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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思元生性冷淡，本就与人交往不多，于是，在这个班级里，大抵也只是混了个脸熟。
很快俩人来到一楼，却在此时撞上了另一波人。双方走得都很快，大概是受氛围的影响，每个人都是悄无声息的，于是，两拨人几乎是脸贴脸地撞上了。
齐思元从拐角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着自己，当下一惊，差点就没站稳，还是先前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谁！”拿着十字弓的人低喝了一声，声音有些紧张，弓箭也因此抖了一下，看得齐思元的心也是颤抖了一下，就怕对方一时没控制住，箭矢就这么朝自己飞过来，这么近的距离，自己怕是要被射一个对穿了。
“班长大人，我是肖莫航，他是齐思元。我们没有武器，没有恶意。”倒是先前那个男人还算镇定，不仅十分冷静，语气里还带着几分调侃地对面前的人说。
对面有三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气质出众长相英俊的男人，他穿着休闲西装和粉红色的衬衫，很有点精英加富二代的感觉，在这种环境里，他依然昂首挺立，丝毫没有半分畏惧之意，气势很足。
而冲在最前面的则就是那个拿着十字弓的男人了。他就不怎么淡定了，很有些紧张，眼睛紧紧地盯着肖莫航和齐思元，带着满满的戒备。
另外的一对男女，手拉着手，缩着身体走在那二人身后，像是一对情侣，都有些畏惧的模样。
而肖莫航此前正是冲着中间的那个粉衬衫青年说话的。
这个时候，先前隐没在乌云里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头，月光足以让大家互相看清楚对方的脸。
粉衬衫的青年低头略一思索，就马上想起来了，笑着反问：“转学生？”
肖莫航点了点头：“对。”
“你们是要去哪里？”粉衬衫青年又问。
经过身份的确认，双方之间的气氛似乎没有那么紧张了，但是，拿着十字弓的男人，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弓箭。
“想去北门看看，能不能出去。”肖莫航像是并没有看见那把带着敌意的十字弓一般，镇静自若地回答着。
齐思元至始至终没有说话，趁着他们对话的时间，他已经从脑海里慢慢搜寻出了从前的记忆。
肖莫航，和齐思元一起转入这个班级的转学生，他和对人冷漠的齐思元不一样，同样是成绩优异的转学生，他的人缘可比齐思元好得多，入学不久就和班级同学打成一片，和所有人熟悉得仿佛他并不是一个临近毕业才转来的学生一般。
至于粉衬衫男人，叫高家骏，是他们高三一班的班长。他当班长不是因为他是学霸，而是因为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成绩虽然一般，但自有一股号召力，身边永远围着几个拥护者。
拿弓箭的那个外号大徐，本名徐晓毅，学生时期就是高家骏的跟班。
另一对男女，分别是韩叆和李文涛。都是学生时期跟高家骏混在一起的人。
谁知，高家骏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我们去过了，出不去的。北门的大门紧锁着，我们试图翻墙，可是翻过墙面，我们依然出现在了翻墙前的位置。甚至连西门和一楼的窗户我们都试过了，没用，出不去。”
肖莫航闻言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高家骏只看了一眼肖莫航脸上犹豫的神色，便发出了邀请。与此同时，他伸手拉下了大徐一直举着的十字弓，很有诚意的样子。
“你们打算去哪？”肖莫航问。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很多事情我们难以用常理判断，想必，那所谓的规则你也见过了吧？我们不能被规则牵着鼻子走。我想找到大家，一起团结起来，只要躲过所谓的制裁时间，我们就能够一起活到早上八点。”高家骏冷静地说。
肖莫航貌似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是却点头同意了一起同行的提议。他甚至都没有询问齐思元，就自行做了决定。
齐思元只是轻轻地撇了他一眼，倒是也没有反对。
大徐还是有些紧张的模样，看看肖莫航又看看齐思元，但终究没有说话。
倒是一直缩在高家骏身后的韩叆和李文涛，在听闻齐思元和肖莫航即将加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极不赞同的神色。
韩叆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对高家骏说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高家骏递给她一个冷厉的眼神，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齐思元不知道肖莫航是否有注意到那样的细节，但是他自己却心里有数，到目前为止，这些人，包括肖莫航在内，他一个都不相信。
只是，自己一个人瞎摸索，不如跟着他们，也顺便观察一下事态的发展。
假如，真的能够像高家骏所说的那样，大家能一起团结起来，对付所谓的制裁者一起活到天亮，这当然是上上策。
