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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夫人是朵花(玄幻灵异)——糖丢丢

时间:2020-01-17 13:28:08  作者:糖丢丢
  “恩人就是破夜神,为何那传说中却没有他的名字?”
  非闲哎一声,“他这人低调不让到处讲嘛,整个仙族都知道他脸皮薄,就把此事遮掩下来。反正天界十八位上神,具体是哪个他们如何知晓。”
  花辞哦了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夜东篱就是被恩人所杀。
  在此之前花辞设想过此人与清作之间的诸多可能,但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仔细想想还是不对呀,如果是不共戴天的对立关系,那清作为何将对方的名字刻在颈后?
  而且当时清作的表情,那双琉璃般淡漠的眼中承载的绝不是仇恨。他的脸让花辞想起了柳树爷爷每次提起桃花婆婆时的神情。
  一分悲伤,一分想念,更多的却是花辞看不懂的情绪。
  花辞心下的乱麻越缠越紧,非闲那边才又轻描淡写来了一句:“不过在那之前,夜东篱与清作是朋友。”说到这非闲顿了一下,搭在拂尘上的手指点了点,迟疑道:“姑且算是朋友吧。”
  这次花辞真的惊讶了,原来恩人除了非闲仙君还有其他朋友,还是个魔族的大魔头。
  要知道魔族跟仙族的关系,可不像妖族跟仙族这么缓和,上古年间这两族就打得不可开交,实在打不过派使者去讲和都是肉包子打狗的那种。所以那时还流传过一句笑谈,你要是恨一个人不要杀他,派他去仙(魔)族讲和就好了。由此可见,双方开战不斩来者,那句话对他们来说完全就是狗屁。
  没想到在那种背景下,清作还交了魔族朋友,那肯定说明夜东篱这人并不坏,甚至还很好。可若是如此,后来又怎会成为传说中万人唾弃的大魔头呢?
  事情好像越来越匪夷所思了……
  一不留神,花辞又薅掉了自己的两片叶子,疼得他直皱眉头。看来还得从夜东篱这边入手。
  “仙君可见过夜东篱?”
  “当然,不过我很讨厌他。”非闲哼了声,模样并不像是作假,当真很讨厌这个人的似的。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讨厌不是因为他是魔族人,众生生而平等,这方面我没有种族歧视。”
  花辞疑惑了,“那是为何?”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非闲顿时暴躁起来,拂尘的玉手柄磕在桌角咚的一声,“谁让清作对他竟然比对我还亲近,出去玩叫他都不叫我,明明我才是他表兄弟兼从小长大的好友!这不公平!我就问你小花妖,要是白伶出去玩叫个阿猫阿狗的都不叫你,你是不是也生气?”
  “……”
  白伶叫不叫阿猫阿狗他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叫他的,因为他原来脚都没有,出门就不能化成人形,让白伶走哪都抱着一盆花,也太诡异了。
  不过他倒没想到非闲仙君还跟清作是表兄弟,怪不得生人勿进的恩人会愿意同他往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看花辞拿了块蜜瓜,捧在嘴边细细的啃着,非闲目光一滞,突然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话:“别说,你这啃瓜的模样倒是跟夜东篱挺像的。”
  看花辞吓得差点把瓜扔地上,非闲却笑笑,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那天我们去田里采了个蜜瓜分着吃,夜东篱那厮吃肉恨不得不吐骨渣的,竟然吃的比清作还斯文。当时我调侃他,他说自己牙被虫蛀过,一吃甜的就牙疼,即使如此却还是嗜甜如命。”
  花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腮帮,感同身受似的皱紧了眉头。
  “牙疼还是要吃呀?”
  “对啊,他那人怪的地方可多了,喜欢在大街上捡孩子逼着人家喊他爹,还把他弟弟大头朝下吊在树上荡秋千,而且你知道最逗的一次吗,他在大街上调戏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娘,被人一脚揣进河里,上来的时候裤腰带都被河水冲跑了,哈哈哈,你不知道当时差点笑死。”
  看着非闲开怀大笑的模样,花辞也跟着弯起眼睛,看来非闲仙君方才说讨厌对方是假的,提起一个人时能笑得如此开心,定不会是讨厌的。
  而且听了他的描述,花辞也觉得夜东篱这人并不坏,喜甜食,爱玩闹,还有些搞怪,完全是个少年人的心性。脑子里把这个人模样细细勾勒出,花辞竟然一点也不觉讨厌,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可爱在里面。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大魔头吗?
