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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夏日长(近代现代)——南诏情人

时间:2019-09-23 15:15:33  作者:南诏情人
  李泽明连忙把李泽承扶正了,“冷静!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吗?李泽承!你想不想好了!”
  每叫一声,季琛的心就又酸一分,他终是忍不住,看向李泽承。
  绷带渗出血点,密密的,鼻尖是红的,眼睛是红的,除了嘴唇是煞白的。
  这下酸意更是波涛汹涌地袭来,季琛问他,“你对不起我什么?李泽承。”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李泽承专心描绘着季琛的眉眼,他喃喃的,“所有,都对不起。”
  李泽明看了两人一眼,拍拍李泽承的枕头,“我出去一下,你们先聊。”说罢走出了病房。
  血痂终于抠干净了,指甲缝里透着难看的黄色,季琛摇摇头,“不用,你伤害我,我捅了你。我们以后两不相欠,李泽承。学我不去上了,谢谢你的辅导。”
  李泽承愣愣地看着他,“不要不见,你爱我的,我听到的。”
  仿佛在原地被扒了皮,公开处刑,季琛每一寸皮肤都在疼,“不爱,那是骗你的。就像你的声音一样,都是假象。”
  李泽承突然就笑了,“那你恨我,你打我,让我去坐牢。”
  被李泽承拿捏着神经,季琛控制不住地大吼,“你听不懂吗?!李泽承!我不想再和你有瓜葛了!什么爱不爱恨不恨的,你幼不幼稚!我们以后谁也别来惹谁!”
  “你说了,以后有事可以来找你的。”李泽承固执得不像话,看着胸膛剧烈起伏的眼前人就是不松口。
  季琛哪记得自己说过几句话,肯定是自己瞎说的什么被李泽承记住了,“你忘了吧,就当我没说过。”
  李泽承执拗地看着季琛的眼睛,“你记不得了。”
  “我记不得什么?”
  李泽承没说话,他想伸手碰一碰季琛,但是太远了,他连对方的周围的空气也摸不到。
  季琛闭起眼,周围的皮肤皱成了一团,他深吸一口气,“李泽承,我不会出现的你的生活里,你也答应我,别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琛看到李泽承眼里的光灭了,他的嘴张成圆形,终是吐出一个好字。
  没来由的酸楚填满胸口,有漫天的情绪想表达,有无数的问题郁积于心,季琛把手伸进了衣服里,握住了那块被他的体温浸润的玉石。
  李泽承撑着身体,刚想问他要干什么,就见季琛拿出手,往侧方狠命一拽,脖颈上刹时出现一道血痕,李泽承似乎都能看到翻起的微白皮肉。
  红色的绳结就像李泽承生命力的牵引,说断就断了,玉石被轻轻抛在病床上,绵绵的砸不出一声响,却在李泽承的世界里震耳欲聋。
  他什么都看不到了,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跌过去抓住玉石,拉开病号服往自己胸口贴,让上面残余的体温透过血肉止瘾。
  腰上渗出的血更多了些,他像感觉不到一样,抱着绳结,一寸一寸吻去上面的血渍。
  第一滴眼泪跌出眼眶前,他听见风中轻飘飘一句,“李泽承,再见了。”
  ......
  “好了?”李泽明看见季琛走了出来。
  “嗯。”季琛情绪低落,点点头。
  李泽明把他遗忘在李泽承别墅里的书包递给他,“里面有一张房卡,回家前去洗个澡,睡一觉吧,房间里也有新衣服。别拒绝我。”
  没什么好扭捏的,季琛接过了书包,“谢谢。”
  “就在两个路口外那个喜来登,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你...你快进去吧。”
  李泽明点点头进了病房。季琛走了两步,像在找什么一样,终于看到一个巡房的护士,一把抓住小护士的手腕,又快又急地,“525病房,病人伤口撕裂了。”
  说完不等护士再多问一句话,转身跑了。
  季琛还是第一次住这种档次的酒店,束手束脚地走进去,乘电梯时不会操作还闹了个大红脸。他进到房间,迅速脱了在李泽承衣柜里随便抓的衣服,进了浴室。
  身上的血块一点点被水流冲下,从深红化为浅红,最后融成粉红,像他对李泽承的爱与恨,从脚趾边淌入管道,藏进深不见底的下水道里。
  季琛顶着花洒,浇了不知道多久,才回过神来,开始上沐浴乳。
  洗了一个小时,总算是把自己洗干净了。季琛倒在绵软的床上,眼睛一闭,昏睡了过去。
  季琛一觉睡到了第二天11点多,醒来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醒悟之前不是在做梦。他穿上李泽明给他准备的衣服,退房走了。
  去给手机换屏幕的时候,店家看到死气沉沉的季琛,和他手机上斑驳的血迹,吓得少收了50。最终季琛全身上下还剩下4块钱,坐着地铁回了家。
  面对外婆为什么说了去一个星期,时间没到就回来的疑问,季琛三言两语含糊过去,回了卧室。他一进房间就换了睡衣,跑到床上蜷缩起来。
  季琛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天,似乎是外婆来问过他,为什么不去李泽承那里了。他说什么来着?哦,他说李泽承和家里人去旅游了。
  过两天要找什么借口?不去上学了要怎么告诉外婆?外婆会不会伤心?季琛通通不想去想,他像个大难临头的缩头乌龟,能在壳里待一天就是一天。
  “季琛!吃饭了!”
