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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粉(GL百合)——白椤

时间:2019-09-12 14:21:19  作者:白椤
  
  林叔说着,把保安室的门敞开来:“进来坐吧,外面多冷啊。”
  
  保安室里地方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剩下的地方都堆满了住户的快递包裹。唐璨站在门口,伸手把门虚掩上了,打量了一下四周:“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建个大点的地方?”
  
  “谁有那闲钱啊,”林叔把收音机关了,搓了搓手,弹掉指尖的烟灰,“这片准备拆迁都说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来管了。”
  
  说着,目光又投向她:“你也好久没来了吧,怎么都不回来看看?前两天,你楼上那张阿姨还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搬了新家以后,都不回旧家来了。”
  
  “工作忙,没什么时间。”唐璨笑了笑,简单地敷衍过去,“再说了,家里出了事,我一个人回来也没意思。”
  
  说起她家里的事,林叔就有点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才叹了口气:“也是,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容易。”
  
  “这一次,主要是突然想回来看看了。”唐璨倚着门,语气温和而平淡,“到二月份,又是他们的忌日了。”
  
  她透过保安室的窗,看向小区的大门:“我记得,小时候我跟我哥在门口玩,还差点被人给抱走了。”
  
  “哎呦,可不是吗?”林叔一拍桌子,皱起眉,“当时那事,我想起来都害怕,现在我都不敢走了,天天在门口看着。要是还有那种人来,又有小孩子出了事,我可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
  
  唐璨眼眸微垂:“是啊,也不知道当时出事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林叔愣了一下,摇头:“听说后来人也没再找回来,那家父母也早就搬了,估计是……”
  
  他觉得自责又愤懑:“也怪我,当时是我没看好,才让那女人跑进来的。你说这都什么人啊,简直是有病啊,自己过得不好,还看不得别人好了?”
  
  “这谁知道呢?”唐璨应了一句,偏头往外看,“好久不来了,我还记得以前,爸妈晚上回来晚了,我跟我哥跑到巷口游戏厅玩,差点被抓包。”
  
  林叔犹豫了一下,问:“你家那件事,现在……有结果了吗?”
  
  “快了吧,”唐璨笑了笑,“虽然晚了十年,但总会有结局的。”
  
  林叔有好一会没说话。他重新点了根烟放到嘴边,劣质的香烟气味弥漫在狭小的保安室里,呛得唐璨想咳嗽,一口气到了喉头,最后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盯着唐璨,说:“丫头,你是不是在害怕?”
  
  唐璨一怔。
  
  “我当了一辈子的保安了,给人守了一辈子的门,什么人我都见过。”林叔压着嗓子,声音有点沙哑,“人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虽然能藏,但它会从眼睛里被看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赢,”唐璨没头没尾地说,“但是人只有一条命。”
  
  林叔把烟掐灭,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不拼一拼,怎么知道自己不能赢?丫头,你记得,人永远比自己想的要多一条命。”
 
Chapter.65
  唐璨去了一座墓园。
  
  墓园不在城市,在离连城有两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县城里。她买了汽车票,戴着口罩坐在车上的角落里,听前排几个外地口音的游客兴奋地讨论接下来要去玩什么景点:小县城这几年在发展旅游行业,因为临江靠山,建了不少高档的酒店。
  
  她像个与世隔绝的人,帽檐拉低,口罩遮住半张脸,全程都靠在椅背上,看窗外飞速掠过的荒草、树林和群山。
  
  两个多小时后,车到站了,她拎起背包走出去,站在车门的台阶下,摘下口罩,任由凛冽的寒风扑面吹来。
  
  没过多久,前排那几个游客也下车了,唐璨跟在他们身后,在车站大门外拦了一辆的士,报上墓园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去墓园?这地方远,而且拉过去了,没客人再拉回来的,这我不打表行吗?”
  
