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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对(近代现代)——一枝发发

时间:2019-08-11 15:06:20  作者:一枝发发
  这里离贺家的房子不远,贺尹迟工作以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每周回去一次,昨天本来也该回去,局里组织聚餐,散了太晚他就没回。
  没想到贺灵珊今天就给他打电话了。
  贺母受过刺激,精神状态不太好,已经有七八年,时好时不好的,像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平时靠药物吊着精神。
  “这两天自己把药藏起来了,没吃。”贺灵珊摊开掌心,手心里躺着几粒白色药丸。
  贺父在房间里安抚她的情绪,好在贺家父母恩爱,姐弟和睦,这几年贺母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不少,但医生建议还是要配合药物治疗,定期检查。
  贺尹迟低头看着那几颗小小药丸,心口被堵了什么,“我去看看。”
  他刚敲开半掩着的门,贺母在里面失手打碎了一盏台灯,对着贺父大吼道,“不是那样!我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贺父一身儒雅相貌,为人温柔,眉间的沟壑却写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鸿毅,我真不是那样的人……小迟也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贺父看了眼门口的贺尹迟,拍了拍她的背,“小迟来了,你不是要找他吗?”
  贺母浑浊的眼睛里多了丝光,贺尹迟坐到她身边,一开始时有小孩做错事的无措,如今已经习惯了这般,“妈,你找我?”
  “小迟……”贺母激动地握着他的手,“最近在学校好吗?”
  她总是这样,一发病就会糊涂,混淆时间,现在以为贺尹迟还是高中的时候。
  “挺好的。”这样的场面贺尹迟已经面对过无数次,同样的话也说了数不清次,但面对母亲他必须要耐心一遍遍重复。
  “可是他们……”贺母情绪激动起来,握着他的手颤抖着,“他们说你是同性恋,骚扰别的男同学……怎么可能啊……”
  她像是在跟贺尹迟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随后抱着头陷入深沉的呜咽。
  “没有的事,妈,那都是胡说的。”贺尹迟安慰她。
  贺母以前在高中当老师,一生为人清白,没被人说过一句不是,暮年却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教养出来个同性恋儿子,还骚扰别人家孩子,不定把学生教成什么样!
  一时间真的假的难以分辨对错的帽子都暗自往她身上扣。流言传得太难听,很多家长不愿意再让她教自己的孩子,学校只能先停了她的工作。
  几乎快要失去工作的贺母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她希望贺尹迟亲口告诉她那是传言,可跪在她面前的贺尹迟却让她失望,他承认自己喜欢一个男生,但绝对没有去骚扰他。
  本就生气不已的贺母终于情绪崩溃,原来那些流言蜚语不全是假,竟有几分真。她的儿子竟然真的是个同性恋。
  这让要强的贺母实在难以接受。
  尽管后来学校恢复了贺母的工作,可不管走到哪里她都能听到别人在窃窃私语,说她教出来一个“好”儿子,还有人说她根本不配做老师,不一定带出来的学生是什么样。
  逐渐开始,耳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别有用心,这些声音日复一日折磨着她,每一个字都扎在她敏感的神经上,终于她受不了辞了职。
  这还不算结束。以前他们住的是教工楼,不知什么时候连邻里看他们家人的目光也变了,最终他们只好决定搬家。
  从那以后,贺母的精神就一直不怎么好,情绪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连时间都分不清,以为还是几年前。
  家里发生变故之后,贺尹迟就听母亲的话乖乖去读了警校,也收敛起了原来的几分不正经,这些年没再敢做过出格的事。
  那时年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自己生活的全部,将轻率当深情,拿莽撞做勇敢,所以愿意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为他倾尽自己的所有,无怨无悔也不计后果。
  可没想到深情错付,到头来伤害的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家人。
  人生总是两难。
  “小迟啊,你告诉妈妈,你不是同性恋的……”贺母几乎是乞求的语气,“我们小迟怎么可能会……”
  贺尹迟吞下原本要说的话,神色凝重,打断她,“嗯,我不是同性恋,也不会喜欢男人。很晚了,您该休息了,好吗?”
  如往常每一次那样,得到他的承诺,贺母像吞下了一瓶定心丸,“好,妈妈睡。你爸爸给你找了补习机构,你好好学习,要考警校的。”
  贺尹迟给她塞好被角,疲惫又温柔,“好,我知道,考警校。”
  他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安神的檀香,点着放进檀香炉里。贺母闹了一晚上累了,很快睡着。
  丝丝烟雾从檀香炉中飘散出来,熏红了贺尹迟的眼睛,他盯着烟雾出神片刻,轻声关门出去。
 
 
第二十三章 
  “妈睡了?”贺灵珊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似悠闲无比,眼中却是深深的忧虑。
  “嗯。”贺尹迟想抽根烟,发现烟盒刚才都被自己扔了,又碍于贺父在场,只好收敛。转而道,“爸,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钥匙就要走,问贺灵珊,“我送你回去?”
