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萧凭常常不太会做人,眼下连面对黑料的心态都变开阔了,说真的,雷浮潮挺欣慰的。
欣慰里他滑着手机,开始悄悄搜索收割萧凭在剧里的截图,也顺势看见了几个主角的演员粉在吵架。
其中掐得最厉害的是赵步荣粉和徐麟粉。
赵步荣的粉丝觉得徐麟演的男主角是草包一个,人设垃圾,演技也就一般般。
徐麟的粉丝觉得赵步荣演技着实太烂,据传还是托关系进的组。网剧托关系进组简直闻所未闻,人设不错有什么用?还不是诠释得稀烂?
总之抱着这样简单的中心思想,双方粉丝大战了八千回合,从广场掐到话题,从微博掐到论坛,最后萧凭莫名其妙地得了点便宜。
一部分普通剧粉在吃瓜数阵后,不约而同地发表感慨:“只谈演技的话,准影帝毕竟是准影帝啊,随便几
个动作就是整部剧的演技天花板,鲸了鲸了。”
这发展真是意想不到,雷浮潮看得直乐。
至于徐麟,雷浮潮心里清楚,徐麟本人心里也清楚,他肯下苦功,态度好学,在未来赵步荣是绝对完全没法与他相提并论的,于是雷浮潮只管私聊安慰了他几句,没多说什么。
他聚精会神地刷微博的工夫里,萧凭就坐在他旁边翻看指导书。
萧凭可不清楚雷浮潮拿着手机在刷什么,只是偶尔将视线离开书页瞄瞄雷浮潮的时候,发现他一直翘着嘴角在笑,不知不觉放下书来,起了点坏心眼。
因此雷浮潮正卷着被子刷话题刷到一半,耳朵就听见背后萧凭轻声叫他:“雷哥?”翻身一看,嘴边立刻又被递了一只洗好的小草莓。
雷浮潮定睛一望,萧凭抱了整整一碗草莓进来,自己吃几粒,不时给他喂一粒,模样似乎随意得很。
他那种一回到萧凭身边就变得想黏人又没力气的怪病重新犯了,想来想去,到底没拒绝。
“谢了。”雷浮潮说。
萧凭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揪掉草莓蒂,接着喂了他一颗。
这批草莓口味很好,大部分都甘甜可口,吃一点就能让心情惬意多一点,雷浮潮留意观察了几眼,见萧凭自己也仍然在吃,渐渐地便不观察了,莓来张口,专注存图。
但看也不看、莓来张口是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一心二用地断断续续吃了几颗以后,新草莓来时,雷浮潮照例把眼睛黏在手机上,张口咬了一咬,忽然感到不对。
他怔了一下,目光一偏,才发现这一回含在他牙关里的不是春草莓,而是萧凭一根蜷了起来的手指。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萧凭马上轻轻一戳他的舌头,敏捷地抽走了整只手,表情无辜地拈起下一颗草莓解释:“我走了个神,忘记拿了。”
信你才有鬼。
雷浮潮硬生生被他给气笑了,一支身坐起来盯着他冷声问:“萧凭,你是不是真的欠教训?”
萧凭一惊,他都已经做好雷浮潮再次装鸵鸟的准备了,没想到气急败坏之下,雷浮潮竟然没有。
“是!”萧凭当即大声回答,“我特别欠教训!”
“……”雷浮潮话头一堵,顿了一下,才皱眉重申道,“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对你负责任的。”
“没关系,我情愿,”萧凭依然神采飞扬的,“我好喜欢你。”
他说话的口吻十分顺理成章,雷浮潮又噎了一下。
假如说刚刚被撩拨起来的时候,自己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干脆把萧凭给办了的冲动打算,现在雷浮潮是基本上彻底冷静下来了。
真心、好意和为人的原则一样,全是不能用来随手玩玩的东西。
况且他从来不擅长招架、也招架不住这种开诚布公的示爱,这种感情坦然直白得仿佛连半丝阴霾也没有,一旦接受了,就应该全盘珍惜,回以同样的坦然直白;他暂时接受不了,也不想在其中添上缺憾,就只剩下了躲避逃跑的份。
雷浮潮独自深呼吸了两次,慢慢压下胸口的火气,刚要开口再劝萧凭两句,萧凭先行察觉出了他神色里的意思,立刻一把拽住了他的手,低头半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无名指,舔了舔唇尾,顺着他的指骨轻轻亲了一下手背。
“扯平了。”萧凭郑重其事地说。
雷浮潮一时哑住了。
两人默然对视了长达十秒钟的时间,随后萧凭胸有成竹地掀开被子,指着雷浮潮的小帐篷猖狂发言:“你看,换成你你也会支帐篷,你就打算放着我不管吗?”