  “都行,先把价格说好就行了。”
  
  “那九十五行吗?”见她这么好说好,司机松了口气,“一般都是这个价。”
  
  唐璨正把手机设置成飞行模式,头也不抬地说:“可以。”
  
  ======
  
  一个小时后,司机在墓园门口停车。
  
  唐璨付了钱,拎起背包下车,司机从窗口探出头,热心地指点她:“那边就是大门,往那边走就行了。”
  
  墓园很小,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唐璨走进去的时候,守门人坐在门口的亭子里玩手机,看都没看她一眼。
  
  唐璨沿着墓园的小径绕了一圈,步履轻缓,尽量不惊扰墓碑下沉睡的人。没过多久,她就找到了她此行要寻找的那块墓碑。
  
  它矗立在一面长满青苔的围墙前,墓碑前杂草丛生,枯黄的草叶差不多与墓碑齐平,将上面的字都遮了大半。唐璨站在原地,目光先越过围墙,望了一眼它背后连绵的远山,才低头看向这座经受过风吹雨打的墓碑。
  
  她半蹲下来,伸手把那些草叶拂开,仔细辨认墓碑上的字。
  
  “秦容之墓,逝于二零零一年十月二十八日。”
  
  她指尖停留在“秦容”两个字上,眼神冷静而深邃。
  
  “‘判决必须得到执行,而我要来当这个处决者’①,”半晌,她轻轻地念道,反问自己,“是这个意思吗?”
  
  她牵起唇角,又看向那座没有照片的墓碑:“你说,是这样吗?”
  
  沉睡的人当然不会回答她,只有风声呜咽着穿过墓地,在林立的墓碑之间回荡,吹得草叶轻折,沙沙拂过墓碑上刻下的字。
  
  过了一会,唐璨扶住墓碑,把碑前遮挡的杂草一一清开,一边揶揄着说:“看来他也没怎么来看过你啊,是因为害怕吗?还是因为不敢面对你?”
  
  她清掉了杂草,站起身来,低声笑了笑:“我还以为他很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
  
  离开墓园之后,唐璨去了县城里的一个老旧的小区。
  
  这个小区比她曾经的旧家还要残旧,原来是间单位宿舍,只有两栋五层的楼,因为单位地址搬迁,现在已经没有住户了。小县城在进行改造工程,要打造成旅游区,很多老房子都已经开始拆迁,小区的墙上也写满了“拆”字,如果再晚来一段时间,也许就只能看见一片废墟了。
  
  她走进去,在其中一栋楼下停住,往上看了一眼,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她今天穿了带跟的鞋,一步步踩上台阶时敲击出清脆的足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撞出了回音。
  
  一共五层楼的台阶上,每一级都落满了灰尘。有几户门口上着的福字倒挂下来,像是时间太久,已经粘不住了。还有几户门前堆满了纸箱,像是搬家时不要的废弃物,懒得扔掉,就全都堆在了这里。
  
  四楼到五楼的空隙间摆了一把倒翻的躺椅,竹藤上覆了厚厚的一层灰,把楼道的空间挡了大半。唐璨不想动手,于是抬腿小心地把它踹开,尽管动作很轻,还是扬起了一阵灰尘,呛得她直想咳嗽。
  
  五楼是顶层,只有两户,其中一间的门没锁,伸手一推就开了。
  
  最先入眼的,是门口处干涸的大片血迹。唐璨走进去,转身看了眼门边的白墙:墙上也有喷溅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成了黑褐色,虽然时日久远,但甫一靠近,好像还能闻见当时留下的、浓重的血腥味。
  
  她继续往里走。
  
  其实屋里不大,只有两室两厅,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屋里的陈设家具上全都积了灰,窗帘也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从主卧回到客厅,看见客厅的窗台上有一只没盖上玻璃瓶,茶几旁掉了一本精装版的书,看那华丽的封面,应该是童话故事一类的。
  
  在这间空置已久的屋子里,这是她见到的唯一一件装饰品。唐璨走近了,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瓶身,碰了一手的黑灰。
  
  她轻声喃喃道:“玻璃瓶……蝴蝶。”
  
  她沉默了一会,又回身去翻那本掉在地上的书。那是本中英文双译版的外国诗集,薄薄地没什么分量,收录了一些不太常见的童谣。唐璨从背包里抽了张纸巾,拿纸巾垫着手,一页页地翻过去。
  
  翻了十来页,她找到了那首熟悉的童谣。
  
  脑海中似乎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缓缓叙述,她听见有人问道:
  
  “爱丽丝,你的花园生得怎么样?”
  
