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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非，既然你想要一笔一笔算得清楚，那我们也来算算，总不能只有你一个人清算吧。”肖莫航说。
除了纠缠着的那几个人依旧还在纠缠着，其他的新监管者们在董非的指示下再次不动了。
董非撇了肖莫航一眼：“好，你说。”
“我和你之间，早就算清楚了，是吧。”
董非点点头，他们同时进入游戏整整十年，有点什么早就清算干净了。肖莫航也是监管者，他的监管者身边原本是可以令他轻松通过这次游戏的，而董非的清算名单里，也原本就没有肖莫航这个人。
“思元做错了什么？即使你能在这场游戏里保证他的安全，下一场呢？他根本就不应该被拉进系统！如果不是你想要报仇，他应该有着光明安逸的未来并且在现实世界里精彩地活着。”
“因为你，他今后就要像曾经的我们一样，时不时地面对残酷的生死。你刚才对方之俞说‘算了吧’，是因为你在怜悯他，你觉得他进入游戏成为玩家就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那思元呢？你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惩罚他？没有他，你的复仇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没有他，你如今也只不过是人工湖里的一堆白骨而已。”
“你和别人清算，又该怎么和思元清算？”
其实这个问题，董非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齐思元从来没有提，他便选择了刻意忽略。他要报复所有人，选择了以高三（3）班为单位，那是他曾经的人生中，最为黑暗的时期。
本场游戏设立之前，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过齐思元，但是，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他想再见一见成年以后的齐思元，他想以现在的眼光再来看看齐思元，看看他真的是自己曾经以为的好人还是其实他也是一个伪君子。
他甚至在游戏里还试探过齐思元。所以齐思元被拉进这个游戏，并不是一个意外。
只是现在，董非证明了齐思元还是曾经的齐思元之后，那么问题就来了——齐思元从来不曾欠他什么，肖莫航说得都对，那他该怎么做？
董非摊了摊手：“肖莫航，我记得，我们刚进游戏的时候，你就同我说过，这或许就是我们的命运。那么，这或许也是齐思元的命运呢？虽然，对他感到抱歉，但是你知道我能够做到的，也只是在这个游戏里保证他的安全，或者还有你。方之俞我也可以放过，但是其他人……”
“这样吧！”齐思元忽然出声打断了董非的话：“让我谈个条件可好？”
“谈条件？”董非有一丝丝的警惕，但是他确实无法拒绝齐思元：“你说说看。”
“过去的事都不说了，一切归零。我现在要谈的很简单也很公平。你杀了燕南瑞，也杀了我，我的命换孙倩倩。你亲自动手。”齐思元说。
“思元！”肖莫航狠狠地扣住了齐思元的肩膀，声音里带着愤怒。
“元元，冷静！”方之俞也忍不住喊了一句。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齐思元会说出这番话的。
董非却是笑了：“齐思元，你在赌你和燕南瑞的制裁者豁免，对吗？”
齐思元点了点头，面沉如水。
董非笑得更厉害了：“可那是制裁者豁免，我是监管者。你猜系统会如何判定？你要是赌输了，就死定了。为了一个孙倩倩，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齐思元摇头，“我想尝试一下。”
“齐思元！”肖莫航是真的怒了。他是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来到他的身边就为了保护他，可是他现在却……
没有等肖莫航吼完，齐思元就握住了肖莫航的手，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但他手心里的温度却似乎在向肖莫航传达着“稍安勿躁”的信息。
这使得肖莫航终于冷静了一些。
“好！”董非拍着手大笑了起来：“齐思元，你果然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要是当初和我一起进入游戏的人是你就好了，没准，这么多年下来，你还能化解我心里的仇恨也说不定呢！就照你说得办！”
董非开心地笑着，肖莫航的脸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燕南瑞？”齐思元扭头，望了一眼需要方之俞搀扶才能站稳的燕南瑞，语带征询。
燕南瑞笑了笑，点了点头。眼下这个局面就是一个死局，他当然愿意赌一把。
燕南瑞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再缓缓地推开了方之俞扶着他的手，然后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的董非走去，直到走到他的面前。
燕南瑞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眼神依旧倔强而高傲。快到董非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回头，然后深深地望了肖莫航一眼。
齐思元也松开了抓着肖莫航的手，同样一步步走到董非的面前。
