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管家道:“您先回去吧,我好好收拾收拾。”
管家微微了叹了口气,自知帮不上让什么也便离开了。
银月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清理柴房。
赵栩也在东月阁辗转反侧了一晚没睡好。
他一想到第二天银月便会过来向他讨饶,心情就莫名的亢奋了起来。
如月躺在他的身侧佯装已睡,被子里的双手已握着指结发白。
他明白六十三在赵栩心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不仅不低甚至在他的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但赵栩对自己的心似乎并不了解,幸好他不了解。
最后一句话如月在心中翻来覆去的重复在他嘴里无声的咀嚼。
他将脑袋轻轻的靠在赵栩的背上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想:王爷我是真的很爱你,我可以为他做一切事 ,包括银月不愿为您做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无论面前是刀山火海我也下得。
第33章 他没有讨饶
赵栩辗转反侧了一整晚。
第二天他有意无意的在西院附近转悠,眼神时不时的飘向西院的方向。
“怎么还不出来?”
赵栩想:本王已经在这附近转了三圈了!
他转念一想:该不会是从小路走了吧?所以他才没看到他?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么个可能。
于是赵栩二话不说径直朝西院的方向走去。
整个西院破败不堪,四处都挂着蜘蛛网,连空中中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
他并不常路过西院,刚一踏入就被扬起的灰尘呛了打了个喷嚏。
像这样破败的荒废院子平日里他根本不会驻足,是故他对西院的破败并不很是了解,咋一看到颇有些惊讶。
他想:银月就在这种鬼地方住了一晚上?
他不过就现在驻足片刻就觉得窒息的受不了了,银月居然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夜?不出意外恐怕他现在已经后悔的蹲在地上大哭了吧?
赵栩想到这儿不免嘴角上扬,心道:只要他一会向我服个软,东月阁依旧给他住,如月的话就让他搬到南苑去。
一想到一会要见到银月,赵栩的步伐便轻快了起来,连空气中的霉味也变得不那么刺鼻了。
不一会儿赵栩就走到了位于西院的柴房。
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银月没有灰头土脸的蹲坐在门槛上哭泣。
他正提溜着扫把专心致志的扫着柴房里的灰。
看起来还蛮……享受?
柴房门口已经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明显是从柴房里被扫出来的。
他真的打算在柴房住下?
怎么回事?
这一大早的他不第一时间跑去找他求饶反而在这里认真的打扫起柴房来?他到底有没有看清谁才是他应该去花时间巴结讨好的人啊?
赵栩今早雀跃荡漾的心情又突然间坠落了谷底。
他把牙根咬着咔嚓响。
气到嘴唇都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他就在离银月五步开外的地方站着,等银月发现他。
他站了起码有小半柱香的时间。
银月一会拿着扫把一会那个簸箕,走进走出,忙前满后愣是没注意到赵栩。
赵栩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他的脸色是真难看啊,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咬着牙朝银月走去。
其实早在赵栩迈进西院,银月就察觉到他来了。
他是什么出身?
一个天疏阁培养出的顶级暗卫怎么会不敏感到这个地步?
银月在天疏阁的时候就以听力极佳著称,十步开外一根针掉落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赵栩走路的声音那么大他怎么可能听不见。
他早听见了,不过是不想搭理他罢了。
赵栩被无视的彻底,他大步流星走向银月一把夺过银月手中的扫把,将扫把愤怒的丢到了一边。
银月这才像突然看到他一般,低眉恭敬喊看声:“王爷。”
那颔首的模样与过去的他别无二致。
赵栩不言不语。
银月抬头对上赵栩阴鸷的眼神。
心想:大清早的我又哪里惹他不快了,突然来到西院用这种表情看我干嘛?
赵栩看了他半晌,开口道:“邺王府不养废物,你作为我的暗卫一大清早不守在东月阁门口,居然在这里扫地?”
银月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来治他的罪?
不过,银月摸摸鼻子心虚道:这确实这是他的错,不怪赵栩生气,他这次回来太破罐子破摔了都忘记了作为一个暗卫的基本职责。
但是,银月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压根就没想回来,我这是被逼的。
赵栩脸色越来越难看。
银月微微叹了口气,丢下扫把将柴房虚掩:“王爷,走吧。”
赵栩彻底给气笑了,走?走去哪里?
