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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山语噎，“我知道这些潜规则。问题是，你说要有话题度，这慕瑾，连百度百科，都只有一句话简介。”
他指着资料上慕瑾的一寸照，“看看，除了这张脸长得好看，其他的，他哪有资格参加这档节目？”
李秋薇轻轻摇头，“张导演，我觉得您太片面了。任何一档综艺都要有可以炒作的话题，我觉得这个慕瑾，正因为他没啥名气，先不说能撑到第几轮，但起码节目初始阶段应该能引起讨论。”
张明山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才凉凉道：“李副台长，我想你要是有全面调查过这个慕瑾，恐怕他到时候确实能引起全民讨论，分分钟能让《超偶》躺在热搜第一名。”
李秋薇愕然，“张导演，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张明山“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然后站起身。
他居高临下瞥着李秋薇，“既然让他参赛是上头的决定，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我提醒你们干公关的，准备24小时加班吧。”
* * *
今天是比赛录制第一天，范小群特地跟着慕瑾一起来TAT电视台。
他们在电视台门口停下，一下车，慕瑾就看到周围站满了一大堆年轻女孩。
这些人手里还举着不同的牌子。
慕瑾低声问小王，“她们这是在干什么？”
“应援啊，这些都是其他参赛艺人的粉丝。”
慕瑾听得云里雾里。
他跟着范小群走进电视台大楼，然后先跟导演碰了个面。
慕瑾注意到，这位名叫张明山的导演态度非常冷淡。
随后，他又被带到了化妆间。
一进门，他就看见一个非常显眼的男人。
说他显眼，是因为慕瑾从来没看见一个男人，居然能穿得像只孔雀似的。
虽然这男人长得也不赖，可莫名的，慕瑾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
他注意到，刚才那群“粉丝”里，就有人举着这男人的照片。
对方显然也看到他。
那人嘴角勾起，
“哟，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小母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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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母鸡？”
慕瑾侧过头，问小王：“他在叫我？是不是用的老家方言？”
这化妆间不大，慕瑾虽然压低声音，可还是清楚地传到对方耳朵里。
小王赶紧摇头。
那人表情微微僵住，随后又“呵呵”，“装，你继续装。见到老同事，就装出不认识的样子？”
这人是“慕瑾”以前的同事？
慕瑾审视对方，这人明显来者不善。
“哎哟喂，这不是我们的大明星哲尔吗？”
范小群那富有特色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刚才，他让慕瑾先走，自己留下来跟导演套几句交情。
这一进门，范小群立刻挂上笑，“哲尔，我们家慕瑾这是第一次上这种大场合，接下来还要请你多多照顾。”
那名叫哲尔的男人却挑眉，“我说范小群，我以前都不知道你有收破烂的习惯。你那间小工作室要是签不到人就早说，我好歹也能介绍几个小流量给你。至于他……”
哲尔语带不屑，“摊上他，你就等着倒大霉——哎呀！”
话还没说完，就打掉正在给他画眉的那双手。
“疼死了，你干什么吃的，连画条眉毛这么简单的事都干不来？”
给他化妆的是个年轻女孩，被哲尔吼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急忙半弯下腰，“对不起对不起，哲尔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慕瑾眼见那女孩手上的眉笔，滚到了自己脚尖。
这时，哲尔瞪着她，满满都是嫌弃。
