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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近代现代)——冉尔

时间:2019-08-20 19:36:48  作者:冉尔
  他眼神涣散,头枕着封二哥的胳膊,一恍惚,原本还想故意为难几句,谁料嘴巴张开就是呻·吟,真想起来要说什么的时候,早就缴械投降了。
  说好了白鹤眠帮封栖松,最后反倒是封栖松帮了他。
  白鹤眠泄了火,精疲力竭地躺下,由着封二哥替自己擦拭,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只紧紧地攥着封栖松的衣摆,再羞恼也没松开,不过呼吸间的工夫,又睡着了。
  封栖松好笑地将帕子收起来。
  他擦得规矩,甚至没有把被子掀开,就这么摸索着帮白鹤眠换了衣裤。
  白鹤眠也是难得安稳,既不闹也不瞎折腾,睫毛颤得像是醒了,可眼睛一直没睁开。
  封栖松分不清他是真的睡了,还是装睡,态度保持着一贯的温和,把白小少爷伺候舒服了,终于得空解决自己的问题。
  封栖松还记得白鹤眠说过的话。
  既然答应了帮忙,那现在做什么都不为过。
  于是封二爷再次握紧了白小少爷的手,带着他上下滑动。
  白鹤眠真的睡着了,除了轻微的颤抖,并无其他反应,甚至还颇为眷恋地嗅嗅封栖松的脖子,像温驯的猫,餍足地蜷缩在了封二哥的怀里。
  两个人互相帮助了一番,天色渐晚,等白鹤眠再次醒来时,病床上已经没了封栖松的身影,只剩千山杵在病房门前,拎着一盒瞧着已经冷掉的食盒,背对着他打瞌睡。
  白鹤眠懒洋洋地翻身,动了动酸涩的手腕,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千山,”他慵懒地掀开被子,发觉身上衣服换了,抿唇微笑,“封二哥呢?”
  “小少爷,您醒了?”千山立刻跑进屋,把食盒放在床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白鹤眠眉毛一挑:“封二哥呢?”
  千山顿了顿:“出去办事了。”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还得再住一晚。”
  “封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千山答不上来。
  他心里隐约有了数,看也不看床头的食盒,下床就往病房外跑。
  白鹤眠还记得自己刚睡醒的时候,医生给了封栖松药。
  “小少爷,小少爷!”千山追着白鹤眠跑出去,一边跑,一边试图将他劝回病房,“您病还没好透,千万不能再着凉,夜里风大,您还是回去躺着吧。”
  白鹤眠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路过一间病房,就耐心地站在门前等,待病房门开,立刻提高嗓音喊:“二哥!”
  他知道封栖松的腿伤不能让外人知晓,所以故意不叫封栖松的姓氏。饶是这般,也把千山急得跳脚。
  “小少爷,您就回去吧。”千山苦口婆心地念叨,“您别看伤风感冒是小病,可再小的病也得老老实实地治,您烧还没全退下去,若是反复……”
  白鹤眠揣着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紧闭的病房门,压根没把千山的话听进心里。
  他面前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白鹤眠一个“二”字刚喊出来,封栖松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封二哥,”白鹤眠兴冲冲地扑过去,“你看腿呢?”
  封栖松扶住他,没肯定,也没否定,反而兴师问罪:“你是不是没吃药?”
  “吃、吃药?”
  “嗯,我把药放在你床头了。”封栖松轻而易举地将白鹤眠的思路带跑,见他答不上来,眉头微蹙,“还有一杯水……你没吃?”
  “我……”他一时语塞,瞥见憋笑的千山,脱口而出,“千山没让我吃。”
  “小、小少爷?”千山的笑卡在嗓子眼里。
  “你把食盒放在我床头,我哪里还能看见药?”白鹤眠说得有理有据,“再说了,就算我看见了药,没封二哥在旁边,我也不敢乱吃。”
  他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强词夺理的自觉,还颇为自得地对着封栖松眨眼。
  封栖松只能顺着白鹤眠的话头往下说:“的确是千山的错,该罚。”
  “二爷?!”千山呆住了。
  “回家反思。”封栖松顺手把千山推到一边,趁白鹤眠转身,压低声音道,“看着老三。”
  千山立刻会意,装作不情不愿的模样,顺着楼梯,一溜烟跑了。
  “行了,别瞒我了。”白鹤眠往前走了两步,又绕回来,执着地盯着封栖松的膝盖,“封二哥,你就告诉我,你的腿有没有伤就行。”
  “怎么,有伤,就不愿意嫁给我了?”
