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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靠窗的桌子上，放了盆小花，花茎很长，细细的，顶着一朵浅粉色的花，开得漂亮。
这是唐娘娘，留给老大的礼物，也算是多霸占身体这么几天的感谢。
走出房间，看到唐廿予坐在沙发上，唐森走过去，“他，走了。”
“嗯。”唐廿予看得出有点难受，理智上他是接受唐娘娘离开，甚至也不想让他多存在的，毕竟，新人格的长期存在会严重影响唐森的，可感情上，又有点抑制不住的难受，像是小时候读童话，为变成泡沫消失的小美人鱼难过一样，分别总是不舍的，唐娘娘也值得让人怀念。
唐森靠在沙发上，没有再出声，会说话，会安慰人，会让气氛变得很好的人是唐娘娘，不是他。
他能做的，大概就是坐在旁边，一直陪着。
主人格和新人格总是擦肩而过，但唐森对唐娘娘的了解倒不少，知道对方的性格比自己讨喜很多，也更快乐一些，大概明白廿予哥的低落从何而来。
只是，他不知道唐娘娘为什么会出现，四月一结束，他也不知道唐娘娘为什么会离开。
“来，让我抱一下。”两个人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唐廿予站起来，示意唐森让他抱一下。
不太明白原因，可唐森还是很配合，站起来伸手，任唐廿予抱了一下，可能，廿予哥是在自己身上怀念一下唐娘娘？
把脸埋在对方颈窝之中，双手紧紧的揽住对方的腰，完全贴近的抱法，还有唐廿予一句，“你不要这样消失。”
果然，还是在怀念唐娘娘吧，唐森下意识用手拍了拍唐廿予的后背，带着一点点的黯淡，分开，回去休息。
唐森不知道的是，唐娘娘喜欢肢体接触，可是每次都抱的是唐廿予的手臂，小娘炮不轻易和别人撞胸的，而且，每次唐廿予都是被靠近的那个，哪像刚才，唐廿予完全的依靠着唐森的身上。
两个人不说，自然也不知道这些，唐娘娘的离开，代表着唐森恢复正常生活，他也可以销假回学校了。
唐森来的时候，没带多少东西，走的时候，却发现东西不少，唐娘娘还给他和唐廿予买了不少男装，不得不说，唐娘娘的眼光真的挺好的，衣服很不错，不穿也辜负他心意了。
“你宿舍肯定也没有地方放，留在我这里吧，偶尔你也过来住，就不用带东西了。”唐廿予不介意把家里的次卧让出去，唐森把东西带来带去也麻烦，还不如都放在他家。
同住了一个月，还是家里有人陪着比较好，唐廿予还真的有点不想让唐森离开，平时不会说的话，也顺势说了出来。
唐森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下，把这些东西留下，方便他日后来住的时候用。
“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唐森不用唐廿予开车送，自己下楼打个出租车就走了，又是他又是唐娘娘的，唐廿予这一个月也挺累的，难得的假日，好好休息一下才好。
“嗯。”靠在门边目送唐森去电梯，直到看不到人，唐廿予才关上门把另一双拖鞋放回去，路过厨房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之前乱放的东西，已经摆好了。
日常生活家里是没有那么规整的，父母之前送了唐廿予一个大煲锅，很沉，挺好用的就是每次收纳麻烦，清洗的时候也恨不得扔出去，昨天晚上这个锅就拿出来用了，唐廿予扔到那里想着有心情的时候再收拾。
结果，已经被唐森整理完了，其他乱摆的盘子和碗，也都收起来了，厨房干净又整洁，对得起它很贵的装修风格。
唐廿予突然笑了，用手捏了两下鼻梁，回卧室休息。
东西都留下了，人应该也不远了。
第十五章
消失了一个月，再回宿舍的时候，唐森只带了些吃的。
因为唐森走得急，只说是身体不适，舍友们还挺挂念他的，看唐森回来，其他三个人都围过来问问。
然后，分到了唐森给的礼物。
“哇，我的小森森好暖，第一次收到系草的礼物，该怎么表达感谢，在线等挺急的。”宿舍里最小的男生，今年刚十七，叫安宁元，平时很活宝搞笑，看到唐森给他的东西，很戏精的模样。
因为，和唐森相处快一年，他们都知道唐森不属于那种，会帮别人带礼物的细致性格。
四个人相处的不错，按照年龄排，唐森是老三，他那张同性都觉得好看到过分的脸，在刚开学的时候，就轰动了一把，不少男生都哀叹，本来就不多的妹子，全都被唐森吸引跑了。
结果，入学之后，唐森低调的像是团空气，看着有些孤僻和不合群，但住在一起，也挺好说话的，平时宿舍收拾卫生，帮忙带饭，唐森都不会拒绝。
干净、事少、好说话和学霸，这几个特点足够让唐森成为好舍友了，其他三个人也摸清楚唐森的性格，知道这哥们看着冷了点，但人是很好的。
