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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世书(GL)——夏至白夜

时间:2019-08-26 16:07:53  作者:夏至白夜
这显阳自然是地府的年历,与凡世有所不同。
不过,依然可以看出,此名为朱璇玉的女子,死时才刚十八。
朱家乃是县城中一家寻常富户,家中有些田庄,雇了人打理。朱家老爷性格宽厚,夫人也是个慈善人,二人感情融洽,育有一子一女,长女朱璇玉。
朱璇玉在家中备受宠爱,到五岁时弟弟出生,也未曾因此被分了关注。
相反,朱璇玉很喜欢这弟弟,弟弟还不能走时,她陪着弟弟玩耍。等弟弟能走稳了,她就小心翼翼带着弟弟玩。
自然,弟弟也最喜欢跟着朱璇玉。
只是,到朱璇玉九岁。
一场时疫,竟直接带走了朱璇玉的弟弟与母亲。
就连她父亲,也在此后郁郁寡欢,身体日渐虚弱,在她十岁时又染了风寒,没熬过去。
朱璇玉的父亲是独支,别说亲兄弟,就连堂兄弟都是没有的,只有一堂妹嫁到了陈家。朱璇玉的父亲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强撑着将家中产业打理清楚,与朱璇玉一并托付给了这位堂妹。
朱璇玉虽年纪小,却是性子要强。
陈家第一次派人来接时,她言明要留着为父亲守孝三年。陈夫人虽是担心,但见朱璇玉坚持,终于还是留了几个得力的人,陪着朱璇玉守满足足三年。
直到朱璇玉即将出孝,陈家第二次来接。
这一次,除了陈夫人亲自过来,同行的还有陈家唯一的小姐,陈婉柔。
彼时,朱璇玉十二岁,陈婉柔十岁,二人在陈夫人的说话中互相见了礼,以姐妹相称,谁也不知道之后会有怎般纠缠。
此后,朱璇玉住进陈家,为陈家的表小姐。
陈婉柔是陈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与三个兄弟关系虽好,到底男女有别,在听闻有这么一位表姐要来时早就期盼着。
好不容易等到朱璇玉搬了进来,她便每日里都去找她玩。朱璇玉话不多,可陈婉柔也不嫌她闷,自己一个人也能说得开怀。
更何况,这陈婉柔生的可爱,那双大眼睛极为有神,天生带着三分笑意,纵使是朱璇玉这介意自己寄居身份的人,也总是被她三言两语带得放松了心思。
短短的时间里,这两位表姐妹便熟稔起来。
甚至惹得陈家几位少爷都有一种姐妹被抢走了的感觉。
不过,对朱璇玉,陈家人也是欣赏的。
陈家地处清平县,距离朱家所在得坐上五六日的马车。朱家已无其它长辈,朱璇玉到陈家后当是由陈夫人张罗操心婚事,不可能还顾着原本的朱家旧产。
所以,朱老爷是陆续卖了各项田庄,在清平县买了间铺子,庄子两个,其余都兑了银钱。这些都会是朱璇玉将来的嫁妆。
若是朱璇玉到陈家后在内院住着,学些女红管家的事,静待出嫁,那是常理。
然而,朱璇玉却不是这样。
她先是坚持守三年孝。这三年里虽说也有陈家留人帮衬,但到底还是朱璇玉这唯一的主子做主,她小小年纪却把事事都办得清楚,也耐得住寂寞清贫。
而后到了陈家,她也求了有个侧门的院子,竟是也见过庄子里的几户仆役以及铺子的掌柜。虽说没有大的动作,但几年来每年的盈余都有见增。
用陈老爷的话来说,以朱璇玉的本事,有陈家帮衬着,哪怕是她想为朱家招赘立女户,也非不能。
可是,谁也没想到,变故就这么发生在朱璇玉十六岁那年。
陈夫人带着朱璇玉、陈婉柔前往清平县郊外颇有名望的重山寺进香。那重山寺后山的景色亦是怡人,陈夫人捐了香火钱后,找禅师说话时,朱璇玉和陈婉柔便是到后山走走。
只是,辰时才刚下过雨,山路湿滑,陈婉柔不小心崴了脚。
好在附近有个小亭子,朱璇玉搀着陈婉柔到那儿坐着,让跟着她们二人一道上来的丫鬟去底下找人帮忙。
山中寂静,只有一串串鸟鸣声清脆悦耳。
跟着二人的两名丫鬟,一人下了山,另一人在亭子与山道那边的岔口焦急的张望,亭子里就只有朱璇玉和陈婉柔二人坐着。
陈婉柔已经十四岁了,从小到大都是被娇宠护着的。她的脚踝崴的严重,朱璇玉见她疼得不行,小心地蹲跪下来,替她轻轻按着,也不敢用力,生怕又伤到哪儿。
四下无人,就连那边的丫鬟也是听不大清楚这边的动静,陈婉柔看着朱璇玉始终保持蹲跪的姿势,垂下的眉眼透着无比的耐心。
她忍不住问:“璇玉姐姐,你知道娘这次来重山寺,是为何事?”
