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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者(玄幻灵异)——苏长渊

时间:2020-05-13 09:10:31  作者:苏长渊
  韩岐躺在沙发上仰着头,他看着头顶的标语,怀里紧紧的抱着一个靠枕,说道:“先生,你害怕死亡吗?”
  温仲嵘没有回答他。
  韩岐自问自答道:“我害怕。”
  “先生,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害怕死亡了。”
  “我原先是不怕的,我从小受的的教育就是这样,为了幸福国献身,为了安全献身,为了幸福国献身是一种荣耀。之前的很多年我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是开始,我变了,我开始变得畏惧死亡。先生,你想象过死亡吗?当我们死去后,尸体会变为灰烬,然后我们的意识也会消失,我们的声音,相貌,理念全都会消失,大概再过几年,世界上就不会有人再记得我的名字,包括我现在说的话,包括我现在脑子里的想法,没有人会再在意,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我一想到这些,我就很害怕,非常害怕……我知道这是不对的,这是错误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的思想不受我的控制了,我在F区待的越久,我这种恐惧便愈加强烈,我怀念从前的我,我怀念从前那个丝毫不畏惧死亡的我,我怀念从前的那个与其他人一样的我。”
  “韩岐。”温仲嵘轻声叫他,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温仲嵘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了韩岐的面前,他跪在沙发前,一只手搂着韩岐在他的背上轻拍,然后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柔的吻:“韩岐,这没什么好害怕的,不管是对死亡本身还是对畏惧死亡这件事,都没什么好怕的。而你一直都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韩岐。所有人都和别人不一样,所有人都应该有自己是思想,有自己的意识,他们现在的模样,只是被其他人控制了。”
  “如果所有人都是复制黏贴出来的,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我从前一直没有详细的和你说我大哥的事情。我们那些人聚集起来,就是为了打破这乏味又无趣的世界,你想想看,如果未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每天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没有人会因为你周二没有穿白衬衫就把你抓起来,这不是很好吗?你喜欢看电影,在未来,你可以看到许多不同的题材的电影,背景不一样,情节不一样,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也不一样,这难道不好吗?”
  “或许会有畏惧死亡这种题材的电影播放,或许也会有热爱死亡这种题材的电影播放,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是新奇的奇妙的不可控的。我们想和谁交朋友就和谁交朋友,不用担心对方是不是犯了思想罪,也不用担心自己某一天会因为和他交朋友而被调查;这就是我们那群人想要的世界,那是我们想要的自由,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是幸福的,不是那种伪装出的压抑的幸福,而是呼吸着自由空气的幸福。”
  韩岐沉默半晌,问道:“即使这种幸福会让社会不安定,即使这种幸福会引发战争吗?先生,你总说自由,总说幸福,可是不安定的自由和幸福,会给人带来灾难的幸福和自由真的是我们需要的自由吗?生活即使乏味,即使需要我们小心翼翼,但他是稳定的,不稳定的新奇与刺激,这是大家想要的吗?”
  温仲嵘却反问道:“你觉得你现在是自由的吗?”
  韩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温仲嵘淡淡道:“当你说出不知道的时候,韩岐,你已经是不自由的了。”
  韩岐嘟囔了一句,温仲嵘没听清,索性温仲嵘也不在意,他拉着韩岐从沙发上做起来:“走吧,我带你去我大哥那里。”
  温仲嵘带着韩岐走到一幢大楼前。
  阿庆正站在门口拿着把小匕首修指甲,看到韩岐与温仲嵘,他立马把匕首收回鞘中,懒洋洋的朝温仲嵘招招手:“总算来了?我差点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温先生可一直在等着你呢。”
  韩岐有些不解的问道:“等我?”
