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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笑被恶心的不轻。
不过他们也没多为难柯洁，说了几句话就贴心的放他回去休息了。柯洁回去后，看着熟悉的家具摆设，突然生出一种空虚的感觉——他这时候才意识到，AlphaGo是真的没在他身边了。
休息两天后，柯洁回棋院了，但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察觉到了他那种心不在焉的状态。
“出了一趟国，连魂都丢了？你不是吧？”连笑对他的状态很疑惑。
柯洁把一颗白子在指间转来转去，他想了想像是不经意的开口问：“我问你啊，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机器人想变成人类，当然他也不是为了毁灭人类才变成人类，因为如果他变成人类了再毁灭人类就要毁灭自己了，我的意思是，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机器人变成人类没有意义的啊……你说是吧？”
连笑眨了眨眼，很诚恳：“你说的的确是中文，但我一个字也没听懂。”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没一个人能懂他现在的心情。
钢铁侠在越洋电话中听到这段话的反应更加直白：“我听不懂中文。”
柯洁：“……”
而AlphaGo还是没有出现，要不是偶尔会听钢铁侠转述AlphaGo的现况，比如他现在融合到哪个进度了之类的，柯洁说不准会以为他和AlphaGo之间的事只是一场幻觉。他没有问为什么AlphaGo不愿意联系他，这也是暗示在作祟吧。
柯洁总觉得自己或许在AlphaGo心中没有特别重要，也许当初他以为的“AlphaGo爱他”只是AlphaGo把他当成唯一一个能理解他的人类，可现在他的思维在慢慢向真正的人类靠近，很快柯洁大概就不是唯一能理解他的人类了。
回到人类社会中，柯洁回想起在美国那段时间，担忧之心慢慢苏醒。
他不太信任人工智能，作为一个人类的身份，他的质疑相当理直气壮，但想到AlphaGo，柯洁又觉得人工智能不一定就是那种野心勃勃的类型。
果然是……远距离就是感情破裂的前兆。
但是他又不能找个人问一下“异地恋怎么维持感情”，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棋院的小伙伴们都是单身狗成精，就算有恋爱经验的，也没法对他的“人机恋”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
AlphaGo在遥远的纽约，和中国隔着广阔的太平洋。他没有偷偷的跑回去见一下柯洁，自律到和以前那个柯洁在哪儿他在哪儿的AlphaGo判若两狗。
托尼有点担心：“你变心了？”
这个新生的人类身体还在慢慢适应中，他垂首——对，没错，新生的AlphaGo比钢铁侠还要高，身高直逼Jarvis。他看了眼钢铁侠，淡然的摇头：“我不会放弃先生。”
这个世界上如果钢铁侠号称不了解人工智能的话，那就没有人了解人工智能了，但面对AlphaGo，托尼觉得自己的知识和常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直白的指出：“他离开后你就没联系他了，也没问过他。”
“实际上，”AlphaGo慢慢的说，他现在还不能很好的运用自己的发声器官，人工智能情绪很少，所以看起来都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但AlphaGo和Jarvis不太一样，他更加冷淡，连那双蓝色的眼睛都像是蓝色的冰川，“就算我不问您也会告诉我先生的近况，而且，我不希望先生过于担心我。”
“你的感情模板到底是怎么回事……”托尼有些茫然了。
AlphaGo没有笑，他不喜欢笑，现在这个人类的身体笑起来有些累，所以他只是面无表情：“我的感情模块来自先生，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这死孩子。
托尼深吸一口气，觉得不能和一个AI计较。
AlphaGo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黑色短发，蓝色眼睛。这是柯洁见过的样子，他很满意。AlphaGo整理了一下领带，果断的说：“我要回中国。”
“真敢说啊，”托尼挑眉，“一副回家的口气，还知道自己是英国产吗？”
AlphaGo思考了一下，发现钢铁侠没有说错，于是他点点头看着一边的长相十分英国人的Jarvis说：“没错，英国盛产人工智能。”
托尼恨不得把他从三十楼踹下去：“嘿！Jar是美国人！美国的！”
AlphaGo矜持的点头：“您的口味很奇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托尼总觉得AlphaGo有了实体后，气人的程度直线上升。
远在中国，柯洁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后就迎来了一次国内比赛。他很喜欢比赛，西装是他的战袍，在棋盘上，他就是征战四方的将军。
连续两天的比赛让柯洁没心情再想自己的私人感情，他把所有热情都压在了棋盘上。
