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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梅知(古代架空)——坛雪

时间:2020-04-03 10:04:28  作者:坛雪
  就在这时,梅树花枝簌簌抖动,无形无迹的护峰阵法随风吟响,就在天机长老指尖所碰之处,竟有一朵含苞梅花徐徐盛放开来,重瓣叠蕊,吐香清幽。
  天机长老微笑道:“渐儿去瞧瞧,有客来了。”
  ※※※※※※※※※※※※※※※※※※※※
  中秋加更,即将发个大刀。
 
 
第22章 
  天机长老素来喜静,梅清渐与薄九也早已习惯了诸事亲力亲为,天机宫正殿之中并无侍奉茶水的小弟子。
  待得梅清渐亲自迎出,不意殿中所见的却是江别,他披着一领深黑貂裘,掩口频频咳嗽着,瞧来病容格外憔悴。
  梅清渐赶了两步上前见过礼,见他此状不由得揪心,叹道:
  “江师兄还需得好好休养,原该是清渐来天相峰探望师兄。”
  江别苍白着一张脸,微微笑了一笑:“我来躲个清净,叨扰梅师弟了。”
  自天机宫的窗际望出去,远方错落梅林中正当花时,风过时落英遍地,更胜在四顾幽静,唯有鸟鸣虫嘶,别有一番风雅意境。
  江别手搭窗棂,轻叹一口气道:“昆仑诸峰中都有天府峰门下弟子巡逻查看,不像是为了提防混沌,倒像是跟自己人过不去。好在他们对天机师叔还有几分忌惮,不敢来天机峰上放肆。”
  澄澈茶汤斟入杯中七分,白毫银针如银似雪,根根浮水分明,梅清渐推盏奉茶,望了江别一眼:“江师兄有话要说。”
  江别低头呷了口茶。他却并不与梅清渐对视,只将眼光投向远处花林,道:
  “有些话,现下不说,只怕就来不及说了。”
  “我听闻梅师弟与混沌交过了手。”他的声音很轻,“天机一峰精研阵术,梅师弟破了混沌所布的迷阵,令它仓皇而去,可见混沌在这阵法一道上,也并非无往而不利。
  “可是它为何能将诸峰护峰阵法视若无物,我想不通。”
  他的指尖蘸了残茶,在桌面上随性勾画着,梅清渐稍一留心,即能看得出他所勾画的乃是昆仑七峰的地形图。
  北峰天府,南峰天相,天同居西,天机居东,西北方有天枢峰险峻奇峭,东南方有天梁峰温煦和暖,天府峰山脚下落错建有稷下学宫,而最荒僻的所在,尚有一座孤零零的七杀崖。
  江别的指节点了点稷下学宫,“一人。”随即指向天梁峰,“两人。”再指向天相峰,“两人。”拂过天同峰,“三人。”随之掠过天机峰与天枢峰,重重落在北方居中的天府峰上,“……七人。”
  梅清渐一言不发,沉默注视着桌面上的水渍图形。
  昆仑山中死去的弟子接连不断,已有十五人之多,其中天府峰就死了七个精英弟子,着实令人怵目惊心。这数目人人心里都清楚,可是从来不敢宣之于口。
  “天府峰分属掌门司术一脉,门下精英弟子的修为最深。混沌杀人以进补气血,自然是最青睐于此峰。”江别的指关节轻轻敲叩着水渍淡去的桌案,“可是从宁子亁师兄数起,天府峰中高手如云,为什么毫无抵抗之力,我也想不通。”
