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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梅知(古代架空)——坛雪

时间:2020-04-03 10:04:28  作者:坛雪
  他收在袖中的左手微微动了动,袖中藏有传讯焰火,一旦引燃点起即能向外求援。
  混沌虽然在此布下妖法迷阵,但是昆仑山中擅习奇门五行之人也不少,在这其中,尤以天机峰为最——
  天机峰。凌昱狠狠地攥紧了羲和剑柄,若是点燃焰火引来梅清渐救援,才当真是没法儿在他面前抬头了。
  更何况,方才江别的一席话还反复回荡在他的耳畔,捡拾良心,这四个字直像是针扎似的尖锐碾过他心底。
  回想起来禁不住有些可笑,仿佛梅清渐之辈乃是昆仑正统弟子,而他倒成了居心叵测的小人。
  混沌这一遭来得正好。若是它藏头缩尾,一径儿抓些修为低微的落单弟子挖心吸血,凌昱竟也不知如何应对。现今能与它面对面单挑,证实自己光明磊落,正是如他所愿。
  混沌的嗓音阴恻恻的,嘶哑难听,仿佛是由一具干尸所发出来的。它像是在笑,而这笑声却比哭声更刺耳些。
  “昆仑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味同嚼蜡,越发难吃了。”
  它围着凌昱走了几步,那团炽烈的妖气黑雾随之挪了几步,雾气深处传出它啧啧的赞声:“很好,很好。灵力充沛,剑意凛然,倒像是个天然而生的剑修,若是有你下肚,算是吾难得开荤一次。”
  凌昱随着它的动作缓缓地原地挪步,一旦抛却了求援的念头,他越发沉着了下来,对峙时浑然不落下风,“有本事,你不如来试试。”
  “有胆气,也很好。”混沌嘶声笑道,“不过,你也未必只有这一条路。”
  凌昱冷笑道:“怎么,你的帮手不够用了?”
  混沌仿佛是停顿了一瞬,身周浓雾稍散,随即再度汇聚。它的嗓音很快阴沉下去:“有谁告诉你,吾有帮手?”
  凌昱倏尔提剑指住它,冷冷地道:“邪魔外道,这才事事藏着掖着,见不得光。
  “昆仑七峰的护峰阵法各有千秋,犹以天府峰的护峰阵法最为强悍。然而各峰峰中命案频迭,护峰阵法竟然毫无警示,你敢说,你手下没有奸细作祟?”
  除却昆仑七峰,昆仑山中还绵延着许多无名山头,有如凌昱现下置身的所在,虽处于天相峰与天枢峰之间,却不受任意一峰的护峰阵法所笼罩。
  先前死去的几个昆仑弟子中,有些是死在荒郊野岭,有些却是死在各峰内门,众长老议论之下,一致认定,只能是门中弟子出了内奸。
  半晌,混沌才低低地笑了一声。
  “吾从上古蛮荒活到今天,沧海桑田,早都见过太多了。可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那就是,聪明人,总是选择更加合适的路。”
  亁坤金所照亮的一方天地,再度被浓重的黑雾层层叠叠笼罩下来,混沌那嘶哑的嗓音从四面八方围绕在他身侧,反反复复,似有蛊惑心神之效。
  “……小剑修,你该做个聪明人。……”
  凌昱咬紧了牙关——
  “做梦。”
  他倏然动了。他敏锐地发现,在提及手下奸细的那一刻,混沌似乎有一瞬间的分神沉默,它身周的妖气浓雾似乎也在这一刻稍稍散开,他看清了混沌脚下,滴滴答答地会聚了一小滩血迹。
  ——它受了伤,还在流血。
  羲和剑尖犹如穿云破月一般长驱直入,带着鬼神皆斩的气势,向着混沌当头劈落,纵使不能将这妖兽劈个对穿,也定要破开它裹身的一层深黑浓雾,看一看它的庐山真面目。
  然而混沌冷哼了一声,不退反进,竟然空手来抓羲和的剑身。喀拉拉一声暴响,黑雾中伸出的那只手陡然骨节暴涨,硬生生架住了凌昱这一剑。
  “小崽子坐井观天。”它轻蔑出声,“吾要是想杀了你,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
  它说到这里陡然住口,周遭的风声有变。凌昱剑锋一转,平平削过它手指,兔起鹘落似的提气后跃。
  他同样敏锐地觉察到,一股寒凉夜风不知从何处清凌凌地吹了进来,将盘踞周遭的浓烈妖气撕开一个小口,令得凌昱精神陡然一振。
  有人来援。
  羲和剑尖直插地面,灼目金光蓦然大盛。亁坤金乃是天下金石之首,这一刺的剑气直令得昆仑地脉嗡嗡作响,狂风大作,声势浩大。
  混沌冷哼一声,骤然将妖气收归身周,乘着风势转眼遁去。
  凌昱在原地站了半晌,道:“你出来。”
  距离他数尺外的树影窸窣动了动,梅清渐从树下缓步走了出来。
  这一手破阵的本事当得是快准狠,除却天机长老亲传,再无旁人。
  凌昱料到是梅清渐,然而此刻与他打了照面,照旧有没来由的心烦与厌恶,他冷冷地道,“你怎么在这儿?”