  紧接着,一个女孩用清脆稚嫩的童声回答:
  
  “公主被困在象牙塔里,
  
  玫瑰花在半夜才会开放。
  
  女仆抱着礼物睡在门口,
  
  月光爬上了阶梯,
  
  照在她的窗台上。”
  
  唐璨把书合上,轻轻地摆回茶几上。她有点恍惚,好像身在梦中一样,轻声呢喃:“原来这就是爱丽丝的礼物。”
  
  既然一切都已经彻底明晰了,她也就没什么迷惑和顾虑了。唐璨盯着桌上的那本书,低低地说:“现在我已经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了,是不是?”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唐璨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波澜不惊地看向门口。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一步步往楼上走,最终停在了这间房子的门口。
  
  有人伸手推开了门。
  
  他好像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人,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唐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璨也笑了:“你这个问题,是不是问得有点假?”
  
  “你还挺聪明的,竟然能查到这里来。”那个人走进来,反手掩上了门,“她知道吗?”
  
  “她不知道,”唐璨冷静地说,“秦业,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继续你当年的报复吗?”
  
  秦业不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大象不会忘记。”唐璨指了指桌上的那本书,“血腥,杀戮,无穷无尽的噩梦,这就是你送给爱丽丝的礼物吗?”
  
  “你就像个偏执的魔鬼,固执地抓着那些让你疯魔的意象不放,还想试着把它们强加到现实中,要去营造那种梦幻童话般的氛围。每一个场景都是它们的投射,鲜血、蝴蝶、被抢走的小女孩,还有玫瑰花、水晶球,全都是你不肯丢下的东西,因为它们都代表着你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她勾起唇角,看向窗台上的玻璃瓶:“那个女人,是不是很喜欢在玻璃瓶里养蝴蝶?她还喜欢给你们念童谣,而且她会问,‘爱丽丝,你的花园生得怎么样?’”
  
  秦业的神色几经变幻,好像陷入了遥远又可怖的噩梦中。
  
  那已经小时候了,那年他十二岁,妹妹秦容九岁。他们刚刚搬到连城的一个旧小区里,趁着爸妈在忙着收拾,他们俩跑到小区门口去玩。反正都有保安在,大人一般也离得不远,怎么也不会出事的。
  
  那时候,门口有棵新种下的树,他们捡起树上飘下的落叶,一片片堆在一起。
  
  没过多久,又有两个人跑过来了,大概也是一对兄妹,两人站在门口,嘀嘀咕咕地商量着一会悄悄跑去旁边的游戏厅玩。
  
  当时他不认识那两个人,后来他知道了,那对兄妹一个叫唐扬,一个叫唐璨。
  
  那两人大概是商量好了,唐扬先跑了回去,留唐璨在门口等着。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一辆车从外面开了进来,转了个弯,停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很漂亮,眼神却凶狠,她打开后车厢的门,拉起秦容就把她往车里推,然后又去抓秦业。
  
  看见唐璨,女人大概是想再拖一个冤死鬼,于是松开车门去抓她。唐璨虽然年纪小,但人很剽悍,张嘴就咬在她手上,痛得女人一声惨叫,一时松了钳制,她尖叫道:“哥,哥!救命!救命!”
  
  秦容在车上哭得缩成一团,秦业六神无主,只有唐璨发狠似的跟那女人角力,一直拖到唐扬赶来,掰开了女人的手,把妹妹护在身边。女人还想上前,被他在膝盖上狠狠踹了一下,于是缩回了驾驶室,车门一关,带着两个孩子扬长而去。
  
  秦业扑在车窗上,看见唐扬护着唐璨往家里走,外边有纷纷杂杂的吵闹声,是大人们终于赶来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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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的事情,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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