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要抓人,娘说让老三和你二哥去。”
“……”原来是这事。
乔凝觉得意料之中,毕竟刘氏偏爱老大。
“那他们答应了?”
“没有,怎么可能答应。”他俩也不傻,“老三肯定是不能去的,你和停停都离不了人,你二哥的意思,是让老大跟他一起,娘死活不同意。”
“她估计我不同意。”乔凝忧心忡忡,“二哥怎么能去呢,他腿脚不便,去战场不行的。”
“没办法啊。”方陵也不想,战场那么危险,想想自家汉子瘸着腿,在战场上东躲西藏,就觉得难受。
“再想想办法吧。”乔凝想起那块玉佩来了。
如果玉佩还在的话,他们交了钱就不用去了。
玉佩……
乔凝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
☆、官兵
经过几天,杜良顷终于在山上找到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
那地方草木茂密,从外看不见入口,杜良顷又扯了扯旁边的杂草,把洞口隐藏的更深。
找到地方他又从家里搬了很多东西过去,方便以后来住。
官府抓人,刘氏肯定推他们出去,不如在此之前就跑。
“最后一趟了,后头就不用再去,只等出事了搬去 。”杜良顷肩上扛着一麻袋的器具,趁着月色最后一次上山。
乔凝想和他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到底还是心中有怨,只淡淡应了声。
“走了,你困了就睡,不用等我。”杜良顷和他打声招呼就出了门。
杜良顷没去和其他人说这件事,连杜良泉也没说。
天刚蒙蒙亮,几声呵斥自村口传来,村里一阵鸡飞狗跳,关窗锁门。
还在路上的老汉扔下拐杖,健步如飞,道路上瞬息之间变得空空荡荡。
声音随着一阵风传到杜良顷耳朵里,他骤然睁开了眼。
乔凝和宝宝还在他身旁睡着,他看一眼披上衣服敲响杜良泉的门。
“老三?外头怎么了?”杜良泉也刚醒,方陵还在洗脸。
“怕是来抓人了,你和方陵要不要跟我们走?”
“走?去哪儿?”
“我在山上找了处地方,寻常人找不到,可以一避。”
“可是……”他看看方陵,久久不言语。
丢下老父老母,实在不妥,可让他去战场送死……
他还有夫郎和孩子。
“这样吧!”村民的哭喊和官兵的咒骂声越来越近,杜良泉不得不做决定。
“你带阿陵跟陶陶走吧,正好能照顾乔哥儿。”
“不行!”杜良顷没说什么,方陵先不同意了,“我不走。”
“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能躲躲自然好,能躲多久就躲多久。
方陵把还在睡觉的杜陶从被子里挖出来,塞到杜良顷怀里,“麻烦你照顾陶陶,你二哥要是上战场的话,我也得跟着去。”
“……”
“这屋里还有吃的,你也一并带走,小心点小乔,好好照顾他。”
“阿陵!”杜良泉气得差点摔了,训斥的话还没说呢,外头有人敲门了。
“开门!开门!”门外几个兵大爷早就不耐烦了。
这群刁民,个个都他妈找死呢!
没人应,年久失修的老门被人一脚踹开,官兵腰间架着刀枪,挨个儿门踹,终于在北边那间屋子找到了活人。
“家里几口人!”
“回,回大爷,十,十一口。”杜良升不明白怎么就找上自己了,吓得两股战战,“我两个弟弟,都,都会武,抓,抓他们。”
“会武?!”这穷山恶水还有会武的?
“他们人呢?”
“在那边两间屋里。”杜良升手抖着指向西边,哪成想官兵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反倒一脚把他揣到了地上。
“放屁!老子从那边过来的!连根毛都没看见!”
“不,不可能!”杜良升连滚带爬地过去,慌慌张张看了两间屋子,果然一个人都不见,“这怎么可能,这……”
他彻底慌了,他们两个跑了,他不去也得去了!
官兵朝他啐了一口,吩咐外头几个把他抓起来,“记着,跑了俩!”
“是!”