他们关系不错，所以看唐森销假回来都特别关心。
接到礼物时，也是真的意外。
这不是他们小森森的风格啊！
当然不是唐森的风格了，这是唐娘娘准备的东西，他没法和唐森的舍友见面，只能翻翻对方的朋友圈或是班群的一些合照，刷老大的卡刷的很欢快，买了些小东西做礼物。
唐森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些带回来了。
所以，他也承认，东西是别人帮忙买的。
“这个是热款巧克力，很受小女生喜欢的，我之前在学校超市都没有买到，直接断货。”宿舍里的老大很喜欢吃零食，潜伏在各个女同学的美食推荐圈，一翻自己的礼物袋子，就找到可疑点，“嘿嘿，是不是女朋友挑的啊？”
会这么挑零食的，要么就是花花公子，要么就是女孩子，唐森看着就不像什么浪子，那估计就是女孩子挑的。
唐娘娘是他的什么？新人格？生活小插曲？
“家里的小孩子挑的。”唐娘娘可以说是，兼任了唐森的弟弟和妹妹，那直接说是家里的小孩子好了。
还以为能挖到什么大料，舍友抱着礼物，以为唐森说的是个小朋友，没有多问，把这个月院系内和本专业发生的事情，挑着重要的和唐森说了。
五月来临，期末也不远了，唐森一请假就是一整个月，想拿奖学金还是要追追进度的。
谢过舍友，唐森拿干净布把桌子和床栏擦了一遍，他靠窗，把唐娘娘留给他的小花也带过来了。
想想舍友的反应，唐森拿出手机，点开唐娘娘之前的直播间，看着上面挂的请假条，以及塞满的私信，他犹豫了一下，点开看了起来。
录播之后，唐娘娘也攒了一批粉丝，她们态度很好的，看到唐娘娘简单的请假条，还专门来问问情况，没有等到唐娘娘的定时推送，就过来卖个萌，想看看唐娘娘在不在，生怕他是出什么事情了，确认一下安全。
唐森本想直接退出去，但看到窗边的小花，勾过来凳子坐下，也点开了视频拍摄，他没有让全脸入镜，主要还是为了拍那盆小花，大概解释了一下，主播有事出国了，不会再这个频道继续放送，给粉丝们一个答复。
结果，成熟低沉的男生，线条感优越的下颌线，让粉丝们瞬间就和侦探上身一样，跑来留言，问唐森是之前照片里那个小哥哥吗？
照片？
唐森往前翻，果然，唐娘娘放的照片还挂在那里，P上的特效根本没有挡脸的效果，唐森露了半张脸，也被粉丝眼尖的认出来了。
粉丝们之前也问过唐娘娘，被林小天偷拍，也被他放照片的小哥是谁，唐娘娘摸摸鼻子，老实承认这是家里的老大。
谈到唐森，唐娘娘就自带怂感，没半点情侣之间的小甜蜜，倒像是家里的弟弟怕亲哥的感觉，看到唐森露了半张脸入镜，帮主播解释去向时，粉丝们就问唐森，他是不是主播的大哥？
唐森以为，自己回复完就没有事情了，结果，给他私信的人依旧很多，回了是不是主播大哥的那条，他就准备退出软件了，结果，对面更激动了。
——小哥哥，你是继承了家里弟弟的直播账号嘛？哈哈哈，要不要你继续直播啊~
——嗷，这是弟弟的守护哥哥大作战吗？哈哈哈，小哥哥，你知道主播一提到你就怂吗？
——绝对有血缘关系，你们仔细看，主播和小哥哥是有几分像的，不是亲兄弟也是表亲或堂亲。
不知道是继承还是守护二字，让唐森停住了退出的手，他靠在窗边，感受到背后的温暖阳光，微微仰头，神情之中有点累。
讨人喜欢的，是唐娘娘，活的开心的，也是唐娘娘，无趣又冷硬的才是唐森，这些观众注定要失望了，新人格洒脱欢快，什么都不计较，活的蹦蹦跳跳，也会让主人格有一丝羡慕的情绪。
可是，新人格的出现和离开，都不受控，唐森偶尔也会有一些，新人格取代主人格，可能会更好的想法。
唐森知道，这种想法很消极，可是，没有办法，不受期待、自我厌弃的感觉很难消除，他想到小学的时候，参加书法比赛，决赛的那天他不太舒服，只拿到了第三，回去之后，唐母怒其不争的指着他，骂他丢人，为什么没有拿第一，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不是自家的。
一想到这些，唐森就觉得恶心，他刚回来也不急着去上课，拎着钥匙和包就下楼了。
每到这种时候，他最好呆在比较开阔的户外，要不然整个人会在消极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坐上公交，唐森随便找了个郊区的方向，他记得那里有条水质很好的小河，路程较远，他点开手机，去查看自己的邮箱和其他软件，就收到了唐娘娘之前给他发的推送。
邮件标题两个字，秘密。
点开之后，是唐娘娘捧着脸，靠近镜头挥手，“嗨，老大你好啊~”
这些视频，是唐娘娘自己私下录的，没有告诉廿予哥，也没有公开在任何平台上，他依旧是话多爱碎碎念，自己也能把话题进行下去，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像是聊天又像是抓着人聊天，偏偏在唐森每次想暂停的时候，都会卖乖夸老大超好~
