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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为妻(穿越重生)——师子洋

时间:2020-01-20 17:01:33  作者:师子洋
  江容嘉自然不敢接,忙道:“陛下,臣不敢。”
  萧言初却直接塞给了江容嘉,又满是苦恼为难道:“嘉嘉就当帮帮我,我自下朝都批了两个时辰的折子了,眼睛都快看花了,嘉嘉念给我听好不好?”
  江容嘉一开始吓了一跳,但一听只是要念给萧言初听,虽然这本不是自己的指责,但为君分忧乃是为臣本分,且见萧言初眼睛都有些泛血丝了,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清润而不失明朗的悦耳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仿若玉石落入清泉,又好似清风拂面,令萧言初满身的疲倦劳累都仿佛一瞬间被吹走了。
  一本念完,江容嘉将奏折交还给萧言初,萧言初也接了回来,笑道:“辛苦嘉嘉了。”
  “能为陛下解忧,是臣的本分。”
  萧言初心里叹息,他成了皇帝,终究今时不同往日了。好在此事他也早有心里准备,倒也没有为此伤神太久。提起朱笔批阅过后,便又拿起了另一封奏折,交给了江容嘉。
  只是这次萧言初嘱咐道:“嘉嘉可先将奏折粗读一遍,将其审度精简,只告知我内容大意即可,如此也不必太废口舌,也可省些时间。”
  若江容嘉真将奏折一本一本一字不落的读完了,不等明日怕是就要读哑了嗓子,他怎么舍得。
  江容嘉倒是不觉萧言初本意是心疼他,但也觉得萧言初所说不无道理。如此便依言先自己将奏折从头到尾快速的看上一遍,随后便将奏折的主要内容提炼出来讲给萧言初听。
  有了江容嘉的陪伴襄助,萧言初心情愉悦,批起奏折来越发轻松起来,也更快了许多。只是没过多久,萧言初就笑不出来了。
  起因还是一封奏折,乃是御使大夫所上,言明皇帝后位空悬,后宫空虚,皇嗣无继,恐臣民不安,有碍江山社稷,理应广选秀女封后纳妃,充实后宫绵延子嗣。
  萧言初初登基之时,按惯例应是要进行选秀的,但他以要为皇祖父服丧为由,罢了秀女大选。但这个理由显然并不能说服朝臣们。莫说萧言初只是皇孙,就是先帝的亲子,即已继位,也没有为服丧而不娶妻不生子的。
  所以虽然萧言初如此说,但朝臣们依旧为此事说个不停。在朝堂上说也就罢了,如今还写在了奏折里,让萧言初片刻不得清净。
  萧言初虽然被朝臣们纠缠的有些烦,但却没有什么担忧。这件事他自己不松口,别人说的再多也是无用。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件事被江容嘉给知道了,一时间令他不免有些心乱。
  本想将奏折丢在一边不予理会,也好让江容嘉知道自己的意思,但看着江容嘉垂眉敛目,好似无动于衷的样子,萧言初的动作不由一顿。
  “嘉嘉觉得御使大夫说得可对?”将奏折捏在手里,萧言初目光直直地看向江容嘉,面上笑容不变,眼底深处却仿佛暗藏着什么。
  江容嘉没想到萧言初会问他这个,抿唇想了想,才道:“御使大夫说得也不无道理……”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句话,萧言初还是忍不住心底一涩,捏着奏折的手用力至泛白。
  江容嘉却并没有察觉到萧言初的异样,接着又道:“不过皇后也好,后妃也罢,终究是陛下的枕边人,总是要合陛下的心意。若是陛下不愿,却为着其他的缘故而不得不从,如此对江山社稷未必有益,也……委屈了陛下。”
  萧言初闻言眼底苦涩瞬间化为乌有,嘉嘉到底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比起什么朝廷社稷,终究最在乎的是他这个人。
  愉悦的勾起唇角,手一松,几乎被捏变形了奏折便被丢在了桌角,萧言初心中欢喜,忍不住又道:“合我的心意?可若合我心意之人不愿入宫该如何?”
  “不愿入宫?”江容嘉愣了一下,心底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一时不知该意外萧言初有了心仪之人,还是惊奇那人连身为皇帝的萧言初都看不上,不由道:“陛下为天下之主,龙章凤质尊贵无匹,怎可能会有人拒绝陛下?”
