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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班刻思问道，『你没事吧？砸到你没有？』
『我没事，』巨浪心虚道，『但我好像把你的画弄倒了。』
黑灯瞎火的，巨浪也不知道怎么将它摆回原位。
『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扶起来，不能就由着它吧，』班刻思提醒，『不过你走路要小心了，不要被它他绊倒了。』
巨浪没走两步，踢到了一个玻璃瓶，索性很轻，瓶子只是移动了位置撞上了另外一只发出脆响，但并没有碰倒。
『要不你过来点吧，我那边东西放的比较多。』
巨浪的脚触上一个软绵绵的管状物时，觉得班刻思的提议很有道理。他听音辩位，小心翼翼地玩声源处移动，边走边问：『好好的，灯怎么突然关了？』
班刻思似乎在床上转了个身：『糟糕！台灯也不亮了！』
紧接着那边伴着吱嘎吱嘎的下床声音道：『恐怕是有人拉了闸！还好换气系统和干扰系统不跟他们是一条线的，他们发现不了我们。』
巨浪紧张起来：『那我们得快点联系你爹那边，我承认你设计的这个地方是挺隐蔽的，可这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吧？』
班刻思为难道：『但是没有灯，我们什么都不能干啊……况且联系方式需要在书里找，现在这么暗，什么都看不见……』
巨浪本来丧着气，但他灵机一动，道：『不怕！我们有事可以干啊！』
『你看，我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那盒商城里买的荧光特供杜蕾斯，举给班刻思看。
荧光特供杜蕾斯上面的印刷字体在黑暗里，微弱却又不甘示弱倔强地发着光。
班刻思看清巨浪手里的玩意，耳朵唰地一下变得通红，这抹红似乎染红了耳尖还不够，还爬上了班刻思的脸颊，他几乎只是蠕动着嘴唇，不仅声音细微若蚊，还磕磕巴巴：『这……你……我们……这样……太……太快了……』
巨浪可看不见班刻思脸上的变化，也没有仔细去听班刻思说了什么：『这款是荧光的，应该可以用来照明吧？就是不知道这个够不够亮？』
摸索着锯齿快速地撕开包装，巨浪期待的荧光没有出现。
斥巨资和机会买回来的东西居然连封面上的字体都亮不过，巨浪很生气地叫出系统：『你们商城卖的是假货吧！这玩意怎么不亮啊？』
系统解说道：「此产品使用前需要吸收一点外光源，并不是产品质量有问题。」
提着杜蕾斯放在信号小绿灯那儿吸了一会光，过了差不多要有一分多钟。
它终于亮了。
没曾想这个荧光特供杜蕾斯效果卓群，在黑暗里宛如夜灯。
巨浪见状，得意地挑挑眉，骄傲又体贴地笑眯眯地对班刻思说：『你觉得这个亮度够吗？要是不够亮，我这里还有很多！围着你摆一圈都没问题！』
班刻思脸上的表情霎时精彩万分。
[基督变容]：金山胖面无表情鼓掌（字幕：哇哦你真的好棒棒我要给你鼓鼓掌）.gif！
[基督变容]：头一回看到有人买了避孕套最后居然拿来照明的。吓得我不得不冲个会员发这张GIF了！这波操作可以的，马蚤得我差点要闪着腰！
“哇，还好我之前在商场换了这个玩意，万万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你还好吗？』巨浪在班刻思面前挥挥手，『是不是嫌太暗了？我再给你多整几个好了……』
『不用了，我看得见。』
班刻思从背包里扒拉半天，拿出一本书。
这本书是什么书，长的怎么样，内容如何，巨浪并不在意。
但班刻思拿着书的页脚，用指甲摩挲着书角，想把粘在一起的两页撕开的时候：「请玩家注意，请玩家注意！」
系统此时发出警告：「书本正在遭到破坏！书本正在遭到破坏！假如书本页面撕开部分占页面的百分之十，则自动判定玩家任务失败，判定失败后，玩家可以选择接受惩罚或者重新再来。」
巨浪疑惑道：『等会！这书是班刻思的吧？他自己撕了自己的书，难道不行吗？』
「请玩家注意，任务是请帮助班刻思保护他的书，可是并没有说班刻思不在防范范围内呢。」
『既然说是帮助班刻思保护他的书，班刻思不需要我帮助，因为他不想保护他的书，那怎么办？』
「帮助对象的想法不重要，重点是保护他的书。您想想，万一班刻思现在撕书的举动是因为他突然失了智呢？」
『我看你们才是失了智吧？』巨浪没好气道，『现在这不是剧情需要吗？他现在撕书是为了拿联系方式啊？你们又安排要让我们出去，又想书不烂，哪有那么好的事？你们这个任务一定有BUG吧？要么是你理解错了！』
「上面给的资料就是这样说明的！」系统官方地补充道，「最终解释权归本游戏所有。」
巨浪既不想重新来过，又不想接受惩罚，谁知道这个鬼游戏的惩罚是什么样子的，万一超级坑怎么办？
