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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近代现代)——魏丛良

时间:2019-10-17 13:35:04  作者:魏丛良
  那天晚上,他吐了好几次,最后不知道被谁给带了回去。
  婚礼当天,陆春宴作为伴郎早早就去了。
  秋瑶就是他的小尾巴,他走到哪里,都想跟着。可这是许微寒的婚礼,陆春宴不好带秋瑶一块去,便和他说晚上早些回来,回来给他带好玩的。秋瑶这才没有再吵。
  陆春宴之前是有当做伴郎的经验,无非就是给新郎挡酒。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的时候还都不懂,不知道这酒不好挡,只以为就喝点酒,什么也没注意。最后喝得烂醉,趴在厕所里起不来。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 了,他先是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而后又吞了两片解酒药,打算拾起十二分的精神,给许微寒做好这一回的伴郎。
  宴会厅布置的很华丽,据说厅内的玫瑰都是从荷兰运过来的,陆春宴从那条婚礼时新郎新娘会走过的花路上经过,走到了后面的休息室里,就见好几个人围在一起,都是许微寒的家人,个个愁眉不展。
  他愣了愣,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阿姨。
  许微寒的母亲看到了陆春宴,仰起头来,眼眶通红,崩溃道:“春宴,你是微寒最好的朋友,微寒他有告诉你吗,为什么他要悔婚?”
  许微寒悔婚了,这场筹备了有半年的婚礼,他这个男主角,在开始前临阵脱逃了。
  陆春宴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也是茫然无措,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哭得非常伤心的许母,张了张嘴,磕磕绊绊道:“阿姨,您不要急,我联系他……这还没有开始,还有挽回的余地。”
  许母摇头,她声音沙哑,哭到几乎断气,对陆春宴说:“没了,一点后悔的机会都没了,亲家公都被气到进了医院,这门婚事没了。”
  陆春宴捏紧了拳头,他抿起嘴唇,转身往外走,拿起手机一遍遍打着许微寒的号码。
  电话是能接通的,那首《有没有那么一首歌会让你想起我》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接通了。陆春宴站定,抬头看了眼酒店对面大楼上的广告牌,错落微光落在他肃穆的脸上,他屏住呼吸,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细微喘气声,沉默了许久,谁都没有挂电话。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许微寒可能是受不了这份压抑,先打破了这份寂静。
  “你在哪里?为什么悔婚?”
  陆春宴问了两个问题,许微寒刻意忽略了第一个,回答了第二个。他长叹了一口气,语气里纠结着痛苦。陆春宴不想逼他,只是安静等待,像是很有以前,每每许微寒犯错后,他也会这样安静等着,听他把做错了的事一字一句吐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结婚吗?因为我妈告诉我,她得了癌症,快不行了,她想要看我成家,看我担起责任。”他自嘲一笑,“是我太好骗了吗,这样的话我都信了。”
  陆春宴心里一紧,“微寒……”
  许微寒吸着鼻子,声音闷闷,好像是哭了。他说:“我和你说我要担起责任,我想要结婚生子,那都是假的。我不喜欢被安排,也不想要循规蹈矩,春宴,我有喜欢的人,我一直都有喜欢的人,我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我做梦都想和他在一起。”
  许微寒在哭,和爱哭的秋瑶不一样,陆春宴是第一次听到许微寒的哭声。
  陆春宴维持着理智,低声道:“微寒,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回去,把话说清楚,不要逃避。”
  许微寒一顿,哭声戛然而止,他惨淡笑道:“陆春宴,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明白。”
  陆春宴皱起眉,刚要说话,却听“咣当”一声巨响,他一惊,而后对着手机大喊道:“许微寒,微寒,你怎么了?你在开车?你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支离破碎的轰鸣声之后,便是忙音,电话断了。
  那天晚上,秋瑶想着陆春宴会带好玩的回来,心中期待,坐在客厅沙发上,一直等着。等到第二天黎明白日,他从沙发里昏昏沉沉醒来,旁顾四周,发现陆春宴没有回来。
  陆春宴是一夜没睡,许微寒发生了车祸,车子在桐平路那边被发现,车头撞在了护栏上,车速太快,整个车前玻璃都碎了,他喝了酒,还没系安全带,伤势不轻。
  陆春宴一得到消息就赶到了医院,许微寒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里,他通知了许家人,一刻钟后,手术室外挤满了人。
