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宁胸口闷极了，他不是故意走神的，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
刘小宁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坤进来了。
他看了刘小宁一眼，心刺痛了一下，撇开视线看向秦毅，问道：
“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秦毅沉着眼，回道：“你怎么来了？”
秦坤顿住脚步，他心里真的被伤到了。
“我亲弟弟受这么重的伤，他出院我不该来吗？”
“你是知道小宁要来，所以才过来的，不然你为什么早不进来？”
秦毅早就知道他大哥来了，一直在楼道里徘徊没进来。
秦坤被拆穿了，神色却没什么变化，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被那激烈的一天带走了。
“算了。”
“你回去吧，一会儿我让方叔送我就行，我不回大宅。”
现在他爸妈已经不再强迫他回大宅，而且因为有小培宁的存在，他们心情也被暂时安抚住了。
“我去帮你……你们搬搬东西。”
秦毅沉默着抗拒，他真的不想让小宁再看见他大哥。
自从他大哥进了房间，刘小宁的余光一直在看他，这个认知让他止不住冒酸意。
“大哥，你走吧，我和小宁自己会收拾好的。”
秦坤静静地看着他的弟弟，许久，他低下头，推门离开了。
刘小宁压着呼吸，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他知道秦毅现在很敏感，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方叔都收拾完了，我们走吧。”他抬手轻轻抚了秦毅的头，他的头发确实长了不少，和秦坤的头发一样，浓密、粗黑又有光泽。
“我想吃冰激凌，回去路上买一点吧？”秦毅笑道。
“想吃什么口味儿的，还是草莓味儿吗？”
“你不是爱吃香草味儿的吗，一起都买点。”秦毅故意甩了甩头，头发擦过刘小宁的手掌。
刘小宁的手心儿泛起密密麻麻的痒，他喃喃道：“好啊。”
刘小宁已经想过了，他决定留在B市，所以T市的房子也要处理一下了，至于去R国的手续，也可以停了。
“我明天要回T市一趟。”
“去干什么？”秦毅挨着刘小宁坐在后排，他听到刘小宁说T市，精神马上就紧张了，忍不住拽着刘小宁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去收拾一下，太久没回去了，房子都没人照应。”
“我跟你一起去。”
“别闹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上午过去，下午就回来了。”
秦毅还是不放弃，他一直在缠着刘小宁，想和他一起去T市，过去的刘小宁早就跟他急了，不骂他两句是不行的。
现在的刘小宁似乎没了那些激烈的情绪，变得就像滩死水。
秦毅一直说要去，刘小宁一直都是平静甚平淡地回应说不行。
“你明天不会是想背着我和我大哥见面吧，去T市的话，谁也不知道你们会干什么。”秦毅低着声音，语气笃定。
“你没看见吗，他已经不理我了。”刘小宁淡淡道。
秦毅的酸水当时就冲到眼睛里了，他几乎是狠厉道：
“怎么，他不理你你心疼了？”
刘小宁其实现在特别不理解秦毅，他还要他们怎么样呢？
他是个人不是机器，过去那坚硬的外壳，已经被秦毅狠狠踩碎了，现在的他没了那层壳，秦毅又开始不愿意了。
留下，是他最大的温柔，再多的东西，他已经给不了秦毅了。
“秦毅。”刘小宁淡淡地开口，“我答应你我会留下，但也就只能到这儿了。”
秦毅听懂了刘小宁的话，他知道自己贪心了。
刘小宁会不会去T市见他大哥，这个未知的恐惧就像一把利剑一直悬在他的头顶，他越想告诉自己不要想，心里就越慌越乱。
他们回的是过去的家，卧室的血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可是那可怕的回忆还是留在了刘小宁的心里，他看到客厅那块白色的地毯，心中蓦地一痛。
秦毅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刘小宁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秦毅满头大汗，他问刘小宁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怎么弄他都没反应。
刘小宁没说话。
自从那天在秦坤面前被秦毅侵|犯，刘小宁就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BQ了。