“我就知道，这里除了Helen，没有一个化妆师像样！”
他索性站起身，对着后面的助理说：“走了。”
慕瑾捡起那只断了的眉笔，恰巧哲尔走过他的身侧。
对方给了一记嘲讽眼神，“别以为搭上叶少，你就能一飞冲天？做、梦。”
说完，他就像只骄傲的孔雀，施施然走出化妆间。
他一走，范小群首先变脸，他啐声道：“什么人呀这是，不过也是个卖pi股的，说得自己多高贵似的，我呸！”
他怕慕瑾被哲尔那几句话影响，特地拍了拍他肩膀，“没事宝贝，那人嘴巴就是乱喷。虽然你们以前都是那家橙风娱乐出来的，他先进了启明星，也不一定证明，他未来就能一直比你好。打起精神来，这次我们要在《我是超级偶像》里一飞冲天，把他踩在脚下。”
范小群显然很气愤，可慕瑾非常淡定。
他拿着断成两截的眉笔，走到那个女孩面前。
“给你，不过断了。”
女孩正伸手用袖子擦干眼泪，慕瑾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纸。“用这个吧。”
对方愣了一秒，接过他手上东西后，哭得更凶了。
“姑娘，你别这样。”
慕瑾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他只能劝着：“别哭啊，你又没做错什么。”
女孩抽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完了，惹恼了哲尔哥，我这工作肯定没了……”
“这倒不至于，刚才明明不是你的错。”
慕瑾进门时就瞧见，这女孩全神贯注给那个哲尔画眉，是对方忙着嘲讽他们，不小心一动才导致发生这场小意外。
“我、我听说哲尔哥那人很挑剔的，刚才Helen姐不在，是他说赶时间，才要我帮他的，呜呜呜……”
这女孩子也就二十出头，脸上还带着些婴儿肥，眼下整张脸哭得红彤彤的，看起来尤为可怜。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怜悯心。
范小群视若无睹，他让慕瑾先做坐，“你在这等着，我跟Andy说好了，他现在先给其他人化妆，待会就轮到你。”
说完，他边打电话边离开了化妆间。
小王从饮水机倒了杯温水放在慕瑾面前。
慕瑾按住他的手，“我可不可以不要化妆？”
堂堂男子汉，涂脂抹粉的成何体统？
小王：“瑾哥，您这不在开玩笑吗？上台哪有不化妆的。”
小王给他讲了上台要打灯光，不化妆会显得脸黄之类的道理。
最后，慕瑾知道拗不过他们。他转过头，就看到那个还在角落抽鼻子的女孩。
他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
“姑娘，我可以请你来帮我化妆吗？”
那女孩愣了愣，“我？”
慕瑾点了点头，“对。”
那女孩非常意外，“可……可我刚刚才被哲尔哥骂，我……”
慕瑾伸手示意她停下，一派温和，“他是他，我是我。现在，我是一个需要化妆的艺人，你又是个化妆师，那我请你化妆，不是天经地义吗？”
那女孩惊喜万分地抹了抹脸，“这、这我怎么好意……”
他话还没说完，范小群又踩着急促的步伐进来。他一把拉起慕瑾的手，“走，现在Andy那边刚好有空。”
慕瑾正想说：“我已经找了……”
范小群连头都不回，猛拉着他往外走，“别唧唧歪歪了，再慢点，位置又要被人抢了。”
慕瑾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范小群拉走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一头雾水地被拉到另外一个化妆间，慕瑾看到了范小群口中的Andy，是个身材娇小的男人，那头红色短发十分惹眼。
“Andy，我们家慕瑾来了。”
范小群显然跟这人交情不错，两人寒暄几句后，那Andy就来让慕瑾坐在化妆台前。
“哟，这皮肤真不错。白白嫩嫩的，连毛孔都没有耶。哎哟，我都要羡慕死了。”
Andy与范小群显然都是同一派别的，慕瑾对这种娇嗲型男人，也是没辙。
在Andy拿起工具之前，慕瑾特地按住他手，一脸严肃。
“下手轻点。”
Andy朝他抛了个媚眼，“放心吧，今天姐姐下手不重，给你来个淡妆就行。”
饶是慕瑾见惯大风大浪，也被这句“姐姐”吓得打个激灵。
* * *
今天只是给九个参赛者拍一段简短介绍片，在慕瑾极力争取下，最后范小群让他穿着简单白衬衫休闲裤上场。
他只化淡妆，发型也非常简单。
慕瑾走进录影室之后，小王忍不住悄悄问范小群，“小群哥，瑾哥这样……会不会不太行？”
