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同人）【邓克】梦中情人》作者：Daemon_Loth
第一章
胸口的阵痛，针刺般的头疼，麻木而冰冷的肢体，以及永无止境的虚幻的呢喃。偶尔还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尖锐的人声和他们不成语调的片段。
在偶尔的清醒期里，邓恩几乎以为自己已经疯了——像那些失控的人们一样，彻底失去了对真实世界的感知。然而，幸好，他是错的。
在不知道多久之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仿佛是躺在教堂里某个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有两位眼熟的修士坐在旁边，像是来照顾他的，也有可能也要负责防备他。因为一看到邓恩醒来，他们第一反应是把手伸向背后。
“这里是哪儿？我在这多久了？”邓恩嘶哑着问出声，他看向其中一个眼熟的，平时会负责和他们沟通的，“托马斯教士？”
“是圣赛琳娜教堂，”那位教士看起来放松了不少，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你睡了快一周，还记得吗？，梅高欧丝和真实造物主？”另外那个教士出门拉响了铃，好像是通知他醒来的消息。
邓恩在混沌般的脑子里回忆了半天，找到了自己最后的记忆，昏死过去的伦纳德和一身伤看着他快哭了的克莱恩。他强抑制住快要上挑的嘴角，几乎能想象到之后克莱恩那副焦急的样子。他不得不清理了一下嗓子，回应道：“我记得我们阻止了真实造物主的降临——伦纳德和克莱恩还好吧？”
托马斯教士勉强扯了扯嘴：“等他们过来跟你解释吧。”
用不到五分钟的时候，教堂里那永恒的宁静就被打破了。跑在最前的是西迦·特昂，这位白发女士失去了往日的从容，紧随其后的是弗莱和洛耀。克莱恩和伦纳德没来，看来他们也受了不小的伤在修养中，或者干脆负责值班。
看着关切的同事们，邓恩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在初步确认了邓恩的理智后，这间临时病房里的氛围瞬间松懈下来了。负责暂代邓恩担任队长职务的洛耀哒哒哒的跑回去通知教堂总部，而其他两人则负责解释之后的收尾情形。期间，伦纳德也跑过来，虽然精神很差，但看起来没受什么重伤，还向邓恩说自己已经申请了特别的晋升，这倒没太出邓恩的预料。只是，克莱恩还是没有来——这个念头在邓恩的脑子里转了一瞬，随后被更加吵嚷的事情所打断了，换药、检查、其他员工过来探望、贝克兰德说下午会派人过来帮他做进一步的检查——戴莉说也会来——于是伦纳德又跑回去准备了，因为不出所料他的进阶检查和魔药也会一同来到。
直到某位修女嬷嬷终于忍无可忍的把他们都赶了出去，监督邓恩喝下营养剂然后给他喂下了兼具安眠和疗伤效果的特效药。
等到邓恩再度睁眼的时候，估计已经是第二天了，因为戴莉坐在病床边，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杂志。“嗨”，戴莉冲他笑笑，“他们说你差不多该醒了，我就干脆在这儿等你了。”她看着邓恩吃力的坐起身来，还好心的递过去一杯水。
只不过，戴莉的表情意外的严峻，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试图开个黄色笑话。“总部专门派来了高序列的执事，进了你的梦里检查了一番。”她看着邓恩放下杯子，立刻进入了比平时严肃一百倍的谈话状态。
“结果是……？”邓恩接着问道，当然，他并没有梦被入侵过的记忆，这意味着进入他梦境的人实力远超他——至少是序列五、甚至是序列四的人才能做到。可以，这至于吗？一个邪神试图降临的事情，虽然挺严重，但并不罕见——每过几年总会发生起这样的事情。
戴莉看起来有些为难了，或者说难以企口。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他们的判断结果是，你的灵魂被轻微的污染了。虽然只要不进一步受到影响，对于你目前的精神状况应当没有多大的危害，但这意味着你比普通的非凡者更容易失控。所以，你应该尽量避免进入精神枯竭的临界状态。”比如，进一步的晋升。
呼……邓恩吐出一口气，自嘲的笑了：“反正对我来说，晋升本来也是很遥远的事情。”搁在一个月之前，在知晓扮演法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晋升的可能。而现在，也不过是一切回到了原点而已，并没什么难以接受的——大概吧……
“那伦纳德和克莱恩呢？他们在那场战斗里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吧？”相比较于邓恩本人而已，天赋更加出众的伦纳德和克莱恩晋升希望远远比他大。特别是伦纳德，他本人正在准备晋升序列七，如果受到影响的话……
“伦纳德没什么问题，实际上，昨天他已经成功服下梦魇魔药了”，戴莉的声音突然变得又轻又低，简直像是怕打碎梦境一般，“至于克莱恩——他们还没有告诉你对吗？真是一群推卸责任的家伙……”她低声嘟囔着。