  阿庆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了,温先生今天一早就让我在这里接应你,我在这儿等了你半天差点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
  “哟。”阿庆和温仲嵘简单的客套完,装出一副才刚看见韩岐的模样,她伸手在韩岐的脸上掐了一把:“这小家伙也来了啊?这脸上怎么这么瘦一点肉都没有?今天跟着来,看来是已经想好了?哎,你放心,我和这你投缘,只要你不犯什么大错,我阿庆保你平平安安的。”
  温仲嵘心里突然猛的一跳,一个早已被他忘记的日期被被他从记忆深处挖出来:“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
  阿庆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温仲嵘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今天原本只是带韩岐来这里见见温伯峥,一来温伯峥讲起道理来比温仲嵘要厉害的多,韩岐的许多不明之处若是问温伯峥,温伯峥定能一条一条的解答清楚,二是关于那个保卫部的警员的事情,温仲嵘想好好的问问温伯峥,温仲嵘原本有意想要避开十二月二十五日,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偏偏是今天,还是他自己领着韩岐来见温伯峥了。
  温仲嵘从不信命运,可此时此刻,偏偏是今天,偏偏是现在,冥冥之中难道真有什么存在吗。
  温仲嵘背后一阵阵的冒冷汗,牵着韩岐的手更紧了些,他微微低头在韩岐耳边小声说道:“过会儿进去了之后什么话都不要说,一切有我。”
 
 
第22章 
  那是一条长长的甬道,韩岐是第二次来这里,他这次没有被蒙住眼睛,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那是一条非常长,深不见底的甬道,四周的墙上的壁灯没有开,只燃着几根凄凄的白烛,幽黄的烛火一晃一晃的,韩岐不自觉的就盯着那烛光,看的眼睛发酸。
  阿庆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她手里也端着一根白烛,似乎要照亮前方的路,可是那点光线实在是太微弱了,不要说前方的路,连脚下都不一定能看得清楚。
  韩岐不习惯黑暗,他恐惧着黑暗,却又期盼着黑暗。
  温仲嵘握着他的手,却没有说话,若不是韩岐还能感受到温仲嵘的一点温度,他差点要以为温仲嵘早已经不在他身边。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阿庆停了下来。
  和上次一样,这是一栋大楼的内部,不晓得是哪一层就是了,和上次不一样的是,今天这群人都不约而同的穿了白色的衣服,男子身穿白色的褂子,女子则身着白色的长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神情,他们看到温伯峥与韩岐,都仅仅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再无其他动作了,好似根本不在意他们的到来。
  幸福国也有穿白色的日子,是周四,每周四是幸福国穿白色衣服的日子。
  按理说看到这样的情形,每个人穿相同的衣服,每个人脸上相同的表情,韩岐应当是无比熟悉才是,可他知道现在是不一样的,这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与感觉,与那种在幸福国的压抑下才产生的规则完全不同。
  阿庆从门口的接引人那里拿了两根点燃的白烛,分别交给韩岐与温仲嵘后便也走远了。
  韩岐看着自己手中白烛发出的光,张口欲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有些迷茫的攥住自己的心口,那里一下一下的跳的厉害,好似有什么强烈的感情要蓬勃而出,他不自觉的松开了温仲嵘的手,跑到阿庆身边,四周没有人说话,因此韩岐说的特别小声,阿庆甚至都没听清楚韩岐说了什么,于是她问道:“你方才在说什么?”
  韩岐凑到阿庆的耳边,小声说道:“能不能给我一套同他们一样的衣服?我……我也……”
  阿庆有些惊讶,她抬起头四处寻找温仲嵘的身影,却没找到,于是她温柔的掐了下韩岐的脸:“小朋友,你知道穿上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吗?温仲嵘告诉过你没有?”
  韩岐摇了摇头。
  “韩岐!”
  韩岐刚想说些什么,他有许多的问题要问,穿上这身衣服代表着什么,温仲嵘又有什么事情瞒着他,然而还没等他问出口,温仲嵘便匆匆跑到了韩岐的身边,满脸焦急:“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刚才可有和什么其他人说过话?”
  韩岐答道:“没有,我只和庆嫂说了一两句。”
  韩岐眼尖,他一低头发现温仲嵘手上拿着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想来应该是刚才他着急找韩岐,匆匆忙忙的跑来一时不慎让自己手中的蜡烛灭了,韩岐重新将温仲嵘手上的蜡烛点燃,然后朝温仲嵘说道:“先生,我有一种预感,从前我有许多想不明白的问题,大概今天我都会想明白了。”
  韩岐个子小,前面的台子上摆着许多的东西他都看不清楚,他手里捧着蜡烛,小心翼翼的护着烛光,向前方走去,其他人竟也一反之前对韩岐警惕的态度,纷纷侧身给韩岐留了些缝隙好让他走到前头去。
  台子上没有人,只有一些杂物。
  两根巨大的没有点燃的白烛,一个木制的牌位,还有一个桌子一把凳子,桌子上摆着一支笔和几张凌乱的纸张。
  站在最前头的人是温伯峥。
  大约是听到身后的响动,温伯峥微微转头,看到是韩岐之后,他缓缓露出一丝笑意,意义不明的说了一句:“你来了啊。”
  温仲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韩岐的身边,他握着韩岐的手,又重新提醒他道:“韩岐,不要忘了之前我和你说的。”
  韩岐点点头。
  温伯峥咳嗽了一声,原本便寂静的大厅便愈显安静,除了四周旁人的呼吸声便再也听不到其他,温伯峥转过身,原来他手中也拿着一根白烛,他轻声说道:“灭灯。”
  说完便吹灭了自己手中的蜡烛。
  大厅中的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吹灭了自己手中的蜡烛。
  韩岐亦如此。
  大厅重新坠入黑暗之中,韩岐脑中稍稍盘算了一边,现在大约是夜里的八九点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下从光明堕入黑暗之中,眼睛难免有些不适应,韩岐眨眨眼,方才还在站在他四周围的活生生的人好似一下都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影子,韩岐有些害怕,所幸这时候温仲嵘还紧紧地牵着他的手。
  温伯峥开始说话了。
  他清冽的嗓音在空气中游荡,他说道:
  “我记得很多年前的今天,我们也是这样,也是这样的一个黑夜,在这样的一所房子里,我们歃血为盟,立下誓言,定要杀了狗皇帝,还天下一个太平,我们要一个公道,要一个自由,要一个和平的天下。”
  “时移世易,我实在是想不到,我竟然会有第二次做这样的事的机会。人没有变,但是世道却变了很多,狗皇帝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如今人人平等天下太平,按理说我们该知足了,该满意了,我们这样一群老家伙能活着看到这样的太平景象是应当感谢上苍的,而不是再想着搞什么幺蛾子。可是……”
  温伯峥顿了顿。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不甘,怨恨,一字一句,他心中所怀的愤懑似是抑制不住的要冲出来:
  “我不甘心!”