  梅清渐看了眼前方,浓雾初散,周遭山壁仍是显得暗沉沉的,轻声道:“去七杀崖,路过。”
  “原来大荒渊里那个老东西还没有死。”凌昱冷嗤应声,收剑归鞘,“你明知道我用不着你多管闲事,为什么插手?”
  梅清渐懒得同他多做计较,只是凝神看着混沌消失的地方,满地都溅落着斑斑点点的鲜血。静默了片刻,梅清渐才答道:“和我当初回到昆仑山的理由一样。”
  他自袖中拈出传讯焰火引燃,红焰跃上天际炸开,梅清渐看了一眼天色,对凌昱道,“只有你我二人,决计无法胜过混沌。它之所以立即遁逃,也不过是惧怕一旦事情闹大,会引来各峰长老出手。
  “此地迷阵已破,天府峰大约很快就会遣人前来,烦劳凌师兄在此向他们说明情况,将这些血迹详加研究,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凌昱冷哼了一声,眯着眼说,“你快去吧,也不知道那老家伙还有几天活头。”
  梅清渐的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他一整日无暇抽身,直到此刻才能抽空前往七杀崖看望七杀长老。长风吹拂之下,寂夜里仅剩细微的鸟鸣虫声,正好由他分神思索。
  混沌经此一遁,锐气受挫,一时半刻之间应当不会夺舍加害七杀长老。除非……
  梅清渐的喉咙里有些发紧。适才他出手破阵时,曾见狂风中有一抹残留的影子匆匆遁去,身影轮廓隐隐有几分眼熟,令他心里埋下了一点难以忽略的不安。
  七杀崖已在眼前,就在这时,梅清渐却忽然觉得脚下一陷,似乎在草丛里踩到了什么绵绵软软的东西。
  月光幽微,长草拂动,一时竟看不清楚。梅清渐俯身拨开草叶,微弱光芒下,赫然竟是一个蜷缩着的人形。
  梅清渐心底骤然跳得飞快,他方才亲眼见过混沌,即使是混沌遁去后立即杀人,按时间来算,也决然是来不及的。
  他一时无暇多思,当即翻过尸体细察他脉搏气息。这一看不要紧,微弱月光下翻转出的那张惨白面孔,竟然正是昆仑掌门天府长老。
 
 
第19章 
  这一惊非同小可,梅清渐登时将去七杀崖之事抛在脑后,一探之下,察觉他还有隐约脉搏跳动,当即将清正真气沿着掌心交贴之处源源不断递送过去,半晌才好不容易听着天府长老咳嗽了一声,气若游丝地道,“公西,公西……”
  梅清渐忙不迭地扶住了他:“掌门师伯,弟子梅清渐,我师尊不在此处——也是混沌加害于您吗?”
  天府长老仿佛是极费力地辨认出梅清渐来,一把攀住了他的臂膀,五指如爪,重重地陷进了他的肩膀里:“不。……昆仑万年基业,眼看着要尽数毁在…毁在天府峰上。
  “你同你师父说,快走!千万别,别……”
  一口气接不上来,天府长老瞳孔翻白,已经再度昏死过去。这一次纵使梅清渐连番渡入真气,也是毫无动静了。
  梅清渐一时慌了神,他身上的传讯焰火已经用过,这时候一旦独自往别处求援,天府长老只怕必然要死在混沌的毒手之下。
  远处隐约可见火把光亮闪烁,当是看到传讯焰火后赶到的昆仑弟子。梅清渐心中焦灼,来不及细加权衡,当即俯身背起天府长老,艰难支撑着走向来路。
  所幸远处火光明亮,轻易即可看见数丈外的人影,不多时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匆匆响起,遥遥在前的正是宁子亁。
  转眼行至面前,宁子亁明显吃了一惊,抢过几步将昏迷的天府长老接了过去。他的病容越发重了,两眼之下有着浓重的青黑眼圈,平白竟像是老了好几岁。
  身后跟着的小弟子忙不迭赶上来搀扶,宁子亁躬身向着梅清渐一揖到地,谢道:“师尊晨起议事后便说身子不适,我遣了两位师弟左右服侍,晚间竟然回说,他老人家不知去向——梅师弟,千恩万谢,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梅清渐匆忙还礼。当下一众昆仑弟子分成两拨,半数簇拥着昏迷的天府长老与宁子亁离去,半数则在附近细细勘察,寻找混沌有无留下其他痕迹。
  梅清渐的目光逡巡一番,凌昱影踪全无,想来是交代了事情就早早离开了。他心里隐隐有着些无可言说的忐忑不安,叫来一侧的天府峰弟子,凝神问道:“掌门今日情状如何?”