  非闲突然收回了望向远处的视线,看见花辞困惑的表情轻笑一声:“是啊,当时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如果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后号召群魔攻上天界,我只能说他是个演戏高手,世间再也没有比他更虚伪的了。”
  那天突然接到天界的追杀令,非闲赶到时夜东篱正带着一干魔族血洗仙宫,原本繁花似锦莺歌燕语的仙界桃园被毁得面目全非,缀满玉石的天路被染成一片殷红,百花凋零,血流漂橹,守卫在仙宫的各位仙友均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被万人向往的仙境成了恐怖的阿鼻地狱。
  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忘记,夜东篱穿着一袭黑衣双手染血的场景。那双抱过无数弃儿回家的手,那双切蜜瓜切得七扭八歪的手,那双跟清作勾肩搭背的手,竟然杀人杀得如此利落干净。好像从一开始就该是杀人用的。
  是他错了吗?还是夜东篱本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这一切才是他的本性?
  “那后来呢?”
  花辞出声打断了非闲渐行渐远的思绪,回过神,他又恢复了以往有些轻佻的语气。
  “虽然他厉害,但我们天族人还是很多嘛,其实拿下他也只是时间问题,可没成想他竟然狗急跳墙开了半泽荒的封印,把不计其数的上古魔兽从地底放出来,整个六界都被搅得翻天覆地。再之后就是你们听说的破夜之战啦,等黑雾散去所有在场的仙族都看到清作手中的千回剑插在夜东篱心口上,之后他灰飞烟灭,六界重获光明。”
  后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非闲把夜东篱跟清作相对的部分说的非常敷衍,几乎就等于没说一样。
  花辞苦闷的嘟嘟嘴,还有意再问,却被好像会读心术的非闲打断,“别问我啊,破夜之战前,天地一片混沌,除了那几位上神根本没人看得清。不过当时他们是在凡州脊的主峰上动的手,所有其他人离得都比较远,我猜除了清作应该没人知道那件事具体如何。”
  “在凡州脊上动的手,那那个人岂不是……”
  “对啊,就是死在这里,不过你放心,离这远着呢,应该在冰云花丛那边。你要害怕就别往那去。”
  花辞默默的闭了嘴巴,心想我大概早就去过了。那天他乘木舟来望云川上游,见到的雪丘恐怕就是夜东篱的殒灭之地。
  非先起身拂了拂袖子,“好了小花妖,你的问题呢,我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以后有事尽管来蓝云山找我,就算不冲着清作和白伶的关系,我也照样帮你。”
  “多谢仙君。”
  看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非闲微微一笑,“好那我走了。”这小孩还真跟白伶说的那样,认生的很,怎么跟清作那冰疙瘩就那么自来亲呢,两人站在一起明明是他更有亲和力吧。
  估计这也是缘分。
  结果他刚想走,又再次被花辞叫住了,非闲顿时心头一紧,不会还有什么问题吧。
  花辞指着他露出一截的手腕担忧但:“仙君你的手好像在流血。”
  非闲低头一看,哦豁,还真是。赶紧拉着脱落的布条重新紧了紧,对花辞摆了摆手,“无妨,这不是每个月发月俸之前都要先统计业绩嘛,其实神仙当久了也很烦的啊,月月都要下凡斩妖除魔,你别笑,你以为有几个像你家帝君那样不多发俸禄还要上赶着加工的傻子啊。”
  他越说不许笑,花辞就越忍不住,“那对方是很厉害的妖吗?你这么法力高强的仙人都会受伤。”
  非闲摇了头,“大概不是妖,阴险邪毒的咒术,倒像是旧王部落的魔族。不过旧王部落应该早就死光了啊,估计是被谁盗用了吧。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先走了小花妖,这事你可别告诉清作啊。”
  不等花辞告别,非闲拔腿就走,在接二连三的被花辞叫住后他总有种预感,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可没想到眼看着就要跨出门槛时,一道颀长的黑影突然出现挡住了去路。
  非闲抬头就看到清作站在门口,千回剑跟在身后一闪一闪的。他对上非闲目瞪口呆的脸淡淡开口:“不知是何事不能告诉我。”
 
 
第17章 非闲震惊了,举着拂尘在半空中‘你你你’的比划了半天,脸色比被捉奸在床的有夫之妇还难堪,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力一点也不比当年他发现朝思暮想的白伶姑娘竟然是男儿身小。
  简直太令人瞠目结舌了,不食烟火的帝君居然会听墙角!
  “你,你什么时候站门外的?”