  “如今天下太平,却再没有人能记住我们!他们不记得我们的名字,他们不记得我们的组织,他们甚至不知道我们的思想!不知道我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凭什么!天下那么多的人凭什么偏偏是我们!我可曾奸/淫掳掠做过半件恶事!我少年时不曾为救国不曾为社稷付出过吗!为何偏偏是我们,为何偏偏是我们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旁人个个艳羡长生,可笑!”
  “退一万步,即便我们当真是为了进步所献身,结果呢?这世道有我们半分想要的景象吗!各位啊!睁开眼看看吧!看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他自由吗?不,这世界是不自由的!他幸福吗?不,他除了名字叫做幸福国,这个世界哪里有半分幸福的模样?人民是快乐的吗?不,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民,有的只是一群没有思想的蠹虫,一群连思想,连基础的分辨能力都没有的人,他还配称之为人吗?如果从前的牢笼是皇权,那如今的牢笼是又是什么?从前禁锢人们思想的是贫穷,如今禁锢人们思想的又是什么?我想不出答案,这些答案也没有人能回答我。”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手上的蜡烛已经熄灭,袅袅飘散出的青烟顺着窗户缝吹到外面去了。
  韩岐想:如果说这里是自由的,那我手中的蜡烛便也是自由的,蜡烛熄灭所燃出的青烟也是自由的,青烟飘到外面去,外面的谁嗅到了这自由的烟味,他会闻出这是自由之烟的味道吗?他会变得自由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这问题。
  “我愿身处黑夜之中。”
  温伯峥这样说道。
  大厅中的所有人突然一齐开口,跟着温伯峥说道:“我愿身处黑夜之中。”
  韩岐不自觉的松开了温伯峥的手,他似是变得不再惧怕黑。自由,民主,思想,这些东西韩岐一个都没搞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被此情此情所感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站在一起,和他说着相同的誓言,他嘴巴一张一合,喃喃道:“我愿身处黑夜之中……”
  先生,只有罪犯才需要从黑夜之中汲取安全感。
  韩岐,如今我们不正在黑夜之中么。
  温仲嵘早在韩岐松手的那一刹那便发觉了,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韩岐仰头看着前方的温伯峥,说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誓言。
  越是看韩岐这样,温仲嵘心中便越是迷茫,他这样究竟是对是错,这样对韩岐究竟是好是坏,如果再要自己做一次选择,自己又会怎样选择,他看着韩岐小小的身影离他愈来愈远,可韩岐的声音却又在他耳边游荡,显得无比清晰。
  温仲嵘听见韩岐说道:“我愿身处黑暗之中,我愿堕入阿鼻地狱,我愿为事业成功不惜一切手段,今夜之后,我无父母,无亲朋,无挚友,无所爱。舍良知,弃仁义,只为和平自由之未来,光辉灿烂之未来。”
  “世道沦落至此,非破旧不能挽救危局,我宁牛马其身死,不愿奴隶其身生。”
  “我在此立誓,为思想自由,为文化自由,为个人自由,为行动自由,为一切之自由,我将舍弃一切,至死方休,至自由方休。”
  “如若违誓,愿遭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刑!”
 
 
第23章 
  这么多的人,这样恢弘的誓言,明明事先并没有排练过,众人却说的整齐,几乎连节奏都一模一样,誓词说完,温伯峥上前点燃了台子上的两根蜡烛,大厅之中安静的可怕,只有烛火一跳一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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