  陆春宴靠着墙壁看着那亮起的红灯,眼里布满了血丝。
  许微寒的手术做了整整五个小时,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被推了出来,而后直接住进了ICU。
  许微寒的父母都在哭,陆春宴站在人群外,看到玻璃窗里,被管子插满的许微寒,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
  他在医院里呆了两天,两天里许微寒有好几次被下了病危通知,医生团队来来回回跑了几次,每个人的心里都压了一块石头。一直到第三天,许微寒的情况稳定下来,陆春宴才算松了口气。
  他这两天一直在医院里,现在许微寒的情况好转,他便也放心了。郭诏安来医院接他回去,陆春宴靠在车里,神色疲倦。他看着窗外,轻声道:“把窗户降下来,我想吹吹风。”
  车窗缓缓下降,徐徐春风拂面,陆春宴闭上了眼。
  路口红灯亮起,车子停在了斑马线外,郭诏安扭头看着像是睡着了的老板,犹豫了几番,最后还是问道:“老板,你这两天都在医院,那秋瑶是怎么安排的。”
  陆春宴一愣,睁开眼,像是突然清醒,怔怔道:“我……我把他忘了。”
 
 
第16章 
  16
  陆春宴站在屋门外,他的气息不匀,长了些许的头发散乱,衬衫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他把秋瑶给忘了,丢在家里整整两天。
  这种事,是他从前根本不会犯的错。
  他答应过秋瑶要照顾好他,可为什么一到许微寒的事情上,他就会把其余的都给忘了呢。
  他明明已经再对自己说,要放下了,该放下了啊。
  陆春宴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拉开了门。
  走在玄关,里面没有开灯,黑黢黢的一片,安静的不像话。陆春宴愣了愣,自从秋瑶来了后,家里的灯似乎就一直是亮着的。小朋友话多,身边像是粘了一只小蜜蜂,热热闹闹让人不觉得寂寞。不像此刻,那么安静,好像是回到了以前,秋瑶没有来到他身边的时候。
  陆春宴站在门口,连进去都不愿意,他喊了一声秋瑶,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回应。
  他抿了抿嘴唇,停顿几秒,没有换鞋,直接走了进去。
  开了灯,房间亮了起来。客厅茶几上是喝了一半的水,沙发上还有用过的毯子,陆春宴嘴角勾了勾,绕过客厅,直接往房间里走。房门没有合上,虚虚掩着,他轻轻推开,叫着秋瑶的名字,打开了灯,却见房内也是空无一人。
  那声秋瑶戛然而止,他呆了两秒,随后立刻转身,拿出电话,从房子里出来,一边走一边拨给郭诏安。
  郭诏安的车刚开出不远,便接到了陆春宴的电话,他靠边停下,接通电话便听陆春宴语气焦急,完全失了以往的分寸,他说:“秋瑶不见了,你快过来,找人把这栋楼的监控调……”
  陆春宴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几秒之后,他发出三个沉沉的字音,“找到了。”
  电话挂断,陆春宴捏紧了手机,快步走到楼道口。
  感应灯亮起,他站在正面对着电梯的楼道处,低头看着坐在阶梯上的秋瑶。
  应该是睡过去了,头歪倒在一侧,不算明亮的灯光投射下来的光影叠加在他的脸上,漂亮的五官在这种光线打磨下,更显通透稚嫩。
  陆春宴膝盖微曲,蹲了下来,他注视着秋瑶,目光落在他稍长的睫毛上,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把耷拉在他眉毛下面的一缕头发给撩开。他的声音变得柔软温驯,柔声道:“秋瑶,醒醒,不要睡在这里,到里面去。”
  秋瑶的下巴轻轻磕下,困倦地皱了皱眉,睫毛抖了抖,似乎是转醒,听到陆春宴的声音,他一下子睁开眼,“刷”抬起头,后脑勺差点撞到墙壁时,被陆春宴快速托住了。
  秋瑶的脑袋靠在陆春宴的掌心里,眨眨眼,嘴角微微往下撇。他们都没有说话,楼道的灯暗了下来,秋瑶动了动,陆春宴伸手揽过他的肩膀,把他捞到自己怀里,贴在他耳边轻声问他:“怎么睡在这里?”
  秋瑶抓住陆春宴的胳膊,衬衫被他揪在掌心里,他攥得很近,低声道:“我想电梯一开,就能看到你,可等着等着,我就睡过去了。”
  陆春宴心头剧震,他扣住秋瑶的脑袋,像是揣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小心翼翼呵护着。他想说些什么,就像以前一样,调侃一句傻孩子,又或者说些心疼秋瑶的话。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都哽住了。
  他把秋瑶抱了起来,怀里的人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那么轻。他忍不住道:“这两天我不在家,你……你有好好吃饭吗?”
  秋瑶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把脸埋在陆春宴的肩膀上,闷闷道:“不想吃。”
  陆春宴沉默下来,他走到门口,推开门进去,把秋瑶放在沙发上,拿起小毯子堆在他的膝盖上。陆春宴蹲在地上,微微仰头看着秋瑶,秋瑶低头。他们看着彼此,陆春宴先开口,他轻声道:“对不起,我这两天因为一些别的事,忽略了你。”
  秋瑶抓了一下毯子,往上揪了揪,他问:“婚礼不顺利吗?”
