掣的楚昭华始终在违心地狡辩着,他追过来并不是为了苏子陌。而是因为他不了解钱塘的街巷,若不按着原路返回,他找不到回天玉书院的路。可是他为什么要用跑的,反正早些,或晚些回天玉书院都免不了一顿责骂,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苏子陌转过身后不是一个人默默地流泪,还嘴硬地说他没有哭。可他的眼圈明显是红的,好像那些隐藏起来的晶莹泪滴随时有可能不顾主子的面子一泻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自己并不想弄哭他啊!
  跟随着穿巷而过的依依清风,拐过巷子的转角,楚昭华便丢下了李无忧,独自停在了卖阳春面的摊前。看到正把面条吞的慢条斯理的苏子陌,一言不发地坐到他的对面。而苏子陌也绝没想到他还会再次追来,难以置信地眯起眼睛,确认了再三,也不敢相信来的人是他。
  心想着自己是走火入魔,把随便个人也看成了君华兄。用绝无偏袒的词语来形容他的君华兄,简直就是俊秀的没有天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完美的没有缺陷。可人终究没有完人,还不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昭华见他只是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并不说一句话,以为他不想理自己。曲起食指敲了敲他附近的桌面,说道:“别光顾着自己吃,给我也叫一碗。”
  “……”
  苏子陌懵了,愈加不可理解,难不成他的听觉也出了问题,是想君华兄想疯了吧。可是和他分开还不到两筷子面的时辰,对他的思念就如此根深蒂固?
  苏子陌愣了许久,才漫不经心地掐住自己的脸颊。哎呦,不是一般的刺痛,那么不是自己看走眼了。
  楚昭华见他自己玩的开心,难以掩饰地笑笑。随即抢下了他的筷子和面碗,三口并做两口地吞下了剩余的阳春面。
  只不过是数根白胖的面条,和一点葱花,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可口的美味。但是吃进去又是别样的滋味。面条韧糯丝滑,汤头清淡爽口,两者结合起来竟是绝配。
  楚昭华意犹未尽地抹掉嘴角的油渍,笑道:“谢你的款待。”
  其实长的并不出众的苏子陌又何尝不像这碗朴实的阳春面。虽没有外表的光华艳丽,却有内在的美不胜收。只是在没有失去,一直有恃无恐的时候,永永远远也发现不了这些。
  “你,你,你是沈君华?”
  因为楚昭华的再次出现,苏子陌吃惊地张了许久的嘴巴,俨然像尊快要灰化了的泥塑木偶。始终难以置信地想着他的君华兄就在他的眼前,用沾了他口水的筷子吃下了所有的阳春面。
  这种微妙的感觉用他脑子里的那些词汇根本形容不出,又比他死皮赖脸地去强吻要来的让人心跳不已。好像是君华兄主动的,虽然是间接的,但似乎能感受得到。
  楚昭华吐口气,他还真是傻的可爱:“不是我还有谁!”
  就楚昭华看来,苏子陌是个直肠子,有话绝不掖着藏着,但不知道是不是除了对他特殊,对别人也是这样。
  以前的自己,也曾被亲梅竹马的的妹妹烦着说喜欢,那时的他是厌烦的不行,可是听到苏子陌说竟从未有过那种厌烦的感觉,尽管自己的心是拒绝的。
  有时候他也会想若苏子陌是女儿身,娶妻纳妾也未尝不可,只可惜他不是。虽然也曾听过龙阳君和董贤的典故,但他始终无法想像,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便好奇的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是不明身事的异乡客,才疏学浅的平庸之辈,还是油腔滑调的轻浮郎。除了一张可以每天把自己帅醒的英俊脸,也没什么可以炫耀,所以这样的自己有哪一点值得他喜欢。
  要苏子陌说,确实有很多地方不讨喜,但谁让他是沈君华,一眼看中便再也忘不掉的人。
  默默地从腰间取出十文钱,小心地放到桌子上,站起身道:“是不是我说出来,你就会把我喜欢的模样全部改掉?所以我说我喜欢你不喜欢我的样子,是不是你就喜欢我了。”
  楚昭华眨眨眼,不理解苏子陌是怎么想出这么咬嘴的句子,便又听他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什么,但就觉得那个人必须非你不可。”
  楚昭华更不理解了,哪有情不知何起,便一往情深的说法。就好比父母疼爱孩子,还不是因为骨肉相连。何况他们萍水相逢,彼此并不深知,只是想处了一些日子,就可以不负责任地随便说着喜欢?
  即便是这个理,可他苏子陌还能怎么办。朝思暮想,发自肺腑的喜欢,而除了喜欢还是喜欢。又因为喜欢所以欢喜,可每次都明知是空欢喜一场,却还是喜欢。
  所以苏子陌的每一句问话,都希望楚昭华给他的答复里面含了半分喜欢。
  悠悠地转身说道:“我不期待你会说是因为放心不下我,可你为什么要追过来?还有李无忧的话有几分是真,我又能信他几分,你到底是怎样想的。”
  通往天玉书院的路,楚昭华说他只晓得这一条,或者解释是李无忧硬迫着他追过来,可这些都不能解释他为什么会坐到苏子陌的对面。无言以对地想了想,他没有理由喜欢苏子陌,但今天的他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在意他?