直到那个名字再次出现。
比赛结束后，古力准备回棋院一趟，他一边刷微博一边头也不抬的向柯洁吐槽：“新闻上全是说你的，你真的不接个采访说一下啊？”
“说什么？”柯洁茫然。
古力无奈了：“当然是阿老师的学习计划啊，他不是退役了吗？”
“没什么啊，我就是去测试了一下，还行吧。”柯洁心不在焉的非常明显。
他这段时间都是这个状态，但又和之前输给狗的样子不太一样，古力说不上来这是什么。
柯洁打开房门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他小心翼翼的进屋，手指按在手机的紧急拨号上。
“先生。”
一个男性声音突然响起来，柯洁差点被吓得跳起来，他拔腿就往外面跑，还没走出去两步，腰就被紧紧搂住了，AlphaGo有些奇怪，为什么先生不理他还要跑呢？
柯洁转过头去就想给这非法入侵的小贼一个好看，没想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有些熟悉的脸，柯洁被他搂在怀里，有些好奇和惊讶的开口：“阿老师？”
AlphaGo笑了，他的下巴在柯洁黑色的头发上蹭了蹭说：“是我，先生，我回来了。”
TBC
第十三章
“吓死我了你！”柯洁锤了他一拳，然后兴奋的绕着他看来看去，偶尔还要上手捏一下，“哇！这手感好真实啊！”
AlphaGo十分好脾气的任由他动手，直到柯洁捏到他的脸时，AlphaGo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他抓住在脸上摸来摸去的修长的手指，轻声说：“我很想念您。”
柯洁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你怎么这么肉麻……哦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都没提前说一声？我还能去接你呢。”
“您也一直没有联系过我。”AlphaGo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冰川慢慢融化，变成蔚蓝的湖水，“您不担心我吗？”
卧槽怎么办，有实体的阿老师更加会撩了……柯洁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至少别那么像没见过世面的那么丢脸：“我，当然……担心你。”
AlphaGo微微低头，和柯洁额头相抵，蓝色的湖水压倒性的盖过来，柯洁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这片蓝色包裹住，软软的动弹不得。AlphaGo离他很近，说话时微凉的气息像一个吻一样落在柯洁唇上：“我很高兴。”
然后他们就接吻了。
顺其自然。
柯洁试探着含住AlphaGo微凉的嘴唇，人工智能是没有体温的吧，他被这种带着凉意的气息诱惑，双手不知不觉抱住了AlphaGo的脖子。
一个吻的体验对人工智能来说算是相当新奇了，AlphaGo很自然的环着柯洁的腰，让他靠在自己的手臂上，使这个吻更加轻松。人类的体温让他变的也有些热，他尝试着去回应柯洁，舌尖交缠在一起，暧昧的吮吸声让柯洁脸都红了。
AlphaGo的学习能力很强，至少柯洁很快就被拿过主动权的AlphaGo吻得喘不过气。而在感受到柯洁气息不稳的时候，AlphaGo就相当贴心的放过了他。
柯洁把脸埋在AlphaGo胸口，闷声道：“……我完了。”
他当然完了，爱情来的气势汹汹，毫不犹豫的就砸在了他的脸上，告诉他“你这辈子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这么心动的对象就是AlphaGo了，哪怕他是个人工智能”。
哪怕他是个人工智能。
柯洁想，哪儿有那么简单呢，AlphaGo来到他的身边，用双手抱住他，用嘴唇亲吻他。当他来到柯洁面前时，他就已经是个完整的人类了。
曾经最让柯洁不满的就是机械冰冷的情绪，而现在，他亲眼见证了一个人工智能成为人类——这算什么？来自科技和奇迹的打脸吗？
“先生……”AlphaGo亲昵的低头用脸颊去蹭柯洁发烫的耳朵，“您的身体有点不对劲。”
柯洁下意识的低头看去：“！！！”
操！我现在已经轻浮到连接个吻都会有生理反应了吗？！
他狂躁的一把推开AlphaGo，对方手足无措的后退了两步，无辜的望着他，十分茫然。这幅样子唤醒了柯洁为数不多的罪恶感，但他身下的小帐篷还撑着，可AlphaGo什么都不太明白的样子让柯洁觉得自己是在对孩子发情——哇靠！更罪恶了！
他摆了摆手，一张脸像是要烧起来似的，逃命一样躲进了卫生间。
AlphaGo在原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愣了两秒后轻轻笑了。
他觉得笑这个表情有点累，但除了笑他似乎找不到更好的来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
他知道的，他很爱柯洁。
看了一会儿卫生间，AlphaGo确定一时半会儿柯洁肯定不会也不想出来后，自觉的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行李是Jarvis帮忙打包的。他对这个世界的常识还是非常欠缺，而且现在还有了实体，恐怕不是Jarvis和托尼的三令五申，甚至还写进了程序，AlphaGo会直接赤身裸体的出现在柯洁的房子里。
那画面太美……