杜良升被官兵带走了,刘氏出来哭得凄凄惨惨,鼻涕一把泪一把,“哎呦,我可怜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倒霉啊,那两个天杀的,把你往死路上逼啊……”
她再喊再闹,他们两个也听不见。
官兵踹门的时候,杜良泉硬生生被方陵拉着走了。
还好杜良顷留了个心眼,在屋后面开了个后门。
几个官兵从后门出去也没发现有什么路能通向哪儿的。
“走,去别的村!”
此时杜良顷他们正往后山走,他背着乔凝,剩下几个人带着其他东西,吃的用的。
刘大后脚跟着官兵进来,以为他们能把杜良顷抓了,乔凝一个人自己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没想到居然还能让他们还跑了。
“刘少爷,估计是往后山去了。”刚才搜查的官兵知道,只是就几个人,实在不值得他们专门派人去找。
“行,我知道了。”刘大气愤地甩袖而去。
他就不信了,还能找不到个人!
有本事逃到山上,有本事别下来!
他回府发脾气,杜瑶就趴在窗外偷听,知道杜良顷没被抓走,她心里还松了口气。
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兄长,多少还是有感情的。
上山之前,杜良顷买了很多药,怕乔凝有个万一。
乔凝一般也不和他说话,难不难受他也不知道,全靠自己观察。
“把药喝了。”
封闭的山洞,熬完药里面的味道真不是人能闻的,两个小孩跑到洞口通气去了。
杜良泉一个人生闷气,方陵闲来无事一直看他俩相处。
哪有两口子是这样的。
杜良顷把药放乔凝跟前,自己忙别的去了。
乔凝也不喝,一直等凉透了才双手捧起来灌了进去。
“……”
方陵直摇头,“你俩怎么了?”
他悄悄凑过去,乔凝嘴里发苦,没说什么话,就看着他摇了摇头。
“有什么事说开就好,别两个人一句话不说的,多不好啊。”
“我知道了。”
杜良顷忙完了,就站在乔凝后头,方陵正好把他拉过来,说道他俩,“你俩啊,小两口又没有隔夜仇,好好说开,啥事都没有了。”
“嗯。”杜良顷巴不得有个人说他呢,这样就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了,他趁机和乔凝说话。
“晚上想吃什么?我做。”
乔凝还是不想搭他的话,方陵在旁边使劲儿朝他使眼色。
“都行。”
杜良顷朝方陵抛了个眼色,揉着乔凝的头发,故意说道,“我待会儿出去打只鸡来。”
这个时节不好打猎,山上还有猛兽,他就故意看看乔凝的反应。
乔凝:翻个身继续睡。
“……”
☆、倒计时
方陵看他们两个还是闹矛盾,就想让杜良泉劝劝杜良顷,毕竟两个大男人,说话也放开点。
杜良泉想法不一样,他想试探着能不能让杜良顷把心里话说出来,再假装让乔凝听到,这样两个人也就吵不起来了。
他偷偷把杜良顷拉到一旁,说话也没控制音量。
“你跟我说说,你跟乔哥儿到底咋了?”
“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
“这不都好久了,也没见好啊,乔哥儿还是爱搭不理的。”他说着使了个眼色给杜良顷,结果杜良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完全没意会到,“说不清。”
杜良泉又接着说,“你一个大男人,多哄哄,这些小哥儿啊,就是嘴硬,说不定心里就等着哄呢!”