雷浮潮听得眼前一黑。
而萧凭还在继续振振有词地阐述他的歪理:“勾引人当然是要善后的,雷哥,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雷浮潮听不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抓近了萧凭的领子,萧凭马上话音暂停。
四目相视中,过了几秒钟,萧凭才认真地说:“要不是你咬我,我就不会硬了。”
掷地有声,不过如此。
雷浮潮:“……”
雷浮潮:???
他是自愿咬下去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醍”和“剃刀之爪”的地雷!感谢“萧清月”的营养液!
第40章
一分钟后,萧凭被提溜着后领子拎到了浴室里。
是真的提溜, 双脚基本离地的那种。
他都不知道时至今日, 雷浮潮那副身体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登时一声都不敢吭了,顾忌着雷浮潮的腰伤也不敢挣扎, 落地才开始动弹。
把浴室的门狠狠关上, 雷浮潮就扶着后腰喘着细气停下了,右手却没松开他,一把将他推到瓷墙上, 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扳开了淋浴头。
“不许动。”察觉到落地后萧凭有点想跑,雷浮潮使劲按了按他的脑袋。
脸贴着壁砖, 萧凭在心底暗暗吃了一惊。
什么?他都已经做好失败重来的准备了,没想到雷浮潮是想玩点野的,直接在浴室解决?
可以, 这倒也挺符合雷浮潮的风格,又骚气又省事, 事前事后都能够在浴室里尽快把身体冲干净。
萧凭将信将疑地屏住了呼吸, 一动没动, 没错, 果然,如他所料, 雷浮潮紧接着就凑到他身后来,按着他的肩膀解开了他的裤腰带,气息轻打向他的耳垂后, 时弱时强,手臂缠贴上他的腰身,指掌向下……
虽然萧凭不太喜欢这种被别人脱裤子的感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既然雷浮潮喜欢,那就随雷浮潮去吧。
萧凭听话地没动,哪怕他的底裤上印的图案是忍者神龟,换在平时,免不了被雷浮潮暗笑两声。
虽说是不喜欢这种感觉,但萧凭一颗心仍然突突地跳,毕竟喜好归喜好,冲动归冲动,这可比咬手指暧昧多了,他不可能忍住毫无反应。
于是他的小兄弟越来越往上抬头,人越来越意乱情迷,眼前小星星直闪,呼吸完全没了节奏,牙关紧咬,心说雷浮潮再不开始上他,他就快忍不住要摁住雷浮潮上了。
直到忍者神龟颤巍巍地坠落下来之后,随着雷浮潮的一声低叹,萧凭喉头一动——
就感觉到一阵强烈冰凉的水流“唰”地从天而降,一举浇熄了他的满腔期待,浇冷了他的浑身热情。
萧凭:“……”
萧凭低头默然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又看了看眼前的淋浴头,再回头看了看雷浮潮。
“出去。”雷浮潮冷静地指挥他,接着扯近淋浴头转而开浇自己的帐篷了。
“哗啦哗啦”的水声中,萧凭看清他是和着衣服淋的,眼神里还充满了“小浪蹄子你休想对我图谋不轨”的谴责,只好提上裤子蔫巴巴地出去了。
咣,浴室门也无情地关上了。
门一关,雷浮潮略微松了一口气,跌坐到浴缸里干脆洗了个澡。
他头疼得很,萧凭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嚣张了,然而他对此毫无办法,非但毫无办法,似乎还一天比一天更倾向束手就擒了。
仔细地冲掉身上的浮汗和心里的情绪,雷浮潮才慢慢起身,擦干水珠穿上衣服,一出浴室,冷不防撞上了萧凭和一件白婚纱。
……白婚纱?
没错,雷浮潮定睛一看,萧凭手里提着一件眼熟的白婚纱,正在全身镜前扭来扭去,婚纱的款式很老气,像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棱角娟秀,蕾丝轻薄,版型蓬松温柔。
雷浮潮:?
哪里来的婚纱?
他只困惑了几秒钟,萧凭就发觉他了,一下子转过身来兴冲冲地告诉他:“雷哥,你还记得吗?这是拍《露水之夜》时用的那件婚纱,我把它买过来了!”
雷浮潮并不清楚萧凭把它买过来要干什么,也不太乐意想。
“谁穿?”雷浮潮失笑问,“你穿?”