他的担忧不是没道理。
范小群转过头，就看到其他几个参赛者。
个个都是精心打扮，站在一起就像一群璀璨发光的明星。
只有慕瑾，像颗还没打磨过的珍珠。
“这会儿不行也得行了。”
他盯着已经关上门的录影室，喃喃道：“他得罪了沈少，等于把我们工作室也送上绝路。不抓紧叶少这根救命绳，那我们有死路一条。”
慕瑾走进录音室，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男人朝他伸手，微笑道：“慕瑾你好，我是主持人梁浅。”
慕瑾与他握手。
眼前这男人温和有礼，第一眼给人感觉就非常舒服。
慕瑾也面带微笑，“‘水落鱼梁浅，天寒梦则深’。梁浅，是个好名字。”
梁浅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我爸给我起这名的来源，一下就被你知道了。”
慕瑾笑意更深，“见笑了。”
梁浅让慕瑾坐在中间那张红色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对面。
慕瑾注意到，梁浅身后，一台黑色机器正对着自己。
这应该就是小王说的摄像机。
梁浅见他准备好，开始问第一个问题：“慕瑾，《我是超级偶像》开赛前，你才临阵上场，现在感觉如何，会紧张吗？”
慕瑾：“不紧张。”
梁浅又问：“可能有些观众对你还是比较陌生，不如，现在你来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这些问题慕瑾事先都已经知道，范小群给他准备了洋洋洒洒上千字的内容。
慕瑾却只是淡然一笑，“大家好，我是慕瑾。今年22岁，是个艺人。”
说完，他就停了。
梁浅等了数秒，似乎有些意外。
“然后呢？”
像这种问题，恰好是选手最能展现自己的机会。其他八个人就算了，对于这个大众还眼生的慕瑾，简直就是个圈粉的好机会。
可是，慕瑾却说：“没了。”
梁浅是真的惊讶，但他很快就顺着话题发出第二个提问：“你明明可以多说一点，让观众更加熟悉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么简短的介绍呢？”
这个问题是资料里面没有的。
慕瑾非常坦然，“要观众认可我，应该只有一个办法吧。”
梁浅来了兴趣，“哦，是什么办法？”
慕瑾看向摄像机，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
“实力，绝对的实力。”
* * *
“希望你在接下来的第一轮比赛中，能有好成绩。”
送走慕瑾后，梁浅先是喝了口水，然后摸出手机。
“张导，我有个建议。这个慕瑾的镜头，尽量不要剪……对，他说的内容不多……嗯，我有预感，他一定会引起关注的……”
他挂掉电话，后面的摄像师扛着机器，顺手问道：“怎么，梁哥，你很看好这个慕瑾？”
梁浅揉着肩膀，“他给我的感觉很特别。不知道他未来如何，但最起码在这次比赛里，我觉得他一定能成为话题人物。”
* * *
《我是超级偶像》的播放时间定在每周六晚上九点。
离开播还有半个小时，范小群就拉着慕瑾，一起守在电视机前。
“瑾哥，你看，像这样按住语音键，你说什么，里面就会弹出相同的字……”
范小群转过头，就看到慕瑾和小王缩在沙发一角，两人拿着手机窃窃私语。
“你们在干什么？”
他挤过去，小王才道：“瑾哥说他没试过语音搜索，我在教他。”
范小群皱眉，“不是吧，你真从乡下来的，连这个都不会？”
慕瑾假装没听见，特地点开手机淘宝，“这个上面，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买得到？”
“当然，等你红了，网上还会有人要抢着买你穿过的内裤。”
慕瑾：“……”
节目开始了。
范小群赶紧让慕瑾盯着电视，“快，仔细看清楚，这些就是你接下来的对手。”
由于是空降军，慕瑾的片段安排在最后。
他仔细看着前面八个人的介绍短片，这确实都是一群相貌极为出众的年轻男女。
里面让慕瑾印象深刻的，除了那位出言挖苦讽刺他的哲尔，还有另外一个叫白嘉义的年轻人。
他们等了又等，一个小时过去了，终于来到慕瑾的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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