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说,本王怕你此次一说以后见面就没得机会了。呵——”凤青衣想到什么,嘲讽的神情一览无余,“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这可说不准。”秦无言极力地往凤青衣身后望,可惜任樱个子小些,压根看不到半点衣角,“王爷没听过一句话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那本王也告诉你一句。”
秦无言挑眉望着她。
“同卧一榻才是正道。”
站在一边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张方“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引得凤青衣瞩目,身后的任樱更是害羞似的捶了下她的背,将整个脸埋在她的背上。
“怎么?你对本王的话有意见?”
张方看着凤青衣眯起的眼赶紧摇头,手都跟着摆了起来:“没有的事,我是觉得王爷说的极是才笑的!我高兴的!”
秦无言望着极为和谐的一行三人,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
“王爷,下次再见,秦无言可不会再救你,大家之间也再没什么好说的,只管不客气便是。毕竟,我们本来也不是朋友关系。”
“本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少扯。”凤青衣一撩衣摆,伸出食指点向秦无言,“本王要你记得昨夜被扼住喉咙的感觉,因为那种感觉,不久的以后你还会再次体验。”
“那秦无言就恭候着了。”秦无言一收折扇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任樱,照顾好自己。”
凤青衣还要回答就见他轻功一跃,瞬间离远了。
“哼!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己照顾!”凤青衣转头盯着任樱的双眼,“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任樱望着凤青衣顶着一张不属于她的脸,摆脸色之后更显滑稽,不由得笑出声来,“王爷,你真丑。”
凤青衣:???
凤青衣对自己的长相虽然不引以为傲,但却都是被人夸的,还从没有被说丑过。
“很好,回去之后咱们再好好探讨这件事。”
任樱一想起之前的探讨最后都到了床榻上,脸上不明显地红了一红,只当没有听清。
离开了这几日,府里一切正常,宫里也没召唤,凤青衣休息了半日之后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将吕婧如叫到了书房之中。
“韩邈的事如何了?”
“启禀王爷……”
吕婧如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通,大体不出凤青衣所料。
走之前韩邈就已经出狱,这种结果她早已想到,不过没想到会这般快罢了。出狱的理由是左侍郎和粮草官勾结为了陷害韩邈才故意在运送军粮一事上出了纰漏,索性韩邈入狱之后,左侍郎感觉事关重大终日惶恐怕找到自己的头上,受不了压力干脆认了罪。
这一认罪,韩邈自然出狱,落在头上的不过是监管不力的小罪名,被罚了半年的俸禄,而左侍郎却是被抓入狱中第二日就被下令处死,而凤青衣着吕婧如从王爷府放走的粮草官也是突然没了踪迹,八成是被韩邈的人给弄死了。
“不过,王爷,有一件事比较蹊跷。”
“嗯?”
“听说韩邈在左侍郎死后进宫面见圣上一心求皇上免了左侍郎的株连九族之罪,之后更是亲自去了左侍郎的府中看望了他的家人,还承诺以后会照顾一家老小。”
“这事一经传开,不管是圣上还是知情的百姓,大家都对他纷纷表示赞扬,竟还叫他得了一个‘善官’的美名!”
凤青衣抚了抚下巴,端起凉茶喝了一口。
“以他的猪脑子想不到这些。”
吕婧如也是怀疑,韩邈一向看着懦弱,此次办事竟是如此漂亮,不仅把自己从深坑之中救了出来,还把后续之事办得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叫不知情的人看来,他倒还真成了一个“善官”。
“有人帮他。”凤青衣勾了勾手指让吕婧如靠近些,“你去暗中查查,韩邈入狱时可有人曾经探过监。”
吕婧如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去办。”
“莫急。”
凤青衣端起凉茶来闻了闻,鼻尖泛起淡淡的幽香,“这什么茶?什么时候换的?”
“王爷可是喝不惯?我叫人再去换回来。”
“急什么,婧如,本王一直叮嘱你,做事莫要急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凤青衣喝了一口茶,“这茶刚换的?”
“嗯,是王妃着人换的,方才婢子刚端来。”
“那再还换什么?”凤青衣又喝了一大口,感觉不够畅快干脆喝了个见底,“好喝,本王的女人品味不错,很合本王的心意。等下叫人再弄一杯来,本王还要喝。”
“是。”吕婧如低着头有些沉默,表情淡了不少,“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此次山寨一行,本王大概将落凤寨的情况摸清了,尽快召集些弟兄,等本王去讨个正当剿匪的命令来,直接打上山去!”
