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不仅思芜常在黄斯星面前晃荡,黄斯星还认识北荒年岁最大的神官,说实话,黄斯星真的不敢相信,一个温婉柔和长的倾国倾城的姑娘,居然比青凰大了不止二十万岁,思蒽这岁数难以想象是和青凰同辈的堂姐,只是因为年岁大了些,又是长姐为女的这一句说辞,思蒽神官将整个成亲所要用的东西和需要的人整理的井井有条。
“黄公子是在想小柒了吧。”思蒽看着黄斯星每日都看着窗外,也是担忧,便过来看看。
“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思蒽将婚服和一些东西叫人抬了进来:“也是,明日是人界的八月十五,到时误了吉时可不好。”
“吉时?”黄斯星站了起来,看到这几箱东西。
思蒽一看就知道了:“是小柒没说明日就是吉日了对吧,这小子倒是什么事都不明说,等回来要和他说道说道。”
待思蒽神官走了。
黄斯星坐在箱子上:“都快要天黑还没回来,若明日是吉日,应该早就回来了。”
……………………………………………………庆园………………………………………………
“你说你这小子,回趟神界,落得一身的伤,你是和其他的神君去约架了啊,你看你怎么向帝后殿下交待。”思芜本来见帝君殿下回来,挺高兴的拍了拍肩膀,然后再拿起手,一手鲜红的血。
青凰也实在忍不住了,撑在桌上吐了一地的血,思芜也是吓着了,赶紧将帝君殿下扶到床边,脱下衣袍才发现肩上伤口极深,是从后背刺穿了的。而且不止一道,也难怪会吐血,后心口还有一道深的,若是穿了过去,就回不来了。
“北宸你告诉我,谁伤的。“思芜给伤口上着药,青凰一声没吭。
待思芜将所有伤口上了药包扎好,思芜便又问了一遍,却得到一个让他心酸的结果。
“本没想到回到北荒居然看到了母神,我这个她一生的耻辱,终究得不到她的半分怜爱。”青凰回到北荒时,她的母神在昙盛殿等他许久了,这身上的十七剑都是拜她所赐,青凰原本还存着一丝对母神的思念,这一剑一剑都彻底让青凰放弃了,母神口中的耻辱,父神的不待见,若不是对斯星的执念,恐怕这一生都不愿再醒来。
“殿下……”思芜看着青凰哀伤的模样,想起了幼时,自己在母神怀里胡闹,而太子殿下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也不怪北宸不恋权势,这太子之位,帝君之位,皆不是他所愿,他也只想有个安稳的家而已。
思蒽推开门走进来:“思芜,帝君殿下回来了没。”
思芜立马慌张了起来,地上的血,还有染血的衣服,都还没收拾。
“帝君殿下,这是怎么了!”思蒽看见坐在床边包着纱布的青凰,还有端着装着血水盆要往外倒的思芜:“凤梓柒,你说清楚,这伤哪来的,你明日要成亲啊!”
“思蒽神官这样直呼帝君名讳,该不该罚。”青凰云淡风轻的说道,但是是个明事理的都感觉得到青凰的态度。
“思蒽自领罚跪,但是帝君殿下,黄公子那边也望帝君殿下去给个交待。”思蒽走出房门,三步后便直直的跪下。
将正在忙碌的即墨黄氏的门生都吓着了:“这神官都得罚跪,这屋中的人是地位得有多高。”
“帝君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思芜整理了屋中的东西,走到了青凰的面前。
青凰已经换好了深色的衣袍,想着拿剑过去,结果拿剑的时候手疼了一下,剑掉在了地上。
思芜赶紧捡起来:“帝君殿下的脸色不好,怕是是黄公子一眼就看的出来。”
“思芜,与本尊一起过去,在外面守着,本尊自己去领罪。”青凰将受伤那只手藏在背后。
黄斯星还在躺椅上看着窗外,听见门响,赶紧跳了起来,看到是青凰,赶紧把青凰抱在了怀里。
突然门窗都哐的一下关上,黄斯星还吓了一跳,让他更吓一跳的是,他两只手都感觉青凰的背后摸到了湿湿的一大片,手一拿开,两只手上都是鲜血。
☆、凤求凰(五)
黄斯星看着手上的鲜血,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含着眼泪的,黄斯星一直在往后退,每退一步,眼泪就不停的从脸上掉下来。
“北宸帝君殿下,你告诉我,你走的时候答应我什么。”
“斯星,我……”
“你说!”
“你说啊,你说你答应我什么。”
“你说啊!!!”