  那小弟子一脸懵懂,应道:“掌门……掌门今日议事之后,便说头痛乏力,在我们服侍之下用过药就睡了,午间时大师兄来侍奉过用饭和汤药,等到晚些时候我们去请安时,就,就……”
  梅清渐微微点头,心中那不知缘由的惴惴情绪仍未消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却也知道心急毫无用处,只能盼着天府长老早日醒转,方能问得个水落石出。
  这时节天光熹微,隐隐然已露出鱼肚白。梅清渐心中千头万绪,无心御剑,径自一个人信步前行,脚下一转,山石掩映之间,前方竟赫然有个熟悉身影站在那里,仰首看天。
  他一心分神凝思,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七杀崖下。
  梅清渐站住了。他先前为了七杀长老忧心忡忡,而现下当真面对面迎着了,一时间却有百般情绪涌上心头。半晌,他轻声开口:“你是谁?”
  七杀长老没有动,甚至连凝视天际的眼光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既问得出这句话,难道不是认定了,本座是谁?”
  梅清渐沉默下去,他将目光扫向地面,周遭干干净净不见半分血迹,空气中同样察觉不到一丝异样的妖气。
  此刻的七杀崖下天光初明,风过时,枝头积雪簌簌落将下来,比起夜半时分对峙混沌的一番阴森诡谲,当可说是截然不同。
  可是梅清渐清楚,一旦心中起疑,便在无形中生出了芥蒂。
  七杀长老缓缓回身,干瘪苍老的脸容仿佛是一张人皮面具,看去无悲无喜:“本座辩不清楚,也不必辩。你相信本座是谁,本座就是谁。——你去吧,往后不必再上七杀峰了,等你想清楚再来。”
  梅清渐嗓子里发堵。他一言不发地躬身行礼,拈诀引剑,转身即走。耳畔风声呼呼刮过,天大地大,他却不知何处可去。
  回想起天府长老曾经对他说“快走”,他蓦地里便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来,很想就此御风离开昆仑山,回到他住过整整十二年的武陵山草庐中去,耕种读书,侍奉师尊,岂不是远远胜过了这些生生死死、真真假假。
  然而……
  然而梅清渐落下云端时,终究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天机峰。天机长老曾经教导过他,他生来有别于旁人,肩头的担子自然也就重过旁人。
  天机峰很静,静得令人隐隐觉得心里发空。前一日傍晚,当梅清渐动身前往七杀崖时,曾经嘱咐薄九回峰休息。
  然而此时他踏进日常起居的竹舍,床铺被褥整整齐齐,全无一丝凌乱,显然是无人动过。
  薄九一夜都没有回来。
  梅清渐几乎是跌跌撞撞冲了出来。他性情素来清冷持重,从未有过这般惶惶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可是这一夜诸事频迭,他心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几乎就要在这一刻崩断了。
  经阁空无一人,剑阁空无一人,再到丹阁,同样空空荡荡没有薄九的半点影踪。
  他踉跄而出,眼光茫然无措掠过周遭,就在这时,骤然听得焰火霹雳声有如焦雷炸响,血淋淋一道通红焰火冲上天际炸开,与他先前引燃的一模一样。
  梅清渐几乎失却了拈诀御剑的力气,他强撑着身体踉跄了几步,耳畔听得护峰阵法微微吟响,仰首一看,但见得正是天机长老御剑自云头落下,眉头紧蹙,一把扶住了他。
  自从昨日清晨天府宫中议事过后,天机长老便一直留在天府峰上,这还是他头一次回返天机峰。
  “渐儿!”
  梅清渐白着脸色,一把抓住了天机长老的衣袖,几乎是颤抖了嗓音:“师尊,师尊,是不是小九,是不是他也……”
  天机长老神色凝重,他微微摇了摇头。
  “不是他。”
  就在这一日的破晓时分,昆仑山中发现了第十五具尸体。
  死的是天梁峰的林袅袅。
 
 
第20章 
  天梁峰下的千亩药田郁郁葱葱,梅清渐昨日还曾在此看过落日,短短一夜光景,却恍如隔世。
  他远远看见了薄九的身影,却无力向前迈步。薄九怀抱着林袅袅了无生气的冰冷尸身,哭嚎嘶吼的嗓音仿佛是濒死的兽。
  药田一角辟开了座三尺宽的水塘,栽种着不少药藕、芡实、白茅根等水生药材,然而此时此刻,水塘左近生长着的药材尽数被鲜血浸过,瞧来颇为可怖。
  周遭围拢着不少昆仑弟子,脸色煞白的天梁长老也在当场,然而众人都被薄九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所慑住,竟无一人胆敢上前。
  梅清渐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慢慢走去,俯身轻轻揽住了薄九。
  “……小九,小九。告诉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师,师兄!师兄——”
  薄九那通红的一双眼里几乎要流出血泪,他死死揽紧了林袅袅的肩头,仰首向天,嚎啕大哭。
  “他为什么杀袅袅?!我和袅袅就在一起,他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
  薄九无论如何不肯松开林袅袅的尸身,好在他终究未曾失尽神智,随着断续的痛哭抽噎,总算在梅清渐的安抚哄劝之下,慢慢说出了昨夜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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