克莱恩怎么了？一瞬间，邓恩脑子里走马灯般闪烁了无数种可能，从克莱恩重伤濒临失控到他其实是真实造物主混入教会的信徒，不过随即被戴莉缥缈的嗓音打断了：“克莱恩·莫雷蒂在战斗中牺牲了。”
“什么？”邓恩脱口而出。
似乎是意识到了邓恩的恍惚，也意识到了对话已经难以平缓进行。用罗塞尔大帝的话说就是长痛不如短痛，戴莉干脆一股脑的把她所知道的所有的坏的和坏的以及坏的消息全部塞了过来。譬如教会总部已经决定缩减廷根分部的规模，大部分的封印物都会被送走，阵亡的人员也不会进行补充——但这些内容此时完全无法让这位在廷根服务了十五年的梦魇分心，他满脑子都是关于那个年轻的小丑在最终之战中的事情。赞格威尔，0-08，那些无数的巧合，晋升失败，圣赛琳娜的骨灰……他所知晓的远比其他值夜者要多，因而痛苦也要加倍。
恐怕……恐怕……赞格威尔就是为了晋级而使用了羽毛笔，书写出的无数巧合则是为了得到圣赛琳娜的骨灰。从一开始，他邓恩·史密斯便是赞格威尔最终目的上最大的绊脚石，而克莱恩不过是被卷入的可怜虫罢了……
如果那时候，克莱恩也像伦纳德晕死过去，或许根本不会死去。而现在，他甚至无法让克莱恩的影子遗存在自己的梦境里。邓恩半闭上眼睛，不可抑制的握住了拳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戴莉轻拍了拍邓恩的胳膊，然后悄然离开了病房。
在痛苦和迷茫的时候，邓恩·史密斯总是会回到自己的梦境小屋里，获得他的伙伴们的支持和鼓励。在这种时候也不例外。幸好，这位值夜者队长还是记得在初步平稳自己的情绪后再使用超凡能力。
午后四点稍微有些倾斜的阳光从玻璃窗外射入铺满了整个房间，相比于阴冷的教堂，单是待在这个环境里就能让人稍微冷静下来。如同往常一样，会客厅的钢琴（上面摆了老尼尔的照片，邓恩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来缅怀那些无法来此的同伴）在无人弹奏的情况下叮叮咚咚的弹着舒缓的音乐。新加入的科恩黎弹着七弦琴应和着，阿德莱德难得的从书房里出来听着科恩黎的哼唱。伊特不在，大概又出去了。
总是容易害羞的道恩从房间里出来，微笑着问道：“下午好，你今天状态可不太好，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好一阵子都没有回来了。”
邓恩捏了一下额角，无奈的苦笑。“总是有各种各样麻烦事儿——”他不想说太多，而他梦境里的伙伴也永远不会追问下去。
但今天，道恩没有倒茶回屋，而是继续说到：“有新的客人来啦，他在厨房里等你”她似乎有些忧心于邓恩的身体，“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先休息一会儿吧，大家总是能等的。”
客人？邓恩想着，脑子里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灵魂里被污染的地方，但是看着道恩放松的样子也不像有危险。毕竟他的伙伴们和他总是一起的，帮他守卫着这里。梦魇如此疑惑着，走向不知何时出现的厨房。
他甫一走进门，就闻到了新冲泡的咖啡和奶油的香气。是邓恩平日里最爱的费尔默咖啡的味道，黑发褐瞳的青年仅穿着贴身的衬衣长裤，外加白围裙，正忙着捣鼓着咖啡机。桌子上放着刚出炉的还散发着热气的司康饼，已经沿着水平线切开了，旁边配着浓缩奶油和樱桃苹果草莓果酱碟。
似乎听到有人进门，青年微笑着回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梦魇，将两杯刚做好的咖啡放到一旁的餐桌上——顺带给其中一杯倒了牛奶外加三块糖。他用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从房屋四周无死角照射着的夕阳光辉打着文弱青年的脸上，邓恩几乎能看到对方小麦色皮肤上浅浅的雀斑痕迹。
“队长，”对方嘴角勾起，最终绽放成一个满分的微笑。
第二章
一个令人恍惚的微笑。邓恩曾好几次在梦中见到过。虽然最初的时候总是不情愿的样子，但很快，变成了那种暧昧模糊的微笑。那种会让人多想却又不敢真的去确认的微笑。
以及常常在现实中听到、却从未在梦中出现过的称呼。
之前在克莱恩的梦境里，他们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共享着温暖的食物和独属于两人的空间，仿佛像是华尔兹一般默契的转着圈，却从来没说过话。没人会用声音打破美梦，对吧？
然而现在，这里是属于邓恩的梦，所有的法则都在梦魇的力量下增强与放宽了。
即便如此，邓恩从未敢奢想如此的场景。他曾经在自己的梦中创造过一些未食用过非凡特性的同伴的幻影，然而那些人物呆板极了，简直仿佛蜡像一般，与眼前这个真切的幻影完全不同。
或许是因为那时候他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或许等他伤好恢复实力之后可以再次尝试一下……邓恩思忖着。
而那边，克莱恩已经摆好食物自己坐下了——他甚至帮邓恩拉开了椅子，迫不及待的想要享受下午茶。年轻的小丑瞪大了眼睛，就像往日等着邓恩批复请教条时的样子一般，看起来甚至有些可怜兮兮的。这让邓恩忍不住挑起了嘴角。