  “你不在家住一晚啊。”贺灵珊没动,反问了他一句。她去年订了婚,因为事业忙还没结婚,现在跟未婚夫住外边买的房子。
  今天本来是贺父打电话叫她回来,问她婚期的,不料正巧赶上贺母病发。本以为没那么严重,但贺母几度情绪失控,她才不得不给贺尹迟打的电话。
  “不住了,明早还要上班。”贺尹迟道。
  这边离分局不近,他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搬出去住的。
  贺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摘下眼睛擦拭了几下,眼镜遮盖下的眼睛里漂浮着红色的血丝,“行,都回去吧,折腾了一晚上。”
  贺尹迟犹豫了几秒,“爸,下次妈有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
  “知道。”贺父已然疲惫不堪,结发妻子如今这个样子,他哪里能不费心,“赶紧回去吧。”
  他没再问贺尹迟其他问题,这些年他已经找到答案,儿子到底喜欢谁,是男人还是女人,早已经不重要了。
  贺灵珊拎起包挎在胳膊上,跟贺尹迟一同下楼。
  她开车来的,两人往车库走,等电梯的时候,贺灵珊又问了那个已经问了无数遍的问题。
  “你打算什么时候谈个女朋友?”她摆弄着刚做的指甲,说话都是漫不经心的,落在贺尹迟心上却沉重。
  他沉默两秒,“再说吧,没合适的。”
  贺灵珊胸口升出一股怒火,“相处过才知道合不合适,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妈都这样了,你明知道让她好转的方法是什么……”
  他知道,可他做不到,做不到随便找个人凑合着过日子。其实细算起来他真不是同性恋,不过是恰巧喜欢了一个同性而已,他以前也曾为女孩动过心,只是没对宋远棠那样炽烈。
  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亦或者是双性恋,又有什么重要的,爱情并不是能用性别来划分对错的。
  自从贺母精神不太好以后,整个人都疑神疑鬼的。贺尹迟刚入职那会儿跟同事聚餐,不过是搭肩喝了杯酒,照片被她看到就询问了好久,直到贺尹迟解释清楚那真的只是同事。
  “我有分寸。”贺尹迟走进电梯。
  贺灵珊看着他,“你有什么分寸!小迟,你也不小了真的,没让你现在就结婚,只是先处处看,也让妈放心啊。”
  贺尹迟低头按了楼层,没说话。
  “咱们家现在这个状况,也不要求门当户对,只要是个……是个条件差不多的女孩就行。”
  贺灵珊差点就说出心中所想,只要是个女孩就行,他们家真是怕了,她母亲已经受不了任何刺激,做儿女的也该为他们想想。
  “姐,你信吗?”很晚了,电梯里没有别的人。
  贺灵珊抬头,“信什么?”
  贺尹迟没解释,只是看着她,过了几秒贺灵珊反应过来,移开目光,似乎有闪躲的意思,“你喜不喜欢男生和我信不信是毫无关系的两码事,我信能怎样,不信又能怎样?”