  萧言初却摇摇头,叹道:“倒也并非那人不愿入宫,只是皇宫规矩繁复,不比外头自在惬意,我也不忍束缚了他,令他如我一般终身陷在这巍峨宫墙之内。”
  萧言初深情如许,江容嘉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只是心底那丝莫名的情绪徒然胀漫开来,令他一时间莫名心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半晌,才动了动嘴唇,垂眸道:“陛下情深一片,若那人得知,想来也会感念在心,不忍陛下一人孤寂。”
  若是萧言初成了婚,将来再有了孩子,朝臣们也就不会为难逼迫他什么,他的皇位也会做得更稳固,且娶得又是心仪之人,必定生活的美满喜乐。江容嘉觉得自己应该为萧言初感到高兴,只是他自己看不到,他脸色的笑容此刻有多勉强。
  萧言初却看得分明,无论是江容嘉勉强的笑容,亦或是不自觉捏起的手指,都让心中掀起一片欢喜的波澜,久久不停。
  江容嘉说完,久久没听到萧言初说话,等他从自己莫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一抬头萧言初已近在咫尺,“陛下——”
  萧言初注视的江容嘉,眼中在再分明不过的缱绻情谊,温柔的嗓音,低喃如耳语般,对江容嘉道:“嘉嘉自己说得,不忍我一人孤寂,嘉嘉可不能言而无信。”
  江容嘉蓦得瞪大了眼睛。
 
 
第80章 终章
  “陛下,臣、臣不明白……”江容嘉懵了,语气都有些不顺畅。
  萧言初依旧笑着,只是眼底仿佛漫出了几丝幽怨,看着江容嘉幽幽道:“嘉嘉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江容嘉张了张嘴,喉间却仿佛被什么哽住了,无法言语。
  萧言初今日也是一时冲动,虽然没能得到江容嘉的答复有些失望,但也并不意外。他无意再逼迫江容嘉,稍稍退后了一步。
  江容嘉这才不自觉的稍稍舒出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不想下一刻,就听萧言初又道:“……朕的皇后,天下只有一人可做。若能得之相伴,自是朕终身之幸,若不能,朕便做一辈子的孤家寡人是了。”
  萧言初语气轻缓,然而话语里的决绝毅然,却是再分明不过。听在江容嘉耳边如同惊雷落下,身子微颤,几近不敢置信地看向萧言初。
  ……
  江容嘉最后到底还是没能给出萧言初想要的答案,直到被萧言初派的车架和护卫亲自送回到家门口,护送的禁卫军告退离开,他犹自心乱如麻魂不守舍。
  深深吸了一口气,江容嘉使劲揉了揉脸,而后换上一副如常的表情,踏进了家门。本能的,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和萧言初的事,至少在自己想明白之前还不能。
  江容嘉有心隐瞒,江成瀚和颜静书也就没有看出来。而次日再次到了翰林院,原本还为不知该如何面对萧言初而苦恼的江容嘉,却是没再等来皇帝传他的旨意,不由的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仿佛和过去没有任何的改变,萧言初没有再特意来见江容嘉,也没有再有什么别的举动,江容嘉便只每日正常的按时辰上下衙,这让他隐隐有种错觉,仿佛那日听到的那些话都只是他的臆想,一切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江容嘉却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真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尤其他虽不能够上朝,但随着萧言初登基日久,朝政平稳下来,封后纳妃之事,已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除了朝臣们的步步紧逼,宗亲之中也有不少不安分的借此浑水摸鱼,生了不少事端出来。然而萧言初还是不改初衷,任凭朝臣宗室如何苦劝恳求都不曾在此事上退后一步。
  江容嘉忍不住为萧言初感到担心,想去见萧言初,却又不知该和他说什么是好,一时之间又是心焦又是为难。
  事情眼看愈演愈烈,便是民间也开始流言纷纷甚嚣尘上,甚至还有萧言初是不是无能之类的传言流传了出来。江容嘉终是再也忍耐不住,待一日朝会结束不久之后,头一次主动的来到昭华殿,求见萧言初。
  江容嘉其实也不知道见到了萧言初该同他说什么,但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一直这么躲着萧言初,这件事总是要有个了结。
  来的路上,江容嘉心里一直在想着再见萧言初的场景,萧言初可能会说什么,他又该说些什么。然而他想到了许多可能,独独不曾没有想到的是,萧言初竟然不要见他。
  从来没有被萧言初拒绝过得江容嘉听到宫人的回话,当场愣在了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默言哥哥是恼了他了?因为这些时日的避而不见?
  江容嘉觉得有些委屈,虽然他不曾主动来找他,但萧言初自那日后也从来没有召见过他。曾经他觉得有些庆幸,但如今想来,才同他说了那样的话,又见都不再见他,莫非都只是在戏耍他?
  江容嘉抿着唇一言不发,扭头便要离开,以后他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心里这么想着,脚步重重地一步一步走下昭华殿前的台阶。
  就在这时,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快快快,太医来了——”
  江容嘉下意识地脚步一顿,循声看去,就见萧言初身边贴身侍奉的一名宫人,领着好几位太医脚步匆匆的进了昭华殿内。
  片刻之后,江容嘉猛地转身,几乎是用跑了冲向昭华殿,不顾宫人的阻拦,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熟门熟路的直奔寝殿。
  “江大人,江大人不可——”阻拦江容嘉的宫人追了进来,却也没能将人拦住。
  龙榻之上,萧言初依旧还是上朝时的衣着,只摘了冠冕,双眸闭着神色有些倦意的倚在榻上,一只手揉按着额头,另一只手臂却是搭在榻边。衣袖被翻起,露出沾染着鲜红血液的小臂。
  寝殿内有太医,有宫人,本是有些嘈杂,以至于萧言初一开始并没有听到江容嘉的脚步声,直到阻拦江容嘉的宫人追了进来,才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嘉嘉?”
