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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玄】自知(天官赐福同人)——霉菌

时间:2019-09-21 11:49:27  作者:霉菌
  那夫妇连忙拜谢,两个小姑娘懵懵懂懂的,却也跟着要行礼。贺玄伸手拦住他们,反而自己跪了下来,把这家人吓了一跳。
  “…明日,我送你们前往江南。能请您二位,助我了却一桩夙愿吗?”
  那老伯大惊:“你这年轻人,明明于我有恩,现在竟还要跪我这个糟老头子,岂不是要我折寿!…快起来!你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贺玄从地上站起,望着两位老人。“爹娘”二字在喉中哽着,他却唤不出来。
  “…能请你们再做一顿饭,让我尝尝么?”
  这一日下午,师青玄关了胭脂铺子,与兄长一起简单收拾了一番灶房后,将一楼的那张大桌再次抬到了铺子中央的空地上。
  后院里,贺玄没有动用法力,而是亲手打了一桶水,与两位老人家一起坐在井边洗菜。日头西斜时,灶房开了火,那对夫妇切菜掌勺,贺玄则默契地给他们添水加柴。两兄弟则知趣地回避,师无渡站在院子角落里,心绪繁杂,抬手揉着眉心;师青玄在前店带着两个小姑娘,一言不发地给她们剥荔枝,又给她们各倒了一杯忍冬茶。
  饭菜备好后,贺家四人一鬼围坐桌边。贺玄捧着碗,执起筷子,手却是微微发颤的。夹起的每一口饭菜,他都细细咀嚼好久,甚至连下咽都缓慢,似是怕这久违的滋味在喉舌走过一遭后,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早在贺玄端菜进屋时,师青玄就将桌子上的荔枝壳收拾干净、退到后院去了。但他又忍不住,走到偏门旁站着,探出头来,悄悄地望向饭桌。贺玄吃饭的样子,他见过很多次;只是对方次次囫囵,从未如今日这般细致珍重过。
  看着看着,师青玄心里一酸,眼泪落了下来。他知贺玄所尝的,远远不止这饭菜的味道。再世重逢,亲眷聚首,却仍是阴阳两隔,无人再记得他。除了入口的甘美鲜香之外,还有沁进骨髓里的辛咸与苦涩吧。
  无声地深吸了一口气,师青玄抹净自己湿漉漉的面庞,仰着脸将剩下的泪水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去。当他终于平复下心绪,转过身准备回后院时,却发现兄长就站在照壁跟前。其实师无渡一直都站在他身后,看见弟弟抹眼泪,他也心疼。
  见师青玄回过身来,师无渡叹一口气,递给他一张帕子,随后兀自走到院子中央,昂头看天去了。师青玄垂首不语,捏着帕子走进灶房。他本打算将锅先给刷了,却见原本搁在墙角柜里的木制食盒被拿了出来,且放在了灶台上最显眼的地方。
  伸手揭开盖子,竟见里头摆着一碟金灿灿的糯米团子,并且像是被施法保了温,到现在还不停地冒着热气。而碟子旁边,则放着一张字条。师青玄拿起一看,一行小楷匆匆写就,可字迹仍是铁画银钩:
  “这金团是我娘所制。她手艺比街上好得多。”
  师青玄将纸条对折了,贴身收好。随后捏起一只金团子,也不嫌烫,捧到嘴边咬了一口。初尝酥脆,细嚼糯香。他像贺玄那样,慢慢地咽下去,不知不觉泪水又漫出了眼眶。
  入了夜后,贺家四口人并未去往客栈,而是在店里歇了下来。二楼除了两间卧房外,还有间小一点的客房,只不过一直没人住。师青玄把三个屋子都收拾了出来,自己的那间给两个小姑娘,兄长的那间留给贺玄的父母,客房则是给贺玄住的。
  原本,两位老人家就觉得叨扰甚多,一听说还要占用师家兄弟的卧房,心里头更是过意不去,不愿在铺子里下榻。但师青玄已将一切准备好,贺玄也以眼神示意,他们推辞不掉,便只好住下了。
  师无渡一开始是反对的。可看着自家弟弟落寞却毅然的神情,他最后竟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柜里另取了草席、凉被与枕头,拿去柴房后铺在了地上。更阑人静。师青玄倚着墙坐在席子上,环抱双膝,盯着摆在地上的灯盏,一丝睡意也无。
  师无渡躺在另一张草席上,辗转反侧许久,看师青玄还在睁着眼发呆,就想劝他快休息。可转念一想,自己也觉得是在强人所难。于是沉默半晌,改口道:
  “…你若睡不着,就去院里透透气吧。这屋里闷,莫憋坏了。”
  师青玄却摇了摇头,笑道:“不了…哥。我这就睡,我明日还要早起呢。”说着,就抖开脚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师无渡坐起身来,担心地望着自家弟弟:“青玄,你别勉强自己,难过了就直说出来。”
  “哈哈哈…哥,瞧你说的!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贺公子和家人重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青玄。”
  “嗯?”