朱璇玉的动作有片刻停顿,随即才恢复动作:“周家二郎。”
即使本朝女子出嫁的年纪比较宽松,朱璇玉也已经十六岁,是该相看的年纪了。
陈婉柔怔怔地看着朱璇玉喃喃:“原来姐姐知道吗?”
朱璇玉疑惑地抬起头,发现陈婉柔的眼眶竟是又红了一圈,连忙问:“怎么?是我弄疼你了吗?”
陈婉柔却只是摇头。
朱璇玉再看那伤着的脚踝,虽说搁着袜,但还是能看得出脚踝处肿得厉害。只是去找人的丫鬟还没有回来,她抬头看了看天,竟然有又要下雨的样子,咬咬牙背过身:“这天看着不好,我背你,先下山。”
陈婉柔睁大眼睛,终于出了声:“不行,这山路难行,你——”
话没说完,她只看到朱璇玉转过头看着自己,平日里显得有几分清冷的眉眼透着只有她能看到的柔色:“上来。”
两个字,却是笃定的让陈婉柔安心。
陈婉柔抿了抿唇,终于还是在朱璇玉的目光中败北,她扶着石桌站起,趴在朱璇玉的背上。
朱璇玉的身子被压得弯了一瞬,很快就双手扣住陈婉柔的腿,又重新站直了一些:“抓稳了。”她不忘叮嘱一句。
总是这样。
陈婉柔的双眼又是一酸,换着朱璇玉脖子的手紧了一瞬,终于忍不住说:“朱璇玉,前日还你的那本书册——”
随着朱璇玉的突然停步,陈婉柔的话没说完,只是话中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只是,朱璇玉没有说话,只是停顿了会儿便继续前行。
陈婉柔闭上眼:“你就那般怕世所不容?!那你能看着我嫁于他人,从此与他人举案齐眉?”
只有风声回应着陈婉柔。
朱璇玉的步伐不大,但每一步都踩得很稳,就如一沉到底的心。
岔路口的丫鬟已经看到这边的动静,赶过来在旁边虚护着。
朱璇玉终于开口,只是吩咐丫鬟在旁跟紧,天将降雨。
陈婉柔也不再说话。
走不多时,她们迎面碰上了来寻的陈家仆妇。
下山的路不长,但这一段也已经耗尽了朱璇玉的力气,自然有力大壮硕的仆妇来换手,将陈婉柔背起。
女儿受伤,寺中没有郎中,陈夫人只好与周家夫人匆匆说上两句,算是互相见过两个小辈,告辞回府。
陈婉柔的闺房一团忙乱,少不得请郎中看伤,来来往往的。陈夫人忧心女儿,便暂且让朱璇玉回她的小院稍作休息。
朱璇玉回到自己住了四年的屋子,不自觉踱步到了书房。
桌案上放着一本书,她不自觉地拿起,翻到了那一页。
当中有一句“从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旁边写着两个秀气的小字:“可好?”
这两个字,朱璇玉已经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有丫鬟进来,是陈夫人请她过去。
朱璇玉很快到了正院。
见陈夫人神色轻松,朱璇玉心知陈婉柔应当无大碍,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堂姑,婉柔的脚可还好?”
“郎中已经给她正骨,开了方子,说是吃上三剂,静养一月便好。”陈夫人笑着说,“也辛苦你背她走上那么一段,不然可真得淋雨了。”
“应该的。”朱璇玉放下心。
只是,陈夫人找她说的当然不是这个:“今日,你也见着那周家儿郎了。我瞧着倒是个宽厚的性子,人也俊秀,只不知你怎么看?”
