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放假出去玩了，这周好几门课期中考，所以拖到现在才更新，跟我仅有的几位读者道个歉，久等了。
Chapter.26
唐璨这话一出，大有惊天动地的趋势，看来一时半会是说不完的，陈莳萝在沙发上坐下，轻轻地应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这看起来很巧合，毕竟林澄是赵锦杀的，王允珍是英语老师杀的，她们的死跟你无关，这是已知的事实，但你有没有发现，赵锦的动机不能被完美地解释，她对买|凶杀人的事情也处理得过于儿戏。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英语老师的女儿是怎么死的，但仓库里那只蝴蝶，显然是人为地丢进去的。我觉得这件事不是英语老师做的。”
唐璨显然早先就梳理过因果线索，说起来很有条理：“但是这样一来，有些事就说不通了，比如赵锦买|凶杀人，动机虽然说得通，但处理得非常不谨慎，她好像根本不怕那个人会供出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的？还有就是，仓库里的那只蝴蝶，不是英语老师丢进去的，那会是谁做的？”
先前的铺垫足够了，不怕陈莳萝跟不上思路。她顿了顿，提出了真正的疑点：“也就是说，这两件事背后，都有另一个人的参与，但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陈莳萝呼吸微微一滞，很快回想起方玉虹奇怪的叮嘱：“那我妈一定是知道什么，认为这些事和我有关系，所以才千叮万嘱，让我一定要小心？”
没等唐璨回答，她自己就接了下去：“一定是这个意思，我妈从来不关注我的行程，更别说担心我的安全，除非她认为这件事很严重，不然不会特地通过我的经纪人来关照我。”
事情绕来绕去，好像绕到了自己身上。她没慌，也不着急，往后一仰身，斜倚在沙发上沉思：林澄和王允珍，英语老师的女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可以确保自己从没见过这几个人，也可以确定自己从未树敌。
陈莳萝家里富裕，难免惹贼人惦记，方玉虹怕她遭人绑架，小时候还特地送她去听过讲座，学习关于遭遇绑架或抢劫该如何逃脱之类的内容，但她从小到大都活得很低调，娱乐圈出道以前就没有出席过公众场合，家里跟亲戚来往不多，她同龄的朋友也不多，最多就跟学校里的同学来往，而且也不是什么很深的交情，至多萍水相逢，泛泛而过。
唯独有一件事，是她怎么也绕不开的，也是她二十六年的人生中最可怖的阴霾。
但这件事沉寂了十年，不该在此时此刻被提起，她也不太愿意说出去，于是遮掩道：“我没惹过什么人，也许是我妈商业上的对手，或者是她惹到的什么仇家。”
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不妥当：如果是方玉虹商业上的对手或敌人，那采取的方式会更加简单粗暴，比如直接绑架、打劫、威胁，就像方玉虹送她去参加的讲座一样，专门针对这些情况做研究，没人会用这种曲折的方式来对付她，太费时间和心力，也没这个必要。
唐璨显然察觉到了，但陈莳萝既然刻意掩饰，她也就没说破：“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你小心一点，平时都注意一下，如果真有人要害你，也不会完全没防备。”
她顿了顿，说：“我明天再去晋城一中看看，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陈莳萝说了句“晚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你工作不忙吗？这样调查，忙得过来吗？”
她趁白天空闲的时间看了唐璨的微博，知道对方最近又接了新的翻译工作，交稿时间也催得很急。
“没事，”唐璨只当她全然不知，怕她担心，刻意没说实话，“我就是个翻译英文书的，没稿子要交的时候就没什么事，最近都没什么工作，不忙。”
陈莳萝无声地想：“你翻译的书我都看过，你微博我也看过，当然知道你最近忙不忙。”
唐璨明显是不想让她困扰，才特地说了谎，她也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全权相信她的说辞：“那就好，我去睡了，晚安。”
挂了电话，她换了睡衣，洗漱后拿着手机上床，登陆微博小号，翻到唐璨最新的微博，给她点了个赞，然后才安心地关灯睡觉。
陈莳萝早早入睡了，唐璨却没睡。她扭亮书桌上的台灯，打开电脑，把编辑发来的英文文稿跟空白的文档开了两个并行的窗口，开始熬夜工作。