望着燕南瑞，董非狂笑不止，曾经，多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啊！曾经，自己在他的面前连做一颗尘埃都不配！可如今，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却要乖乖地将脖子送到他的面前，任他宰割！
董非笑了很久。但是燕南瑞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动容。他依旧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直到——董非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军刺贯穿了他的胸膛，军刺拔出，热血喷涌。
燕南瑞这才缓缓地倒了下去。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一旁站着的齐思元的脸上，齐思元眨了眨眼睛。
“齐思元，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孙倩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董非指了指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燕南瑞，他已经毫无生命特征。
齐思元摇了摇头，笑了，他的笑容不多，但是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总是那么好看：“董非动手吧，结束这一切。这件事由你而始，由你而终。”他没有退缩，反而催促着董非动手。
“你不觉得自己无辜吗？你不生气吗？你不愤怒吗？”董非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肖莫航说得对，你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你甚至救了我，但我却将你拖入了地狱。你不后悔吗？你不恨吗？齐思元你还是人类吗？”
齐思元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这些情绪，对我们现在的状况有帮助吗？我只希望这场荒诞的游戏能够早些结束，也只想尽我所能地阻止更多的杀戮。我救不了所有的人，但我能救一个算一个。就像当年，我无法拯救终日被欺凌的你，只是能救一次算一次。董非，之于我而言，现在的情况和当年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好了，不必多说了，你动手吧。”齐思元望了一眼外头，外面还有三个活人，游戏早点结束，或许他们也能活下来。
董非在原地走了几圈，他发现自己无法理解齐思元的思维。他有一些恼怒，又一些挫败，但同时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最后，董非带着怒气冲到了齐思元的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眼睛对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齐思元，然后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军刺。
第57章 夜惊学园59
手起军刺落下，听得“哐当”一声，还沾着燕南瑞鲜血的军刺，掉到了地上。
从始至终，齐思元的眼神都和董非对视着，没有丝毫眼神的变化。
“齐思元，你赢了。都走吧。”董非叹息着说，“高家骏我留下了。其他人，你想让他们走，便都走吧！”
说着，董非举起了右手，他的右手发出了红色的光芒，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们，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马小露颓丧地坐在外面的地上，喘息不止，刚才，张向荣尖利的牙齿几乎就要啃上她的左脸了，就在那一瞬间，张向荣消失了，秦海也消失了，其他所有已经死去的同学统统消失了。
原本在厮打的李文涛和韩叆也慢慢停了下来，他们也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不仅那些怪物消失了，就连天上的血红色乌云都一下子散尽了，露出了皎洁明亮的月光。
李文涛和韩叆在厮打中各自都伤痕累累，但幸运的是，两个身上居然都没有致命伤。他们筋疲力尽，已经不再互相攻击，他们活下来了！
燕南瑞的尸体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他没有消失，也没有醒来。
齐思元扭头望了燕南瑞一眼。
董非仿佛看透了齐思元的心思，他笑了一下，笑容里很有些荒凉的味道：“放心吧，你赌赢了，他会醒过来的。”
齐思元点了点头说：“监管者的制裁，也是制裁。既然制裁者是由监管者决定的，监管者自然也可以决定自己成为制裁者。那么系统的判定也是一样的。我并不是完全在赌，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我是对的。”
董非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游戏结束了。根据规则，活下来的玩家均数获胜，获胜者可以安全离开并且获得系统奖励。系统奖励将会在你们离开的时候发送。”董非一板正经地宣布着，这是他作为监管者的指责。