很久没有打仗,一听凤青衣的话,吕婧如的一身斗志再次昂扬,嗓门都大了些:“属下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为什么不写查明凶手的细节,因为我不会【握拳】
第五十一章
七月流火, 秋风送爽。
兵部尚书府中, 下人们忙忙碌碌,还是往日的有序光景。
厅堂正对着院落, 昨夜下了场秋雨,几个婢子正在清扫粘在地上的零散落叶,有好奇的还是忍不住偶尔抬眼望望厅堂之上坐着的两个女人。
韩卓英将手中的帕子拿起来擦了擦嘴,视线也不往隔个桌子坐她对面的女子身上看,“多大了?”
女子有些紧张地笑了笑,回夫人:“我今年二十五。”
“二十五还未嫁人可是有什么隐疾?我们尚书府就算是侍妾也得身家清白名声好,绝不能辱没了老爷的好形象。”
女子端茶杯的手一抖,几滴水洒在桌上,连忙伸出手指抹了抹,又将湿着的手往另一边衣袖上擦了擦。
这夫人倒是不客气的模样, 可是听老夫人说她嫁入李府有二十年的光景了连个蛋都没下,就算她再如何能干又怎样?还不是不能为李家留个香火。若是真的厉害, 老夫人又何必让媒婆找上她。
这么一想, 心里有了底气:“夫人, 我的情况老夫人都了解过了,若是您有什么不满的, 尽管去和老夫人提。”
韩卓英和李炳城相亲相爱二十年, 从没想过要多第三个人掺和进来,若不是老夫人一再逼迫,从五年前开始便经常和她提续香火的事,加上上次哥哥求她的事被老夫人知晓, 她只能委屈答应了去和老爷提纳妾一事。
让她心安的是,李炳城也爱她极深,从不曾因为香火之事责备于她,还常常让她宽心,这次去提还是无功而返,他不同意。
本想着老夫人住在佛堂不出来,此事便还能再推推,没曾想今日一早老夫人竟叫身边的嬷嬷带来这么个人来。
方才拿袖子擦手的动作叫韩卓英皱了眉,“姑娘家还是注意干净的好,年纪轻轻的。若真这副邋遢的模样进我李家,犯了家法我绝不会客气。”
一听家法都上来了,女子猛地站了起来,干脆将手边的茶杯掀翻在地,水泼了一片,“若不是你家老夫人再三恳求,你以为我会来?我林秀美又不是嫁不出去!你去打听打听,以我的模样和身段,这周围多少未娶的男儿都眼巴巴地盼着我进门,我委曲求全答应你们老夫人进府做小,对你们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尤其是你!”
一遍又一遍的戳在痛处,韩卓英将手帕抬到鼻端掩饰了一下稍稍难过的表情,再抬眼真正将视线落在对面女子的身上时,表情恢复了往日里的沉稳。
“注意你的语气。”
简单的几个字,叫林秀美对上她的视线时竟是一慌。
方才那夫人说话时一直没正面看她,她以为是多年无所出羞愧所致,没曾想四目相对,她才将这夫人看了个清楚。
虽说四十多岁,比自己大了很多,可长相却是不错不怎么显老,只淡淡地扫向自己时,眼里竟是有几分不怒而威。
难怪那老夫人虽然对没抱孙子不满,对这个儿媳妇却没多责怪,果然是有厉害的地方。
不过,她林秀美还能怕了她不成?
眼下她们府中可是有求于自己!
“老夫人说,我今日来见你就算是入了李家的门,我也不需要嫁娶仪式那一套虚的东西,你就在府中寻个地方将我安置下来便是。你若不同意,咱们去见老夫人。”
老夫人那里韩卓英不想再去,因为无论她做得多好,为这家里付出了多少,终抵不过老夫人口中的一个宝贝金孙。
罢了,再多纠缠也只是平添烦恼,这五年来那些伤人的话已经叫她的耳朵都起了茧子,结束吧,都结束了吧。
“来人!”
厅外守着的婢子一听传唤立刻跑了进去:“夫人有何吩咐?”
“将我和老爷卧房旁边的那间闲置的屋子腾出来收拾收拾,然后来厅堂将这位姑娘接过去。”
“你在此等着吧,别让我听到你乱跑闯祸的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韩卓英一刻也不想多留,起身离开了大厅,难得步履匆匆,湿了些往日里稳重的风度。
“喂,你们这夫人平时是不是很凶啊?”
