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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一开——
“happy birthday to you……”
慕瑾一边唱着新学的生日歌，一边从烛光中窥见沈昊的表情。
正打开门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似乎还搞不清情况。
慕瑾赶紧把蛋糕捧到他面前，“来，赶紧吹蜡烛。”
沈昊犹豫了数秒，才一口气把蜡烛吹灭。慕瑾伸手把旁边的灯打开，整个屋里骤然亮如白昼。
看着男人风尘仆仆的样子，慕瑾微微一笑，“生日快乐！”
他以为，沈昊肯定会露出高兴的表情。
可没想到，对方一脸惊讶。“今天……我生日？”
“难道不是吗？”慕瑾侧过身子，示意他赶紧进门。“你是不是最近太忙，把自己生日都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慕瑾注意到沈昊弯腰拿鞋的手僵了一下。
随后，沈昊换好拖鞋，才笑嘻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最近确实太忙了。不过，难得我们慕慕这么贴心。”
慕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挺不好意思的，“赶紧洗手，切蛋糕吧。”
沈昊听他的话，乖乖洗完手出来，两个人切了蛋糕分着吃。
慕瑾又把桌上打着蓝色蝴蝶结的精美盒子递到他面前，“给你，这是生日礼物。”
“是什么？”
“你拆开就知道了。”
沈昊打开蝴蝶结，盒子里面是一块精美的表。
“喜欢吗？”慕瑾眼睛一闪一闪的，看得沈昊心猿意乱。
“喜欢，”他右手把玩着那个蝴蝶结，意味深长地道：“不过，这并不是我最想要的生日礼物。”
慕瑾一听就好奇了，“那你想要什么？”
“好慕慕，是不是老公想要什么，你就送什么？”
慕瑾想了想，他现在已经能赚很多钱，就算恋人狮子大开口，他也买得起。
于是，慕瑾张口就答应，“当然，今天你想要什么礼物，我都能满足你。”
这话刚说完，沈昊伸手帮他擦干净嘴边沾到的奶油，然后，俯身到他耳边，只说了三个字：“我、要、你。”
* * *
第二天一大早，慕瑾迷迷糊糊间，就听到耳边有人在打电话。
“行，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他翻了个身，结果四肢都传来阵痛。眨了眨眼，他终于看清正在穿衣服的男人。
“你要出门？”这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很。
沈昊转过头，一边打领带，一边应道：“公司一个合同出了点问题，我必须马上过去。”
慕瑾此时脑子还有些乱，只是下意识地点点头，“嗯，早点回来。”
他这般温顺的样子，倒让沈昊舍不得走了，特别是经过昨天那一夜。
看着爱人睡眼惺忪的样子，沈昊越觉得这人怎么哪里都合他心意，怎么看都觉得心里欢喜。他忍不住又坐回床边，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昨晚虽然是第一次，但是老公很满意。今晚不要太早睡，等我回来。”
说完又亲了他一下，沈昊才终于舍得走出这房间。
窗外的鸟叫声一阵一阵的，慕瑾慢慢睁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
第一次？
不对，他和沈昊不是第一次了。正确来说，他这具身体，绝对不是第一次和沈昊在一起。
还记得在他穿越到这具身体的那一天，原来的慕瑾不正是被沈昊包养，已经发生过关系吗？
为什么沈昊会对自己说这种话？
慕瑾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才忍着全身酸痛起来洗了个澡，然后走到食厅吃早餐。
昨晚一切都发生生得很突然，他们甚至没时间收拾客厅。所有的彩带气球一如昨天的布置，慕瑾拿起落在地上一个粉蓝色气球，突然想起昨晚沈昊开门后的反应。
他现在越想越觉得，沈昊昨晚似乎真的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但或许正如自己之前猜想，他只是太忙了。可心里又有另一把声音在说，就算再忙，沈昊一开始的反应，也太奇怪了吧？就好像，他不是记不起，而是真的不知道生日这件事。
还有早上……
慕瑾一边收拾屋子，心里乱糟糟的。他总觉得，他就像抓住了这这线团最关键的线索，只要轻轻一拉，他就能解开心中的疑惑。
直到他坐在客厅，听着新闻主持人用标准普通话说道：“据悉，天成娱乐这季度净利润增长已达200%，自从沈昊当任新一届董事长后，企业的运营方针做了极大改变……沈昊的父亲沈建国是龙祥集团董事长沈建国。当年曾有传闻，沈建国曾经在公开场合表示沈昊没有管理企业的能力，将来不能胜任龙祥集团领导人职务，现在业内普遍认为沈建国看走了眼……”
慕瑾盯着电视上主持人嘴巴一张一合，脑里一阵激灵。