  “哦,我不想吃了。您吃吧。”季琛朝门外应了一声,继续用被子蒙住头。
  “季琛,你怎么回事,一个多星期了,你从床上起来过吗?有什么事情躺在床上能解决吗?”
  原来都一个多星期了,我以为最多三天呢。
  “就是因为解决了啊。”季琛看着房顶,嘟囔道。
  外婆一把扭开了房门,带起一阵风,把季琛又吹进了被子里。
  “哎哟,臭死了臭死了,你几天没洗澡了臭小子。熏死我了。”外婆拉开窗帘,正午的光线顿时照亮了整个卧室。
  像躲着洪水猛兽一样,季琛更不愿意出来了。他埋在被子里,闷闷地说,“您就别管我了,我事情解决了,就是在调整心情呢。”
  外婆叹了一口气,“行吧,你这几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吃,吃了也是猫三两粒米,我看你是要成仙了。开学前自己调整好,好好考试。听到了吗?”
  “哦。”
  外婆恨恨地摔上门。
  被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季琛终于忍不住钻了出来。他趴下床,鬼使神差地拉开衣柜。
  衣柜里杂乱无章,只有两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季琛掏了出来,翻出一个纸袋子装进去,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只钢笔丢进去。拎着走出了房门。
  “干嘛去?出来了就过来吃饭。”
  “我去扔垃圾,等会儿就回来。”
  “去吧。”
  季琛拎着纸袋子,一路走,路过小区的公共垃圾桶时,他看看,没停;路过街口的垃圾桶时,他攥紧纸袋子,收回了手;路过马路对面的垃圾箱时,他视而不见。
  我在干什么?
  等到季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三个街口,路过了不下十个垃圾桶。却一次都没扔出去。
  季琛站在熙来攘往的街头中央,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孤独的少年,和他手里仿佛视若珍宝的纸袋。
  垂头丧气地原路返回,季琛又回到了小区楼下。
  “季琛!”
  季琛猛然回头,见到了李泽明。
  他不去想心中的失望从哪里来,对着李泽明点点头,“你好。”
  李泽明看起来很憔悴,似乎几天未刮的胡渣布满整个下巴,领带歪七扭八地塞在西服里,“季同学,救救小泽。”
  季琛瞬间心口直跳,纸袋一下子抠进一个洞,“我们早就说了不再联系了,他的事情不归我管。”
  看见救星一样,李泽明两手攥住季琛的胳膊,哀求着,“对不起我毁了约定,但是求你再跟我去一次医院好吗?小泽他...”
  “李泽承他怎么了?”
  见季琛语气有些松动,李泽明拉着他往车面前走,“他,他快死了。”
  你真是不放过我,李泽承。
  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季琛认命般抱紧了纸袋,坐上了李泽明的车。
  ......
  “他打了镇静剂,已经睡过去了。”
  季琛坐在李泽承床边的椅子上,看他深陷的两腮,和骨瘦如柴的指节。季琛仿佛能看到针水流进李泽承青紫色血管时的跳动。
  不过一个多星期而已,他在自虐吗?
  “他做什么了?”
  李泽明看看头上微黄的吊瓶,“自从你走了以后,小泽就一句话都没说过。一开始是不吃饭,我们毫无办法,只能给他注射营养液。后来他趁我们不注意,就把针管拔了。是我疏忽了,前两天他把床头柜里的水果刀翻了出来,把自己的手划个稀烂。”
  “他,他干什么啊!他以为我会在意吗?”季琛下巴颤抖着,眼底通红,酸疼扭着心脏在搅。
  李泽明苦笑一声,“没有,他割腕那天我就想给你打电话,被他把手机抢了,谁知道失血过多的人还有这么大力气。他说,你要他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他只能用这个办法。”
  李泽明把李泽承藏在被子里的手拉了出来,上面厚厚的缠着一圈绷带,手腕白得快和绷带一个颜色了,激得季琛泪意翻涌。
  “我好说歹说劝下了他,我以为他会消停了,但是谁想到今天一个没看住,他差点从窗外翻下去,来了五六个人才把他按住,打了镇静剂。”
  “所以没办法,我只能请你帮忙了。”
  “我能怎么帮?”
