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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斓(GL百合)——尼可拉斯

时间:2019-09-05 15:49:11  作者:尼可拉斯
  
  “对,贾克梅蒂。参观者们会看见各式各样不一样的人,直白地展现灵魂,审视灵魂,我以为这也是种慈悲,尤其是看到之后,依然容忍,接受,甚至怜悯,仰慕。”张子墨走到她面前,把照片递给她,“我用剥去一切外衣之后依然存在的美作为结尾,今天就将它物归原主,还给美本身。”
  
  她动作意外的绅士,迟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恼羞成怒,毕竟张子墨又锐利地剥去她本来穿好的外衣,把她放在这样的境地里了。朋友笑着站在一旁,围观者们也安静地等待她作出反应,她当然是在意自己的肖像权的,尤其是对于一个伶牙俐齿十分讨厌的家伙,但此时此刻她…
  
  她看见半低着头的张子墨似乎有那熟悉难忘的坏笑,哼。
  
  “你留着吧,”她说,“否则,我拿走了,展览就不完整了。”她又把球踢回去了,这是防守,不是防守反击。她还是有点儿气,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大气性哪里来的。
  
  众人轻轻鼓掌,她想趁机离去,朋友却和张子墨聊了起来,她心里的白眼翻得如同老虎机。
  
  “既然这样,迟小姐晚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放空之余,张子墨突然这样说,原是约朋友约不上,张子墨却趁机约她,迟挥一惊,不知道张子墨是拉下了老虎机的手柄还是敲响拳击比赛的铃。“好啊。”
  
  老娘可就偏要去了。
  
  事后回忆,迟挥真的不知道自己为啥那样选,只能归咎于缘分这该死的东西。
 
Summer Dream (2)
  迟挥记得自己一开始没打算喝多的呀,为什么这么时候反而来者不拒呢?她相信自己早已戒了当年那酒瘾了。如果尚且理智,她一定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张子墨,可她说了,她怀疑自己的嘴巴也不听话了。“酗酒?你那不算!”张子墨显然也有些喝高,“又不是一天一斤白酒,算什么酗酒。谁都会需要某个时候放空自己,什么都记不得的去开心。一直清醒多费劲,来,喝!”张子墨又举起酒杯,迟挥也开心地与她碰杯。
  
  若不是张子墨主动自己灌自己,迟挥是绝不会放开了陪她喝的——或者也是自己需要放松呢?她又把杯子底的金朗姆喝完了。张子墨也喝完了,招手呼叫酒保继续来加。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讨厌?”张子墨右手捂着额头,以此为支撑向右歪着脑袋,看着迟挥,“嘴巴贱?”迟挥用左手掌根撑着下巴,好像两个喝多的人的脑袋都沉重,“对。素不相识都非要抬杠的人,难道不讨厌?太讨厌了简直。”“就因为我没经过你同意就拍你照片?”“对,”迟挥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能正常思考了,“就是。”即便不是。
  
  “那你还出来和我喝酒?”张子墨又来劲儿了。迟挥接着酒劲儿看着她那眼神——也带了醉意——也挺好看,没那么可恶了。“哟?那你要这么说我这就走。”说着立刻转身,张子墨立刻伸手抓住她手腕,她穿蝴蝶袖,皮肤微凉,而她的手温热。“看不上我,也别看不上这酒吧啊,有的时候还能看见明星呢。”“谁啊?”迟挥的语气活像她是娱乐圈大姐大一样,谁也看不起,“林肇,偶尔会过来。带着她的女友。不过不是以前那个。”
  
  “原来你还是个八卦机,倒是不出所料。”她还是坐回去了,只是变成抱着手,把手肘放在吧台上。张子墨闻言只是笑,“干嘛,我还不能八卦一下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俗?”
  
  迟挥耳边的小恶魔想说“是”,但她是个画家,她眼前棕色乱发眼睛也是棕色的张子墨穿着暗红色灯芯绒外套和黑色牛仔裤,和酒吧的实木装修昏暗灯光融为一体,像一幅要拼命把背景画的不那么清晰却又能看见点啥的画,
  
  “不。”“哦哟?你安慰我?还是后边等着我呢?”“呸。你这人是听不出来好赖话是不是,张子墨?”她做愤怒状,张子墨道:“可不是听不出,不但听不出来还不会说呢。你说是不是?”迟挥想她若是先贬低自己,往后就肯定挖了坑等着自己跳,但是她喝了酒,胆子也越发肥而松弛起来,“哼,牙尖嘴利。你哪里像个摄影师?你应该去做脱口秀。”“做什么脱口秀,我又不是高晓松崔永元,我这人不会说好听的话,也许,”张子墨呆楞楞地看着前方某处虚空,而迟挥望着她,“所以脱口秀是做不好的。我只能做讽刺类,讽刺类还不如做个摄影师自由自在。你呢?画那么漂亮,难道要去做装帧设计?画画就好了呀。”
  
  “你怎么知道我没做过装帧设计?”“把画送给韦杨的书当封面不算。”“你知道的还不少嘛,混蛋。”“我为啥不能知道,我也见过程恒。我这个人记性好得很,我那天,”“那你说说,你那天干嘛要拍我?我记性也好着呢,我知道你从来都是先拍后争得人家同意,从来都礼貌得很。为什么对我就不一样,嗯?”
  
