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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足(近代现代)——泉石漱枕

时间:2019-09-07 20:12:36  作者:泉石漱枕
  ……
  “漆黑的沙俄堡礁石——”
  “嘀——”
  三个月前,陈树正准备参加某次作者大会的颁奖典礼,入场前,他的手机兀地响了起来。
  “先生,请您将手机调制静音状态,谢谢配合。”一旁的工作人员礼貌提醒。
  “好的好的。”陈树有些尴尬地按断了电话,也没看是谁打来的,便急急忙忙地调到了静音。
  一直到颁奖仪式结束后,才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机,十来通未接来电的提示直接弹了出来。
  陈树第一眼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时,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直接从头顶凉到脚尖。
  “您好,我是D市的警方,请问您是单洁女士的亲属吗?”
  “……你好,我是她儿子。”倒拨过去的刹那,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漫上了心头,就如洪水溃坝的红色预警一般。
  “单洁女士方才在清水路第三个红绿灯的路口发生了车祸,现已送至第一医院进行抢救……”
  “监控录像显示,发生车祸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单女士过马路时没遵守交通规则,直接从车辆掉头的路口穿过去,当时是晚上,肇事司机看不清行人,所以……”
  “陈先生?你在听吗?”
  “……陈先生?”
  “……”
  自那通电话之后,陈树仿佛陷入了一场循环的噩梦。
  这个世界上每日都有数以万计的生命消亡,因为交通事故而殒命的人更是不计少数。陈树没有想到,这些平常一瞥而过的、没有真实感的灾难会降临到他头上。
  次日早上7:06分,单洁还是因抢救无效而死亡了。
  死因是脑部重创导致的血管破裂。
  等陈树和李时添匆匆赶至D市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一切都来的太快,太不真实了。
  就连在医院签署死亡确认书时,他整个人还处于一种魂飞天外的状态。
  “我们发现,单女士在车祸发生后到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曾经有过一段奇怪的动作。”负责处理这起案件的警察给陈树看了车祸现场十字路口的监控摄像。
  画面清晰地显示着16日晚20:07分,十字路口前方十米左右的掉头缺口所发生的景象。
  陈树木木地看着监控,像个失了生气的稻草人,只要一碰便会支离破碎、全身散架,李时添在一旁不时担忧地看着他
  在这之前,无论是订紧急机票还是他妈的死亡确认签字,陈树都显得冷静异常,与其他签订死亡确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们相比,犹如一个异类。
  这是不正常的,李时添知道。
  飓风来临前,海面总是显得异常平静。
  陈树的镇定一直持续到在监控录像中看见他妈的身影为止。
  短短十秒,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妈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轻易地撞上了半空,被施了特技似地直直飞出了五米远,然后以一种怪异又可笑的姿势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等陈树回过神时,整张脸已经狼狈地被泪水淌湿了。
  “单女士被撞倒地之后并没有立刻失去意识,而是做了个令我们不解的举动。”一旁的民警开口了。
  “她一直想往前爬,好像要去拿回什么东西。”
  “后来我们赶到了现场才知道,单女士是去拿她被撞飞的那部手机。”
  听到这,陈树的瞳孔开始剧烈收缩,整张脸瞬间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单女士在意识弥留之际,拨了一个电话,遗憾的是,直到最后对方都没有接通。”民警叹了口气,不忍地看着已经站不稳的陈树。
  别说出口,别说出口。
  陈树紧盯着他一张一闭的嘴,心里癫狂地祈祷着,仿佛那句话是什么恐怖的凶魇巨兽一般,一出口便会将他整个人吞噬到连渣都不剩。
  别说出口——
  “是您的电话,陈树先生。”
  咔嚓!
  内心深处传来一阵可怖的轰鸣声。
  有什么东西碎了。
  魔兽第一个屠杀的勇士,是他的母亲。
  多年后的陈树在他的小说里这样写道。
  当时倒在地上,绝望地听着电话的忙音,到死也没能和儿子说上最后一句话的他的母亲,在想什么呢?
  “你不就个破写小说的,真有这么忙?”耳边仿佛又想起那咒语似地埋怨。
  “你就不懂得回来看看我?”
