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桥安的发家史之类的,任泽看到这个名字立即弓起了背,仔细把这篇新闻看了半天,多半是杜撰的,调侃似的抹黑,对于这种成功人士的□□,任泽没什么兴趣,只是其中提到一件事,让他眼前忽地一亮。
对于成功人士的家庭情况大都是保密,这篇文章里竟然提到了周桥安的家庭,周桥安的妻子死于地震,留下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竟也叫周然!
任泽握着鼠标的手有点发抖,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篇文章,八卦新闻往往真假参半,虽然很难以置信,但是仔细想想却可以对号入座。
周桥安是安城人,妻子死于地震,而且他大力资助受灾区,周然的名字是巧合吗?他为什么会去安城?
罗行坐在办公室看着一份文件,任泽和他汇报了一下那批POS的进度问题,罗行只是抬头笑了笑,“小任,你办事我放心。”
任泽说完之后站在门口一直没动,罗行意识到他还没走便问道,“怎么?还有事?”
“罗行,我有件事想问问您。”
“哦?什么事呀?”
这最近几周罗行常常往咖啡馆跑,还带着任泽一起,每去一次都得点咖啡,贵得要死还不好喝,任泽很是肉疼,但是罗行似乎和周然聊得很开,更像是早就认识。
“罗行,您认识那家咖啡店老板?”
罗行瞅着任泽纠结的表情忽地笑了,站起身拍着任泽的肩膀,“怎么?你想认识?”
任泽急忙摆手,“不是,我只是有点好奇。”
“哦,好奇。那个老板好像也才20出头,长得蛮好。”
什么情况,任泽震惊地看着罗行,没想到罗行都四五十岁了,居然对年轻人长相这么上心,任泽很是震惊。
“小任啊,我记得你也是单身吧?”
任泽吃惊,敢情罗行以为自己看上人家老板了,还在乐呵呵地给自己牵红线,“罗行,我其实……”
“小任啊,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什么?”
“就是缺乏自信。年轻人想干什么就大胆去干嘛。”
任泽欲哭无泪,“罗行,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罗行,您知道那个周然什么来历吗?”
罗行眯着眼睛把任泽看得发毛,“都打听人家来历了,还说没想法?”
任泽看着罗行表情越发严肃,于是不再解释,“那罗行您知道吗?”
罗行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任泽很心塞,虽然他知道罗行很开明,但是他竟不知道这么开明,开明地有点过头了。
“你说小周呀,他呀是个好小伙,就是不务正业。”
难得听见罗行用不务正业形容一个人,就算是对着手底下一群没有斗志的咸鱼,罗行也没用这么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过。
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任泽吃惊不已,下楼梯的时候他差点一个踉跄踩空,回过神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恍然走到咖啡馆门口,透明的玻璃窗内一个黑影正慢慢悠悠地倒着牛奶,很认真地磨着咖啡豆。
这个看起来认真工作的少年居然也被形容成不务正业,看着冷清的咖啡馆,任泽又觉得罗行说的真不错,这么烧钱不失为败家子了。
他推门走进去,周然没抬头但是好像知道是他,他刚一落座就推了杯咖啡送到他面前,“要加糖吗?”
任泽看着刚刚泡好的一杯咖啡,这杯咖啡似乎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送到他眼前的时间刚刚好,上面用牛奶画了一个口哨的形状。
“不加。”
周然似乎很吃惊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任泽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毛立即纠结成一团,“有点苦,还有点辣。”
周然把一勺白糖放进他的杯子里,搅拌了一下,“所以你总是要加糖。”
“好像和第一次喝得一样。”
“嗯,加了生姜。”
任泽的眉毛又皱成一团,怪不得他第一次喝得时候那么辣,可是他记得自己点的是美式咖啡呀,他虽然不懂咖啡,但美式咖啡不加生姜吧?想到这他抬头看看周然,这家伙。
任泽端起咖啡凑到自己鼻尖嗅了嗅,露出半张脸打量着周然,“这咖啡闻起来好像都一个样呢。”
“那是因为你没有仔细闻,每一种咖啡都有它独特的味道。”
“哦,可是喝起来都一样苦涩呀。”
“是你喝得太快了。”
任泽捧着一杯快见底的咖啡语塞,好像是喝得太快了,他把杯子凑到周然的面前,“那麻烦老板再来一杯。”
周然看起来心情很好,接过杯子笑道,“你今天这么大方?”