  “别消失在他的世界,其余的,什么都不用做。”
  “我就不会害怕他再次伤害我吗?”
  “季琛,救救他,给他留一条命,以后你想让他受审还是坐牢,都可以,只要你愿意让他活着。”
  说得多轻易啊,一条人命就随我摆弄,听起来真轻松,可到底有多沉重,只有自己知道。
  季琛没说话,他看着李泽承平静的睡颜,思绪纷杂。
  李泽明摸了摸李泽承的头发,缓缓开口。
  “李泽承不是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出生的,在小泽5岁之前,我们的父母至少还是相敬如宾,能保持表面平和的。直到李泽承5岁的时候,我的父亲执意要和母亲离婚。当时母亲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以为这是他们没有感情的表现。”
  季琛没看李泽明,实则认真地听着。
  “那时候我也叛逆,不想看见这个冷冰冰的家庭,索性直接跑去了国外留学。李泽承由母亲带着,住在父亲留给母亲的房子里。平均一个月,我才会和家里通一次话,我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也挺好的。直到李泽承十岁的时候,警察局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原来,我的母亲并不是不爱父亲,父亲的旧情人不能生育,所以我爷爷不允许他们结婚。而我母亲,那时候用了一些比较...比较不光彩的手段怀上了我,这才嫁给了我父亲。可是再深的感情,也止不住岁月的消磨,我父亲对她一直冷冰冰的,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干脆扮演起一对假面夫妻。”
  “但是李泽承5岁那年,父亲又遇上他的旧情人,我的母亲就这么被抛弃了。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日复一日的自我折磨,患上了精神分裂。她把自己当作了父亲的旧情人,这样就能得到父亲的爱,天天在家里盼望着父亲的到来。正常的时候她对李泽承也很宠爱,可是不正常的时候,她就认为李泽承不是她的儿子,是那个所谓手段不光彩的正妻的儿子。一个月一次的通话,我根本不知道母亲的精神状况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后来李泽承跟我到了美国治疗,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我才知道,她那时候不愿意看到李泽承,总是把他关在卧室里,把灯泡拧掉,就让李泽承一个人待在那个黑暗的小房间里,整个周末都把李泽承关在卧室里,除了吃饭上厕所都不允许他出来。有时候一个星期,甚至半个月不和李泽承说一句话。李泽承不会与人沟通,就是这么埋下的。”
  “那时候她还总在李泽承耳边重复,他是不会有人爱的,说他和自己一样是个精神病。叫他去死。撕他的课本,砸他的东西,他才多大,他最多不过十岁。”
  “可能也是有我们母亲的基因,李泽承精神方面也出现了问题。”
  季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一片冰凉。他想起那些纵情的午后,李泽承用刻意压低了的嗓音不断在他耳边重复,季琛,我知道不会有人爱我,我爱你就够了,你陪着我,别走。那时滴在自己脊骨上滚烫的液滴,到底是他额头上的汗珠,还是咸湿的眼泪?
  他声音涩哑着,“不是他的错。”
  “所以现在李泽承不喜欢在黑暗里待着,也不喜欢幽闭的环境。直到他十岁的时候,母亲的精神崩溃达到了顶点,她把李泽承锁在家里切断通信,一走了之,幸好家里还有些存粮,可也止不住半个月的消耗。最后是被窗外的人发现,帮他报了警。“
  “他,他为什么不早点呼救?”无论今天躺在这里的李泽承有多么混蛋,季琛只想穿过时间抱一抱那个可怜的,无助的,被妈妈抛弃的小男孩。
  “加上走之前的半个多月,那时候母亲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理他了,而且当时她找借口给李泽承办了退学,小泽已经半年没有去过学校了。我想,小泽早已丧失了呼救的能力。”
  “后来呢?”
  “后来母亲再也没有找到,我就把他带到身边,在国外接受教育,接受治疗。可是我太傻了,我忙于工作,总想着这些问题交给心理医生就万事大吉了,忽略了对他的陪伴。在他16岁的时候,我以为他的心理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把他送回了中国的高中,甚至还答应他重读高二的请求。”
  “他为什么要回到中国?”
  李泽明摇摇头,“他也没跟我说,我以为他大概是想念祖国。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也许,是为了某个人。”
  李泽明眼睛灼灼地看着季琛。
  季琛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你是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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