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顺利吗?”
北思宁刚刚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小饼干,闻言回答:“当然顺利了, 也不看我是谁?”
饼干盒拆开,散发浓郁的奶油香,小饼干酥酥软软,是他在楼下的零食店买来的。但他绝对不会告诉闻争,装模作样抱怨了一下:“叶语冰他们又把零食藏在我这儿。你多吃点。”
闻争没有食欲,却不会拒绝这份投喂。松软的面点下肚,那种烧心的感觉也渐渐退去了。
“你把妖丹先拿回去。”闻争说:“而且人不能吃石头,你就这么喂给我,不会有问题吗?”
北思宁从外面拖了把椅子进来,漫不经心道:“不会,我会引导它进入你的丹田。”
闻争一愣。
“这是可以辅助修炼的东西,司命猫可以,人类应该也行,我早年听族里长辈这么说过。”北思宁道:“你不是想剁了那个谁么?等你练到一定境界,可以抵挡空间裂缝中的罡风,就能和我回去一起剁了他。”
“…………………………”闻争沉默了好久,失声坐起来:“什么!?”
猫精这颗炸弹丢下,把他什么狗屁师父,傻逼同学,全都炸得渣都不剩。
“很难懂吗?”北思宁奇怪的把他按下去,让他仰靠着:“就是修炼,修仙,修真,你们这里不是也有类似的小说吗?天资决定修炼的速度而已,只要有资源,那个谁谁……都能活到现在。动物不开灵智就无法修炼,人类却是天赐的智慧,不用白不用,多好。”
闻争听傻了。
“……”北思宁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爽问:“怎么,你不想跟我回去?”
猫精不爽了,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畅想了三轮,等闻争修炼到位,他们想去哪儿玩去哪儿玩。这边公司看看,小猫照顾着,再回那边世界见见亲友,游山玩水,多开心。
可是闻争不想跟他走?那……那怎么办!
他岂不是只能呆在这儿了!
脆弱的人类,丢在这儿两天就中了毒,看得他心疼,他怎么能放心再放他一个人!
猫精过电般闪过一道念头——难道这就是,被套牢的感觉!?
“不是,”闻争反应过来:“我想去。”
北思宁哼了一声。
“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去哪儿。”闻争道:“而且我也确实想去。”
他顿了顿,沉声问:“那个谁死了吗?”
北思宁背毛一炸。
解释了一下午,北思宁口干舌燥地和闻争去吃晚饭。
出办公室时,范铃柔被神出鬼没的老板吓得原地蹦起来——跟猫精们呆久了,有点传染。
“老板什么时候来的!?”她拍了半天胸才压了惊,给他俩一人塞了一盒东西:“正好,新出的零食样品送来了,你们尝尝看。”
闻争:“我们?”
“啊对,这款是设计给猫和人一起吃的,小饼干。少油少糖,三倍奶香,是猫咪就无法抵抗——老板也很喜欢吧?我看你在公司楼下连买三天奶油曲奇了。”
北思宁黑了脸:“…………”
闻争笑了,拆开饼干盒尝了一口。
他作证,猫确实喜欢吃这个。下午,公司里那群猫咪们已经嗅着味道,轮番进过办公室,分享了北思宁私藏的小饼干。到现在闻争的手心都残留着被轻轻舔舐的感觉。
闻争挠了挠北思宁的下巴:“行了,我们带回去吃吃看。”
晚饭选在一家复古面馆,二楼栏杆外挂着古风的红灯笼,灯光幽暗,却又人头攒动,北思宁不太习惯。
“为什么来这儿吃?”北思宁挑着面条里的牛肉块:“突然喜欢吃面了?还是你胃还不舒服?”
闻争点的是清淡的鸡汤面,慢慢吃了几口,才说道:“来等人的。”
“?”
正说着,一条眼熟的大狗轰隆隆跑上楼梯,径直冲着闻争这桌过来。
它冲散了几位服务员,差点把托盘挤掉,然后迅速准确的找到了闻争放那盒小饼干的地儿,哈斯哈斯地张开嘴歪着舌头。
一名年轻女性一边道歉一边追来:“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家狗砸闻到了香味……啊,您好,真不好意思……啊太好了,介意拼个桌吗?”