任泽纠结着眉毛好半天没说话,这家伙真不会说话,“我还以为老板会给我打折呢。”
“老板,要是我每天来你这喝咖啡,你给我办张会员卡呗。”
周然手一顿,倒着咖啡没留神溢了出去,任泽一惊连忙伸手接着咖啡杯,周然回过神手已经被任泽握住了,手背竟被烫红了,任泽拉过他的手认真地吹了吹,又放在自来水下又冲了好几遍。
坐在沙发上看着蹲在自己面前认真敷冰袋的任泽,周然有些恍惚,“你这是干什么?”
任泽一怔,抬头问道,“看不出来吗?”
“没有,只是我自己就可以了。”
周然伸出手立刻被任泽抓住了,任泽蹲在他身前,把两只手握在掌心,原本被烫得发热的手现在跟火烧一样。
“周然。”
任泽没有叫老板,而是很认真地叫着他的名字,这让周然心有点发慌,他感觉手心有汗,不知道是任泽的还是他自己。
“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你可以告诉我吗?”
任泽捧着他的双手,抬起头很诚恳地看着他,像一只很乖巧的大狗,让周然一下心安下来。
“你说。”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任泽感觉周然的手僵了,而且有点发冷,他把周然的手握地更紧了。
周然点头。
任泽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口哨,任泽看到周然的瞳孔顿时缩小了,他抽出一只手从脖子里抓出那只口哨,阳光下两只口哨闪闪发亮。
“你还留着?”周然问。
任泽看着两只口哨,心下确定了七八分,看来他们以前真的认识,而且很熟悉。
“你说的那个小哥哥是我吗?”
周然脸刹那间变得惨白,手指冰凉,“是。”
任泽一愣,立刻大笑起来,“没想到我还没死就有人给我立碑了。”
“不是,我之前不知道。”
“我和你开玩笑呢。”
周然怔怔地看着任泽,“你想起来了?你想起我了?”
任泽没说话,其实他也不确定,他只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今天问了罗行才知道,原来周然真的是周桥安的儿子,而周桥安的妻子确实是曾经死于地震,如果说周然也是安城人的话,那么他们以前认识也不是不可能,还有这只口哨以及周然对他的态度,显得很亲切很暧昧。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什么?”
任泽站起身看着窗外,“以前的事我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地震之后的事情。”
周然缓缓走到他身边,伸出一只手握住任泽的手,“我知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
从他看到任泽的第一眼时,他还以为自己是错觉,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那个救他的小哥哥,可是他的父亲却告诉他,当年那个小哥哥已经去世了,和他的母亲一样死于地震,可是他不信,但最终找了那么久认错了那么多人,他开始心冷,最后为他立了一个碑,可是他连那个小哥哥的遗物都没有。
“你记得吗?这个口哨是你为了哄我买的。”
任泽望着周然手里的口哨发呆,他真的想不起来,可是又不想打击周然,“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一直在帮我,那笔贷款还有一直以来的资助。”
周然怔了怔,“什么资助?”
任泽笑道,“你不要装傻了,我都知道了,罗行都告诉我了。”
“我只帮了你三千万贷款,资助什么事?”
“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大结局啦啦啦
☆、大结局
任泽捧着牛奶杯看着周然细心地磨着咖啡豆,笑道:“其实你很适合去替别人磨咖啡,而不是自己开店。”
“那样就不自在了。”
“那倒是。”
“你上班时间来这里可以吗?”
“现在是午休时间。”任泽接过周然手里的咖啡杯,冲他眨眨眼。
“不过我都在这里卖身学艺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家长呀?”任泽从身后抱住了周然。
周然手一顿,任泽的下巴垫在他的的左肩上,一只手握住了他倒咖啡的手,牛奶顺着杯口缓慢地往下流。
“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这么殷勤,只是因为想见我父亲吧?”