  “我真的……”贺尹迟被哽了一下,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电梯到了楼层,“叮”地一声开了,两人却都没动,贺灵珊站在原地看着他。
  贺尹迟自嘲了一声,“我真的挺喜欢他的,那个时候。”
  贺灵珊暗自松了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出电梯。虽然他们姐弟关系不错,但她并没有真的了解过贺尹迟,生怕他会说出我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喜欢男人。
  她并不歧视这种人群,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点她很理解。但他们家情况不一样,如果母亲没有因为那件事变成现在这样,管她弟弟喜欢男的女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现在也是一样,她和父亲已经明白过来这不重要,但是母亲不能再受刺激,她会疯掉。
  “你自己也说了,是那时候,都已经过去了。”贺灵珊把车钥匙扔给他。
  贺尹迟接过,钻到驾驶位上系好安全带。
  也许都过去了吧。他也不想再跟宋远棠的人生扯上瓜葛。但可能他们本就是生在两条藤蔓上的果,不知不觉间早已交织在一起,命运强扯都扯不开。
  ——
  宋远棠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也没有借口拙劣的邀请。酒吧贺尹迟有一段时间没去,那天去了一趟,听酒保跟他说你朋友常来。
  贺尹迟反应了许久才明白他说的“朋友”是谁。
  酒保叫阿彭,跟贺尹迟挺熟的,“挺奇怪的,就那个位置,每次都坐那儿,都成常客了。”
  贺尹迟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还是上次他来时宋远棠坐的位置,在漆黑偏僻黑暗的角落里。也许别人看不到,但贺尹迟有到一个地方先观察环境的职业病,上次一眼就看到了他。
  当时宋远棠在贺尹迟眼里像只黑暗中伺机而动的猫,两只澄亮的眼睛紧盯着他的方向,用笨重拙劣的技巧跟踪着他。
  他知道宋远棠在害怕,怕他真的和别的女人走,所以宋远棠才那样卑微地乞求着他,让自己来做那个被他带走的人。
  以什么样的身份在贺尹迟身边不重要,哪怕是露水情缘一夜之欢,他想要的只是靠近他。
  可贺尹迟并没有给宋远棠这个机会。
  “他都点什么酒?”贺尹迟下意识问了一句。
  酒保阿彭说起来还挺纳闷的,“有时候就要杯白水,点酒的话他都点同一种,就你们上回一起来点的那个。”
  贺尹迟挑了下眉,那次他是故意的,挑了酒精浓度稍高点的酒,半杯就喝到宋远棠胃绞痛进了医院。
  “你们真是朋友吗?”阿彭怀疑地看着他,眼神中有种暧昧不清,“不会是炮友吧?”
  来酒吧猎艳的不少,走得时候成双成对的也不少,贺尹迟在他们这里特别受欢迎,男女都往他跟前凑,当然,女性多些。
  他见过贺尹迟带着人离开,不过最后是不是在门口一拍两散,就不得而知了。他也不想去窥探别人的隐私。
  贺尹迟想到那天的宋远棠,笑了下没说话。
 
 
第二十四章 
  二十三中春季运动会在四月中下旬如期举行。那天天气异常地好,虽然有太阳,但不至于太炙热,阳光和着吹来的微风,裹着草地和四月的花香,抚过每个人的脸颊。
  上午是开幕式,七班排练的时间不多,如其他重点班一样没搞出什么花样,很普通地走了个过场。八班排在他们后面,一个个意气风发走过主席台,喊出响亮的口号。
  邻班就这点好处,即使他们中间有条重点与普通的无形分割线,但每次活动都是排在一起的。升旗仪式、课间操、走方阵,还有运动会看台安排的位置。
  所以贺尹迟总是能一眼就看到宋远棠。
  在离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在他视野的焦点中心。
  八班男生多,贺尹迟没有被强制性报项目,但出于“人道主义救援”,在前桌脚受伤之后,他主动顶替上去。
  一项4x400接力,对于他来说难度不算大。
  他的项目在下午,宋远棠的在第二天上午,时间巧妙避开,倒也不错。
  运动会对于高二的学生来说算是放了半个小长假,起点与终点人潮涌动着,到处是欢呼,激昂的播报从喇叭里冲破天际。
  广播里播报着让接下来项目的运动员去检录,贺尹迟伸展了几下,从自己位置上懒懒站起来,往七班的方向瞥了一眼,看见宋远棠正在认真低头看书。
  这就是他,大多数人眼中的宋远棠,他总是这样在不合时宜,用全身的气场书写着自己是多么格格不入。
  可贺尹迟不这么想。
  他走过去,无视喇叭中重复的“请立刻到检录处检录”,慢悠悠的在宋远棠旁边坐下来,从脖子上摘下来什么。
  宋远棠的书页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抬起头,贺尹迟正冲着他笑。
  他把一条项链在宋远棠眼前晃了晃。
  宋远棠没接,也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那条项链。那是一条银色的链子,上面坠着一个镂空正方体,正方体的六个面上竖着长短不一的线条。
  “这是什么?”
  “帮我保管一下。”贺尹迟道。
  他指了指远处的检录处,红色跑道在阳光下洋溢着青春的生命力,不远处的沙坑里跳远正在进行着。
  宋远棠没问他什么项目,接过了那条项链握在手里。
  贺尹迟神秘兮兮地笑,“一定要收好,他很重要。”
  “我知道了。”宋远棠又低头去看书。
  贺尹迟是最后一棒,不少人在起点围观,多是女生,毫不吝啬她们的尖叫声,高喊着加油。
  他远远向看台看了眼,宋远棠依旧在低着头,不知在看书还是沉思。
  但那一眼,就像能充电的魔法球,给了他无限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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