  “愿意的。”白鹤眠没听出封栖松语气里的调侃,反而认真地摇头,“封二哥,你的腿如果受伤了,就请小心些。”
  “……你如今对外宣布旧疾痊愈,怕是不能再用轮椅了。既然不能用轮椅,你疼痛难忍的时候怎么办?”
  关心则切,白鹤眠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堆,没有得到回应,纳闷地回头,只见封栖松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鞋尖微笑,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封二哥!”
  封栖松回过神:“嗯?”
  “我说的你听见了吗?”
  “你关心我,我都听见了。”封栖松和气地接下话茬,“我的腿的确有伤,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是要吃药巩固罢了,不会影响到日常走动的。”
  “那你把裤管卷起给我瞧瞧。”白鹤眠不依不饶。
  “现在?”封栖松垂下眼帘,眼底闪过晦暗的光,“鹤眠,还是回病房……”
  “回就回。”白鹤眠一口答应,根本不给封栖松反悔的机会,冲进病房就往床上爬,边爬还边扭头瞧,生怕封二哥中途退缩。
  或许是那眼神太过迫切,封栖松竟生出白鹤眠心里也有自己的错觉,他不知不觉走到病床边,看着抱着胳膊坐在被子上的白小少爷,哭笑不得:“鹤眠,你当真要我脱裤子?”
  “脱吧。”
  “你确定?”封栖松摘下眼镜,捏了捏高挺的鼻梁,“你刚刚答应了帮我解决……自己却睡着了,如今再脱裤子,怕是会吓着你。”
  白鹤眠在封二哥说到“解决”二字时,眼神飘忽了。
  他睡前有多爽,封栖松就有多痛苦,他还记得握住时,虎口撑得酸痛,根本握不住,也不知道封二哥多久没弄过了。
  白鹤眠念及此,不知为何,又开心起来,他凑到床边,勾着封栖松的腰带,得意扬扬:“都是男人,吓什么吓?”
  “你摸的时候,可不像是没被吓到的样子。”
  “封二哥!”骤被揭穿,白鹤眠怒不可支地仰起头,继而又融进了封栖松温柔似水的视线里。
  他把脸贴在封栖松的腰腹上,底气不足地喃喃自语:“反正你喜欢我,就算吓到我,也会哄我的,对不对?”
  封栖松伸手按住白鹤眠的后颈,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息:“嗯,会哄你。”
  得到保证的白小少爷再无顾忌,他伸手捏住封栖松的裤链,没有丝毫的矫情。
  食色性也,白鹤眠正是容易动情的年纪,再加上睡过一觉,现在劲头上来了,估计不用手,换别的地方帮忙,也不会拒绝。
  而且封栖松只是瞧着冷峻,在他面前,向来温柔体贴,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他又哪里会害怕呢?
  天时地利人和,封栖松垂眸安安静静地注视着白鹤眠后颈边的纹路。
  枝繁叶茂的牡丹花在白皙的皮肤上绽放,透出妖冶的红。
  蛇盘牡丹,百年富贵。
  封栖松把这句话放在舌尖上反复咀嚼,直到白小少爷把拉链拉开,抬头靠近,温热的呼吸点燃了星星点点的火。
  “封二哥,我不会。”白鹤眠突然顿住,懊恼地抱怨。
  他说得那么直白,又那么毫无芥蒂,仿佛自己不会的不是用嘴,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只要封栖松教,就能迅速学会。
  封栖松快被白鹤眠逼疯了,面上却越发冷静,甚至将手指插在他发间温柔地搅动。
  “别急,慢慢来。”封栖松说。
  “慢慢来还不累死我?”白鹤眠嘟囔了一句,继而叹息,像是下定了决心,端起床头的水杯漱口,然后闭上了双眼。
  他闻到了封二哥的味道,陌生又熟悉。
  血管内的血液一瞬间奔腾起来,如瀑布自九霄坠入深潭,又如江河奔腾入海。
  白鹤眠恍然想起连绵的梅雨,一入夜就呈瓢泼之势。
  后来他才意识到那只是自己的喘息,他竟然激动得眼前发黑,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自己或许……或许也是喜欢的。
  白鹤眠刚一想到“喜欢”二字,心里便澄净一片。
  他霍然睁开双眼,整张脸埋进了那团火,来势汹汹,把封栖松都给惊得没站稳,生生往后退了半步。
  “鹤眠,你……”
  封栖松的话刚起了个头,病房的门就被人一头撞开。
  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医院仿佛都跟着颤了颤。
  面色苍白的千山摇摇晃晃地跑进来:“二爷,不好了!三爷偷偷溜出去钓鱼,撞见了陈月夜飘起来的尸体!”