当务之急，就是要抢救下班刻思手里的书。
『班刻思！』巨浪唤了一声班刻思的名字。
『怎么了？』班刻思反问道，手里的动作未停。
巨浪拦下班刻思的动作：『你先停一停。』
『怎么了？』
『……额，』巨浪一时语塞，但他脑子转的很快，『我刚才想了一下，外面有人，现在联系外界的话，我怕我们还没等到你爹来接我们就被发现了。』
『所以？』班刻思问道。
『我们先停一停……』巨浪随便找了个理由，『不如我们聊聊诗词歌赋？』
『今夜还如昨夜长，前一句？』
『说前一句难度也太大了吧？就像我突然问你谁家新燕啄春泥，前面一句是啥你说的出来吗？』
『几处早莺争暖树。』
『……厉害了。』巨浪违心地恭维道。
『有心争似无心好，下一句？』
『……』巨浪艰难道，『过……』
『笑渐不闻声渐悄？』
『……』巨浪建议道，『其实除了诗词歌赋，我们还可以谈谈人生哲学？』
『关于这个，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啊朋友！巨浪说不出那句那我们还是看雪看星星吧，因为能看的，只有满地的，发着荧光黄绿色光芒的杜蕾斯。
无论如何，巨浪都没法昧着良心骗自己说，这是萤火丛。
『我们还是想到什么聊什么吧？比如说，聊聊你？』
『我？』班刻思笑了笑，『我有什么好聊的？』
『很多啊！』巨浪举起手，一根一根数过去，『比如，你为什么会搞艺术啊？比如，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你们看过很多模特的礻果亻本现在看到礻果亻本基本已经心如止水甚至开始分析人体结构黄金比例了？还有，你们真的生活很风流氵㸒艹汤忄生关系乱成毛线球吗？』
班刻思听完巨浪的问题，马上就反问道：『你是不是对搞艺术的有什么误解？』
『第一，会走上艺术这条路完全是因为个人喜欢。』
『第二，差不多吧，大多数情况下，看见美好的躯体，即便不是我，一般人首先会以一种欣赏的态度去看吧？至于之后怎么看，那就要看个人了。』
『第三，你可以将艺术家理解为一种职业，说白了艺术家也只是普通人，他们有的七情六欲，普通人难道没有么？普通人关系乱的多着呢。只是大家盯着这个头衔，一开始就将它特殊看待了而已。』
『一团毛线球虽然乱，但将它他理到最后，你会发现，它其实只有一条线而已。』
爱与恐惧12
『哇，那要关系乱成结了怎么破？』巨浪随口一问。
『要是没有别的线，单单只是收理不当，那还是能理干净的。』班刻思很认真地说：『剪不断理还乱，心里烦，自然没有心思坐下来慢慢解开它。本来是没有结这个东西的，既然它出现了，理论上来说，我们是可以顺着解开的。之所以最后成为解不开的死结，完全是因为线的两端拉得越来越开了吧？』
『有点道理，那要是真的解不开了怎么办？』巨浪来了点兴致。
班刻思掏出他的小本子，拿出笔快速地画了一个示意图。
『那缘分就到这了。中间有结，那这条毛线算是废了，不能拿来织毛衣了。就算剪开了，将那个结剪了扔掉，两根线重新接在一起，还是会有一个结。』
『我怀疑你没织过毛衣！』巨浪摇头单纯地吐槽道：『一团毛线能有多长啊，肯定织不出一件毛衣啊，中间一定会有接痕啊。况且线剪断了，不能织成一件毛衣，还能织成一副手套啊！』
『……』班刻思又拿起刚刚放下的书，作势要开始撕起书来。
『等会，朋友，我们再聊聊，聊聊……』巨浪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一个词，『世界。』
班刻思疑惑地看着巨浪。
世界这个话题范围太过于广阔。
『这个世界，对，』巨浪点点头，『毕竟现在这个世界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思搞艺术？他们都觉得你是疯子，我听他们说，你之前是把外面那些有病的人带进来了？』
『这个世界也没怎么样啊！知道世界要毁灭了，自己要死了，死之前为什么还不赶紧干点自己想干的事？』班刻思笑了：『至于因诺坦夏，我觉得他们根本就没有病。有病的反而是塔里的人。』
巨浪很疑惑：『什么意思？怎么突然不是说这病会传染吗？』
班刻思也困惑了：『他们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巨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班刻思说：『我就有他们所说的病。』
『哦。』巨浪表现意外地淡定。
班刻思倒是惊讶了：『你不害怕吗？你不是一直怕传染啊什么的？』
『不怕啊。有什么好怕的？』反正又不是现实世界，游戏里传染上了现实里又不会死，再说了，接触这么长时间，要传染早传染了，即便是刚知道这个事实，染都已经染上了，现在着急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那你怎么没被赶出去？』巨浪刚刚问完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案。