“三分钟以后，系统将启动传送。恭喜你，齐思元。”董非深深地望着齐思元。
“为什么？”齐思元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董非又笑了一下，他知道齐思元想问什么：“本来就没打算要伤害你的，吓吓你而已。如果让剩下的这些人活下去是你的愿望的话，实现你的愿望，就算是在我的愿望实现之后，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董非说着，又看了肖莫航一眼：“老肖，我不后悔拉齐思元进来。这十年以来，你不是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吗？我如果不拉他进来，你们永远都无法再见面了。虽然我有私心，但你也别恨我。”
他同肖莫航说话的语气是熟稔的，可见这十年里，他们并非全无交集。
肖莫航叹息一声，眼睛却不再看向董非。他把齐思元拉进游戏，他是无法原谅他的，但他也没有必要再怨恨董非了——何必去怨恨一个以后再也不会存在的人呢？
“你走吧。”肖莫航说。
董非点了点头，最后对齐思元说了一句：“永别了，齐思元，很高兴在最后能见到你！”说完，他便转身，朝着小树林的方向走去——高家骏还没有死，还乖乖地在原地等待着他呢！
齐思元踌躇了一下，他想叫住董非，其实他的心里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喊他。
此时，活下来的人，除了方之俞和肖莫航，其他人都有一些茫然。
肖莫航快步走到齐思元的身边，双手按住了齐思元的肩膀，他的语气有一些急促：“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我可能无法马上就去找你，但是你别乱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答案！不要害怕下一轮游戏，我会在那之前找到你！”
肖莫航说话的同时，有几道白光渐渐从活着的几个人脚底下缓缓升起。
“记住，在原来的城市等我，好好生活！”到了后来，那几句话，肖莫航几乎是用喊的。
“元元，我也会去找你的！马上就去！”方之俞也已经被白光笼罩，趁着这个时间，他也在那头大吼了一句。
齐思元试图抓住肖莫航的手，他其实还有话想要说的，可是，他发现，白光之中，并没有彼此的身体，连他自己的都消失了！
再之后，齐思元觉得自己意识进入到了一个纯白的空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之所以他觉得是自己的意识而不是身体，是因为他也看不见自己、那种浮空的感觉有一些些虚无缥缈。
此时，齐思元看到半空浮起了一个电子框，上面有一些图案和文字。
一个十分机械的声音在齐思元的意识中响起。
“恭喜逃生者021号齐思元。恭喜你成为本场游戏的获胜者，系统将立刻为你结算本场奖励。”
随着声音落下，齐思元眼前的电子面板也滚动了起来，然后出现了一排排的字——
游戏获胜者齐思元，第一次游戏获胜固定奖励——三个月现实世界生活时间，恭喜你。
本场游戏中，齐思元表现出色，解锁“力挽狂澜”成就，“力挽狂澜”成就固定奖励——
一，十五天现实世界生活时间。
二，十五万元现实世界奖金。（以获胜者本国货币为单位）
三，一点属性点加成。
四，一个游戏积分。
“以上选项四选一，请获胜者齐思元做出选择。”那个机械声在这些字显示完成后再次响起。
“滴”一声之后，面板上出现了六十秒的倒计时，也就是说，齐思元要在六十秒内快速做出选择。
其他三个选项齐思元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唯独属性点加成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以他的求知欲，甚至都不用想，直接就选择了三，一点属性点加成。
“三。”齐思元说。
电子面板上很快出现了新的字体：
获胜者齐思元四项基本属性，
智力 89
体力 60
速度 53
天赋——
四项属性，请选择加点属性。
齐思元不明白天赋是什么，为什么天赋后面没有数字显示，倒有些好奇起来，于是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天赋”。
“由于获胜者齐思元目前没有获得技能，天赋点加至原始天赋——智力。”机械的声音说着，电子面板上又出现了一行字。
获胜者齐思元获得“力挽狂澜”成就奖励，属性点智力 1，目前智力90。
技能吗？原来还可以获得技能。齐思元想，那么那个天赋的属性，大概就是技能点的加成了，他现在还没有获得技能，所以后面没有技能点显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然后，电子面板上又有新的内容出现：
本场游戏为特殊支线，获胜者将额外获得奖励，
一，现实世界生活时间一个月。
二，现实世界现金三十万。
请选择。
然后，同样出现了六十秒的倒计时。这次只有两个选项。
齐思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
然而，面板上滚动的文字还没有结束。
本场游戏获胜者齐思元力挽狂澜，拯救了六个生命，系统将额外赠送获胜者六个积分，目前齐思元积分：6。
“获胜奖励结算完毕，下面是友情提醒。”在最后一段文字停止滚动之后，机械音立刻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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