  “其实今日,贺家人最该拜谢的人是你……连我也一样要谢谢你。”
  “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若非出发前你将那糖球塞给我,别说救他们了,怕是我连自己都难逃一劫。”
  “没事的,哥。家人之间不就是要相互保护吗……”师青玄躺下身来,枕在枕上,听着屋外窸窣的虫声,望着结了蜘蛛网的房梁,笑得苦涩,“但说真的,我一个负罪之人,能帮着你救下贺公子的至亲,只不过是无意间履了本分。他们的谢,我真的当不起……”
  一阵凉风卷进窗子,柴房里顿时烛光摇曳。贺玄站在门口,一声不响地听着二人的对话。
  鬼王本是担心柴房湿热、想要来接师青玄去那间客房跟自己一同睡的,但是听见对方在同师无渡交谈,便没有推门,就这么静静立在原地。等到屋里安静下来、灯都熄了,他才有了动作。却是往旁边挪了两步,靠着柴房的外墙坐下,仰头望向浩繁邃远的夜空。
  前世今生几番轮回,缘起缘灭就如星离月会。生者有生者的活法,纵使再舍不得,贺玄也清楚,有的人实际上已同自己剥离清明了。连尽孝都无法尽得名正言顺,金玉良缘自己更是给不了;他能想到的最好选择,便是假装一切皆为萍水一场,从此匿迹于对方的视线里。贺玄自知,有的人可以成为自己永远的执念,却不会永远都是自己的归属。能够在暗中看顾对方此生平安、一世喜乐便已足矣,往后他也无憾了。
  第二日清晨,贺玄一家就要启程了。师青玄果然起得很早。备好餐点后,他给两个小姑娘化了清秀可爱的妆面,又取了店里最好的胭脂红粉,并全部积蓄一起包好,交给了贺老夫妇。可老两口压根不敢收。师无渡趁他们不注意,将那一包沉甸甸的金银从师青玄手中拿过,隔空甩给了贺玄,随后便佯装无事人一样,抱着胳膊晃去一边站着了。
  贺玄熟悉店里的账本,知晓进项与铺子的积蓄。略微掂一掂手中钱两,他便估出了数目,竟发现这几乎是师青玄的所有家财了。鬼王担心没了充足资金后会经营困难,便问他要不要再留下一些。师青玄只摇头,说自己本当如此。
  用过早饭,贺家人便向师家两兄弟道谢请辞了。贺玄替父母背了行囊,一手牵着一个小的,向店外走去。踏出门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师青玄仍站在柜台边,笑着冲他挥手:
  “贺公子,一路顺风!”
  许是离得有些远,贺玄并未注意到青玄眼眶已经红了。他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外走去,不多时,身影便没入了街道上熙攘的人群中。
  人已离开许久,可师青玄还是伫在原地、朝门口的方向望着,仿佛自己的魂也跟着走了。
  与家人重聚,贺玄也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归宿,师青玄是打心里替他高兴。
  可不知为什么,他此刻却只想哭上一场。
 
 
第十二章 
  自贺玄带着家人离开后,已过去了一个多月。而这三十多天里,他再也没来找过师青玄。
  师青玄不止一次地想过:临别那日自己之所以会那么伤心,或许正是在冥冥之中有了预感——预感到那天贺玄的一回头是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眼,而那一走便成了此生的诀别。
  虽然鬼王离开之后,师青玄并没有掉过眼泪,但他整个人还是低落了许多。师无渡也注意到,自家弟弟平日里虽依旧待人和蔼,但很久都没开心地笑过了。
  眼看着师青玄形容消瘦,师无渡心急如焚,恨不能替他憔悴。他起初试图去安慰对方,然收效甚微;一急之下,干脆将贺玄痛斥一顿、试图给自家弟弟出气,可师青玄只是苦笑着阻止他,之后反倒更加消沉了。
  纵使之前再如何反感,但水横天如今宁愿贺玄能回店里四处晃悠,自己碍眼总好过让青玄伤心。他甚至还向弟弟询问过贺玄的通灵口令、准备亲自去江南找人。师青玄知道兄长是为自己想,可他却不愿告知,只摇头道:
  “贺公子既然离开,想必意味着我们债也还了、罪也赎了,一切都两清了。他携家人去往江南,定是要开始他自己的生活。我若再去扰他,岂非又要坏他全家的安生?…贺公子一直都对我很好,他能念一份旧情,我已经知足了。他什么也不曾欠我,我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说什么一厢情愿!青玄,你不知道!他说过,他对你是……”
  师无渡险些将那天他与贺玄在酒楼的一番对质说出口,可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就算青玄知道了那只黑水鬼曾信誓旦旦地说过“真心”二字又能怎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反倒会惹他更难过。
  师青玄到也猜出了那未出口的后半句话大概是个什么意思,但他只当这是兄长为了安慰自己才说的信口之言,便也没有问下去。而是强扯出一个笑脸,答应师无渡自己会打起精神来的。
  几天之后,师青玄竟真的同他之前所允诺的那般振作了起来,气色也逐渐转好。看见弟弟终于从萎靡的状态中恢复,师无渡还道他是终于能想开、将贺玄给放下了,总算安下些心来。可水横天却不知道,师青玄之所以努力加餐饭,恰恰是因为他放不下——贺玄留给他的,除了两张字条、半盒脂膏,就只有这一条命了。他珍视与鬼王有关的每一样东西,脂膏字条都保管妥贴了,这条命就更得好好对待。