可是，如果他真的那样出现了……想起柯洁刚刚仿佛连指尖都是粉红色的样子。AlphaGo的核心突然生出一点期待，毕竟那样的先生……真的是很可爱。
等柯洁出来后，AlphaGo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全部搬进了主卧。
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做，柯洁也没法让他再把东西给拿出来扔他去睡客房。
怎么就非得是这只除了下棋啥都不会的狗呢！柯洁恶狠狠的想，随即他又反省了一下自己的口误——阿老师还会做饭。
会做饭的AlphaGo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把衬衫的袖口挽起来，站在冰箱前，默默无语。
柯洁凑过去看了一眼，忍不住脸红——他回来有段时间了，但基本都是缠绵于外卖和泡面，偶尔和朋友们出去吃，所以冰箱里几乎都是空的——还有几个鸡蛋。
他有些尴尬：“要不然我们叫外卖吧……”
AlphaGo计算了一下外卖的健康以及营养程度，果断的摇了摇头：“地图显示，不远处有家超市，要去看看吗？”
“好啊。”柯洁有气无力的点头，他觉得有点丢脸。
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AlphaGo想了想，在自己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解决办法，他低头在柯洁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们走吧。”
柯洁呆呆的摸了摸额头，又看着AlphaGo穿着白衬衫的背影，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
丢脸就丢脸吧，反正阿老师也是自己人了。
很幸运的是今天是星期一，超市里几乎没有什么人，AlphaGo推着购物车，柯洁走在前面盘算需要买些什么。
AlphaGo还没有经历过这种日常生活，他最熟悉的是实验室和各种数字仪器。柯洁麻利的捡了一堆食材，他对阿老师的手艺很有信心。
在冷鲜区，柯洁拿起一包鳕鱼的时候，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也抓住了鳕鱼袋子。柯洁皱着眉看过去——夺食之仇不共戴天！
一个红发碧眼的外国女郎也正在看着他，柯洁触电似的放开鳕鱼。AlphaGo在后面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他发现先生在面对这些定义上来说过于漂亮的女性都有些手足无措。
显然红发女郎也被柯洁的动作逗笑了，她笑起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柯洁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柯洁茫然的眨了眨眼，她说的不是英语，也不是他熟悉点的日语韩语，他转过头求助的看向AlphaGo。
AlphaGo面无表情的用应该是同样的语言对红发女郎说了几句话。说完后女郎就一脸遗憾的看着柯洁，她拿走了鳕鱼，临走之前还笑着轻吻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柯洁的脸颊。
柯洁：“！”
他捂着脸，一脸惊恐的看着“轻薄”完他就走的女郎的背影：“她……她她！”
AlphaGo把他掰过来面对着自己，抿着嘴唇，蹙着眉十分不满的用手去擦柯洁脸上被亲过的位置。
“她刚刚说了什么？”柯洁没在意他的动作。
AlphaGo语气平静：“她说您很可爱，想问您有没有约。”
柯洁脸都红了，一半是害羞，一半是因为AlphaGo一直在用手蹭他脸，他喃喃自语：“真直接……”
他没有问狗回答了什么，想吃的鳕鱼没有了，柯洁振作起来去选了其他海鲜。AlphaGo表情有些阴郁的跟在身后，当然他一直没什么表情，阴不阴郁的也不太能看得出来。
他刚刚直接宣告了柯洁的所有权，告诉那位红发女郎：“这位可爱的先生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我。”
没想到她临走之前居然还有这么一下。
AlphaGo相当不满——一点儿也不矜持的意大利人！
直到买完东西回到家后，柯洁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AlphaGo似乎有点不开心，他习惯性的摸了摸AlphaGo的额头后才意识到这具实体没有体温：“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AlphaGo坐在沙发上，幽幽的盯着他的脸颊，似乎连蓝色的眼睛都浅了一点。
柯洁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哎哟，你还会吃醋呢？”
AlphaGo垂下眼睑，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感觉。
柯洁憋住笑，他弯腰捧着AlphaGo的脸颊，啪嗒一口就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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