婢子抬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她把眼睛瞪得更大才开口:“我们夫人人很好。”
林秀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往后我就是你们的二夫人了,对我客气着点!”
婢子不答话,只管听从韩卓英的命令去收拾屋子了,余留林秀美一人干等着,走出大厅的时候,还听见里面的人在喊:“有人没有,给我换杯茶来!”
婢子垂了垂眸,心里暗自道了声麻烦。
因着这事,韩卓英一天都不自在,直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来了封信。
她打开来正要看,却听见门外传来动静,又将信封收入了怀中。
只刚刚匆匆一瞥,纸上似有“凤青衣”三个字。
李炳城踏入房内,还不知他多了个小妾的事,担心地询问:“夫人,婢子们说你没吃晚膳,可是身子不舒服?”
韩卓英摇了摇头,走上前替李炳城脱掉早上出门时她亲手给系上的保暖披风,然后才拉过他的胳膊,两人一起坐在了桌前。
烛光轻晃,迷了韩卓英的眼,一瞬间她竟有种想哭出声的渴切感,可最终按捺住了。
她可是兵部尚书府的女主人,她若软弱,又要叫旁人如何笑话。以前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如今这么好的生活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见一向对着他嘘寒问暖的夫人竟然发起呆来,烛光映着的双眸显得深不见底,似乎是藏了什么莫名的东西,再一想,这是韩卓英头一次没有在大厅里等他回来,心里忽然就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但大男人终究是大男人,粗糙得紧:“夫人不会是真生病了吧?我这就让人叫个大夫来瞧瞧。”
“老爷。”
正要起身的李炳城被拽住了衣袖,就听韩卓英接着道,“坐下说说话吧。”
“什么!”听完韩卓英一席话,李炳城猛地站起身把桌子拍的震天响,“我娘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现在就去派人将那个姑娘送回家去,这家里的人多了不要!”
“老爷,算是卓英求你的,留下她吧。”
韩卓英头一次如此卑微地扯着李炳城的衣袖靠在他的肩上,有些倦了,这家里的辛苦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也确实有些年头了。
“我累了,卓英累了。”
“老爷,你说五年前义儿若是没死,卓英是不是还能喘口气?不对,是我没用,不能为老爷留个子嗣,不能为李家续香火,说起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说到最后,韩卓英望着跳动的烛光,眼里迷蒙了一层雾,她就那么睁着眼没敢合上,她怕那么轻轻一闭的动作,会叫泪珠子这么不值钱的东西掉出来,污了她这大半辈子保持的脸面。
***
秋意更浓了些,凤青衣一行人骑着马直冲清风寨,队伍之中唯一一辆马车中坐着任樱和凤秩彦。
小孩子一日一个模样,凤秩彦比初到王府时胖了不少,白白嫩嫩,脸蛋上能掐出水来,任樱总是忍不住会捏捏,索性凤秩彦也不生气,只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她,每每对她展颜一笑,叫任樱的心都要萌化了。
“是不是又上手了?”
车外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任樱再次伸向凤秩彦小脸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接着又轻轻地捏了捏,似乎是不尽兴,还揉了几下。
“没有。”任樱一边揉着一边向着凤秩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凤秩彦也跟着抬起小手将一根手指移至嘴边“嘘”了一下,逗乐了任樱。
凤青衣骑着清风就跟在马车一边,不用想也知道她家媳妇肯定是上手了,却也没有戳穿,“等下到了清风观乖乖待着,完事之后我来接你和这小家伙。”
“好。”
将任樱和凤秩彦留在观里之后,凤青衣又抽出五十人留了下来,加上她一直在道观里驻守的人一共一百多号人,看住一个女子和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停!”吕婧如做了个手势,全部人勒住了马,等候指令,“王爷,这里的地形属下让人打探过了,再往前路很窄,骑马比较危险,我先带一部分人往前走走吧,您在这里稍等。”
凤青衣望了望前面的路,点了点头:“小心些。”
山里的秋风比平地上大得多,凤青衣揽了揽披风,叫身后的士兵先就地歇息,靠着树总能挡点风。
她坐在马上,凤眸一直往吕婧如他们去的前路上望着,任由山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许久,吕婧如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之中,随后跟着的士兵也跑得很快。
凤青衣只当出了什么事,骑马往前走了走,离得近了,这才将吕婧如脸上的慌张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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