  “咳咳……”还没把嘴张开的白鹤眠瞬间呛住。
  千山这才发现白小少爷的脑袋埋在封栖松的双腿之间,而他家二爷正用一种平和得几乎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目光盯着自己。
  吾命休矣!
  千山欲哭无泪,很想下水去陪泡了好些天的陈月夜。
 
 
第33章 薄情
  陈月夜是陈北斗唯一的儿子,他死了,自然不可能是小事。
  可是发现尸体的是封卧柏,事情就耐人寻味了起来。
  金陵城里的人都知道,陈家和封家不对付,两家暗地里斗了好些年,封家死了个老大,如今陈家更惨,连唯一的继承人都丢了性命,一时间还真难分出哪家才是真正的赢家。
  按理说,陈月夜死了,嫌疑最大的就是封家,可现下封老三跑出去钓个鱼,硬是把自个儿钓成了“目击证人”,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将封家从整个事件中摘了出去,荒唐得令人发笑。
  毕竟没有杀了人,再故意把尸体钓上来的道理。
  “老三呢?”封栖松背对千山,把裤链重新拉好,遗憾地揉着白鹤眠的后颈,知道等他清醒,怕是再难与自己如此亲近了。
  千山专心致志地盯着鞋尖的淤泥,目不斜视:“吓晕了,我刚刚把三爷送到医院来了。”
  封栖松又觉得一阵好笑。
  白鹤眠倒是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不中用!”
  换了他,要是看见害死大哥的凶手的儿子暴毙,指不定多高兴呢。
  “也好。”封栖松等白鹤眠乐完了,才开口,“老三这么一晕,陈北斗反倒不能将儿子死的事情与封家联系在一起。”
  “……他还得感谢我们,帮他找到了儿子。”
  “可这终究是明面上的。”白鹤眠好不容易寻了些力气,坐起身,偷偷探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见千山鹌鹑般垂着脑袋,瞬间松了一口气,自欺欺人地认为下人什么也没看见,“陈北斗不是傻子,无论封家撇得多干净,最后肯定还是会猜到我们头上。”
  丧子之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
  再说了,寻常百姓不清楚封老三的为人,陈北斗这种当了多年副司令的人还不清楚吗?
  封家就只有老大和老二中看些,剩下的那个小的是扶不起的阿斗,成日只知道喝酒听戏,家里的事从不关心。
  “无妨,他如今就算恨死了咱们,也只能先等老三醒来再去警察署做口供。”
  封栖松刚说完,白鹤眠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可是封三爷那天也去了洋楼,万一他在警察署说漏了嘴,怎么办?”
  病房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封栖松若有所思地瞧着白鹤眠,片刻后捏着他的下巴,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你很讨厌他?”
  “讨厌。”白鹤眠点头,“封二哥,你说,谁会喜欢撕毁了婚约的未婚夫?”
  “你只是因为他撕毁婚约才讨厌他?”
  “不止。”白鹤眠神情一冷,“我排斥的并不是撕毁婚约本身,而是他因我白家败落,因我沦落为花魁而悔婚。”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封栖松嘴角的笑意随着白鹤眠的话,越发明显。
  他明白了。
  白鹤眠气的从来不是封老三不肯娶他,而是气封家的三爷嫌贫爱富、落井下石,在他落魄万分之际,还撕毁婚约让他供大家笑话。
  “世间分别的方式千千万万,三爷不选好聚好散,非要撕破脸,也就怪不得我日后给他小鞋穿。”
  未婚夫变成了小嫂嫂,还是白鹤眠这样蛮横的男嫂子,封老三当真是活该。
  封栖松听他说得若有所思,站在门前的千山却是眼角抽搐,看封二爷不再像是看金陵城里运筹帷幄的副司令,而像是在看色令智昏的昏君。
  瞧瞧白小少爷说的都是什么话!
  谁家嫁进来的男妻敢给小叔子小鞋穿?
  也就这被封二爷惯着的独一位了。
  不仅成天瞎闹腾,还搅和得内宅不安,可他若要真的安静了,谁都放心不下来。
  问清楚心里最在乎的事情之一,封栖松紧绷的脊背松缓了几分,他对白鹤眠说:“你今晚住在医院里。”
  “你呢?”
  “我还有事……”
  “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里?”白鹤眠闻言,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封二哥,你都对我做过那种事了,还好意思始乱终弃?”
  话音刚落,鼻梁被封栖松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胡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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