任泽把他转过来,双手捏着周然的脸,“你吃醋了?”
周然笑笑,“我不吃醋,我喝咖啡。”
“哈哈。”任泽凑近周然轻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周然推开任泽走到沙发边,端着咖啡喝了起来。
“你不想回去看看吗?我听欧阳说你很久没回家了。”
周然默然无言地喝着咖啡,眼睛像是咖啡一样幽黑。
“走吧,那里毕竟是你的家。”
任泽看着坐在副驾驶心不在焉的周然,伸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安慰般地按了按。
“我没事。”
周然的家是坐落在一片大草坪上的别墅,园内的植被被收拾地井井有条,极具对称性,连门前的喷泉都是正对着大门,看起来分毫不差。
一个佣人看到周然惊喜地叫出来,“少爷回来了。”
说着便涌出许多人,把他俩围得团团转,任泽被簇拥着走进了别墅,周然走进门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问,“我父亲呢?”
“老爷出门去了。”
“少爷您渴了吧?”
刚说完一杯热茶便递到了任泽手里,任泽连声道谢,扭头再看周然,他只是冷漠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累了吧?要不你先回房间休息?”任泽看着脸色不佳的周然问道。
周然没拒绝,回头朝任泽笑笑,“你很紧张吧?”
“我?我才没有。”
“没有吗?一路上你都在说话,你一紧张就啰嗦个不停。”周然笑笑。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可是一直资助你的恩人,不过不要太抱希望,见到你会很失望的。”
一说完周然便上了楼,任泽被一圈热情的佣人给团得团团转,在整座别墅外转了一圈,天都快黑了,也不见有人回来。
晚饭的时候,周然已经下楼了,他刚在楼上睡了一觉,被任泽捏着鼻子吵醒的,一路上被抱下楼吃晚饭,睡眼还朦胧着,任泽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打瞌睡吃东西既好笑又心疼。
正吃着,屋外传来几声问候,任泽和周然一齐看向门外。
“少爷回来了。”佣人喊道。
任泽扭头看向周然,周然的脸色又不好了,门外走进一个西装笔直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温文尔雅,容貌看起来要比年龄年轻不少。
任泽看着进门的男人吃了一惊,他与周然七八分相似,显然他就是周桥安,一直以来资助自己的恩人,也是周然一直不愿意见的父亲。
失望?并没有,只是好奇,这男人无论谈吐还是修养显然是很好的,商场上凝练出来的老练让他说话拿捏地极具分寸,与他交谈寥寥几句,任泽就觉得自己像是被这人看穿一样。
周然一直坐着没说话,任泽夹着他们父子俩之间很是尴尬,当谈到资助的时候,周桥安怔了怔没有说话,任泽本是一腔热血表达感激却被这不温不火的反应给浇灭了。
周然站在阳台上吹风,任泽端了杯茶递给他,周然头也没回问道,“失望了吗?”
任泽看向阳台外修理整齐的园艺,“很像。”
“什么很像?”
“其实你和你父亲很像。”
周然没说话,只是默默看着手里的那杯茶。
“你们都是做了事情却都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性子。”任泽握住周然一只手,因为被风吹着手背很冷。
任泽握着他的手小心摩擦着,“或许以前的事情是一场误会也说不定。”
和别墅里的老佣人聊天之后,任泽隐约知道周然不愿意回家的原因,那年地震周桥安因为与妻子吵架一怒之下出了国,没想到才出去没几天就发生了地震,回来之后只剩下了周然。
任泽小心地措着辞,“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
周然苦笑。
“其实,那年我也怨过我父亲,我记得当时地震发生的时候他本该先救我的,可是他最后才来,我蹲在一片废墟底下害怕地发抖,心里想着我的爸爸怎么还没来,可是最后他来了,却只留下了我。”
周然怔怔着看着他,反握住任泽冰凉的手。
“我想你的父亲一定也很后悔,这么多久了,他一直都独身一人,或许是心怀愧疚的。”
“可是我妈妈是因为他。”
任泽抓住周然的肩膀,“周然,那是一场意外,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因为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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