“没有,他不那样。”杜良顷实际想说乔凝不用哄来着。
“我们不是吵架,是别的。”
杜良泉以为是说他之前出去赌的事,“往后改了不就是了,不是啥大事。”
杜良顷不赞同地摇头,“不是二哥想得那样。”
他没跟人说过心里话,这一说就有种打开话匣子的感觉,堆积在心里的浊气让他烦躁。
“其实我也说不清对他的感觉,说喜欢,好像不是喜欢,说不喜欢,又没法把他当做平常人。”
“……”怎么还说这个了。
杜良泉赶紧看一眼乔凝那边,见他还在睡,松了口气。
“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他太深沉了,太复杂,有时候我猜不到他想要什么……”
他知道乔凝睡了,“他哪怕笑着,眼里也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说实话,和他相处……”
“很累。”
“……”
没有人会喜欢消沉的人。
“如果我当时没有打那个赌,他不会嫁给我,小妹也不会出事变成这样。”
“他如果嫁给别人,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那个人,肯定会比自己待他好。
“能重来一次就好了。”
“不能重来,但能补救啊。”杜良泉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吧。”
“嗯。”杜良顷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说这么多,他站起来去熬药,“二哥,阿凝药快吃完了,我明天下山一趟。”
“别下山了吧,避开这阵。”镇上还乱着,万一被官兵抓住。
“这药不能断。”
“那你注意着点。”
“嗯。”他熬完药,乔凝也醒了,避开杜良顷的手,乔凝自己接过药,杜良顷丝毫没有察觉不对劲,又和他说了自己明天要下山拿药。
“二哥和方陵都在,你有事就叫他们。”
“不用去了。”乔凝深深望他一眼,又兀自低下了头,“没什么用,还费银钱。”
“还不到时候,大夫说了,得喝几年才好。”
第二天杜良顷要去还是被乔凝拦住了。
与此同时,刘氏偷跑去和官兵说了杜良顷他们的位置。
后山很大,他们的地方又很隐秘,按理应该不会被人找到,可这架不住刘氏救子心切。
她一心想找到杜良顷他们,把杜良升换出来,居然还真让她找到了。
“官老爷,官老爷!民妇找到我那两个逃跑的儿子了!”刘氏喜不自胜,官兵们正和刘大一起商量事,听她汇报倒应该更先解决这件事。
“他们在哪儿?”刘大问道。
和官老爷在一起,又穿得这么好,刘氏态度恭敬,“回这位老爷的话,那两个小畜生就在后山西头一处山洞呢,洞口杂草丛生,从外看不出有个山洞在里头!”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民妇找遍了后山,还是有天闻到做饭的香味才发现的。”
“原来如此。”刘大和官兵对视一眼,“行了,我们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是不是能把民妇的大儿子放出来了?”
刘大突然放声大笑,“行!回去等着吧!我们找到他们二人,自然会放了你大儿子!”
“谢谢官老爷,谢谢官老爷!”刘氏感激涕零。
“行了,回去吧!”
蠢妇,人都派到战场打仗了,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另说了。
屋外的砖头突然被人踩了下,发出一声轻响。
又过几日,乔凝日渐消瘦,锁骨上深深凹陷了一块,面色有些发灰,嘴唇干裂着,一动撕裂了甚至会流血,呼吸也比平日重了几分,单薄的胸膛,起伏地有些吓人。
杜良顷觉得这样不行,洞里空气不流通,药又断了,这样下去迟早出事。
“我下山一趟。”他和乔凝说着话,乔凝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杜良顷走到一半突然发现几处光亮,他往那边走,看见了几个人,抬着什么东西。
里面还有个意想不到的人。
杜瑶这时候也注意到了他,兴奋地朝他挥手,“大哥!可算找到你了!”
她兴冲冲跑过去,把杜良顷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大哥怎么瘦了这么多?我带了好多吃的,啊,对了”她又指着一个背了药箱的年轻人,“我听说哥夫郎生病了,还带了个大夫来。”
杜良顷目光沉沉,她来的也太凑巧了些。
杜瑶见他没什么反应,身上那股雀跃劲儿也散了些,“大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我知道错了,我这不找了大夫来,大哥,你让我去跟哥夫郎道个歉好不好?”
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天真可爱的小妹,杜良顷心想就先信她一回。
“你这大夫,从哪儿找的?”
“他啊。”杜瑶面露苦笑,“大哥你也知道,刘府里面小妾小侍众多,一不注意就被人害了,我还被人陷害流过一个孩子,打那之后就聪明了,找了个心腹大夫。”
“嗯。”杜良顷又看看另外几个人,杜瑶意会,“他们也都是我的心腹,大哥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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