朱璇玉一直以来都很有主意,陈夫人非其父母,自然是要问过她自己的意思。
可朱璇玉确实一瞬间想到了陈婉柔说的那两句话,还有书册上的字。
“璇玉?”陈夫人见朱璇玉不说话,疑惑地唤了一声。
朱璇玉心一沉,再抬头时眼底已然透着坚定:“堂姑母,璇玉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立女户,周家……许是不会应允。”
作者有话要说:
=-=朱陈二人的小故事篇幅不会长,大约也就2-3章~之后就会进入主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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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三章
自朱璇玉确定要立女户,两年时间不过转眼。
这朱璇玉承朱家香火,那便不是嫁,而是娶夫,男方需得入赘,孩子承继的也是朱家一脉。
这样一来,但凡家中还过得去的,纵使对朱璇玉欣赏,也绝了这份心思。
倒是朱璇玉自己,因为有了这一出,外出行走是方便了一些,手上的铺子经营有气色不说,另又置办了一间。
唯一让陈家操心的,无非也就是这婚事。
偏偏朱璇玉对陈家长辈都是恭敬有礼,但凡有训诫也都是认真听着,让人挑不出半点错。独独在这件事上,怎么都不松口。
陈夫人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好。不过,更让她头疼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
最近一年时间陈夫人也为自家女儿相看起来,陈家疼惜女儿,也会让女儿跟着悄悄看一眼,毕竟成亲之后过日子的是女儿,也不能找个女儿不喜欢的。
谁也想不到,这一看,就看了一年,陈婉柔愣是没一个中意的。问她,也说不出想要什么样的来,不知道是不是跟朱璇玉学的。
爆发,是暗涌浮动下必然的事。
朱璇玉与陈婉柔的感情好,这大家都知道。尤其在她们互相确定心意之后的这两年,一言一行、甚至单单是一个眼神、一抹浅笑,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默契即使是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家人之间,也是少有。
最先察觉的,是陈婉柔那心思最敏锐的弟弟,他不敢相信自己所查,还多番小心试探,最终得出的结果让他怒不可遏地找到朱璇玉便是一拳。
朱璇玉没有还手,她甚至都没有躲闪。
最终,陈家小弟又离开跑去找了陈婉柔。他挥退了所有人,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婉柔,看着她一开始听闻他刚从朱璇玉那回来时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转变成听到那一拳之后的惊愕和担心。
直到这一刻,陈家小弟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每次聊到朱璇玉时,自家姐姐脸上的笑容都有些不一样。在这种时候,和陈婉柔是“自己人”的,是朱璇玉!那是一种自家人被赞扬时的骄傲和喜悦。
“姐,你可想过,父亲、大哥二哥知道此事会怎么样?!”陈家小弟那一肚子劝说的话竟半晌都说不出来,到最后只问了这句。
直到从陈婉柔房中离开,陈家小弟始终都是恍惚的。
他心中一向娇柔的姐姐竟是像变了个人一般,骨子里透出非死不可阻般的坚韧来:“我只愿与她白首。”
陈家小弟全线溃败,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当做全不知晓此事。
只是,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
陈家上下知道这件事,是两个月后,除夕时分。本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这几年朱璇玉也是与陈家一同过的。团圆宴散去后,朱璇玉还能和陈婉柔一并守岁,待在一个屋子里牵着手,挨着头。
但是,这一年,眼看着家中里里外外都已经挂好了红灯笼,贴上了祈福的春联与年画,陈家老爷却突然大发雷霆,将陈婉柔关起来,并将她身边的侍女都调到了别处,整个儿换了一波新人。
府里上下惊疑不定,但没人敢打听这个。
就连陈夫人,听闻这些也只是默默垂泪,没说什么。
陈家大哥二哥,更是带着人去朱璇玉那,没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知道此后,朱璇玉送去陈家的年礼被直接退回,人也未能进陈家大门。
朱璇玉在陈家门前,整整站过了除夕夜。外人惊疑不定的打量于她来说全不在乎,她只是想知道,陈婉柔现下如何。
“那一年冬天,是真的冷。”一直看到这里,已经做了三十五年鬼的朱璇玉终于开口,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她其实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的自己,在这漫漫长夜中到底想了什么,心情怎样。反倒是这冷风吹拂的感觉,像是刻在骨子里一般,让如今溯世的她还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陈家与朱家疑似决裂的消息不胫而走,陈家虽然没发话要与朱家作对,但朱璇玉的生意确实艰难了起来。
世事本就如此,朱璇玉与陈家交好,做生意时接触的人自然更愿意卖分面子。相反,生意本就难了,更不用说还有些落井下石的,甚至以为打压了朱璇玉便能得陈家好感的。
朱璇玉的日子不好过。
她不得不捡起前不久得的一个机会。那是一趟生意,要带商队出行,来回约莫半年。原本因为这一趟的风险太大,需要入蜀地,朱璇玉没有考虑。但如今,她却只能将它牢牢抓在手里。
风险大,收益自然是大的。
那一笔利润足以让她彻底站稳脚跟,凑齐下一步计划所需的足额银钱,彼时朱璇玉已经没办法再稳扎稳打徐徐图之了。
这一趟若是赢了,至少有能力去与陈家商谈。
但是……
三个月后,陈家收到了朱璇玉遇难的消息。
一直跟随朱璇玉的朱家忠仆沉默地将消息带到,一并来的是朱家所有家财,与一封书信。
信是给陈家父子的,是朱璇玉临行前写下。信中言辞恳切,更是将原本的计划都详尽地写下,还有几年中她经营发掘的一些商机。
但是,这是一封绝笔信,若是朱璇玉身死,才会送到陈家。信中末尾,在表明自己有诚心给陈婉柔好的生活的同时,也留了一句:“我与婉柔发乎情、止乎礼,世人皆看错,焉知非世之错?”
之后发生了什么,朱璇玉不知晓。
她已经死了,她的“世”中没有这些。她所知的,是她死后随鬼差走黄泉路,到奈何桥前,面对那一次在望乡台回望阳间的机会。
朱璇玉没有忍住,站了上去,可回望阳间,她看到的竟是郊外矮坡,一处漏风漏雨的小草屋中,她心中记挂的人坐在那儿,形容憔悴。
那一刻,朱璇玉整个儿冲出了望乡台,冲向黄泉路,想返回鬼门关,从那儿回到阳间。她脑中一片混沌,只余下对陈婉柔的挂怀。
值守在桥旁的鬼差自然不会放任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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