他居然到现在还能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见赵栩一动不动,银月反倒看不懂了。
他思索片刻得出了个结论。
一定是站位错了!
他想:以往都是赵栩先走自己在后跟着,如今是他走在前, 所以赵栩这是生气了?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是了,一定是这样,他怎么给忘了。
于是银月快速挪到赵栩的身后,低眉顺眼道:“王爷,请。”
赵栩现在很生气,但又不知该如何说?
事情的一切都不照他想象中的发展。
“你”赵栩“你”了半天总是什么也没说,拂袖离开。
银月亦步亦的跟了上去。
皇帝赵豫的身体愈发了不好了。
皇子间夺嫡的斗争越来越明目张胆了起来。
皇家无手足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过去的赵言只是将心思放在他一人身上。
如今他逐渐开始对其他兄弟下手。
赵言盘着手中的核桃道:“凡事总要先下手为强的好。”
他的所谓先下手为强便是根据各个兄弟不同的喜好弄来南疆异域美人送到他们府中离间人夫妻感情,离间人君臣关系。
赵言深谙一个道理:女人多的地方的地方是非多,后院起火男人寸步难行!
要知道他那几个兄弟的背后支持势力很大一部分来自他们正妃的娘家势力!
他这一离间,那些个娘家人一看自己老妹/闺女受委屈了自然也就不帮衬着自家的大猪蹄子姑爷,那么这群势力最后会便宜了谁?自然便宜了他!
赵言搓搓手自夸道:“本王可真是聪明。”
赵言这厮幸亏不是个女的,不难的话凭他这心眼一天得跟婆婆吵八百遍。
沈溪替赵栩练了一支精英之师。
他目光灼灼对赵栩道:“必要的时候采取必要手段,翼之我相信你会是个好皇帝。”
银月在一旁听着明白这大宁即将变天。
赵栩看着沈溪心中十分感动,他说不出现在对沈溪是种什么样的感情?爱情?恐怕已经没有了,只一点赵栩可以确定那便是:沈溪永远是他最亲最好的兄弟。
赵栩变得越来越忙,渐渐的连王府也不回去了索性直接宿在了沈溪府里。
他那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并不知赵栩在忙些什么 ,只是不停哀怨叹息,王爷这是有了沈将军便忘了他们。
银月随身跟着赵栩保护着他,而自从西院柴房一事后赵栩便不再与银月多说一句话,更不碰他,很多时候银月在他面前,他都当他不存在般。
银月也尽职尽责的尽一个暗卫的本分,守在暗处,时刻保护着他。
银月叼着草想:本应该如此,他一个暗卫就应该除了保护赵栩外什么也不做。
第34章 宣德门之变
银月知道这大宁将要变天了。
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的快。
赵言已经等不及了。
在宫里再次传来父皇吐血病危的消息后,他带着一群铁骑冲进了皇宫,他已明里暗里得到了朝中多数大臣的支持,他想:只差一步了,只要逼宫成功,他就可以成为大宁新一任的帝王!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一刻也等不得了!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自己成为这大宁朝新一任的帝王,就连父皇也不能了!
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他势在必得。
如今所有的势力都已被他铲除,所有的拦路石都被他搬走,暴露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通往至高无上的皇权之路的康庄大道!
他畅通无阻的骑着马走进了宣德门。
谁想到在他走进宣德门时,另一大队的铁骑精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宣德门上原本赵言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这群铁骑瞬间封喉,血溅城墙。
他们的人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回事!”
赵言扯着马后退,大惊失色。
一群弓箭号适时补上前人的位置,拉满弓对准了宣德门外的以赵言为首的一众士兵。
只要一声令下,宣德门上士兵万剑齐发,赵言他们通通都会被扎成马蜂窝,一个也逃不了。
赵言拉紧缰绳,不停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现在还有谁能挡我的路?”
赵栩身骑一枣花踏雪马全副武装的出现在宣德门正门内与他遥遥相望。
“居然会是你”!
待赵言看清前路是谁后,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他千算万算独独算漏了赵栩!
没想到最后他的大业居然栽在了赵栩身上!