还能有什么原因？局长家的三公子，当然不能赶出去，但是犯了错又不能不惩罚，那只能“流放”到四城区了呗。
巨浪问：『你到底是什么病？』
『杀马特。』
『……』
要是这是一个聊天对话框，巨浪珍藏的掀桌.jpg，怒摔.jpg，癜风镭射.jpg三连套动态表情可就要大展身手了。
很可惜，这不是在聊天对话框里，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桌子可以掀，手里没有可以恶狠狠地扔在地上的东西，他也不是皮卡丘，能发出镭射，巨浪只能皱眉道，『正经的。』
『我没有开玩笑。』班刻思眨了眨眼睛，『他们说我得了异类病，我是非主流。』
巨浪盯着班刻思的眼睛，他的眼里反射出的周遭荧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跟挂满星星的夜空一样，一时间巨浪生出一种是自己孤陋寡闻的错觉：『这是什么病？』
非主流也能算一种病吗？
不过是小众的另外一种说法而已。
『只要违背塔的意志，就是你有病的一种病。』
『蛤？』巨浪不解，『这叫个什么病？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例子？』
『就拿哨响结合计划来说。』班刻思叹了一口气，『你本来是不需要向导的，不是么？』
『是啊，这怎么了？』
『到了年龄的哨兵向导，会接到塔中央发来的通知前去登记，根据数据分析，找出结合率最高的对象，并且给双方发放结合令。』
巨浪听到这里，回想起直播间的观众们给他推的文，里面的主角们一唱一和，生死共担，不离不弃，配合着干活效率极高，于是道：『恩？省的自己去找对象了，不用费劲就能遇到一个和自己在结合率上同步得来的，这不是很方便么？』
想到没见到班刻思之前，自己走过来的一路周围的杂声多的连精神屏障都挡不住，令人暴躁，巨浪现在想想，这恐怕是因为班刻思在自己身边的缘故。
班刻思问：『即便这个人你素未谋面？』
『……这，就算安排了，也可以拒绝的吧？』巨浪将它想象成了相亲，只不过催婚的父母变成了别人。
『重点就在于，塔中央发下的命令，你作为个人是不能拒绝的。』
『啊？』巨浪没有get到班刻思突然愤怒的点：『但是数据不是说结合率高同步率高么？』
『可是这样适配出来的对象，只有身体结合率很高。』
『恩，然后？』巨浪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回忆着以前看过的哨向文。
班刻思道：『他们的精神结合呢？难道就不该放入考虑因素里吗？』
哨向结合的套路大多不就是双方先是互看对方不顺眼，横看竖看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歪鼻子歪脸的，结果后来塔里强制配对，不得已而住在一起。
而后两人面对危机的时刻往往是不小心身体结合的最佳发生时机，之后两人是觉得见面尴尬还是劫后余生惺惺相惜，端看作者开心。
紧接着大家挤破头都想进入的军校招生时必然会有精神结合的测试。两个人磨合着，训练着尝试精神结合并且必然会成功，只不过并不稳定。
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训练和麻烦事件，等到彼此再不抗拒对方以后，某天必然会突然惊觉，对方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眼鼻口歪的嘛，再发生一件危机生命的事件，两个人终于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结合。
从此给了彼此的精神一个可以安放的家。
巨浪想了想，还是觉得没什么毛病啊？套路不都是这样的么？
『恩？』巨浪说，『这不是可以后期磨合么？』
『即使你早已心有所属？除了他你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
巨浪长哦了一声表示了然。
班刻思这在是对他表示不满？
毕竟他现在是班刻思名义上的哨兵。
巨浪想想，也是，自己作为玩家，看着有很大的选择权，其实都是跟着系统发派来的。
系统给出了A或者B的选项，自己无法选择C，说起来自由度很高，也只是系统多给了几个选项，可选则的方向多一些，看起来不就有种自由的错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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