  陈树的前半生,总是活在别人的期待下,所做的所有事,几乎没人问过他的意愿。竞赛班也好,考大学也好,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讨好母亲罢了。
  这样被支配惯了的人生,便像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每日过得规规矩矩,按部就班。
  囚禁他的笼,也是温养他的家。
  现在笼子碎了,家也没了。
  鸟儿该到哪里去呢?
  “后来呢?”
  薄林曾私下问过李时添这件事。
  “后来——”李时添冷笑一声,“后来,叶一那女人回国了。”
  “你猜她回来干什么的?”
  “说着打算去国外发展,就利落地把所有东西都搬出了独木家,跟他分手了。”
  李时添越说越气,“这女的我不是很熟,但是我知道独木从高中起就特别喜欢她。这怎么说也有十多年了吧,这么深的感情说舍就能舍?”
  “况且……”李时添说着便皱了皱眉头,“况且当时他母亲刚去世不久,独木整个人的心理状态都不是很稳定,整天浑浑噩噩的那个样子,连我都担心得想直接住他家里,叶一作为他的女友,对他还没有我这个网友上心。你说,既然这么不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在一起?”
  薄林沉默地听着,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陈树失魂落魄的样子,隐隐有些心疼。
  李时添继而又忿忿地叹了口气:“我还记得有一天,独木好像把自个给灌醉了,破天荒的打了个电话给我。他说——”
  “什天,我不想活着了。”
  什天,我不想活着了。
  虽然我刚才喝了酒,但是我很清醒。
  最近我过得很糟,但是还坚持着写小说。
  但不知怎地,就连写出来的文字也沾上了我的晦气,变得不讨喜了起来。
  我想我妈,想叶一。
  有人说:生命是一段流光溢彩的缎锦。
  那我目前为止的人生,就是一摊破布了。
  爱我的人走了,我爱的人也走了,大概这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已经三十二岁了,还是没有体会过大家所说的那种生命的美好,我想这种东西,要么是不存在,要么是我还没等到。
  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等了。
  我不想活着,不是因为活着累,也不是因为活着苦。
  是因为活着没有盼头了……
  李时添似是想起了什么,苦涩地笑了一声。
  “当时他讲到这突然就没声了,跟交代遗言似的,我真是要被他吓死!赶紧连夜开车到他家看看人有没有事。”
  “结果等我用备用钥匙开门冲进去时,发现那家伙电话讲到一半,自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地板上还全是没喝了一半的啤酒罐……”
  薄林听着陈树那鲜血淋漓的心伤从另一个人的口中缓缓吐出,想象着那人得多么伤心才会说出“我不想活着了”这种话,暗中握紧了拳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和独木是——‘那种关系’?”李时添第一次见薄林真人,大屏幕上的大明星突然一下子实体化了,他有些惊讶。
  “若我说不是呢?”薄林微笑倾了倾身,“你会这样把你好友的过去轻易地透露给一个陌生人吗?”
  “那倒不至于。”李时添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呃……独木说,你在追他?”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一不小心触了大明星的哪根弦。
  “追到了没?”