他不甘心啊。
“三哥,别来无恙”。
“你是怎么时候得知的?”
是谁告诉他,他要在今天进入宣德门的?
他明明做的十分谨慎,他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到底是那一环出了差错?
“怎么会!”
“圣上根本没有吐血也没有病入膏肓,一切都是我们放出去的假消息,为的便是引饵上钩。”
没想到不出所料这鱼儿果然上钩了!
沈溪缓缓从城楼上踱步而出说道。
待看到沈溪的身影后,赵言脸上流露出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怎么会是你!”
他明明在半年前给沈溪下了离心蛊。
按理说沈溪应该极其厌恶赵栩才对,怎么他非但没厌恶赵栩,反倒今日出现在了这里并与赵栩站在同一战线?
赵栩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心下震惊的是何事。
他不介意在这对峙的危机时刻抽出点时间,来为他三哥答疑解惑一番:“三哥当真以为凡事都为你所控吗?当真以为我没发现你给沈溪下蛊了吗?三哥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做事万无一失?”
他说一句,赵言的脸色难看一分。
赵栩勾唇一笑:“亦或者三哥真以为这些年我真长成了个酒囊饭袋?”
“果然!”赵言气血上涌“这些年你这些孟浪的作派居然都是假意做给我看的!”
为的是让我相信你真的成为了一个流连花丛的酒色之徒,从而让我对你放松警惕!
赵言仰头笑出了声,笑声中即有愤恨也有悲戚:“没想到啊,赵栩,你竟做到了这一步。”
“若不是三哥你今日的迫不及待,我也不能提早以真面目与三哥你在此相见。”
赵栩不紧不慢道:“逼宫可是谋逆的死罪。”
“迫不及待?你可知我为了今日筹谋了多久,十年啊,我整整等了十年!赵豫那个王八蛋,他口口声声说最爱我母妃,口口声声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却多年来不立太子!放任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他笑得癫狂:“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和他拥有的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们这些他的骨肉血亲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与他毫无关系的畜牲,他拿我们当狼养啊!群狼无首时,下面身强力壮的公狼们会为了争夺头狼的位置拼了命的厮杀,直到选出头狼为止,在此之前会有无数的狼为这场厮杀死去生命,弟弟你我就是那狼群中互相厮杀的狼,赵豫他至始至终都在高处看我们的笑话!”
“成王败寇,王者之路本就是充满血腥的。”赵栩道“既然身为皇子就应该早有这觉悟。”
赵言闻言笑得更加癫狂“觉悟?”他遥遥指着宣德门内:“你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恨过赵豫,你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把他一刀剁了?你还记得你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是赵豫!是他造成了你母亲的死亡!”
他笑出了泪:“就这样一个人,你居然还要护着他?你母妃真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
赵栩冷冷看着他:“三哥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弟弟我便送你一程。”
言毕,赵栩挥手放箭,城楼上万箭齐发,赵言从马上跌落,瞪大了眼睛直到断气也没有合上。
沈溪从城楼上下来,赵栩对身边铁骑道:“回去告诉圣上,就说辰王畏罪自杀了。”
“是”。
赵栩冷眼看着面前的一片血红,自言自语道:“终于一切该结束了。”
赵栩因护驾有功被赵豫好生褒奖了一番。
对赵言的死只留下了句:“贪心不足。”
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悲伤的情绪。
仿佛死去的只是一个与他毫无关系的无关紧要的人。
赵栩跪在下方看着他的父亲想起赵言临死前说的话:他只爱权利和他自己。
赵言说的没错,他只爱权利与他自己。
他们这些人在他眼中什么也算不上。
赵栩回府第一时间解散了王府后院的那些莺莺燕燕,他已经不需要做戏了,那群公子小姐哭哭啼啼的不愿离去,他们不相信赵栩这么狠心居然真的会不要他们?
赵栩让管家给他们拿了一笔不菲的遣散费,管家一位一位的发过去:“拿着吧,去找个好人家。”
一俊秀小公子哭到抽了噎:“哪有比王爷还好的好人家?”
他推开管家坚决不走。
赵栩从里屋走出,那集中于院子内的公子小姐们个个泪眼婆娑的冲上前哭着喊着说自己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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