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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车漂移——耳朵士

时间:2019-09-25 16:07:39  作者:耳朵士
  他将烤好的肉片全夹进了谢柏沅面前的盘子里,全程乖巧又殷勤地为谢柏沅提供烤肉服务。
  谢柏沅今天穿了件黑色风衣,吃相优雅,硬生生把烤肉吃出了皇宫御膳的感觉。
  “你不吃?”谢柏沅问。
  方里连连摆手:“你吃,我答应请你吃的。”
  他其实不是很饿,当然,更主要的是谁让自己先前嘴欠呢。
  谢柏沅笑了笑,“一起吃吧,吃完了带你去见一个人。”
  方里愣了愣:“见谁?”
  谢柏沅:“见了你就知道了。”
  方里原本还想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不过后来一想连在候车厅见过他一面的人都能找上门来,看来只要是上了那辆列车的乘客,相互之间都会有某种联系。
  天黑之前,两人彻底干完了桌上的烤肉。
  方里烤得手都酸了,在心里吐槽自己应该直接带谢柏沅去吃现成的,自己烤来吃也太累了。
  谢柏沅起身道:“走吧。”
  方里立刻挺着圆滚滚的肚皮跟上。
  出了烤肉店,谢柏沅在路边随手拦了辆车,对司机报了个地名。
  方里对那儿有印象,他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二舅怕他没地方住,就给他在那片别墅区买了个房子。
  后来他找到工作了,那边离公司太远,他就把小别墅还给了二舅,自己在公司三公里外的地方租了个房。
  下车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方里从车上下来,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
  谢柏沅手插着兜,沿着小路径直往里走。
  方里紧跟其后,两人走了几分钟,在一栋二层小洋楼门前停下。
  谢柏沅伸手敲了两下门,门一开,从里面蹦出一个小黄毛。
  “沅哥,人接到了?怎么样,我算得准不准?”小黄毛边说边凑过来打量方里:“哇,看着挺小的,成年没啊?”
  方里:“……今年二十三。”
  小黄毛一脸自来熟地揽住方里,“好好好,跟我一样大。你做什么的?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喜欢漫威吗?还是海贼王……”
  方里脑袋里仿佛突然涌进了几百只苍蝇,嗡嗡嗡地炸得他脑壳疼。
  于是他推开小黄毛:“我不是来相亲的。”
  “相亲?相什么亲?”小黄毛眨眨眼睛,“我这不是对未来室友提前了解一下么。”
  这回换方里懵逼了:“室友?”
  “嗯。”谢柏沅在边上换了双鞋,“在剩下六节车厢过完之前,你先住这儿。”
  方里:“可是我——”
  “上班?”谢柏沅笑了笑,“你觉得你还有命上班吗?”
  方里:“……”行,你说得都对。
  依谢柏沅的说法,他需要带着方里这个幸运buff上车,方便刷副本。而作为回报,在副本里他也会保护好方里的人身安全。
  “所以是你通过占卜找到我的?”小黄毛叫朱易乘,按照谢柏沅的说法,是个占卜师。
  “是啊,我是占卜师,因为我全家都是占卜师。沅哥让我找你,本来两天前你们刚下车的时候就要去找你了,结果因为一点事耽搁了。”朱易乘比之前方里在车上遇到的路锐还要活跃一点,说白了就是比路锐还话痨。
  方里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占卜师,好奇地差点想上手摸一摸。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占卜师不是能占卜未来吗?”
  那副本里会发生什么不都可以提前得知?
  朱易乘摇摇头:“哪有这么简单。”
  “本身我也是那辆列车上的乘客,占卜师无法为自己占卜。其次占卜是被占卜者和占卜师之间的一种等价交换,双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黄毛小话痨难得露出沮丧的一面,“要不怎么说天机不可泄露啦,我最多只能感知到一点点跟副本有关的东西。”
  方里点点头,示意自己差不多懂了这个道理。
  “不过我看人过去还是能看得挺仔细的,”朱易乘又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比如你十岁跟人打赌输了,文艺汇演上穿裙子演小红帽……唔。”
  朱易乘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方里死死捂住他的嘴,努力无视谢柏沅看好戏的视线:“好的我知道了,你闭嘴吧。”
  这技能用来看未来挺鸡肋的,看人黑历史倒是一看一个准。
  第二天,方里由谢柏沅带着,坐了一个小时的车回公寓收拾东西。
  他准备了一份辞呈,用邮寄的方式送到了公司。
  那栋公司大楼,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进去了。
  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小雅的电话,小雅在电话里语气严肃:“喂,方里,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里坐在副驾驶座上,悄悄地看了谢柏沅一眼,含糊道:“我没出事,就是遇上点问题,要好好处理一下。”
  “那你怎么一下子请这么多天假?请完假也不回来上班,辞职都不跟我说一声?”小雅追问道:“什么问题严重到要辞职去处理?”