只是，以齐思元这么多年以来，对人性的了解，这恐怕只能是一个理想的形态了。
于是，在高家骏和肖莫航达成的协议下，这只临时的队伍就这么组成了。肖莫航自动选择殿后，拉着齐思元走在了队伍的末端。
齐思元瞟了他一眼，依旧没有对他再次替自己做的决定而提出异议，只是不着痕迹地，扯回了自己被牵住的手。
齐思元在同高家骏擦肩而过的时候，高家骏微微侧了侧脑袋，笑着轻声对他说：“你倒是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
齐思元微微皱眉，他可不是不爱说话，他只是比较不屑同傻子说话而已。不过他也没理会高家骏，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从他的身边走过，走到了队伍最后。
一行人很快来到大操场，高家骏打算穿过操场到对面的第二教学楼去，他相信，应该会有不少人会选择躲在那里。
根据规则，此时不再是制裁时间，应该也不会再有那种可怕的怪物出现，他们此时的危险，恐怕更多的，将来自他们的同类——其他人。
往前走着，操场上的血腥味突然浓重了起来。
齐思元知道，这是离刚才怪物杀人的地方，越来越近了。
月光之下，修整得整整齐齐的绿草坪上腥红点点，此时看起来，更像是褐色的污迹。再往前去，污迹的范围更大，中间夹杂着点点白色，空气里，是挥之不去的铁腥味，隐隐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温热。
可此时一行六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表现出诧异，即使是韩叆那样看起来走路都快不稳了，却依然一手牢牢地抓着李文涛的手臂，一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的喉咙在上下滑动着，能够听到轻微的吞咽声音，她那样子，齐思元看了都替她难受！
众人的反应，让齐思元明白，至少在场的六个人，都亲眼目睹了几分钟前的惨剧。
于是，一行人开始很有默契地远离这个地方，绕着它，直奔东面的第二教学楼。
第二教学楼是一个从北到南的一字形，整栋楼的通道口在教学楼南侧，靠近学校最南端的小树林。
就在一行人即将到达教学楼入口的时候，树林里传来了“莎莎”的声音，然后有一条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朝六人所在的方向奔来……
第3章 夜惊校园03
“谁！”大徐大喝了一声，一路行来，他的神经似乎有些到了极限，这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又像是到达极限之后的嘶吼。
和大徐的声音一起发出的，还有他手中十字弓的箭矢，箭失破空发出“嗖”的一声，朝着黑影的方向飞去。
“大徐！”高家骏轻喝了一声，仿佛因为大徐的冲动而感到愤怒。
“啊！”黑影传来一声惨呼，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就是往前一扑，倒地声传来。
高家骏的眉头锁死，这一下大家都明白，是伤着人了。齐思元第一时间望向了高家骏，他想看看，高家骏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可是高家骏此时却犹豫了，并没有打算上前查看的样子。
“救我，救救我……”倒地的黑影发出了求救的声音，确实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高家骏四人依然没有要上前的意思，此时却听见肖莫航笑着说：“不去看看吗？应该也是同学，不知道伤到哪里了。”他可没忘记，高家骏之前说过要将同学们聚集起来，一起度过难关的话。
齐思元闻言，在心底轻笑了一声，瞬时就明白了肖莫航的用意。所以他也望着高家骏，一副等他做决定的样子。
高家骏似乎也在肖莫航的提醒下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的脸有些略微的抽搐，但是，他终于带头朝倒地的女人走了过去。
和他在一起的三个人，不得已也只能跟了过去。
“救救我，这里有怪物，救救我……”女人一直哭泣着，朝着众人伸出了手。
走近了，女人的脸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趴在地上，几次似乎想爬起来却又跌了回去，脸上、脖子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左手捂着自己的左大腿，鲜血正从她的左手指缝间渗出。
“林……珊珊？”第一个认出女人的，是一直躲在李文涛身后的韩叆，毕竟女生之间更加熟悉一些。
“韩叆？是你，你快帮帮我，我受伤了，这里有怪物，救救我……”林珊珊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向韩叆爬去。
也许是林珊珊此时带着血在地上爬行的模样太过恐怖了，韩叆不仅没有上前，反而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几乎要尖叫着说：“走开，你走开，别过来！”
高家骏似乎也没忍住，退了一步，但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忍住没有走开，神情又犹豫起来。
肖莫航没率先走了过去，其他人的反应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扶了林珊珊一把，查看起她的伤口来，嘴里还温和地说道：“没事，怪物暂时不会再出来了，我看看你的伤。”