  薄林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都变得温柔了起来:“陈老师让我离他远点。”
  “……”李时添无语地看着薄林莫名变得愉悦的脸,“那你加油吧。”
  “不管有没有追到都——对他好点。”
  “我会的。”薄林将温和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一束阳光越过了咖啡馆外的篱墙,正好打在了对街的电线杆上。
 
 
第十八章 
  时间回到现在。
  首都威斯顿酒店 PM19:45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慈善晚宴。
  杜新野坐在会场的阴影处,悠闲地品着杯中的金葡萄酒。宴会的酒水与主食都是由主办方供应的,据说这酒是特地从法兰西南部某著名的葡萄酒庄直接运过来的。
  他晃了晃酒杯。一股湿甜的香味在空气中慢慢晕开。
  会场的姜黄灯光流转在琥珀色的琼液之上,显得更加诱人。
  透亮的金色,像极了某人的眼睛。
  杜新野眯了眯眼,望向了那个站在会场中间,正与宾客女士们谈笑风生的人。
  薄林今日穿了一身香槟色的西装,臂上挽了个精致的黑曜石袖箍,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一览无余,显得禁欲十足。只见他微微低着头,彬彬有礼地倾听着对面女性的问候,不时浅笑着回应。
  整个会场都散着一种慵懒与奢华的气氛,不远处的唱片机还在慢悠悠地旋着,蔷薇般的华尔兹舞曲在沙哑的“吱吱”声开出了花,幽雅与古典的芳馨浸满了整个舞池。
  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淌着盛夏时波光粼粼的溪涧,发出破碎又极亮的瞬光,薄林俊美的面容像梦幻的白昼一般,夺目又遥不可及。
  杜新野别过了脸,暗淡的角落里,没人看见他微红的耳根。
  宴会过后,舞池便亮起了灯。
  众媒体被谢绝再进行拍摄,便只好被保安赶着,悻悻地退出了酒店大门。
  男明星们也纷纷放开了束缚,笑着邀请熟识的女明星共舞,曼妙的华尔兹仍悠悠响着,在有心人耳中倒多了几分多情又伤心的意味。
  杜新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未尽的琼液,起身去上洗手间。
  “唰——”
  他低着头,用水龙头冲去手上的香薰,一转头,却看见一人抱着臂倚在洗手间的瓷壁上,像是专门堵在门口等他似的。
  杜新野挑了挑眉,看着微笑的薄林,心底兀地生了口恶气。
  这人终于忍不下去了吗?
  最近薄林与他的CP势头火热十足,几乎是三天两头就要上一次热搜。连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微博底下,也全是他俩CP粉的控评。邀请他们的双人代言简直数不胜数,一个是当红的流量明星,一个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影帝,这样的完美搭配实在是过于吸睛,也不怪那些广告商打他们经纪人电话打得那么殷勤了。
  薄林自然不是瞎子。杜新野在心里憋了口气,他一直想着薄林能容忍他到什么时候,却没想到等他们的CP粉泛滥整个微博的时候,薄林还没有找上他。
  杜新野不安之余,心里还多了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小期待。
  直到今天——
  “怎么,薄影帝终于忍不住啦?”杜新野挑衅地看向仍旧若无其事地笑着的薄林,内心的那口恶气正在迅速膨胀。
  薄林此番找上他,是什么理由两人都心照不宣,杜新野也懒得装傻充愣来浪费时间,索性衣服一扒,脸也不要了,就直接坦明了。
  “居然能忍我蹭热度到现在,您可真是宽宏大量。”
  薄林不理会杜新野话里的讥讽之意,只是勾了勾嘴角。
  “一直忍着你,倒不是因为我有多大度。”
  杜新野见着那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薄林眯了眯眼,就连笑意也带了分危险的意味。
  “我只是想知道——”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这么有恃无恐呢?”
  杜新野近日的种种行为,已经不能用“猖狂”和“嚣张”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了。譬如,在微博上有意无意地误导粉丝他与薄林的关系,在媒体面前更是不加掩饰他们的“亲密”。
  如此放肆的行为,更像是对薄林极其背后团队的挑衅。
  有恃无恐,杜新野的“恃”又是谁呢?
  “难道——我有什么不得了的把柄在你手上?”薄林状似调笑道,向警惕的杜新野又逼近了一步。
  杜新野倒也不惧,高高地扬起了骄傲的头,眼睛里像酝酿着两团焰火,携着恶意与诡异的怒火。
  只见他直视着薄林的眼睛,扬了扬嘴角。
  “你别说,还真有。”
  薄林也起了兴味,注视着面前那年轻又张扬的漂亮脸庞,轻轻启了唇,用低沉的声线缓缓引诱道。
  “是什么?”
  杜新野死死地盯着薄林含笑的面孔,心底蛰伏多年的那只巨兽像是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样,潮水般的嫉恨迫不及待地要从他的心口决堤而出。
  “你可要好好听着。”
  “四年前的那个午夜。”
  “——Nightingale三楼的暗梯。”
  杜新野满意地看着薄林陡然变色的神情,一股说不清的疯狂快意席卷了全身。
  他像一条毒蛇一样,吐着恶毒的信子。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想必没有人会比薄林先生更加清楚了吧。”
  薄林眯着眼,脸上已经是冰霜一片了。
  “嘀嘀嘀——”
  “滴滴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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