  在她心里,自己的同事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城市,好不容易找到了落脚点,现在没准因为熬夜加班的原因累坏了身体。请假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后发现情况不妙,又不能找人分担痛苦,只好默不作声地辞职回老家休养。
  方里听完了这么一番脑补,整个人都沉默了。
  小雅将他的沉默当作是默认,脑补得更多了。
  方里索性将计就计,顺着她的话往下发挥:“还是有希望的,没什么大事。”
  小雅又跟他聊了几分钟,再三叮嘱他有问题就开口说,方里神色复杂地挂断电话,他感觉再这么聊下去,明天公司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绝症晚期了。
  “同事?”谢柏沅扶着方向盘,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
  “嗯。”方里顿了顿,“就是给我们发放任务的那个。”
  “哦,”谢柏沅点点头,他记人的方式很有特色:“头发长的那个。”
  于是气氛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方里透过后视镜看着远去的楼房,心中颇有种交代后事的凄凉感。
  朱易乘为方里准备了一场小型的欢迎仪式,说是为了庆祝方里乔迁之喜,吃蛋糕前还开了几瓶香槟。
  可惜方里是典型的一杯倒体质,香槟才喝了半瓶,就已经躺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朱易乘望着他睡得香甜的脸,连连啧道:“男人,只有这个酒量不行啊。”
  谢柏沅过去将方里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原本想将方里扶起来,但奈何这人喝醉了就是一滩泥,两条腿豪无力道,他只好改扶为抱,将人搂在怀里:“你收拾一下,我送他回房间。”
  朱易乘望着他俩的背影比了个OK,“好的。”
  等谢柏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他从桌子下面取出占卜用的扶乩,凝视了半晌又放了回去。
  有件事他没告诉过方里,甚至连谢柏沅他也没说过。
  从谢柏沅带着方里敲开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他们两人身上看到了一条若有若无的线。
  这条线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以他目前的水平甚至看不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机不可泄露,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本就违背了常理,现在也只能祈祷这条线没什么坏的影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沅哥:这题我会,是月老的红线。
 
 
第11章 六号车厢
  在酒精的作用下,方里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睡得虽然沉,但并不怎么安稳,一整晚都在做梦,先是梦到自己被追杀,又是被刀刺穿身体,还梦到了胸口碎大石。
  他睁开眼,对着陌生的墙壁迷瞪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谢柏沅之前放在他这里的项链他忘了还回去,这一整晚他都被硬邦邦的吊坠硌着胸口,难怪会梦到胸口碎大石。
  项链底下用编织好的红绳串着一块椭圆形、巴掌大小的银色饰品。
  他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谢柏沅贴身戴着的,应该是有什么重要意义。
  简单的洗漱后,方里循着香味走下楼,就看见在沙发上葛优瘫的朱易乘。
  朱易乘跟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睡得怎么样?”
  方里:“还行,谢柏沅呢?”
  朱易乘焉耷耷地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沅哥做早饭呢。”
  方里:“……”惊了,谢柏沅还会做饭。
  按照朱易乘的说法,家里的卫生是他在打扫,既然方里搬进来了那就两人平摊。谢柏沅厨艺出众,平时只负责做饭。
  “你知道的,我们这个情况不适合请家政阿姨。”
  方里心想,确实是不适合,到时候在人家眼前突然集体消失,还不得给人吓出毛病来。
  朱易乘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也没钱,这房子还是我租的。”
  方里:“……”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
  他去厨房看了一眼,确确实实看见谢柏沅腰间系着条围裙,拿着锅铲忙活的身影。
  谢柏沅不用回头就知道他过来了:“饿了?”