这次接的是急单，合作方要求一周内把前三章译出来，交上去作为试读。前几天都陪陈莳萝四处调查，明天去晋城一中，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还是得提前把工作解决掉一部分，才能安心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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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唐璨起得很早，在七点前赶到了晋城一中，她想挑个早点的时间，在学生上课之前去看看。
晋城一中的早读课是七点十分开始，一直读到七点四十分，学生才开始正式上第一节课。很多人早上都或多或少地会迟到，已经是六点五十七分了，校门口还有很多学生不紧不慢地在游荡。
唐璨从出租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校门口停了一辆警车，有不少学生围在旁边看，一边吃早餐一边叽叽喳喳地八卦议论，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根本就不担心早读会迟到。
校门口有几个警察，正向保安询问着什么，保安面露为难，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从保安这里问不出什么，一个警察便转身去拦那些进校门的学生，给他们出示了几张照片，大多学生都只看了一眼，就摇头表示完全不知情。
唐璨发现警车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人群最角落的地方，时不时张望一下四周，然后又低头沉思。
她走过去，站在那个背着书包的女生身边，对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看见是她，当即吃了一惊：“老师？”
“张艺凡，”唐璨笑了笑，“你怎么在这？不去上课吗？”
“不急啊，”张艺凡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班主任早读课不来，迟到一会没事的。”
她眨了眨眼，示意了一下那几个警察手中的照片：“他们是不是在找人啊？听说冯杰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唐璨重复了一遍，“什么意思？”
“就是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张艺凡说，“上次体育课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们。他们本来就经常逃学，一两天不见也不稀奇，但是这次不太一样，班主任特地来问我们那天放学以后有没有见过他们，他们的家长也来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失踪了吧。”
说话间，一个警察拿着照片走过来，一一询问围在警察旁的学生，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几个男生。
唐璨瞥了一眼：的确是那四个男生。
问到张艺凡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说：“他们是我同学，跟我一个班的。”
警察问了很多人，终于有一个给出了线索，当即追问道：“那你最后一次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周二下午，”张艺凡转动手腕上的佛珠，犹豫着说，“我跟他们一起上的体育课，下课以后就没见过他们了。”
警察跟她道了谢，又问唐璨，唐璨摇头表示不知情。
上课铃响了，学生们都开始往校门里涌，张艺凡跟她道了别，混在人群里进了校门。
他们走后，唐璨一个人在学校附近走了一圈。
学校周边卖早餐的商铺不少，她挑了一家人多的小店，坐下来吃了烧麦和豆浆当早餐，然后绕到学校后面的小巷里。
这条小巷跟学校的小树林只隔一堵矮墙，上周四的下午，她最后听见冯杰他们说话，也是在这堵墙后面。
他们被班长以“老师请吃饭”为理由约走了，然后就再也没上过学。
张艺凡说他们的家长也找到学校里来了，那他们应该也没回过家，也就是说，从那天下午之后，他们就彻底失踪了。
这么一看，班长就十分可疑，但她约走四个男生以后，又回了教室，后来还去了书店，她应该只参与了“约走他们”这一部分，后来的事情，又是谁来完成的？
今天是周五，从周二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他们是被囚禁了，还是被人杀害了？
在警察调查出结果之前，这谁都说不准，也不能凭直觉来下定论。唐璨在墙边坐下来，把手机屏幕亮了又灭，一只手撑在膝盖上，手背托着下颌沉思。