真好。真的。
至少他还失去所有——所有什么呢？
邓恩的记忆不太好，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形容的词汇。热咖啡的蒸汽扑到他脸上，让人整个儿都感觉湿漉漉的。他接过克莱恩替他抹好果酱的司康饼，有点太甜了。还有隔着老远传来的钢琴声和笑闹声，虚幻而又真切。
邓恩从梦中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午后的阳光温暖着他的灵魂，足以让他短暂的抵御着背光的教堂隔间里的阴冷。但很快，九月初凉的空气还是迫使他把自己裹的更严实了一些。
梦魇任由自己体味了一会儿美梦的余韵。但很快，“这可不行啊”，他低声感叹着，深知自己这么做完全没办法加快对魔药的掌握。教会的人说他很有可能灵魂被污染，这就意味着他得加紧练习，更好的掌握自己的能力才行。
从克莱恩告知他扮演法为止，每夜往克莱恩的梦里溜达很明显的加快了他的能力，甚至让邓恩产生了一种力量与自己本身融合的感觉。但很快，克莱恩从善如流的同他过上了你情我愿的夜宵生活，这就意味着邓恩在克莱恩的梦里几乎无法得到锻炼了。他只能在剩下一半时间里，去其他各色人的梦里试着搞出一些花样来。
就像现在一样，邓恩再度闭上眼睛，将几个偷懒的侍僧从梦中吓醒，直到自己的力量耗去大半为止，才再度陷入睡眠——他于自己的梦中小屋待着的时间其实是可以算作休息时间的，但睡眠是女神的恩赐，在难得的假期里多休息一会儿可不是罪恶。
第二天，在医生和总部调来的值夜者检查后，邓恩被认为已经可以离开教堂的病房搬
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了。他的身体还在恢复期无法外出任务，但已经可以继续文职工作。几天来，繁忙的交接工作一件接着一件，圣赛琳娜的骨灰被移走后，2级封印物被要求转往其他的值夜者分部，3级封印物廷根也只被允许保留其中的三五件。此外，作为骨灰丢失的惩罚，邓恩三年内被禁止晋升，薪水也被停掉大半——总部派来的执事暗示如果邓恩不立下功劳几乎没有调离廷根的希望——此外还有每个月的例行检查，从某些角度来说，除了薪水问题外对邓恩的现状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不过鉴于邓恩·史密斯是个三十多年的母胎单身汉，并且已经提前预付了自己房子二十年的租金，五百镑的年收入也还未到影响生活的地步。教会的处罚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不痛不痒。他轻呼一口气，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两个多月前、克莱恩转正时候拍的十二人“黑荆棘安保公司全家福”。在那张照片上，老尼尔、科恩黎和克莱恩三人笑的正灿烂。梦魇的手指抹过照片上黑发年轻人的脸：邓恩曾多次目送着自己同伴离开、旋即加入自己梦中的茶会。然而这次心里特别的失落和难受感依然折磨着他。
幸好、幸好克莱恩加入了他的梦中。这个年轻的小丑有着与众不同的秘密，从一开始就奇迹般的从最初的自杀事件中存活、再到不同寻常的晋升速度、以及那两个神秘的太阳符咒。在回到工作后，伦纳德曾私下来找过邓恩谈过这个，他认为这和3-0782有关系并且建议邓恩保留下这个封印物。但就算是这位同样身藏秘密的诗人，也只猜测是克莱恩去莫尔斯小镇时趁机制作的，具体的方法他也不清楚。而现在，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我当时真应该问问你的”，邓恩如此对他梦中的克莱恩说到。克莱恩正忙着将烤菜盘从烤箱里拿出来，里面大概是巧克力蛋糕，从邓恩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棕色海绵蛋糕上厚厚的一层巧克力粉末。希望不要太甜，他在内心恳求了两秒。从他恢复工作开始的三天，每天下午克莱恩都会准时的在梦里做些下午茶（其他的时候都不在，道恩猜测是去市场买材料了，毕竟每天做甜点要消耗不少奶酪和砂糖），其中有像猫舌饼这种脆脆的小点心，也有马卡龙这种连清咖啡都拯救不了的究极甜品。
“啊？”克莱恩瞪大了眼睛转过身，来茫然的看着坐在餐桌边的邓恩，年轻小丑的鼻子还因为蛋糕散发的香气而抽动了两下，看起来就像主人在面前强忍着不去抢小鱼干的猫咪。他紧张坐到邓恩旁边，警觉的问道：“要问我什么啊？”
“你对付梅高乌丝时候用的太阳符咒是怎么来的，”邓恩说道，“威力很强大，要是有可靠的获得方法可以申请经费再制作两枚”。看着略微长大了嘴巴的克莱恩，邓恩忍不住失笑出声，还顺手用餐巾擦掉克莱恩脸上沾着的咖啡粉：“算了，我现在问你这个也没用。”梦境中的人们可以提醒他在现实中忽略掉、但被灵性记住的事情，但这不是占卜，无法得知邓恩不曾见过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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