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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
他确实在想要不要把泡沫弄进他眼睛里，一方面可以营造单纯书生不谙世事的假象，另一方面也可以适当地表达他的反抗，迎合他为了迎合霁温风操出来的人设。
不过既然霁温风未雨绸缪，把惩罚摆在了明面上，陆容也不打算去碰高压线了。他看了看脚边的洗发液，有三个罐头。一个是杂牌的，一个貌似是资生堂的。他弯下腰，打算挤一点资生堂的给霁温风用。
谁知坐在他旁边的洗头小哥出言提醒：“你怎么都不问客人的？”
陆容：“……”
他脱了衣服，穿着店里的围裙，这洗头小哥还以为他是新来的。这些理发店本来店员流动就大，有时候过了个年，员工就能换一轮。陆容坐在这里洗头，谁能想到这是“秘密活动”。
霁温风闻言，忍不住慵懒地附和：“是啊，你怎么不问我？”
陆容问：“请问要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霁温风：“卡诗。”
陆容站起来去问店员有没有，回来的时候，那洗头小哥正在疯狂向霁温风安利：“你也用卡诗吗？真有眼光！卡诗洗起来太干太涩，有些人不喜欢，但是洗完了感觉很蓬松很柔顺的，还滋养头皮、去屑止痒，确实是好东西。现在我们店里搞活动呢，充卡五千送一瓶卡诗去屑去油洗发露，小哥你要做一张vip会员卡吗？”
他一边给手上的客人洗头，一边还要向霁温风安利办卡，简直忙得不可开交。见陆容沉默地坐下来、沉默地倒了点洗发水就往霁温风头发上抹，忍不住踢了踢他的脚：说话呀！还有没有做洗头boy的觉悟了？！
霁温风注意到了头顶的小动作，故意道：“我的小哥没说好，他要说好我就买。”
旁边的洗头小哥急死了，疯狂给陆容使眼色，陆容：“……这个洗发水是挺好的。”
霁温风问：“哪里好？”
陆容：“挺香的。”
霁温风问：“有硅油吗？”
陆容作势要弯腰拿瓶子去看，那洗头小哥急得都跺脚了：“无硅油哒！！！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进来的时候不都培训过了吗？！”
霁温风嗯了一声：“扣工资。”
陆容：“……”
霁温风：“给打折吗？”
洗头小哥道：“小哥长得那么帅，必须的！”
霁温风：“我长得帅吗？”
洗头小哥喉咙都要给他喊破了：“帅！”
霁温风不说话了。陆容也自顾自在那里抱着霁温风的脑袋给他抓头发，一派大隐隐于世的置身事外。洗头小哥琢磨出不对劲了，踹了陆容一脚——哪儿来的傻孩子长点眼力价吧！客人这是要听你说呐！
陆容：“……尚可。”
霁温风拿下了画册，抬眼看他：“那……刷脸打几折？”
陆容刚才已经用一个“尚可”稳固过他的人设了，有感于这可能是个送命题，便道：“买给你。”
顿了顿又轻声道：“反正我的卡在你那儿。”
霁温风一愣，嘴角上扬，闭目养神：“那还不是我的钱——再用力一点。”
陆容按摩着他的头皮：“这儿吗？”
霁温风：“再往后，左边点儿，嗯，就是这儿，用力。”
陆容深知人设可以操，小嘴可以叭叭，但事情一定要做漂亮，要让霁温风感受到他存在的价值，因此使出了专家级的按摩技法，把霁温风伺候得舒服死了。
从洗头椅上下来，旁边的洗头小哥欣喜地对陆容道：“可以啊！你小子。”他还以为这小子不会说话，结果自己叨叨那么多折扣啊刷脸啊，还不如他“买给你”三个字一锤定音！他看那英俊小哥绝对是心动要办卡了。
陆容淡然地脱掉了围裙，在脖子上围紧霁温风脱下来的大毛巾，面无表情在洗头椅上躺下：“麻烦快点，赶着去上课，谢谢。”
洗头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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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容洗完头出来的时候，霁温风正低着头坐在位置上看发型画册。
陆容坐下，理发小哥问：“怎么剪。”
陆容对发型的唯一要求就是走在路上不引人注目，正想说吹干就好，隔壁霁温风突然指着画册上的吩咐道：“把他搞成这样。”
陆容：“……”