班长的理由是“李老师请吃饭”，那这件事，会不会就是英语老师做的？
也不对，王允珍的尸体被发现是当天早上，警察既然锁定了凶手，应该很快就把她拘留了，那四个男生被骗走是当天下午，她不应该还在外面作案才是。
他们在学校里面，消息不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做了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就在外面等着，被骗走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当时英语老师已经被抓捕，那班长所谓的“李老师请吃饭”也就不成立了，她是为什么要用英语老师的名义把他们骗出来，在外面等他们的又是谁？
这样一来，她曾经推断的“幕后的另一个人”的猜想，也就完美地成立了。
Chapter.27
唐璨把手机收好，几步攀上墙头，从墙上翻进了学校里。
这时候学生都在早读，小树林里没人，她在周围走了走，除了一地的枯枝落叶之外，什么都没找到。
她在一棵树旁边坐下来，捡了根树枝，在草地里上下划动，又把树枝折在手中，一节节掐断。
她习惯思考时用纸笔，一行行一道道，把所有的人事物都连成一张网，眼下没纸没笔，只好捡了根树枝代替，捏着枯枝一头，另一头随意地划动，思绪虽然偶有阻滞，但终究还是顺着这“笔尖”流畅地传递出来。
首先是班长，她有可能是知情者，有可能是参与者。班长表面上是个好学生，背地里却会从书店偷书，她可能没杀人，但却参与了骗走那四个男生的部分，很难说她和英语老师女儿的死无关。
最重要的是，英语老师的女儿又是被谁杀的？为什么要杀她？
如果凶手不是班长，那很有可能是那四个男生。
唐璨把树枝掰断一截，用稍粗的那头戳在地上旋转，把周围柔软的青草搅乱。
一条隐约的线索好像就这么连成了，曲折但并不算复杂，只是其中掺杂太多，让人一时分不清先后，才很容易陷入迷局。
冯杰他们看起来就是不良少年，这些人能去打架斗殴、抢劫犯罪，也未必做不出杀死一个小女孩的事情，也许对他们而言，那只是在玩闹，又或者是在报复这个他们不喜欢的英语老师而已。
她可以先假设，杀死英语老师女儿的，就是冯杰四人。
故事也许是这么开始的：他们很厌恶这个英语老师，想找个机会报复她，她会经常把女儿带到学校里，他们就想给这个小姑娘找一点麻烦。十月十一日下午，王坤从家里偷来了父亲的领带，于是他们把小姑娘骗到小树林里，一条领带绕上她的脖颈，然后了断了她的生命。
可能他们只想威胁她一下，也可能他们本来就抱有杀人的心思，但最终的结果是，这个小姑娘死了。
于是他们把领带丢在小树林里，翻墙逃走，在尸体被发现之前，领带被班长捡到了，她把领带藏在书包里，成了一个不能告人的秘密。
张艺凡去翻她的书包，还说过“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也许就是因为这条领带，她可能看见了班长拿走领带，但她并不相信班长会杀人，于是她困惑地说“我想不明白”。
这一点，还需要找张艺凡确认。
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那班长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也就不难推断了：她很怕被人发现她偷书的秘密，这件事完全可以成为威胁她的筹码，可以让她做出骗走那四个男生的事情。
这时候，英语老师已经被抓，那四个男生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英语老师，而是幕后的另一个凶手。
这样一来，整件事就绕到了关键的节点上：这个隐藏的凶手，不仅知道英语老师的女儿是谁杀的，还知道班长偷书的秘密。
可这么想也不对，这个人利用班长骗走那四个男生，难道是为了给英语老师报仇吗？
他或者是她，会有这么善良吗？
这件事对他而言，有什么利益可言？
唐璨眉头紧蹙，用力掰断了树枝，丢在草丛中。
不对，不是这样的。
要知道，这件事还牵扯到了陈莳萝，凶手的目的更像是想把她拖进这些漩涡之中。
街上这么多小女孩，为什么英语老师偏偏要选中王允珍？
她女儿被杀了，她想报仇不去找凶手，绑走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做什么？
陈莳萝带王允珍出门，是临时决定的事情，她也刚到晋城没几天，英语老师能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她，不可能是一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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