狗吃上了饼干,陌生人谈笑风生,人间有真情。食客和服务员们纷纷撤开了对那个角落的关注,又热闹起来。
“wendy?”北思宁一头雾水,看看闻争又看看wendy:“你们搞什么呢?”
wendy神秘兮兮地朝北思宁比了个嘘的手势,说道:“哎呀,小哥好俊,来加个微信呗?”
那盒杀伤力巨大的饼干已经吸引了狗砸的全部注意力,闻争翻包,把饼干拆开喂给狗,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wendy。
wendy揣好手机,把那盒饼干带上,打完招呼后很快离开了面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北思宁莫名看了一出,问道:“打什么哑谜?”
闻争把面汤喝干净,才说:“有徐稷的消息了。”
wendy是顶级黑客,能从手机的使用痕迹中寻找蛛丝马迹,而闻争下午用这个手机,和徐稷打了整整八分四十六秒的电话。
他甚至不需要录音,或者加入其它定位追踪的软件,wendy就能提炼出有效线索。
“你和徐稷打电话了?他还接了?”北思宁不可思议:“他不是失踪了吗?”
忽然想起什么,他脸色迅速沉下:“所以你下午……”
闻争垂眸盯着面碗,有很多话想倾诉,却都堵在胸口。
他的伴侣见过他各种各样的狼狈,一次比一次更惨,但如果有选择,他想留给北思宁一个尽量好的形象。
下午的场面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本该把事情处理得妥当,听到师父的话也不应感情用事,该从容的把手机交给wendy,再为顺利结束短途旅行的猫精做一桌丰盛的饭菜。
闻争:“抱歉。”
他没抬头,便没注意到北思宁眼中一闪而过的寒芒。
在那一刻,妖王当真动了杀心,但他最后还是收敛了锋芒,捏了捏闻争的耳垂,哼了一声。
到底精神紧张了一天,翌日闻争起晚了,床上已经没有了另一个人的温度。
家里空荡荡的,北思宁已经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公司。猫精不会做饭,但也努力挣扎过,餐桌上笨拙地放着昨天剩了一半的小饼干,还有一杯水。大概被他施过法术,一直冒着袅袅热气。
闻争坐下吃掉饼干,喝完热水。查看邮件,wendy还没有联系他。这时微信收到提示,闻争点开,竟然是许久没联系过的心理健康老师崔甜甜。
热爱折腾自己发色的崔老师说,她要回老家结婚了,问闻争有没有空,请他吃饭。
闻争慢慢打字说好。
中午到了地方,崔甜甜已经到了。
“小争呀!”崔甜甜今天染了一头彩虹色的毛,身着十分硬核的彩虹毛衣裙,脸上洋溢着坠入爱河的酸甜味。
“快来快来!老师点了这家的招牌菜‘猫咪盛宴’,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闻争心里一紧:“什么盛宴?”
崔甜甜大笑:“是做成各种猫咪造型的菜,并不是要吃猫……”
太让人误会了。
闻争食欲全无,翻开菜单加了两道正常的菜,迎面对上崔甜甜兴致勃勃的眼睛。
“小争呀,最近感觉怎么样呀?”
战后,他出名了,曾经认识的很多普通人,面对他的态度难免有所改变。学校的同学,爱猫直播的经纪人,连请他吃饭也不敢的前办公室同事……诸如此类,热情中难免带了恭敬。
没想到崔甜甜反而是最平常心的人,就连开场白都一模一样,以前每次谈话也是这句——小争呀,最近感觉怎么样?
闻争想了想,说:“很好。”
崔甜甜八卦地哦~~了一声,又问:“怎么个好法哦?”
“大部分时间都很快乐。”
崔甜甜笑了:“你真的恋爱了哦!”
闻争也弯了弯眼睛:“是的。”
“那小部分呢?为什么不快乐?”
闻争考虑片刻,慢慢说:“有件事,想问问你。”
崔甜甜虽然是个鸡汤型心理健康老师,说的最多的话是不断重复“你是最棒的”和“今天也很快乐”,但嘴巴很牢,人很好。
闻争把徐稷的话避开重点说了说,崔甜甜认真的听完。
“你很依赖你的养父吗?”崔甜甜问。
“现在不了。”
“你还需要从这份亲密关系里获得能量吗?”崔甜甜又问。
“不需要。”
闻争已经明白崔甜甜想说什么了。
她笑眼弯弯,彩虹色的蓬松头发抖抖:“当你不需要从他那里获得任何东西,你就自由了。他的观点你不用认可,他的话你可以无视。小争,你是自由的哦,即便是我的话,如果你不想听,也完全可以不听呢!”