霁温风点的发型融合了日系的慵懒和韩系的自然，整体纹理烫发，两侧剪短留出清爽的鬓角，再用空气刘海修饰脸型。他点完了发型，又歪着脑袋从镜子里仔细端详陆容的脸：“顺道把头发染成亚麻色。”
陆容反驳：“校规禁止染发烫头。”
霁温风驳回：“这又看不出来。”
陆容心想诸仁良又不瞎，可一想到诸仁良是霁温风门下走狗，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时间不够。”
霁温风掏出手机，把这款发型拍了下来，传给了陆容：“改天抽个时间。”
理发小哥把他的头发吹干了，霁温风站起来，走到陆容身边，伸出双指把玩着陆容柔软的头发，望着镜子里的陆容低声自言自语，“得把你弄成我喜欢的样子。”
陆容：“……”
第18章
两人搞完头发，走到门外，找不到方晴，发信息也不回。陆容对付方晴有经验，但是这个经验他一点儿也不想跟霁温风分享。他提议分头去找，把霁温风支开，然后径自去了游戏厅。游戏厅跳舞机周围人头攒动，陆容心里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头，果然是方晴穿着高跟鞋在跳舞机上金蛇狂舞。
“你来了！”方晴忙着踩方向键，手舞足蹈，这首歌她已经跳了五回了，这次很有希望冲关成功！
陆容压低声音急促道：“不但我来了，你的继子也快来了，你想让她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方晴沉醉在音乐中，快落地扶着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陆容：“……”
方晴跳完这支舞，周围的人都鼓起掌来，方晴觉得自己的人生达到了巅峰，达到了高潮。隔壁机子上的宅男跟她握手，表示他不是配得上她的舞伴，接下去的五颗星她得一个人去征战。方晴对他很失望：“说好的要一起做万达舞王的呢？！”她只好对着围观群众发出邀请，“还有谁？”这个跳舞有单人模式和双人模式，双人模式奖励更高。
陆容扶额看向别处。围观群众也都散了。霁温风从外面经过，见到他俩，一无所知地朝他们走来。
方晴道：“小风哥！”
陆容：“……我们还要上课去！”
霁温风突然被继母点名，停下了脚步。
方晴对陆容的阻止充耳不闻：“你会跳舞吗？”
霁温风：“……会。”
方晴：“来，我们一起征战万达舞王。”
霁温风：“……”
陆容：“我们还要……”
方晴：“好吧，你们两兄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没种。”
此话一出，陆容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oh no，只见霁温风衣服一脱，潇洒把衣服抛给了自己，干脆利落地站上了跳舞机，一脸傲然地看着方晴。
霁温风的校服外套甩了陆容一脸，陆容拉下来，捧在怀里，把没说完的两个字吐出来：“……上课。”
没有人理他了，霁温风和方晴对视的眼中流露出舞者的尊严，此时他们要合作上分，同时也要battle谁才是真正的万达舞王！
一个小时后。
霁温风发自内心地赞美：“你跳舞真不错。”
方晴充满自信道：“你也不赖。”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俩联手刷爆了跳舞机的最高纪录。周围响起掌声，整个万达人流量的一半都围着他们鼓掌。
陆容捧着霁温风的衣服坐在一边，空洞的眼神流露着对知识的渴望。
方晴：“为了奖励这历史性的一刻，我要给你们买冰淇淋。”
陆容回过神来：“妈，我们已经迟到了。”
方晴像是突然想起来有上回这回事，然后冲着霁温风严肃保证：“我不会告诉你爸爸的。”
霁温风有礼有节地微微一颔首：“谢谢。”
方晴略微想了想，又提议：“反正都那么晚了，索性我们逃课吧。”
陆容：“妈——”
霁温风淡然道：“我想去网吧。”
方晴一手揽着一个：“走。我有xx网咖的vip会员卡。”
陆容：“……”
他本来指望方晴表现好点儿，可以让霁温风尝试着慢慢接受她，可是现在看来，今晚回去霁通就得跟方晴离婚。
三个人一道进了网吧。方晴施展非常高超的社交手段，说服了爱理不理的网吧管理员，让霁温风和陆容都能开到机子。
方晴兴致勃勃道：“你们想玩什么游戏。”
霁温风披着校服，淡然地拉开椅子：“我看看盘。”
方晴：“什么盘？”
霁温风调出股市：“大盘。”
方晴：“……”