  梅清渐心底震动,四目相交之际,但见江别病中容色苍白灰败,唯有一双眼睛凛冽生光。
  蓦地里令梅清渐想起,那一夜的微弱月色映照之下,天府长老死死攥着他的手臂,目眦欲裂地道,“……昆仑万年基业,眼看着,要尽数毁在天府峰上——”
  梅清渐心中一紧,当下竟觉得遍身生寒,隐约的战栗感一寸一寸攀上脊骨,他听见江别低低地续声道,“此言仅是猜测,并无实证。只是事关昆仑上下,还望梅师弟小心留意。”
  “这一番话,江师兄何必对我说。”梅清渐掩在袖底的十指紧攥成拳,掌心出汗,他哑着嗓音道,“江师兄乃是司鼎一脉的首徒,深受天相师伯的倚重,在这昆仑山中是数得上号的人物,与我这人人指摘议论的异种祸患,当不得相提并论。
  “听闻江师兄与凌师兄相交甚笃,若是说与他,或是说与诸位师长听,想必会多些益处。”
  江别阖了眼睛,半晌才道:“那也未必,那……”
  这一番话竟像是耗尽了他的气力,忍不住连连咳喘起来,咳嗽声听来残破沙哑,气息紊乱,一时竟是难以自持。
  梅清渐紧蹙眉头,伸手扣着他手腕渡去一股清宁真气,半晌才助江别缓过一口气来,他无力叹息道:
  “多谢。……凌昱这个人桀骜不驯、弄性尚气,只怕得罪过你。但是他本心并不很坏,梅师弟,我且代他致歉罢。”
  他踉跄着想要起身,身形还未站稳,却再度猛烈咳嗽起来,哇地一声将殷红鲜血呕了满襟。
  梅清渐忙不迭伸手搀他,眼看着江别虽是成年男子的体格,这一搀的重量却轻得骇人,几乎只剩了一把骨头。
  梅清渐心中凉了半截,心知江别虽然从大荒渊中捡回了一条命,只怕也要命不久长。
  他抢步扶稳了江别,紧眉道:“江师兄身子还弱,需得……需得以调养为重。我送师兄回天相峰吧,何必在此着了冷风。”
  江别的惨淡容色中浮起一丝笑,将唇角血渍拭净了,知道梅清渐不愿在此事多说,也就将眼光投向远处的绵延群山,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必让天府峰的同门疑心,我们先后走罢。”
  梅清渐虽放心不下,却也知道昆仑山中今时不同往日,时时刻刻都应当留心避些猜忌,只得遂江别之意引剑而起,当先前往天相峰而去,候了半刻方见江别落下云头。
  他体弱气虚,冷风一激便引得嗽疾连连。梅清渐正要上前搀扶,冷不丁却瞥见一侧的树林中有道白影闪过,一抹似鹿似马的影子撞到了江别的身侧。
  江别仍在不住咳嗽着,这时却显现出两三分笑意,伸手抚了抚这挨在他身边百般亲昵的小东西。梅清渐一时看清,不由得怔了怔。
  那是一只貜如。与他多年前所救的那只貜如幼兽不同,这一只貜如已近成年,通身雪白皮毛如银胜玉,气度高华,顾盼生姿——民间传闻,貜如乃是皋涂山的护山灵兽,此时看来果然颇有几分仙意。
  江别轻抚着它的柔软皮毛,道:“前些日子万俟师弟下山历练,收了这小家伙回来。天机峰上还是冷清了些,梅师弟若是不介意,不如将它养在身边。”
  梅清渐一时未动,只是淡淡地说:“他对你说过?”