  等恍过神儿,苏子陌早已从他的身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求救似的看着处在局外的李无忧。
  “他说这几天不会回书院。”
  看来是伤透心了吧!再也不会没皮没脸地纠缠着自己,岂不是正合了心意。话是如此,楚昭华却意外地感受不到半点喜悦。
  在回书院的途中,楚昭华迫着自己不再想苏子陌的事情。由于害怕曲思天还会像上次一样守在大门口,自叹聪明地绕到书院的侧身,打算翻墙进去。
  然而,平素就缺乏锻炼的楚昭华是很难爬过书院的那堵墙,虽然在宁王府也是翻墙逃出来,但毕竟是踩着事先准备好的梯子才顺利逃脱。
  楚昭华握紧拳头,凭谁也不甘心被一堵墙打倒,幸是费九牛二虎之力没有白费,在努力了十几次之后终于有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壮阔。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曲思天并没有守在门口,而是同三位学生在园中攀谈。
  楚昭华坐在墙头,胆战心惊地咽了几口吐沫,还是撤出去吧。四下瞧了瞧,确定没人注意他,便小心地往墙外跳。偏偏有时候越是小心,越不小心。
  只见他身子晃了晃,咣地一声摔进了书院。确切地来讲,是曲思天背地里坏了他一把。趁着三位学生没人看见,随手甩出一枚铜板,正好命中他的腰侧。
  楚昭华本能地啊了声,正想捂住嘴已然是来不及。三位同窗极其不解地把目光投向他,放着大门不走,为什么要翻墙。
  理亏的楚昭华自然不敢埋怨曲思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
  可曲思天却觉得不管不行,要是骨折了就不好了。徒手抱起丢尽颜面的楚昭华,顺便露出一个让别人看了好像亲近,实则并不友善的旖旎笑容。
  “山长,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因为楚昭华一直在不安分地嚷嚷着没事,曲思天只好朝着他的腰际狠狠地掐了一把:“还有事没事了?”
  “有,当然有事。”楚昭华也算演的一手好戏,皮笑肉不笑地朝几位同窗呵呵了两声,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事后,看着坐在园中吃西瓜的曲思天,楚昭华越想越是委屈:“逃课的又不只有我一人,凭什么你都不会罚苏子陌,唯独是我。”
  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苏子陌只是问他能不能养兔子,他的气就消了。可自己效仿着苏子陌,也抱起了并不情愿被抱的阿纯,曲思天也没有放过他。反是让他靠着墙角倒立,等什么时候星河密布了,他什么时候再去休息。
  楚昭咬牙切齿地望着青天一隅的金黄玉盘,可叹昴日星君还没有打烊的意思。堆了满肚子怨气地补充一句:“你有失公允,我不服气。”
  “不服,你就气着吧!”
  曲思天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悠悠地吐出几粒西瓜籽,继而讪笑着说道:“谁让苏老爷是天玉书院的大贵人,当然要对他家的小少爷特殊照顾,所以你怎么挑理也没用。要是平日里,你乖乖地读书做事,我又何曾为难过你。”
  楚昭华想要狡辩,可想了想,确实不曾为难过:“但我也能做你的大贵人啊!我可是宁王的……”
  楚昭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走嘴及时停了下来,但曲思天还是很敏感地把那几个字记下。本来就对姓楚的人藏了一肚子脾气,要是让他知道他和楚玉的皇叔有什么关系,定有他好受,谁让楚玉那混蛋丢下他三年。
  表情森冷地蹲到楚昭华的近身说道:“你和宁王有关系?”
  楚昭华转转眼球,躲着曲思天的目光撒谎道:“绝无可能的事,我一普通百姓怎么会认识那么大的官。我只是在洛京见过宁王,那人看起来刁钻刻薄,不懂得人情冷暖。哪像我们的山长大人这般平易近人,温柔体贴。”
  曲思天啧舌,还从未听谁说过他温柔之类的话,不由的笑道:“好了,少在这里溜须拍马,背地里是在骂我吧。”
  “没有,我发誓。”
  楚昭华在心里偷偷地捏了一大把冷汗,难道曲思天和父王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要不怎么一提到父王,整个人都变了画风。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宁王的小儿子,岂不是再没有好果子吃,弄不好自己的小命也得一命呜呼。于是不甚在意自己小命的楚昭华旁敲侧击地再次试探道:“宁王得罪过你?”
  “没有,我只是讨厌他那个自以为是的侄子,锦阳王楚玉。所以只要和他扯上关系的人,我都不喜欢。”曲思天说道。
  楚昭华吃了一惊地吐口气,还好不是和他父王有仇,不过他那个风流成性的王兄是怎么招惹的曲思天。反正以前也没少受楚玉的欺负,背地里说他几句坏话也算不得胳膊肘往外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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