方晴管不住他的继子，将目光投向陆容，陆容的眼神跟刀子一样，方晴连忙躲到了一边：“好了妈妈不管你了你爱看什么看什么吧外卖算我账上。”
他们三个选的是联排，明明是无烟区，霁温风身边的人却在抽烟。
霁温风把网吧管理员叫来，彬彬有礼道：“请你跟他说，让他不要抽烟。”
死鱼眼的网吧管理员：“他就坐在你旁边。”
霁温风淡淡道：“我不想跟他说话。”
网吧管理员拍拍隔壁那人的肩膀，那人不耐烦地摘下耳机：“干嘛？”
网吧管理员指着霁温风道：“看到这个帅气的小哥没？他说他不想跟你说话。”
抽烟那人：“……哈？”
霁温风：“……这里是无烟区。”
抽烟那人：“关你屁事。”
网吧管理员耸耸肩膀，表示事情就是这样。
霁温风撑着桌面站起来，伸手把那人的烟抽了，丢在一边。
抽烟那人本来就是游戏连跪，才烦躁地叼烟，此时操了一声，把键盘往里一推，站了起来：“你他妈找抽呢？！”
霁温风亦是抖落了自己的校服，插着裤兜挑衅地看着他。
眼看两人要打起来，一只高跟鞋劈空飞到两人中间。
“你动我儿子试试！”方晴气势汹汹地抓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当凶器，挡在了霁温风的身前。
陆容注意到霁温风的表情有些意外，那张桀骜霸气的脸变得柔软了，盯着方晴，眼中流露出深沉的诧异。
那人一脸懵逼，他没有见过来网吧的少年还随身带妈的：“大姐，你这么大岁数了不去跳广场舞，来这儿干嘛？！”
方晴呵呵一声：“来这儿干嘛？”她看了一眼他的屏幕，“id给我，有种solo！谁输谁脱裤子！”
那人：“……好吧。”虽然他言语上羞辱了方晴，但方晴毕竟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方晴一说脱裤子他就忍不住下流地去看她的□□鞋。
方晴指使霁温风跟她换位置，跟那人加上了好友，开了一局solo，全程就听见两人不断地互相操妈。
霁温风坐在陆容身边，一边看大盘，一边饶有兴趣地观战。
陆容私下里给老b发短信：赶紧来xx网咖。
老b：怎么了？
陆容：我妈要跟人打起来了。
老b：这就来！
当方晴赢掉那人的所有裤子，只剩下一条内裤的时候，方晴霸气地拍桌道：“叫爸爸。”
那人：“……”
方晴：“不然底裤都给你扒掉！”
那人：“……爸爸！”
方晴：“滚吧。明天这个时候再来这里拿衣服。”把衣服寄存到网吧管理员那里。
方晴驱逐了抽烟人士，保住了未成年儿子们上网的净土，骄傲如一头大公鸡，冲两个儿子露出了胜利的微笑。霁温风和陆容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亦是齐齐微笑着回应她。
霁温风慵懒地张着右手，搭在陆容的椅背上，盯着方晴偏过头问陆容：“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陆容垂下眼睛沉默不语：无非是“有个妈妈也不错”之类的话吧。
霁温风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想……反正还有长长的一下午，你可以趁机去理发店做个头发。”说着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缠绕着他细软的发尾。
陆容：“……？”
霁温风可真是个他看不透的男人。
这时候老b带着人冲进来了。他刚想跟陆容问好，陆容眼风一横，让他不要过来，老b接收到了信号，原地刹车。
霁温风警惕地看向老b一伙人，站起来道：“走，我送你过去。”这群人不好搞，陆容一个人怕是要吃亏。
陆容从霁温风护送自己这个行为中解读出了霁温风的心理状态：他现在地位再低，也是家养的，所有物，有产权的，是被霁温风划分在“我的”领域内的。不错。跟他预料的一样。
他忍不住露出一个计划得逞的微笑。
老b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富家公子哥搭着老大的肩膀，虎视眈眈地把他带走了，而老大乖巧得像个小鸡仔，老b觉得自己的三观土崩瓦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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