  江别神色坦荡,迎上了他的眼光:“凌昱气傲,这些事从来都是只字不提。我是听稷下学宫的那位老先生提过一二。”
  貜如极通人性,只看江别神色即能辨别其意,当即走上前来。鹿角莹莹生光,马尾拂动簌簌作响,梅清渐伸出手,貜如微微低头,在他的掌心里轻轻拱了一拱。
  “……天高地阔,对它才是更好的。”梅清渐轻声作答,掌心为它渡去些清凌凌的灵气浸润,“至于我们,不过都是囿于世事囚笼里的困兽罢了。”
  貜如将前爪撤后一步,躬身鸣叫以谢。这还是梅清渐第一次听到貜如鸣啸,这啸声宛转动听,有如一波一波的海浪缓缓荡开来,灵气充溢,听来颇能令人身心熨帖。
  貜如信步向林外而去,还没走几步,忽然停下来原地反复踏着溪畔树枝,仿佛颇有些畏惧不安的神色。它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树林另一边去了。
  梅清渐微微一凛。
  他知道貜如这般的灵兽最为敏锐,甚而能直觉分辨来人善恶。若是杀戮血气太重的生人靠近,本能地便会退避闪躲。如今的昆仑山中当得是草木皆兵,他不及多想,当即伸手探向腰间长剑。
  江别看去倒是风轻云淡,抬手将他拦了一拦:“不打紧。”
  他随手拨开枝叶,他们此刻所置身的乃是天相峰顶一方陡崖,正适宜将大好风景收入眼底。
  此处看去,远远只见凌昱徘徊于中峰,来回踱步,似是因为什么事情心中烦躁,时不时提起拳头狠狠砸向身边大树,半晌又怔住,长长叹息,无声坐倒在地。
  梅清渐当即明了,想来是凌昱所杀过的妖兽太多,貜如感知到他通身血气,这才落荒而逃。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转而看向江别。
  “昆仑山中,如他一般游手好闲之人也不多。”江别淡淡地道,“十天里倒有三五天要来天相峰,却一次也不来见我。亏得我是个将死之人,不然,也当不起他这样的惦记。”
  闻得此言,梅清渐心中又是一紧。修道中人寿数长久,不比凡人忌讳生死之事,可是如此闲谈,也决然不是常人能有的心怀。
  随着江别的目光所向,他再度看向中峰里呆坐的凌昱,凌昱全无所觉,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将落未落的夕阳。
  尽管已到了天相峰中,却不肯再进一步,这是不肯向江别示弱,更是不肯向他自己示弱。如他一般骄傲的心性,倒也是少有了。
  暮色四合,逐渐将凌昱的身影笼罩得渐渐暗淡下来。
  江别自顾自裹紧了氅袍,他极通世事分寸,点到即止,绝不多说半句。当下向着梅清渐微笑道:“时辰不早了,有劳梅师弟相送,早些回去罢。风雨如晦,还望诸事小心留意。”
  黄昏时的山风很冷,目送着梅清渐的身影御风而去,江别禁不住又咳嗽起来,掩口的袖角上血渍发乌,他却已经懒怠在意,阖眼歇息片刻,提步向前走去。
  对于天相峰中的一草一木,他都熟悉得无需多看,可是人之将死,终究忍不住对世事多有留恋。他信步走下天相峰,夜幕渐深,笼罩着他的影子越走越远。
  江别走得很慢,没几步就要停下来咳嗽。他的嗽疾越发地重了,喉头充溢着浓烈的甜腥血气,每一次都几乎咳得他直不起身来。风里裹着他沙哑的嗓音,就在这时,隐隐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江别直起腰来,将血迹浸透的衣袖遮在身后,徐徐转过了身。
  没有遮人耳目的浓重黑雾,没有四溢的强烈妖气,眼前的人就这么缓步走来,浑然看不出往日的模样。乍一看去,江别甚至觉得十分陌生。
  江别道:“我想到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你。”
  对方一言不发。江别静了片刻,又说,“梅师弟……”
  “他不知道。”对方打断道,停了一停,又向他迈了一步,“……你也不必去告诉他了。”
 
 
第23章 
  四顾荒僻。
  漆黑的羽翼划过天际,有凫徯在叫。那是天相峰中所豢养的妖兽,状如雄鸡而人面,其鸣自叫也。山海经中所载,凫徯者,见则有兵。