  陆春宴愣怔,再见到秋瑶后,那些关于婚礼车祸许微寒的哭声,所有的事都好像被抛之脑后,他的眼里只剩下秋瑶了。而此刻听秋瑶提起,情绪驳杂纷扰,他叹了口气,对秋瑶说:“没有婚礼了,微寒他出车祸了。”
  秋瑶愣了愣,他问:“不结婚了吗?”
  陆春宴摇头,“不结了。”
  秋瑶盯着陆春宴看,见他神色落寞,漂亮的脸上染上几份古怪。他的身体往前倾,额头抵在陆春宴的额头上,鼻尖轻蹭,嘴唇差点相碰。陆春宴下意识往后缩,秋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他的力道很大,陆春宴竟然没办法挣开。
  秋瑶看着他,视线第一次这么紧迫,问他:“你哭了吗?”
  陆春宴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眼眶也是泛红,看着就像是狠狠哭过一场。秋瑶问他哭过吗,他肯定是不会回答的,他说没有,秋瑶皱起眉,往前压,他说:“你骗人。”
  他伸出手,手指划过陆春宴的眼角,仿佛是在擦眼泪,把他已经不存在的眼泪给用力抹去。
  陆春宴的眼旁皮肤一圈都被他擦红了,他苦笑着拉住秋瑶的手腕,“好吧,我哭过,我的确是哭过。”
  秋瑶愣愣地看着他,突然就撒开了手,陆春宴没有防备,身体后倾,摔坐在了地上。
  秋瑶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就像是在生气。
  陆春宴快速起身,走在他身后,想去拉住他,却被他躲开。陆春宴顿了顿,无奈问道:“你怎么了?”
  秋瑶走到门口,手扶着门把手,没有回头,他盯着门板,语气里是委屈,他问:“你为什么要哭?”
  几乎是没有思考,陆春宴脱口而出,“因为他是许微寒啊。”
  秋瑶放下手,扭过头看他,低声问:“因为他是你喜欢的许微寒对吗?”
  陆春宴怔住,他没有说话,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秋瑶看着他,又说了一遍,“你喜欢他对吗?”
  陆春宴没有说话,他冷下了脸,这是秋瑶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很难形容的感觉,心里闷闷的疼,像极了以前还在果园时,在每年的梅雨季里,整天整天的雨,一直在下,他的根淹没在积水里,浑身酸痛。
  他快要哭了,可又努力忍住,他重复道:“你是不是喜欢他?”
  陆春宴嘴唇微动,喜欢许微寒这件事,是他心里藏得最深的秘密。如今就这般被秋瑶堂而皇之抛了出来,他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疼痛蔓延开来,伴随着另外一种让人不耻无法言明的感觉。那感觉蔓延太快,几乎是一下子涌到了他的心头,他往后退,似恼羞成怒般否决,可这否认太过生硬,急急忙忙焦急的样子,更像是被人识破了秘密一样。
  他说我没有,我不喜欢他。他说我喜欢女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都是他说的话,谎话真话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秋瑶听他这么说,便道:“那我喜欢你,你能喜欢我吗?”
 
 
第17章 
  17
  五月份的天已经逐渐转冷了,快要进入雨季,窗外的风掠过玻璃从缝里里灌入,吹起了厚重的窗帘。
  陆春宴的脸像是裂开了一条口子,支离破碎出来的是一些细碎的犹豫茫然怔忡。他习惯于逃避自己的感情了,自认为对于男人的爱恋就是普罗大众所认为的耻辱。
  男人和女人还能被说为是风流,让人艳羡,可男人和男人,那像是什么?
  陆春宴长吁一口气,用调侃的语气道:“喜欢啊,我没有弟弟,就把你当做我弟弟了。”
  秋瑶愣愣地看着他,呐呐反驳道:“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我……。”
  “你是不是累了,快去休息吧。”陆春宴急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给秋瑶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转过身,像是逃一样离开了。
  秋瑶呆站在原处,看着陆春宴的背影,看他走出客厅,走进玄关,那玄关看着好长,灯光断到了那里,黑黢黢的像个洞窟。几秒之后,他听到“嘭”一声,室内重归于静,陆春宴离开了。
  秋瑶满脸迷惘,他不懂,为什么陆春宴明明是喜欢许微寒的却一直不说,也不明白,为什么陆春宴要误解自己对他的那种喜欢。
  他从未把陆春宴当做哥哥,陆春宴照顾他,一直对他很好。作为一棵桃树,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他很喜欢陆春宴,也明明白白的知道,这种喜欢就是人类说的爱情。
  陆春宴站在门外,电梯门打开了,他慢慢走进去。电梯镜反射出他苍白张皇的脸,陆春宴闭了闭眼,按下一楼,而后靠在电梯墙上。
  电梯一层层下去,失重的感觉,让他想起了秋瑶害怕的样子。
  陆春宴不明白秋瑶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他不是一个值得去喜欢的人,他配不上别人的期待。
  秋瑶在房子里等了两天,想了很多,作为一棵桃树,他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去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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