  一瞬间的意外之后,想起了什么,萧言初忙扯下衣袖遮住小臂,然而此时哪里还来得及。
  鲜红刺目的血色映入眼帘,江容嘉瞳孔猛地一缩,骤然色变,“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虽然伤在自己身上,但萧言初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样子,还笑着安抚江容嘉,道:“嘉嘉知道我的身手,谁能伤的了我。别担心,只是皮肉伤而已,几日就能好了。”
  但江容嘉哪里是萧言初几句既能糊弄过去的,依旧沉凝着脸,却不再理会萧言初,只沉默地站在一边,看着太医为萧言初诊治。见太医再给萧言初诊脉包扎过后,便如刚刚萧言初所说的那般,诊断萧言初的确只是皮肉伤,没有其他大碍后,也没有说什么。
  诊治完,太医们就告退离开了。萧言初看着江容嘉依旧不曾和缓半分的脸色,不由有些无奈,随后将宫人也全部遣了出去。
  江容嘉这才开口,直直地看着萧言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言初刚要开口,江容嘉又补了一句,“不要想着糊弄我,若今日不说,以后就永远不要说了。”
  萧言初一顿,嘴边的话到底没敢说出来,见江容嘉一脸坚持,只得道:“真的没什么,只是喝了些添了料的汤羹,为了缓解药性,就在手臂上划了一小刀而已。”
  江容嘉闻言,立时蹙起了眉,“有人给你下药?!药性可解了?对身体可有影响?”刚刚萧言初都同自己说了他只是皮肉伤,那些太医自然只得顺着萧言初的话来说。
  萧言初摇摇头,知道这件事不能轻一点糊弄过去,便如实解释道:“合欢散而已,对身体无碍,只是药效强烈,发作的有些厉害,如今药性已解,便无碍了。”
  江容嘉不是无知幼儿,自然知道合欢散是什么东西,却更加的气恼了。将这种肮脏的东西用到萧言初身上,想要逼他就范,简直该死。
  “是什么人?”江容嘉一脸肃容,这件事绝对不能善罢甘休。
  “昭华殿里一个侍香的宫女,不过那宫女不过应是受人指使,背后之人还要再查。”萧言初道,一个宫女没有胆子敢给自己下药。
  江容嘉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会告诉父亲,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抓出来。”江成瀚掌管的稽查司本直属于皇帝,此事也算其职责之属。
  打定了主意,江容嘉便想立刻出宫去通知江成瀚,早一点展开调查,也能早一日为萧言初解除威胁。和萧言初的安危相比,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
  只是走之前仍不放心地对萧言初嘱咐道:“殿下好好养伤,早些休息,饮食上也要注意些,莫碰发物,也不要沾水,免得加重伤口……”
  絮絮嘱咐许多,萧言初都笑着一一点头应下,江容嘉这才稍稍放心。告退后便转身准备离开,萧言初又亲送他到殿门口。
  走下台阶,江容嘉不知怎的回头望了一眼,殿中烛火通明,轩峻富丽的宫殿之中,萧言初静静地立在殿门下,孤伶单薄的身影得看得江容嘉心中莫名一涩。
  回到家中,江容嘉当即将昭华殿内萧言初被下药一事告诉了江成瀚,江成瀚立时沉肃了脸色,当即便离家前往了稽查司。
  送走了江成瀚,颜静书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便是查出了这一个,只怕也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封后之事一日不定,前朝后宫便一日不会彻底安宁……”
  江容嘉身体一僵,抿抿唇,眼底浮现出挣扎之色。半晌,他到底还是开口了,有些事他终究是逃不过的。
  “爹爹,半个月前,陛下曾召我去昭华殿……”江容嘉深吸一口气,将过去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萧言初的那些话,那些誓言,自己的无措彷徨,一股脑的都讲了出来。
  颜静书一直静静听着,期间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并不感到一点意外一般,等江容嘉都说完了,他沉思了片刻,然后对江容嘉问了一句话,“嘉嘉,如果你不是双儿,而是一个女子,可还会对这件事感到为难?”
  江容嘉下意识就道:“当然不会,可……”话没收完便戛然而止,因为他也一瞬间明白了颜静书为什么要这样问。
  若他是女子,得萧言初如此深情相许,感动还来不及,又怎会苦恼为难犹豫不决。可他不是女子,他不但不是女子,还是一个难以孕育子嗣的双儿。即便他和萧言初在一起,以后两人也很有可能会无后。
  且他虽不忍辜负萧言初的心意,不忍萧言初孤零零的一个人,但他更不曾忘记两位父亲对他的谆谆教导,不想自断前程,让他们失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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