林珊珊一下子抓住了肖莫航，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一般，怎么也不肯放手了。肖莫航要看她的伤口，她也没有异议，毫无戒心的模样。
齐思元望了望林珊珊脖子上的血迹，又看了看肖莫航，默不作声。直到，肖莫航查看完伤口，指着插在林珊珊大腿上的箭矢抬头说道：“还好没有伤到动脉，就是现在没有条件，箭矢暂时无法取下，只能先包扎一下。”
他轻微顿了一顿，又说：“思元，你过来帮我一下。”
“思元”两个字他叫得极其顺口，仿佛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叫得齐思元都是为之一愣，但他终归没说什么，依言上前去帮忙了。
齐思元按照肖莫航的指示，撕下了林珊珊的裤腿将她伤口的周围扎了起来。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止血，箭头都没敢拔下来。
等了一会，高家骏有些不耐烦了，几人面前黑洞洞的小树林安静极了，让他们心里都有几分怪异的不适感，不由得就有些烦躁。
“好了没？”高家骏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好了。”肖莫航将林珊珊搀扶了起来，说道。
“那赶紧走吧。大徐。”高家骏迫不及待地说，然后一歪头示意大徐开路，四人率先走进了第二教学楼。
林珊珊紧紧抓着搀扶她的肖莫航，身体倚靠在他的身上，死活不肯撒手就怕他撇下自己的模样。
好在，肖莫航也似乎并没有丢下她的意思，搀扶着她跟在高家骏四人的身后，也往第二教学楼走去。只是，他起身的时候，回头冲着给林珊珊包扎完就闪到后边去的齐思元笑了笑，这才离开。
齐思元在他们站起来的时候就自觉地闪身站到了最后。他觉得，刚才肖莫航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什么深意。
之前，在所谓的制裁者时间里，操场上发生的那一幕追逐，虽然隔得远，别人瞧没瞧见他不知道，但齐思元却明明白白的看见，两个一起奔跑的女人，另一个女人将吴宣美推向了怪物，在关键时刻，牺牲同伴保全了自己。
那时，根本看不清两个女人的容貌。死亡的那个是吴宣美，大家是通过手机上的短讯知道的。那么，另一个牺牲了同伴而得以逃脱追杀的女人是谁呢？
刚才，大徐射伤了林珊珊，伤在大腿上，可她脖子上和脸上的血迹是哪里来的？那种飞溅型的血迹，更像是身边的人喷到她身上的。
因此，有些事情，不言而喻。
而那个肖莫航，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好人。但是齐思元发现，即使透过他的瞳孔、他的眼神，自己也看不透他，甚至一点都无法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很是高深莫测。
还有高家骏，他的行为可不像是他嘴里说的那样“大公无私”，更不像是能够领导“所有人共同努力一起活下去”的人呢！
一行人，各怀鬼胎。对于这些昔日的同窗，齐思元一点都不了解，更不敢掉以轻心。
等齐思元追上去的时候，几个人已经走到了第二教学楼一楼最北边的教室。教室门口的标示牌上，赫然写着“高三（1）班”。
人类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喜欢熟悉的人、事和环境，这些可以给人们带去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所以一到第二教学楼，大家就自动选择了曾经就读过的，最熟悉的班级。
齐思元到的时候，高家骏几人已经进去了，显然教室里是有人的，前面的几个人全部都停留在了教室门口，仿佛在和里面的人对峙着。
“滚！否则别怪我动手！”里头一个男音怒斥道，声音很有些蛮横。
“秦海，你别不讲道理，今晚的事情太诡异离奇，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度过难关。别再做奇怪的事情了，把你手里的刀放下。”这是高家骏的声音。
“呵呵，班长大人，你以为还是七八年前你当班长的时候吗？老子凭什么听你的？这里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最好马上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老子这几年可不是白练的！”里头的秦海说。
齐思元这时也终于到了门外，他没有挤进去，就这教室外，观察着里头的情形。
和高家骏对峙的是一个身形非常高大壮实的男人，齐思元也记得他，秦海，高中时期的体育委员，学生时期的他还有些憨态，大个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和同学们相处的都不错，只是这种类型的人是齐思元最不喜欢的人，曾经没有过任何课外的交集。
那个时候，秦海对高家骏还是挺恭敬讨好的，只是不知如今，怎么就成了这幅凶恶的模样。
再往里瞧，秦海的身后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男人，和秦海一样高高壮壮的，齐思元也从脑海里，搜寻出了这个人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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