听久了，就像是唐森真的特别好一样。
唐娘娘发了很多视频过来，唐森只点开了第一个，耐心看下去之后，又重播起来，在路上反复看了好几遍，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心情也好了不少。
视频里，唐娘娘念叨，说老大也可以偶尔露露脸，帮自己发几个小视频，堆石头都行那种。
正巧，唐森还真的会堆石头。
不是那种小孩子玩的垒石头，而是找平衡和支点，用很巧妙的角度，把一些要塌掉，或是根本无法完成的石头堆在一起，一种很需要平静与耐心的爱好。
那，听听唐娘娘的建议？
小河边有很多石头，唐森去捡了不少，过来拍堆石头的视频。
第十六章
对于大部分来说，家庭的影响会贯穿一生。
懵懂时期，孩子会自觉学习父母的形象，然后，对比、模仿和改进，找到自己最适合的模样。
所以，和睦温情的家庭，走出来的孩子也更为开朗，适应力更强一些，他们很早就学会了这个能力。
唐森，是没有这份幸运的。
唐父唐母可以在医学角度说，是有一定精神疾病的人，刻薄、挑剔以及过分追求完美，两个合拍的同类组成家庭，摧毁了唐森的童年。
哪怕已经离开家，唐森时常出现的自我厌弃感，迷茫，都是孩童时代的后遗症。
他感觉，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很浅，就像是破旧房屋角落的蛛网，一扯就破。
可是，唐森骨子里又有些不甘心，他不想被摆布，不想被♂操控，没有人能代替他活下去，所以，他反抗了，挣脱了，从那滩深潭之中跑了出来。
他是喜欢唐廿予的。
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爱情，还掺杂着一些对亲情的向往，以及健全的、温暖的人的迷恋。
只是，这样的情感没有表现出来，任何人都没有发觉，包括唐廿予。
唐森很能理解常叔，年近五十的时候，为什么遇到小禾那么的高兴，他碍于身体的疾病，不敢给别人承诺，没有勇气去追求爱情和家庭，只有等到小禾需要帮助，无家可归时，常叔像是揣到了自己的小幸福，小心翼翼的给小禾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经营着这一点点的幸福。
“我有病，哪敢耽误她。”这句话，横在了常叔的心中十几年，也是他和家人联系不多，自己看病生活，孤独开个粥店的原因。
唐森听过家里一些表哥，笑常叔这个长辈懦弱没志气，不过就是患点病，结婚难道就是为了生孩子吗？不要孩子领养一个就行，没和小禾在一起就是他自己不行，没本事。
那个时候，常叔已经很少回去了，唐森也就是听了几句，没有太在意。
可是后来，他和常叔熟起来之后，就有点懂常叔所谓的懦弱，是什么意思了。
患病，就代表着不正常，代表着会给别人添麻烦。
不仅仅是不敢要孩子，常叔的身体还不太好，要定期治疗，很多家里顶梁柱男人能做的重活，他都做不了，每周自己带着个暖水袋，去医院打针检查，大半夜再披着月色回来，偶尔也要请人来照顾自己几天。
常叔觉得，这样的自己，凭什么圈住一个好女人一生，伺候他、照顾他，被自己拖累。
所以，他不敢，他没有那个勇气。
唐森现在的状态差不多，常叔是身体病了，他是心理病了，每年不受控的变身，以及平时并不太好的精神状态，都是不正常的。
廿予哥是知道他问题的，把他带回家，不嫌麻烦也乐意帮忙，可能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经常和十九说的一句话就是，有事给他打电话。
唐森有的时候翻唐廿予的动态，看他们的公司团建，看他和朋友出游，会举办同学会，参加朋友婚礼，帮哥们筹备求婚，组织捐款送爱心，社交生活丰富而充实，与自己冷冰冰的生活状态完全不同。
羡慕和向往的同时，也告诉着唐森，他和唐廿予的距离有多少。
不再去深想这个问题，唐森把支架摆好，就开始在镜头面前堆石头，他选的石块有大有小，都是特意捡过来的，把它们依靠重力与摩擦，巧妙的拼在一起，会让唐森觉得很宁静。
拍摄时间不长，唐森把手机和支架收好，把小河边一些冲上来的杂草或是偶尔飘过的袋子集中，带离小河扔到垃圾桶里之后，才离开。
唐廿予知道，唐森回学校后要准备六月底的期末考，他也没有打扰对方，七月初的时候，打电话问唐森，要不要出来玩。
他和几个朋友，准备去趟西北，租了两辆车自驾游，想着唐森假期也没地方去，就喊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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