他找到关键线索了！
没错，在他穿越到这里那会儿，范小群是怎么评价沈昊的：十足的顽固子弟，只会挥霍沈建国的家产。
可是后面呢？
自从沈昊跟家里决裂后，说做的事情简直令人惊讶。他变换了自己大部分不动产，然后和朋友合作成立公司。这才几年，他就已经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了。
这会是范小群口里的那个纨绔吗？
难道真的是所有人都看走了眼，还是……
窗外的阳光照进屋里，木质地板被晒得暖烘烘的，可是慕瑾整颗心，却像掉进了冰窟。
* * *
昨晚一夜春宵，今天沈昊几乎是加大马力处理紧急公务。就这样争早夺晚，他特地赶在晚饭前回家。
车刚开出公司，他还特地绕了个弯，去买了慕瑾最喜欢吃的蟹黄小汤包。
踩着雀跃的步伐来到家门口，他掏出钥匙打开门，立刻喊了一句：“老婆我回来了。”
可惜，整个屋子静悄悄的。
难道出去吃饭了？
沈昊特地看了下鞋柜，发现慕瑾的鞋子还在。
没有出去，难道在洗澡？
想到这儿，沈昊把东西放下，特地放轻脚步推开卧室的门。
门一打开，里面的场面却出乎他的意料。
慕瑾整个人趴在床上，嘴边还流着鲜血。
“慕慕！”
沈昊来不及多想，他快步来到床边扶起慕瑾，发现这人双眼紧闭，显然已经失去意识。
怎么会这样？
几乎第一时间，沈昊立刻抓起他的手按住他的脉门。
随即，他瞪大双眼。
此时的慕瑾，气息已经变得微弱。
沈昊抱着他，眼底闪过挣扎。可是，他很快闭上眼，再次睁眼时，眼神近视无比坚定。
他让慕瑾盘腿而坐，紧接着自己也跟着盘腿坐在他身后，他伸出双掌直接压上慕瑾后背。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时，原本一直昏迷的慕瑾却睁开了双眼。
沈昊只听到一道冷冷的嗓音，“原来，你真的是沈、日、天！”
滴答、滴答、滴答。
墙上挂钟里的秒针，宛如迈着沉重步伐，每一步都像敲打着沈昊的心。
屋里得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此时夕阳还有些余晖从阳台洒进来，沈昊维持着盘坐的姿势，双手僵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人慢慢转过头来。
那双眼里，是令他陌生，但又感到害怕的眼神。
“你骗我。”房间里只回荡着这一句话，没人回应。
“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慕瑾的声音，可充满了愤恨、悲伤、难过……
沈昊抖着嘴唇，这数秒间他脑海里闪现不下十个借口，可话到嘴边，最后只有一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承认了……
慕瑾惨淡一笑，“早上。”
聪明如沈昊，稍稍一想便发现了自己露出破绽的地方。
他自嘲道：“没想到千算万算，最后还是输在自己手里。”
是昨晚太过美妙，以至于他今天早上得意忘形，竟然未曾想过，当初“慕瑾”曾经与“沈昊”共度一夜，两人甚至还服药过度双双进了医院。
慕瑾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只无形的大手给攥紧，他快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他几乎是咬着牙蹦出这几个字。
沈昊一看他气血汹涌，赶紧伸手想替他顺顺背。可是手刚碰到对方，就被无情的甩开。
“别碰我！”慕瑾低声吼出这一句，两个人顿时都沉默了。
有多久，沈昊习惯了慕瑾对他的温柔，甚至都忘了这人还有如此倨傲的一面。
伸在半空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沈昊有些艰难地道：“你别生气。你本来就伤到心脉，如果现在动气，会加重你伤势的。”
慕瑾却是嗤笑，“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伤到心脉吗？那是因为我逆行运功。”
沈昊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你是故意的？”
“当然，“慕瑾擦了擦嘴边流出的血迹，“不用这种办法，你怎么会露出马脚？”
这是慕瑾能想到，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如果沈昊只是沈昊，回家一看到他晕倒流血，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可如果真如他所猜，“沈昊”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沈日天，那他这种典型走火入魔的场景，必定会让沈昊露出端倪。
同为习武之人，他最了解昔日对手的想法。果然，刚才沈昊进门后，第一反应就是扣住他的脉门。光是这一个反射性动作，他就已经能够断定枕边人的真实身份了。