她压低声音说:“这个是不能在课上讲的哦。”
闻争笑了笑。
枷锁原来是我自己戴上的。
闻争想,也需要我自己挣开。
那不是个难对付的对手,等他拿到证据,将所谓的非法研究取缔,还要和北思宁一起修仙呢。到了那个时候,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腹部发出温吞暖意,闻争匆忙走进街流。
***
北思宁带着小黄毛,一天来回进了大山。
他需要一些辅助的材料,但这个世界城市里灵气稀缺,短时间也不能再回自己的世界,只得拉着小黄毛去山里碰碰运气。
长老们诚惶诚恐地给大王办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还十分老土的弄了红绸,吹了唢呐,活像土匪寨迎娶拐来新娘。
北思宁大手一挥,给每只猫摸了摸骨,嫌弃地挥挥衣袖钻进了大山里。
妖族弱小说明灵气稀缺,这里的确淘不到什么好东西,北思宁一直找到月上枝头,才勉强凑了两三样材料,可以用用了。
灰头土脸钻出山,妖力已经所剩无几,看看时间更是不早。长老们敲锣打鼓的要留大王吃晚饭,北思宁哪里愿意,最后收了一麻袋的绿色木耳千里迢迢往家赶。
闻争给他打了八百个电话,北思宁出发前就说马上回来,就这么马上到了晚上九点。
到后来闻争电话都不打了!
妖王惶恐,进小区时路过隔壁单元,竟还现场观摩了一场两性关系大戏。
一男:“娇娇我错了!别把我关在你的心门外!”
一女:“你错哪儿了!?”
一男:“……总之我错了!”
一女:“话谁都会说,你又不是哑巴!”
一男:“不,娇娇,我的爱意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你原谅我吧,我……给你带了礼物!”
北思宁震撼地看着这一幕,那个女人矜持片刻,竟将门打开了,而那男人正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单膝跪地。
一女:“天哪,这么多!”
一男:“是的娇娇,你喜欢吗……”
然后他俩进了门,再也听不见说啥了。
北思宁站在家门口,闻争手机仍然拨不通,他思考半晌,把那麻袋木耳掏出来,一只只用法术粘好,再撕了片衣摆做捧花的外衣。
然后按响了门铃。
闻争蹙着眉,拉开门时一愣。
“我给你带了礼物。”北思宁觉得自己特别会学习,有情调,得意道:“喜欢吗?”
木耳?闻争迷惑,他该高兴吗?
作者有话要说:深夜,-bkc: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可能这就是已婚男人的沉重吧。
(明天中秋节,提前祝大家节日快乐!把坏蛋搞死竟然就快完结了,天哪,不敢相信)
第109章
闻争没说什么, 接了木耳花放进厨房。
虽然不知道北思宁为什么要送他木耳, 但姑且当猫精想吃了,便抓了一把泡在大碗里。
北思宁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去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闻争自己没生气,倒是有点担心对方生气了。他口口声声教育对方, 不要瞒着伤, 要学会依赖他,到头来自己反而陷在思维定势中。
在北思宁刚回来的时候就应该和他商量,而不是浑浑噩噩的自己一个人想办法,一个人消化, 找了wendy都没有找他。
北思宁后来情绪一直不高,是不是觉得我不够信任他?
今天也是,打电话不接, 到现在才回来,带了一束莫名其妙的木耳。这到底在暗示什么?
闻争在厨房想了半天,掏手机查了一会儿“木耳的花语”, 十分钟后才停止了自己愚蠢的行为。
他决定出去问问北思宁吃晚饭了没。
出去一看,客厅空荡荡, 遥控器也没有被动过。
闻争有些忐忑,听到书房传来一点细微的响动,推门进去, 脚步一顿。
“你在干什么?”闻争止不住惊诧,顺手按亮了书房的灯。
这间书房闻争很少来。房间重新装修过,闻争也买了新书架, 书桌,但都空荡荡,没有什么使用痕迹。
此刻却被北思宁拿毛笔沾了不知名液体,在墙上画了一堆鬼画符。
这些神奇的图案繁复而奇妙,看多了甚至有点眼花,还泛着淡淡的银光。
闻争在北极末日那夜没看见光膜外的场景,不知道北思宁这一手本事,此刻初见,又被惊艳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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