刘小宁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湿意，他睁开眼睛看向秦毅。
秦毅的泪水像开了闸一样落在他的胸口。
秦毅的眼里装满了心疼，他第一次这样后悔。
是他……把刘小宁给毁了。
☆、一起
五年后
“小宁，你土豆削好了吗，大哥快到家了。”秦毅拿着把香菜跑进厨房。
“我说你废话真多，菜择好了？”
“我这不是怕来不及嘛，大哥晚上还得坐晚班机飞S市呢。”
“来得及，你快出去吧，碍手碍脚的。”
“小宁，那个那个牛肉放哪层了，我怎么找不到了啊。”
“你还找牛肉呢啊，秦坤上周就炖了啊。”
“完了，我忘买牛肉了。”
秦毅匆匆忙忙地换衣服，打算直接从社区的超市随便买点。
秦坤刚停好车，就见他弟弟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培宁呢？”
“秦叔接走了，说明天要带他去海洋公园，不让咱们掺和。”刘小宁叼着烟，靠在厨房的门框上休息。
秦坤走过来抽走他的烟放在自己嘴里，说道：“医生不是说了让你少抽烟，最近换季你一直咳嗽，昨天后半夜我听你一直咳，是不是没睡好，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啊……你们兄弟两个放过我吧，秦毅已经念叨我一天了。”他刚刚趁着秦毅出去买菜，赶紧点了根儿烟解解馋，没想到就被秦坤逮个正着。
“他急急忙忙干什么去了？”
“你昨天不是想吃牛肉吗，家里没了。”
“他都三十八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他最近特墨迹，车轱辘话来回说个没完，你赶紧劝劝他吧，上次培宁被他给烦的都离家出走了。”
秦培宁想看小猪佩奇，结果秦毅就是不让他看，还一直念叨看电视对小孩儿眼睛怎么怎么巴拉巴拉。小培宁直接给他奶奶打电话，抽抽搭搭的，他爷爷奶奶一听自己孙子受委屈了那还得了，老两口开着车就过来把人接走了。
“要我说，培宁就是该少看点电视。”秦坤属于严父那种类型，秦毅差点儿意思，他最多是个唠叨型的父亲。
秦培宁对秦坤又敬又怕，对秦毅就随意很多，有时候还会故意气他，每次秦毅都会被气得跳脚。
“这次出差又得一星期，你亲我口补偿补偿？”秦坤凑过去，对着刘小宁嘻嘻哈哈的，就想讨个吻安抚安抚自己。
刘小宁连眼皮都没抬。
秦坤闹个不自在，红着脸摸了摸鼻子，老实地换衣服进厨房帮忙了。
秦毅回来的时候也想往厨房里挤，被秦坤和刘小宁合力赶出去了。
“大哥、小宁！每次都是这样！”
“你去把房间打扫打扫，你看看你把客厅给乱的。”刘小宁一点好脸色没给秦毅，秦毅看刘小宁的表情，吓得乖乖去打扫卫生了。
“你不要对他这么凶。”秦坤拽着刘小宁的围裙摇了摇。
刘小宁嗤了一声，兄弟俩有时候完全一个德行。
“他昨天把爆米花扔得到处都是，我说他好几次了，你看他听话吗？”
“喂……出差以后你得让他克制点。”秦坤挺担心的，上次他因为项目验收的原因，陪了那边的验收组足足半个月，等他回来的时候，刘小宁眼圈都黑了。
刘小宁没回应。
“听见没？”秦坤靠着刘小宁肩膀，细声说着。
秦毅从厨房门口过，一下就醋上了：
“大哥，你干嘛呢，说好了按日程表来的。”
秦坤气得磨牙，但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毕竟这样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
他们曾经那样惨烈，以为这辈子都要在悲惨中度过。
他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一家四口以这种方式生活在一起。
知道他也爱上了刘小宁，他的父母甚至一度气到晕倒，他痛苦得无法忍受，向父母坦白可能没有勇气再活下去的时候，他的父母妥协了。
秦毅出院后他们很久没有联系，可过了不到两个月，他的弟弟竟然主动来找他。
他的弟弟，就像被人囚禁过一样，头发已经到肩膀了，很久没有梳过的样子，眼睛充满血丝，脸和唇是病态的苍白。
秦毅说，刘小宁病了。
他跟着秦毅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才知道所谓的病了是什么意思。
秦毅把他带进房间后，就把门锁上了。
从那一晚之后，他们三个似乎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有时候还是会痛吧，和弟弟分享的爱情，总是让他无法控制酸意，他知道，秦毅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他会看见秦毅沉沉地盯着刘小宁的背影，晚上时他就会听见格外激烈的声音，幸亏秦毅还有做父亲的自觉，不会在培宁在家的时候乱来。
就这样吧，他不想看见弟弟痛苦地死去，他的弟弟也不忍心刘小宁生不如死，他也无法离开刘小宁，也许这就是他们秦家兄弟的宿命。