看到他这样，沈昊整颗心像是被人剜了一大块，鲜血淋漓。“慕慕，你就真的那么介意我的身份，甚至宁愿伤害你自己……”
“我怎么会不介意？”慕瑾咬着牙，“表面上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恋人，实际上却是当初想置我于死地的宿敌。你告诉我，我能不介意吗？”
“不是这样的。”沈昊有些急了，“慕慕，我是真的爱你！我承认，之前我是瞒你我是沈日天这件事。可是，一直以来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慕瑾只觉得沈昊这一字一句又像拿着钝刀在切割他，“好好的？沈日天，我们俩之间有那么多血债，你一直这样隐瞒身份在我身边，真以为我会相信你那些鬼话？
“我……”沈昊平时伶牙俐齿，此刻却突然丧失语言能力。他凝视慕瑾那张布满痛苦的脸，最后，只能闭着眼睛承认，“你说的没错。在当年那场大战后，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与你同归于尽了，可没想到再次睁开眼，却是看到现在的你。”
当日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沈昊只记得恍惚中睁开眼看到满头短发的慕瑾，紧接着就被对方打晕了。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穿越到这个21世纪，并且灵魂附身在这个与原本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纨绔子弟身上。
当日，他特地让保镖把慕瑾带到他病房里，为的就是想验证慕瑾是否同他一样，也是灵魂穿越。谁知他还未曾试探，慕瑾自己把芒果叫成庵波罗，就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当时，我确实是想用沈昊这个身份戏弄你。”现在想来，当初的他可真是傻到极点。他以为，凭借“沈昊”与“慕瑾”之间的包养关系，他可以狠狠将慕瑾踩在脚下，百般**。
可是……
慕瑾突然笑出声，那笑藏着无尽的凄然。“沈日天，虽然你是个魔头，但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没想到，你的手段竟然如此肮脏！”
“慕慕，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沈昊上前想拉住他的手，又被后者狠狠打开。
“我本来是想借着那5000万的合约来整你，可是到后来，我自己却陷进去了。”
他看着慕瑾的眼神流露无限爱意，“你的善良、执着、勇敢，深深迷住了我。我爱你，这个我从来没骗过你。”
“够了！你别再说了！”慕瑾直接推开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我再也不会被你那些花言巧语所蒙骗！”
其实仔细回想，从他遇上沈昊，不，沈日天后，他就一直处于各种谎言中。现在，这些用名为爱情粉饰的泡沫终于都破了，他也该清醒过来。
“慕慕！”
不理会身后人的叫喊，慕瑾跑到玄关处穿了鞋，就夺门而出。
没有钱包、没有手机，慕瑾孤零零跑出门，看着街上车水马龙，顿时生出一种无处可放的孤独。
在这个原本就不属于他的21世纪，此刻的他就好像飘荡在街上的幽灵，根本无处可去。恍恍惚惚间，他只知道迈开双腿向前走。等他走累了，终于找了张石椅坐下，才发现他竟然来到了海边。
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明海港。
他抬头往上望，今夜无星也无月，夜空一片漆黑。
去年，沈昊正是在这里，送了他一份最为特殊的七夕礼物。而现在？
慕瑾将头深深埋进臂湾。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沈昊编织的一场梦。
其实，他犹豫过，用自伤心脉这一招来试探沈昊，无疑是两败俱伤。可他宁愿自损身体，也不想一辈子活在谎言中。
夜晚的风有点凉，慕瑾一个人坐在岸边，脑里想的却是这几年来，他与沈昊间的点点滴滴。可是越想，却越是心痛。
曾经的甜言蜜语，在现在看来，仿佛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慕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耳边竟然传来沈昊的声音。
不可能吧，明城这么大，他怎么可能找得到自己？
可是，急促的脚步声却让他抬起头。
“原来你在这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沈昊说这话时，喘得厉害，能看出他跑了很久。
慕瑾错数秒，随后又冷着声道：“你来干什么？我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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