黄斯星嘶吼着,连身体都颤抖,整个屋子都听的见黄斯星的哭声。
“咚”的一声。
连外面的思芜都吓到了,想要打开房门,这帝君殿下和帝后殿下可别动手,结果发现门窗都被帝君殿下用咒法锁住了,丝毫都打不开。
黄斯星看着刚才直直跪在地上的青凰,哭声瞬间就停了。
“斯星,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没听你的,是我活该。”青凰跪在地上低着头说着。
黄斯星也没想到,作为一个帝君的青凰会跪下来和他说对不起:“你可是北宸帝君,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因为我也是你的夫君,是你等了几十年的人。”青凰字字铿锵,落地有声的说道。
黄斯星走到了青凰的面前,也直直的跪了下来。
“你知道我气的是什么吗?”
“对不起这三个字,是我应该对你说的,你前世为我挡的劫难还少吗?”
“我是恨我自己,每次我都护不住你,见到你的时候不是伤痕累累,就是几乎濒死。”
“就连你重病卧床,我都不知道。你何来的错。”
“你不活该,是我活该,活该不能替你疼,只能心疼。”
“青凰啊,我只是害怕再失去你。”
“我怕你走的坚决,连黄泉路上都寻不到你啊。”
黄斯星带着哭腔一句一句短短续续的说出来,因为太激动了,连身体和声音都会颤抖的,这些话憋了太多年,若不是情绪失控了,真的很难说出来。
待黄斯星的情绪稳定了下来,黄斯星挪到了青凰面前,想把青凰扶起来,可是又害怕碰到了伤口。
黄斯星将血擦在身上,摸着青凰的脸问道:“青凰,伤你的是谁。”
黄斯星感觉手上像是有水,慢慢的他听到了青凰的抽泣声,这几乎是黄斯星第一次听到青凰哭。
手足无措。
“这十七道剑伤,都是拜母神所赐,斯星,我以后只剩下你了。”青凰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黄斯星只能把青凰抱在怀里,等他慢慢的不哭了,再扶到床上。
青凰趴在床上,任黄斯星拿着药箱给他上药,可能因为的确支撑不住了,青凰脑子昏昏沉沉的。
黄斯星一点一点揭开了纱布,生怕弄疼了青凰,迟疑了一会,道:“青凰啊,要不婚期推迟吧。”
“不行。”青凰眯着眼,轻声的道。
黄斯星看着身上这些伤痕,不禁的对那位青凰所谓的母神产生了怨恨:“为何?”
“那年的中秋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这次中秋,我要让你过的热热闹闹的。”青凰说完,便昏沉的睡着了。
黄斯星的手停了一下,还是仔细的将伤口的药上好,包扎好,然后轻轻的给青凰盖上了薄被。
将药箱放好,将水端到了门外,自然也把门打开了,门外的思芜看见黄斯星身上的血,着急的跑了过来。
“帝后殿下,帝君殿下没事吧。”思芜是担心帝君殿下的伤,也是担忧黄斯星的心情。
“没事,你看见思蒽了没?”黄斯星把东西都弄好后,想找思蒽说说明天的事能不能从简。
思芜有点尴尬的道:“那个,思蒽现在正在庆园外面罚跪。”
“谁罚的……”黄斯星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思芜用手指了指屋里:“帝后殿下难道觉得这里还有谁能罚思蒽。”
“那我能叫她过来吗?”黄斯星知道青凰已经很累了,但是其他人大概也不能让她起来。
“当然。帝后殿下比思蒽的地位高当然可以。”思芜睁大了眼睛,用手比了一下高低。
黄斯星看到思芜做动作,笑着说道: “突然觉得,你们北荒的神官都善手势。”
思芜叹了口气:“都是和帝君殿下交流的技巧。”
“这样啊。。。。。。”黄斯星也觉得,青凰变成北宸帝君后,话少了好多,而且脾气也没有那么温柔了,虽然,夏青凰也不是特别的温柔。
黄斯星看见了黄厢,赶紧让黄厢先守着青凰,带着思芜去了庆园,思蒽还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
“思蒽,你先起来吧。”黄斯星一路上都是跑着过来的,喘的厉害。
思蒽站了起来:“谢帝后殿下。”
黄斯星听思蒽说都跪了快一个时辰了,表达歉意道:“腿疼不疼,你这一个姑娘也罚,我要去和青凰说说。”