  闻燕声紧紧攥着手里的丝帕,掌心冷汗已经将薄帕湿了一大片。她独自行走在天梁峰底的深涧之中,长草窸窣,就在这灌木深处埋藏着一株崗草。
  据传,崗草千年一盛一枯,赤茎白华,食之不愚。仙草通灵,偏偏又畏惧人声,畏惧法术,只能由司药一脉的杰出弟子,在最寂静的破晓时分前来亲手采摘。
  遍地沙砾山石陡峭,又不能动用御剑之术,闻燕声时不时需要攀扶山石以借力,鞋底尚未踏稳,即有碎石簌簌砸落,攀得格外艰难。
  她的汗水涔涔而下,不知不觉间,四下里冷风渐紧,天际浓云也像是越发地重了。
  风声逐渐急了。
  有丝丝缕缕的妖气攀逐而上,像是胆怯的试探,又禁不住无穷尽的贪婪诱惑。闻燕声只觉脚下渐有千钧之重,再也无力向前。
  那妖气越来越近,闻燕声的心跳声有如擂鼓,她甚至不敢透一口大气,就蜷缩在长草深处,屏住了呼吸。
  有脚步声夹杂其中。来人的步子极轻,像是从背后一点点靠近了她,观望片刻,看清她一动不动,这才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
  闻燕声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直到身后之人谨慎俯下,倏尔翻手一扬。她掌心里所攥着的小小一只香囊迎风而展,碧莹莹的药粉向天撒开。
  那是芒草树根研磨而成的药粉,含有剧毒,若是触及眼睛、唇舌等柔软皮肤,立时就有溃烂之虞。
  说时迟那时快,闻燕声只觉耳畔风声陡然刮响,她转身的一刹那甚至没能看清对方身形,但见浓郁黑雾凭空而生,将那人从头到脚地裹了起来。芒草树根的毒粉没入黑雾之中,当即消于无形。
  周遭攀附而上的妖气有如黏腻滑溜的蟒蛇,将她层层裹缚,几乎喘不过气来。
  闻燕声惊惧地连连挣扎后退,这时候黑雾陡然一分为二,从中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来,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闻燕声放声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脚下长草丛中蓦地亮起莹莹生光的太极法阵,四下里剑气锋芒一闪,周遭竟有十余人从山石阴影里跃身而出。东西南北各方而来的四柄明晃晃的长剑,几乎同时向着黑雾狠狠斩落下去。
  “不,不要——!!”
  这一嗓子来得突兀,在场诸人同时吃了一惊,四柄长剑竟是没能斩得下去。
  这嗓音极为年轻,听来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声线。借以遮掩面目的黑雾被风吹散,一名执剑弟子揪着他的后领狠狠将人掼在地上。铮的一响剑尖齐指,那人抱头蜷缩在地,浑身颤栗。
  闻燕声这一番死里逃生,也是骇得汗湿重衣,宁子亁揽紧了她温哄安抚几句,方才从人群中缓步而出。
  此地集聚着昆仑诸峰中的精英弟子,梅清渐也在其中,方才困住那黑雾中人的太极阵法正是由他亲手所设。
  宁子亁日前曾邀他们商议,以闻燕声为饵,专程设局诱混沌上钩。想不到混沌不曾上当,却有旁人入局,执剑弟子一声叱喝,将地上那人狠狠踢了一脚。
  那人受痛乱滚,众人同时看清了他的脸。
  月余之前,梅清渐曾在稷下学宫中同他有过一面之缘。彼时的骄矜之色犹在眼前,想不到转眼再见,已有云泥之别。
  那是天枢峰的魏棣。
  宁子亁眉头紧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天枢峰弟子向我密报时,我还不肯信。原来昆仑山中的内奸当真是你。”
  魏棣连连颤声道:“别杀我!……别,别杀我!”
  凌昱脸色铁青,越众而出。他一言不发,只是紧盯着魏棣如此狼狈模样,从腰间徐徐地抽出了长剑羲和。
  亁坤金随剑主心境而越发滚烫,灼目金光格外刺眼,即使是站在人群中的梅清渐,也察觉出一股炽烫的杀伐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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