  张子墨看着她,眼神仿佛在笑,或者还带着其它不明的情绪,其余只是沉默。不知何时,酒吧的音乐已经放完了《Come As You Are》,换成一首她们都不知道的舒缓摇滚,有那么一点后摇气息,显得迷离。
  
  她问了,却没有追问的意图。张子墨不回答,她也觉得很好。这酒里被下了药,她想,但是真好。她感到从自己的腰椎往上渐渐蔓延出一股疲惫,但是又有一种冲动在四肢百骸流窜。她望着张子墨的脸,望着眼角眉梢介于认真与不认真之间的神气,酒保识趣地走开,准备结账。
  
  “走吧。”张子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握住她手腕了,声音有点沙哑,“好。”她说。然后结账出门去,由张子墨牵着她手腕,由张子墨带她回家,甚至任由张子墨去做一切的主——而非往常那样一定要占据至少一半的主动。时而张子墨拽着她的手腕,时而是她搂着张子墨的脖子。有什么狂热的相似的东西在吸引两人,但由于太过狂热,根本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
  
  次日清晨醒来时,迟挥脑海里意识到的第一件事是,她在张子墨家里,张子墨的床和羽绒被舒服得叫人不想动。第二件事是,张子墨光着上身拿着一只老式拍立得对着自己。
  
  咔擦。一张照片徐徐吐出。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张子墨放下相机,拿着照片一边甩一边往床上一倒,迟挥的眼神居然就被她的平直锁骨吸引去了目光,“别啊,来,送给你。”照片里她睡眼惺忪,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像个小孩。她只望着照片,不伸手接,由张子墨肆意摇晃着它,“嗯?漂亮的小公主,我送你一张照片好不好啊?”“照片是什么?”她想公主这会儿就要使小性子,“哦,照片就是一幅画。但是比画画快,我就是你的宫廷画师呀,公主殿下。”她一翻身,迟挥又被她压在身下了。
  
  “你不喜欢我的画吗公主殿下?”
  
  “起来,你这混蛋。”迟挥不很认真地推她,“哦哟,昨晚上抱我抱那么紧,现在就不想要啦?”迟挥推得更用力,张子墨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轻轻握住她手腕,“照片拍得不好吗,嗯?”迟挥其实反抗得动,但是不想反抗,“…好看是好看,但是,”“但是?”“你还是没征求我的同意。”
  
  “你太美了,你的美就在那些不经意的一瞬间。来不及征求意见。”张子墨说,“我有时候特别有耐心,有时候特别没有耐心。因为我忍不住。”
  
  说完她直接吻了迟挥。
  
  那天下午她才离开张子墨的住所,因为晚上有约了,必须回去换衣服。张子墨也没打算送她,她也没有带走那张照片。彼此心知肚明,肯定还有下次。就像一道好菜,才吃第一次,是绝不能就此打住的。但有时觉得太好吃,于是珍惜而克制。张子墨并不经常主动约迟挥,迟挥也骗自己应该先努力把这一次采风的剩余灵感榨取干净,再一口气画个半年的。可是深秋季节等到她正画着一幅水牛在田间小路行走的画时,她突然怎样也想不出应该往里画什么人物。如灵感被掐死,她立刻约张子墨见面。
  
  她好久不出门,想到要见张子墨,倒还打扮了一番。结果出门才知道冷,时间又紧,来不及回去重新穿——天知道她哪里来的对这件事的这等认真。到了约见的地方,据说是林肇开的餐厅,北风呼啸,张子墨刚刚脱下薄毛呢外套,里面穿着衬衣。见到她先是惊讶,继而笑着说道:“一月不见,你怎么连天气都不摸不准了?画画画傻了?”迟挥嘴上骂她,心里却忽然觉得心安起来。
  
  “你才傻了。”但她还是迟挥。
  
  “怎么啦?”两人只是吃着醉鸡,喝掺了桂花和肉桂的温热黄酒,有点不知身在何方的恍惚,也就言不及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垃圾话,张子墨直觉迟挥不对劲,逗她她也不理,只好直接发问,“真是画画遇到困难了吗?”
  