他也知道，他们两个把刘小宁彻底害了。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也许他还能把这份感情深深的埋葬，可是拥有后再被人硬生生夺走，几乎要了他的命。
感情，原来是最要命的东西。
“行了，就你话多。”秦坤站直身体，没敢再对刘小宁做什么亲密动作，毕竟秦毅跟看着肉骨头的狗一样，在厨房门口来回溜达。
他真是见不得他弟弟这么没出息的样子，他忍不住嘲讽道：
“秦毅你跟条狗似的来回串什么呢，撒尿划地盘儿呢呀？”
“大哥，你少说我，你比我强的到哪儿去？”
接下来是日常拌嘴。刘小宁一脸事不关己。
再怎么不舍，也到了要出门的时候了。秦毅说要打车走，刘小宁想亲自送一送，秦毅知道他们两个应该挺舍不得的，所以装作没看见似的进刘小宁的卧室了。
刘小宁拿上钥匙，说：“走吧，我送你。”
秦坤抓了抓刘小宁的手，点头。
他们两个披着夜色，慢慢往停车区走，秦坤时不时打量刘小宁安静的侧颜。秦坤在楼上收回视线，敛着眉躺在床上，闻着刘小宁留在床上的味道。
他祈求，这辈子到老了那一刻，能还完这磨人的情债，下辈子……他再也不想这样痛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边会有8个番外
☆、番外1 买戒指
刘小宁自从公司卖掉之后，休息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后来发现，只要他一天不上班，秦毅白天就不出门，总是缠着他腻味，为了避免秦坤晚上回来和他弟弟又开始不对付，他决定，他还是给自己找点儿事儿比较好。
在外边拼了十几年错过太多风景，现在重新工作，他也不想再把精力全放在工作上了，所以他选择做珠宝销售。
一方面是因为秦家最初是做珠宝生意发的家，他做这一行有很多经验可以向秦坤讨，另外一方面是因为这一行的工作环境比较安静，如果办公的地方和家里一样吵，他可真的是吃不消了。
这天他还是正常打卡上班，因为路上有点堵车，所以他将将没迟到。他把新到的货盘点了数量，确定没问题后就开始一边铺货一边等客人上门。
客人进门的时候他都很少主动问候，一般是客人有需求找到他，他才会提供服务。店长提过他几次，觉得他的工作态度不太热情，不过因为他业绩一直是第一，店长也没敢说太多。
“您好，这款对戒我们想试戴一下。”
刘小宁抬头，令他惊讶的是来的是两个男人。个子略矮的那个看样子还是个学生，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稚气。说话的那个男人个子高一些，身体很壮，肤色黝黑，双眉略微蹙着，神情严肃。
两人的气氛紧张又隐隐有些针对，实在是不像一对来买戒指的情侣，倒像是来逼婚的怨侣。
“不用了，我不会跟你戴这些东西的。”男孩语气充满不耐烦。
“阿莱，不要闹了。戒指、房子、车、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男人隐忍着怒气，但是刘小宁看得出来，男人语气虽然强势，但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讨好。
男孩和男人就这么旁若无刘小宁似的低声争执起来。
“怎么，拿这些东西打发我走，别碍着你娶凌三小姐是吗？”
“你知道我不爱她，我跟她结婚只是交易而已，她也有自己的男朋友，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三年，你给我三年的时间。”
“唐深，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一定要和她结婚？”
唐深，竟然是他？
说起来这个唐深，刘小宁和他还有点儿渊源。
他上大学的时候，和唐深的大哥唐庭关系还不错，大物的时候经常一起做实验。私下里也经常出去喝个小酒撸个串什么的，当时秦毅因为这个还真没少吃醋。
唐庭提起他这最小的弟弟总是一脸头疼，唐深比他大哥小十岁，当时正在上小学，班主任老师一星期至少找上唐家两次，每次来了都声泪俱下求唐夫人让唐深转班，这孩子男女小朋友都打，看着不顺眼拳头就过去了，作业也从没写过。其他小朋友的家长纷纷投诉，校长又不敢惹唐家，就把皮球踢给她。她劝不动唐夫人，最后只能辞职了。
就这样，唐深不到半学期逼走了三个班主任，唐夫人见天跟老公哭诉小儿子太可怜了，在学校被人排挤，唐追是个典型的老婆奴，老婆这么跟他闹他心都要碎了，大手一挥又给学校捐了两栋楼，扬言会给唐深班里任教老师额外发两倍补习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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