“帝后殿下的性子太好了些,这罚跪已经是最轻的了,也是看在年岁最大的份上了吧。”思蒽觉得帝后殿下的威严还是不够。
“思蒽,我……”黄斯星也不知如何说。
思蒽当着黄斯星的面跪了下来,并且行了大礼:“黄公子,我也算是北宸帝君的长姐,有一事,我必定是得说的,三界皆说北宸帝君生性残忍,肆无忌惮。但是只有我知他不过是因为命格太贵重,重到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哭的孩子罢了,幼时看着他落寞,孤僻,跌倒也从未说过一声疼,那次跳烈焰地狱之前,他说一句话,我怕是要记一辈子。”
“什么话?”黄斯星听着思蒽说的心里也是心疼。
“我累了,该走了。”
思蒽每次一想起就心疼:“帝后殿下曾问为何北荒之人,都对帝后殿下万分尊敬,因为你是咱们帝君殿下的神明,是能让北荒之人看见北宸帝君的笑颜的神明,值得北荒所有神仙的尊敬。”
黄斯星心里清楚,
他们彼此何曾不是另一个人的神明,另一个的救赎。
黄斯星回到了应园,在床边帮青凰又换了一次药,青凰还在睡着,只是皱着眉头,黄斯星放好药箱,为了不碰到青凰的伤,黄斯星准备晚上睡在躺椅上,抱着小被子放到躺椅上,正准备先去沐浴,黄斯星走到一半,突然折返了回来,摸了摸青凰的额头,然后才离开去沐浴。
青凰醒了过来,趴着太累了,想用手撑着起来换个地躺,慢慢的起来,看见房里空空荡荡的,身上又隐隐作痛,拿出装药丸的小瓷瓶,一口气全倒进了嘴里。
“外面这么黑了,斯星去哪了?”青凰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了门边,坐在了门槛上。
黄斯星沐浴回来,发现床上的人不见,急得到处找,结果看见那人坐在门槛上,着急的道:“青凰,你怎么光着脚跑出来了,山上夜凉,要是真着凉了,明日的事就真耽搁了。”
青凰乖乖的跟着黄斯星走回了房里,为了让青凰睡的安稳些,黄斯星将躺椅放在了床边,青凰可以碰到自己的手。
这个夜里,二人就十指紧扣的睡了一夜。
☆、凤求凰(六)
黄斯星在巨响的奏乐声中醒来,转头一看,青凰坐在那里打瞌睡。
“青凰,外面怎么了。”黄斯星揉了揉眼睛。
“要办什么宴会吧。”青凰打着哈欠,敲了敲脑袋。
“嘭”思芜一脚踢开门。
“还没醒啊!”思芜抱着一堆东西放在桌上,看见两个人懵懵的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躺椅上,
“思芜,罚跪。”青凰掀起被子就又躺了下来。
黄斯星也点了点头,躺了下来,拉了拉被子。
思芜一脸凌乱,后来没忍住,差点没笑抽过去。
青凰立马坐了起来,带着起床气,拿起枕头丢了过去,思芜接住了,被子,思芜接住了,琉璃盏……接是接住了,思芜摔地上了。
“帝君殿下,今日不是要娶帝后吗?”思芜坐在地上,放好琉璃盏,拍了拍自己的腿,扯着嗓子喊。
黄斯星猛的一下坐起身:“娶谁?”
“娶黄公子你啊!”思芜感觉这两人昨天是谁喂了迷魂药还是摔到脑子了。
“青凰,咱们今日成亲!”黄斯星突然清醒了,从躺椅上跳下来,忘记还拉着青凰的手。
这下青凰也疼清醒了。
“黄公子在应园等就好了,帝君殿下得去庆园去更衣啊!”思芜喊完就跑了出去。
青凰穿好靴子,披上外袍,揉了揉坐在床边的黄斯星的头,温柔的道:“夫人等等过来,我在祠堂等你。”
“嗯。”黄斯星抓住了青凰的手:“我等会就来找你。”
一会,这应园人就多了起来,帮忙更衣的,帮忙梳妆的,还有帮忙妆发的,黄斯星就懵懵的任她们摆弄。
弄的差不多了,思蒽拿起朱砂笔,在黄斯星的额头画上了凤翎印,在眼角下画上了两道朱砂痕。
“黄公子,看看,这镜中的模样好不好。”思蒽放下朱砂笔,将铜镜上红布揭开。
黄斯星一直就是略清秀的男相之人,这妆下虽显得更加清秀些,但并未将他画成女子模样。
“甚好。”
思蒽拉着黄斯星的手,让他跟着过来,坐在了床上,这床已经换过了,红被,红帐,红烛,床上撒着红枣,桂圆,花生,莲子,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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