  然而振作归振作,那份隐忍又无悔的情意早就深深扎根在心,只要这条命还在,师青玄就扯不断对贺玄的想念、阻不了悲伤在心里肆虐蔓延。白日里忙活起来,他倒也能忽略掉铺子里少了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可到了夜里万籁俱寂时,师青玄孤身而卧,空落冰凉的枕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贺玄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不是没抱有过期待,他也想象过卧房的窗子突然打开,从外头飘进一阵黑雾,落地后凝成黑水玄鬼的模样。可多少次,师青玄坐在床边等,等到窗里油枯灯黯、窗外斗转横参了,贺玄始终都没有来。他几度心灰意冷,却仍旧要从余烬里刨出那么一点火星,想着贺玄对自己的好,硬是一次次让渺茫的希望在心里重新燃起。
  可就在这夜,师青玄好不容易入了眠,却梦见一派红烛鸾帐、贺玄早已另择了枕边人;他身着赤色蟒袍补服,牵着凤冠霞帔的新嫁娘与自己擦身而过,竟是形同陌路、再不相认。
  从梦中惊醒过来,师青玄方觉枕上湿了大半,许久之后魂犹不定。他被梦里自己那剖心摧肝般的哀恸给吓怕了,一时间泪出痛肠,心中竟生出几分“长痛不如短痛”的决绝勇气来。于是他披了衣裳,摸黑下楼,从后院地窖里取了一坛酒,又拿了两只酒杯。回到房里后,点起灯来坐在桌边,将两只杯子都给斟满。一只端在自己手里,另一只则搁在了桌子对面那空着的位置上。
  以影吊形,酌于夏夜。师青玄假装故人仍在身侧,对着一盏薄酒,追忆起同贺玄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上天庭到南海鬼域,又从皇城人阵到这屋中床榻之上……不管是挚友明仪还是仇人黑水,令自己无拘无束、安心定志的是他,让自己不寒而栗、肝肠寸断的也是他;叫自己涸鱼得水、绝处逢生的是他,使自己做小伏低、甘之如饴的还是他。是他惹起了自己很久以前便一往而深的隐秘情愫,也是他让自己有了即便在南墙撞得伤痕累累也不愿回头的这份执拗。溯看往昔,这几百年来,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占着他;为神时要粘着,堕凡后也要同他有着扯不清的纠葛。如今他终于能抽身离开,自己该为他庆幸才是,不能总存妄念,否则便是自伤自损了。夜越长、梦越多,一厢情愿也该有个度。有的念想纵使断不掉,也绝不能任其像藤蔓一般、在心里疯长了。
  这么想着,师青玄故作洒脱地轻笑一声,对着那盏无人所执的酒,敛袖举杯:
  “一愿令尊令堂天保九如,寿福康宁……”
  “二愿令妻令妹瑾质兰心,良缘佳婿……”
  每说一句,师青玄就饮下一杯酒。缓了缓腹中烧灼之感后,他为自己斟满了第三杯:
  “既得归宿,至亲相逢。青玄三愿贺兄阖家馨睦,天伦同舟……”
  “玄黄浩荡,水远山长。青玄四愿贺兄方寸不乱,无险无恙……”
  “去日已远,弗敢瞻望。青玄自知恩仇已得清偿,不敢再有所奢妄。这最后一愿,但求你我二人前尘尽散、各自安好……”
  说罢,他闭上眼睛,将第五杯酒一饮而尽。
  就在此刻,忽听窗牖处传来轻微声响,便感到有夏夜清风徐徐吹进。几乎是同时,一阵熟悉声音蓦地响起:
  “凭这几句祝辞,你就想把我给打发了?”
  师青玄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睁开双眼。只见贺玄坐在桌子对面,正手执酒杯、望着自己,身上黑衫仍是离开时所穿的那件。
  “贺公子!”师青玄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抖着手放下酒杯,声线几乎泫然,“你不是…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贺玄的目光里,三分嗔意两分无奈,剩下五分却尽是歉疚与关怀。他也举酒饮尽,将杯盏搁在桌上,“你真以为我会把你丢下,然后就这么离开?”
  “那,那这一个多月……”
  “…我这一个多月都在西北,”贺玄蹙眉,很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花城又找我去守阵了。”
  接着,鬼王便将这一个多月来所遇之事细细讲给师青玄听了。原来,那天他从水路送家人前往江南,将他们安顿好后与其拜别,又留了两个分身看顾,便准备返回皇城。正要画缩地千里阵,谁料忽然接到了花城的通灵。不知为何,通灵阵内杂音甚多,贺玄只听他急急传了一句“来玉门关”,通灵就被强行打断了。他再与花城传音时,通灵阵却一片死寂,竟是接不通了。想起之前花城所说的西北妖魔作乱之事,再加上通灵阵遭到破坏,贺玄直觉对方遇到了大事并且处境不妙,于是不敢耽搁,迅速画阵去了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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