“我不穿。”萧凭立刻否决,语气颇为大义凛然,“我们可以打赌,谁输了谁穿嘛,很公平的。”
说着话萧凭就伸手把婚纱往雷浮潮的肩膀上比了比。
这件衣服是当初拍戏时《露水》剧组根据他的身量做的,固然现在他和雷浮潮的身高几乎持平,那时候却比现在要矮一些,不比量一下,萧凭不确定尺寸到底合不合适雷浮潮。
其实要说他一定想看雷浮潮穿婚纱,倒也没那么想,雷浮潮很好,原本的气质他就很喜欢,但是当年因为演戏需要,雷浮潮可是看过他穿这玩意的,想想萧凭就很不甘心。
这不属于恶作剧,属于昔年的直男之间的仇恨。
看他这套操作,雷浮潮就知道他肯定已经做好出老千的准备了,当下连“赌什么”三个字都懒得问,立即皱起眉把他的手往回推。
两人你一来我一往地把婚纱夹在中间互相谦让了三百个回合,突然之间,毫无预兆地,“咔哒”一声,玄关外的防盗门被打开了。
随后燕白带着悠悠闲闲的表情、哼着小曲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此刻,白婚纱正被萧凭紧紧贴在雷浮潮的肩线上,两人的站位离全身镜不远,看起来活像是在普普通通地试衣服似的。
歌声戛然而止,燕白僵住了。
三个人一齐僵住了。
之前萧凭忽然不告而别,燕白得知以后,觉得这个冬天雷浮潮进医院的次数未免有点多,便不太放心。
两人家住得近,往日雷浮潮独自在家、太不舒服的时候也常常是托他来帮忙的,就暂时给了他一把钥匙。
今天燕白是打过招呼,来取落在他家的一件东西顺便归还钥匙的。
但。
此情此景。
不大对头。
燕白略一呆滞,暂时放弃了取东西,只是举起双手,缓缓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扭头退了出去。
“砰!”燕白还用力带上了门,隔着门,余下的两个人也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阵逃饥荒般的急促下楼声。
五秒钟后,雷浮潮的脸色完全变了。
六秒钟后,雷浮潮单方面开启了一场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燕白:……打扰了,告辞。
感谢“sunshine”的雷~。
第41章
冷战一直持续到了进组的日子,这一次雷浮潮的态度很坚决, 没有轻易消气。
坚决不消气的表现包括但不限于——
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 被萧凭披衣服时一旦惊醒就扒着眼皮不睡了;
看到萧凭在对着镜子琢磨剧本、已经练习了很久时, 起身去切几片蜜瓜,再佯装自己刚刚切完就不想吃了;
下定决心不吃萧凭做的饭以至于险些绝食, 最后在后者好话说尽的情况下勉为其难地吃了。
萧凭对此无话可说。
人到三十怄起气来, 真是比小孩子还幼稚几岁。
进组日雷浮潮依然寒着一张脸,主动开口说了近些天以来的惟一一句话:“萧凭,我不跟你一起进组。”
“那怎么办?”萧凭坐在行李箱上托着脸忍着笑问他, “我们从同一个起点出发去同一个目的地,要兵分两路吗?”
这听起来的确怪怪的, 于是哑然一下之后,雷浮潮立刻撒谎:“我有事要办,得回传奇一趟, 本来就不和你同路。”
萧凭长长地“噢”了一声,大幅度地点了点头, 看不出信了没有。
雷浮潮也不再管他信与不信了, 只管拎起小行李包大步出门。
说起来, 他自己收拾行李时, 无论是出国还是进剧组,几乎一向都是一个包就能解决的, 倒是上回去香境,萧凭帮他打包行李时杂七杂八塞了一大堆,什么指甲刀什么颈枕, 甚至有一个微型除湿器。
可多年以前,萧凭也是习惯一个包解决的,两人一起仅带着两根牙刷上山拍戏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想到这里,雷浮潮不禁朝萧凭和他的行李箱多看了一眼。
“怎么了?”萧凭一直拿眼睛追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察觉到了。
雷浮潮没回答,只是把手揣进裤袋里握住了车钥匙。
萧凭便也不追问了。
电梯门一开,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公寓楼,萧凭刚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打算一个人叫车去机场,拉杆箱就被雷浮潮用鞋尖勾了一下。
“上车。”雷浮潮冲他说。
萧凭眼睛一亮,麻利地横起行李箱一把塞进后备箱,只眨眨眼的工夫,人就坐在副驾驶上了。
关上车门,他忽然发现雷浮潮把那颗小太阳行车吊饰撤掉了,换成了一只高举机关枪得意坏笑的黑色兔子,心里顿时有点郁闷。
“雷哥,那个太阳你已经不喜欢了?”他问。
“挂脏了,拿去洗了。”雷浮潮言简意赅地解释。
萧凭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问了问:“这兔子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然而雷浮潮不肯理会他了。
这只兔子确实是别人送的,阮玉送的。
“潮潮啊,你要小心。”送兔子时阮玉意味深长地这么嘱咐他。光是回忆回忆她当时的表情,雷浮潮就觉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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