  方里抓抓头发:“还好,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柏沅将锅里炒得嫩黄的鸡蛋盛出锅,“通知朱易乘,滚过来开饭。”
  朱易乘压根不用人叫,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翻过沙发殷勤地冲过来端菜。
  方里笑了笑,跟朱易乘这样性格的人天天呆在一起,难怪谢柏沅会受不了路锐的聒噪。
  “哦对了,”方里从兜里掏出那个银色的项链,递给谢柏沅,“这个忘了还你。”
  谢柏沅盯着项链凝视了三秒才接过去,“吃饭吧。”
  餐桌上朱易乘喝下两碗粥,彻底恢复了活力,“沅哥就是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中间还闯得了副本杀得了野狼。”
  谢柏沅看他一眼:“吃你的饭,吃完了该干正事了。”
  方里忍不住发问:“什么正事?”
  谢柏沅道:“当然是第六节车厢的事,时间快到了,让朱易乘帮你测测第六节车厢的吉凶。”
  朱易乘拍拍胸口:“包我身上了!”
  吃完饭,朱易乘将碗筷放进洗碗机里,从桌子下面端出了他的扶乩。
  扶乩的木盘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细沙,细沙上方悬着一根横木,横木上吊着一支乩笔。
  方里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居然不是塔罗牌一类的东西。
  “把你的手放在上面。”朱易乘示意方里将手放在横木的一端上。
  方里照做,他看不懂这东西是什么,只是看上去和学生时代玩的那些笔仙、碟仙有种微妙的相通之处。
  朱易乘将自己的手放在横木的另一端上,收起了平时笑嘻嘻的样子,调整好了呼吸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会儿你就在心里想着你想问的东西,问题尽量简洁明确一些,不要问‘第六节车厢会发生什么’这种笼统杂乱的问题就行。”
  说完这些,他闭上眼睛,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方里听着那些唱词,心情逐渐平静下来。他先在心里想着自己能不能从第六节车厢里活下来,接着又想第六节车厢的副本跟什么有关。
  乩笔在细沙上滑动着,留下一些旁人看不懂的痕迹,片刻后朱易乘缓缓睁开眼:“花。”
  谢柏沅在边上问道:“什么花?”
  “还不清楚,”朱易乘摇摇头,盯着细沙上的图案沉思道:“是……百合花。”
  “漫山遍野的都是百合花,但这些花气息很不纯净,像是不祥之物。”朱易乘补充道。
  谢柏沅若有所思地道:“就是不知道六号车厢上有几个人。”
  方里一愣,回道:“我记得好像是十二个。”
  他的记性向来很好,很多东西看一遍就能记住。
  谢柏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好,十二个乘客,百合花。朱易乘,你去书房查查资料。”
  朱易乘摆了个OK的手势。
  “十二个……百合花。”谢柏沅口中念叨着,“我好像有点印象。”
  据说他们上车的时间就在今天晚上,方里原本想找朱易乘问问自己在占卜时想的第一个问题结果如何,但这人一下午都把自己关在二楼的书房里没出来过,也亏得他那个闹腾的性子能在这个时候收得住。
  朱易乘和谢柏沅都在查资料,方里也不想让自己无所事事地拖后腿,于是他也上网去搜了百合花的相关资料。
  百合花,由于外表纯洁高雅,在我国有母爱的象征意义,在西方则代表着纯真与纯洁。
  古人称呼百合花为“云裳仙子”,其主要用作观赏,其次也可以做药用。天主教将百合花作为圣母玛利亚的象征,而在梵蒂冈,百合花更是其国花。
  德国有个关于百合花的家喻户晓的传说,讲的是关于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姑娘的故事。
  爱丽丝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长大,直到某天有位大公爵看见爱丽丝以为是仙女下凡,便动了念头,想强行将爱丽丝带走。爱丽丝执意不肯,在与大公爵的拉扯中向天呼救,忽然刮过一阵神风,爱丽丝不见了,但她原本伫立的地方长出了一株百合花,散发着阵阵清香。
  方里看了一下午资料,最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晚上外面天黑了,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起来吃个晚饭,很快我们就要上车了。”谢柏沅语气温和得像是一眼温泉。
  方里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款式跟他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借给谢柏沅的一模一样。
  “好……朱易乘呢?”方里抹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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