  清作未置一词,只是瞥了眼他被血染透的白布,一切尽在不言中。
  非闲顿时垮了脸,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刚才的椅子上,满脸颓然双眼无光。
  完了,最不该被他知道的一句话给听了去,这还得了。
  他哭丧着脸抬起头,最后垂死挣扎一下:“帝君可否准小人先回家喂个狗?那畜牲一顿不食就要到处乱咬,我要不按时喂养怕它伤了其他仙友。”
  “可以。”
  得到应允,非闲眼睛一亮道了句“多谢帝君”,刚要起身,千回剑的锋芒便先一步抵在脖颈上。
  “躲得过它随你走。”
  “……”
  看来别说喂狗了,他能不能吃上饭都两说。
  非闲一声长叹,任命的仰头窝在椅子里,以拂尘遮面似乎不像面对这一切,尤其是眼前这个动不动就对他亮刀子的表弟。
  明明小时候那么乖的,给他拿块玉琼糕就甜甜的喊他非闲哥哥,还让他拉小手手,后来人确实越长越美了,可脾气也越来越臭。别说叫哥了,让他开口说句话简直比登天都难。天天用心音传来传去的,有时候大半夜都能被他的隔空传声给吓醒。
  不过,自从小花妖来这之后,清作这厮好像再也没用过心音了。啧啧,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以柔克刚不是没道理的,古人诚不欺我。
  花辞见清作走过来,赶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他,其实这屋里有四把椅子,隔着桌子两两相对,可只有他坐的这把离非闲最近,两人坐得近些说话也方便些,反正他坐哪不是坐。
  可不等花辞转身,就被一只手按了回去,清作捏个诀,对面的椅子就滑到了这旁。余光瞥见在旁边坐下的清作,花辞心里咯噔一声跳的飞快。
  他本以为今早在天眼泉惹对方生气,这会儿大概是不会理他的,可没想到恩人又坐到了自己身边,难道已经原谅他了吗?
  不过早上那件事再加上有非闲仙君在,花辞也不好再像往日那样放肆的盯着清作看,只敢将视线流连在膝盖之下,瞄着自己绣着两只小兔子的靴面。
  清作第一眼看就感觉花辞有些不同,现在细看,发现发丝的藤蔓上貌似多了几枚豆子大小的青果。这就是他们的孩子?心念一动,手先探了过去,指尖刚要摸到那几枚青涩的小果,却被花辞先一步察觉,赶忙侧身避开了清作的触碰。
  看着悬在半空的指尖,双方视线撞在一处,清作不由得蹙了眉。
  花辞明显是在躲他。因为天眼泉发生的事,开始害怕他了。
  感受到颈后的隐隐刺痛,清作缓缓放下手臂,面色如常,殊不知身后的千回剑早已承受不住主人的怒气开始嗡嗡蜂鸣起来,把离它最近的非闲吓得脖颈发凉。
  花辞却对近在咫尺的怒气源头视而不见,顺着视线,见清作正紧盯着自己藤蔓上结的小青果,才后知后觉到对方伸手是想做什么。
  其实他并不是有意的,包括之前非闲想要触碰他的果子也一样,就算知道对方没有恶意,身体也会无意识的做出反应,把自己的果子牢牢保护起来。这大概就是母亲对孩子与生俱来的保护本能吧。
  而且想到恩人想摸自己的果子,花辞便莫名的开心。
  他将功补过的捧起一根结果子最多的藤蔓送过去,诺诺问:“是小果子哦,七个都是带花纹的,有一个还是小星星呢。”说着把那枚带小星星的举给他看,“现在还很小,等长大之后我可以送给你。想要吗?”
  清作看着那双灼灼的眼,问这个问题,却把所希冀的答案就写在脸上。方才心里难以平复的躁动瞬间那双扑闪的眼睫熄灭。他抬手在几枚果子上转了一圈,又在果子顶部的小白花上戳了戳,就感觉花辞的身子也随着那几朵小花一颤一颤的,茎尖不由自主的团成一个小绿球。
  花辞也不知为什么,清作一戳花,他就感觉全身不受控制。腰直不了,腿站不起了,连手指都一根根蜷缩起来。
  他双眼含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清作见状赶忙松了手,花辞的脸色才算好些,只是耳背还是红了一片。
  “你要给我?”
  花辞赶紧点头,“当然给的,那你要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喉咙干巴巴的,叶片周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小水珠。
  他都不敢想象,若是清作说不该怎么办。
  清作看着花辞越皱越紧的小眉毛,藏在袖口里的指尖动了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情绪占据了他的心头。
  他故意道:“送给我吃?”
  花辞被他的回答吓得目瞪口呆,虽然之前是说过等果子熟了就给恩人吃的,可现在这些不止是果子,他们还会变成小娃娃呀。
  花辞嘟了嘴,“我送给你,只要不扔掉不送人,要吃便吃吧。”心里想的却是,等看到果子变成漂亮的小娃娃,你才不会舍得吃呢。
  看他心口不一,一幅心疼的模样,好像自己的果子真被他吃了似的。清作都没留意到自己嘴边那抹一闪而过的笑。
  “我不会吃。我会把它们种在梵天河岸堤上。”
  梵天河是天宫里最长的一条河流,也是唯一一条能通向人间的外流河,那里水草丰沛,花木葳蕤,是整个仙界灵气最盛的一处。要是把小果子种在那,就算是天生妖胎最后修成仙体也绝不是问题。
  要知道仙可比妖要活得久多了,而且也不用受九次飞升之劫的苦。
  花辞不知道梵天河是何地,不过恩人这么说,定是个极好的地方吧,而且那些小妖们说仙界处处都是桃源,相信那梵天河也一定美得很,说不定四季长春,每日都是阳光普照,漫山遍野姹紫嫣红,比盛夏时分的乞灵山还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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