  迟挥心高气傲,这会儿又没做好服软的情感准备,只是瞪张子墨一眼,算是个软刀子。软刀子就等于默认,脸皮厚的张子墨一向奉行这个大胆等式,“不然就和我出去采风。”“你又要去哪儿啊?”“我打算去伦敦。”“去伦敦?”“你不觉得伦敦是拍黑白照片最好的地方之一吗?”张子墨说得投入,伸长了双手表达自己的观点,“冷色系的建筑,湿漉漉下雨气雾的天气,总显得冷漠的人群和贵族秩序,赋予色彩等于没赋予,不如只留下黑白。”
  
  迟挥摇了摇头,“我不想出去了,留在城市里,我还是不会知道我应该往那幅画上画谁。”张子墨笑,“你这样子,也不适合老去乡村。上次我看你要不是有韦杨她们带着,你自己在那地方寸步难行哦!”“你!”迟挥作势要打,张子墨躲也不躲,还把脸凑过去,“你这样的人,生在城市,拥有城市的灵魂,想逃离自己的本真去寻求不存在东西,那是行不通的。你有没有试过把城市切开看看,看看你所不知道的那一面?”
  
  “切开?像汉尼拔那样?做成切片?”“噫!我还不知道你看那样的东西!”“不喜欢?”“喜欢,拔叔的音乐审美尤其好。”“所以你觉得切开,切开…”
  
  迟挥忽然停住,像是想到什么。张子墨趁机多夹了一块醉鸡。半晌,迟挥说:“你认识搞,那什么,”“什么?”“会,嗯,什么切割啊电焊的朋友?”张子墨笑笑说有,迟挥正准备问具体联系方式,她却嘻嘻笑着说:“你怎么也是个搞艺术的,一天到晚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合适吗?”
  
  迟挥这回抽她的巴掌稍微用了点儿劲。
  
  张子墨介绍了自己的朋友给她,也没追问,当晚还很绅士地只是送迟挥回去,自己没喝开心,也就回家自己喝去了。这一没消息就是两个月,张子墨自己去伦敦采风去了。迟挥沉浸于自己的创作,拉上程恒,做了好几个精致的金属模型,然后切开。程恒算是顺手做了装置艺术,迟挥却还在盯着切开的模型看。手机上偶尔收到张子墨的问候,她也没理。程恒瞟了一眼,笑着说:“你就不搭理人家呀?”“嗯?谁?”她从专注中醒来,还不知道在说什么。程恒眼神点点手机,她反映过来,“哦,嗨。”“嗯?”程恒玩味地问,“嗯什么嗯,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我又没怎么样。”“我也没说什么啊。”“你明明,”“心虚什么呀?”
  
  迟挥被打断思绪,心思又回到自我辩解上,“怎么好像你们全都知道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呀,”程恒走到她身边坐下,取下厚实手套,“不觉得张子墨挺好的吗?”“是啊,挺好的。”“你俩特别像。”“像吗?”迟挥这下又显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了,穿着棉布白裙子的那种小姑娘,“像。”“哪儿像啊就像。我咋不觉得。”程恒笑,“嘴皮子像。”“我可不觉得我像她那么讨厌。”她说得漫不经心,一点儿不认真,程恒更觉得自己的直觉没错,“你俩呀,看着都像身上带着尖刺的人。光芒锐利,走到哪里都不让分毫的。但是呢,你俩遇到彼此的时候,就让起对方来了,真叫人,”程恒忽然停下来寻找词语,而迟挥正等待着她的评价。
  
  “叫人什么?”“叫人…着迷。”迟挥叹息般地笑了,“我还以为韦杨教你用了什么高级的词汇。”程恒只是微笑。
  
  她又转过头看被精准切开的模型了。贾科梅蒂,看不见的将被看见。
  
  等到张子墨从伦敦回来,已经快要过年。她落地北京的时候,迟挥也到机场去接爸妈——她沉浸于创作,总是偶尔想起张子墨却不知道和她说什么,总是想起来便躲避麻烦转头回去继续画画。一下子俩月没说一句话,在机场遇见睡眼惺忪的张子墨的时候,她觉得非常尴尬,只想缩进朱砂般艳丽的围巾里去。
  
  “哟,”张子墨倒是从来都脸皮厚,“好一阵没你消息,哪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我来接我爸妈的。”“哦,是吗?”张子墨推着行李车,心说我也没问你啊,“在哪儿呢,我也见见。”“你见,”她想说你见什么啊见,但又克制了自己不上这家伙的当,“在伦敦一切还好吗?我…我忘记问你了。”
  
  “还成吧,没太多新东西,俩月只能说半旅游半采风去了。你呢?有什么进展吗?”迟挥面对张子墨的语塞进一步恶化,不知道该不该说。可是对她说又能怎么样呢?像程恒问的,你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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