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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近代现代)——杯中观海

时间:2019-08-09 18:02:45  作者:杯中观海
  江倚槐在梦里饿得有些神智回拢,忽觉身下床感不对,立刻睁开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许久,才想起昨天晚上他送了陆月浓回来,后因太累,借地睡了一晚。
  走出卧室的时候,陆月浓正坐于桌前,处置那一碗仅存的鲜虾鱼板面。江倚槐闻得一缕香气,全然忘却了昨晚对它的数落,心道:真香。
  陆月浓见他出来,指着一旁的洗手间道:“洗漱的东西,我放在柜子上了,你自便。”
  江倚槐便克制地把饥饿的视线从那面上扒下来,对着陆月浓人模人样地点了点头。
  出来的时候,桌上变成了两个面碗,陆月浓有些局促道:“只有这个了,你吃吗?”
  江倚槐饥不择食:“吃。”
  陆月浓把面碗挪到江倚槐面前,架了双筷子。过了一会,看江倚槐吃得挺香,扶着碗的手才放松下来:“昨晚又麻烦你了,谢谢。”
  “没事,昨天那个情况,我总不能把你丢在酒店吧,”江倚槐不以为意,他最怕陆月浓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只得调转话题,“不过有一点我挺惊讶的,没想到你还挺能喝。”
  “遗传吧,”陆月浓说着笑了笑,眼神难得不见笑意,“我记得,你不怎么能喝。”
  江倚槐不记得什么时候暴露过这点,但骤然被揭短处,实在有些丢面,他咳了一声,认为有必要陈述一下事实:“其实现在还好,有的时候不得不喝,练得至少不会一杯倒了。”
  陆月浓提醒说:“不过能少喝,还是少喝一点比较好,就像昨天那样。”
  江倚槐眨了眨眼,总不可能在当事人面前承认自己老谋深算有备而来,只能装无辜地说:“最近就比较养生。”
  这回陆月浓是真的笑了:“等会回去的时候,我把酱菜分你一瓶。”
  “好啊,上次你说的时候我就心痒了,”江倚槐从前与陆月浓同桌时,就爱吃陆月浓带来的卷饼和酱菜配粥,他低头吃了口面,再抬头时,看着身旁大大小小的箱子,忍不住问道,“你这……屋里全都是箱子,是要搬家吗?”
  陆月浓没藏着掖着,点点头道:“嗯,顺利的话,下周就搬。”
  这时,手机屏幕倏然亮起,显示有人来电。
  房屋中介。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陆月浓以为是催他去看房子,赶忙把电话接通,却听到那头说:“陆先生啊!不好意思!那户人家刚刚打来电话,说房子出了点问题!”
  陆月浓一怔:“什么问题?”
  中介阿姨:“害,就周三周四那两天,不是连下暴雨嘛!这屋子是顶楼,房子也是老房子,总有点小毛病,给浇得渗了水,墙皮都起来了,户主和我说,不修一下肯定是住不了人了!”
  陆月浓搁下筷子:“那……”这房子的地段和租金实在是不错,说实话有些可惜,但如今不能住了,也不能强行搬过去。
  中介阿姨:“实在是不好意思哈!这边我们等会把定金全部退给你!然后如果你有别的中意的,也可以再看看……”
  中介阿姨嗓门大,江倚槐坐在不远处,单靠漏音就听了个七八成。待陆月浓挂了电话,江倚槐吃得差不多了,他试探道:“你要是一时找不到地方,要不,和我搬一块儿住?”
  陆月浓心下一惊,有些不可置信。
  江倚槐只当他不信自己有地方,解释说:“我最近刚好也从公司公寓里搬出来,在这附近随便买了套精装房。你看这是不是很凑巧,也就是这半个月的事情。”
  陆月浓想也没想:“这怎么行,你刚买……”
  “就是因为刚买,穷得叮当响,所以你来住着,随便看着给点租金,好帮我缓缓压力,”江倚槐就知道对方会拒绝,便把他的如意算盘摊开在陆月浓面前,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同学互帮互助,而且等你找到了合适的,搬出去也没关系。”
  陆月浓盯着那带笑的眼睛,不知为何觉得江倚槐这话既胡扯又真诚,但无论如何,这事真的太“凑巧”了,他犹豫道:“我想一想。”
  于情于理,如果有别的更好的办法,陆月浓都不愿走给江倚槐添麻烦的这条路。
  还没想好,手机屏幕又亮了,这回是短信,学校公寓管理员发来的,说明天派人过来收房屋的钥匙。
  陆月浓没办法,也只能回复一句“好的,麻烦了”。
  雪上加霜,退路断尽。一夜之间,从安排得当变成了无家可归,陆月浓饶是面上不显山露水,终归有些一言难尽。
  一抬头,还对上了江倚槐那“你随便考虑”的大方眼神。
  心情复杂之际,陆月浓既不想看江倚槐这表情,也无暇欣赏江倚槐这张脸,但不论如何,江倚槐此举是出于好心,就算自己单方面有一点抗拒,也绝无可能同他发作。
  那就只能自己静静了,陆月浓揽了碗筷,站起身,勉强笑了下:“我先去洗碗。”
 
 
第27章 乔迁
  汽车通过门禁,穿行在别墅区内。小区道路宽阔,两侧植被金红,铺出一片秋意。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唐跞停在一栋别墅的铁门外,无人应门,连手机都呼叫无果。要不是身在现场,他都得担心一下江倚槐是否在搬家第一天就出了事。
  广播里的女主播以温柔的嗓音说道:“今天平城天气晴朗,温度适宜,希望听众朋友们出行愉快。”
  唐跞反手把手机挂了,摔在副驾驶座上,手机发出一声闷响,静静地黑了屏。在他眼里,江某人形同此机,如果不是身价昂贵,最好能从二十楼丢下去,粉身碎骨才解气。
  在第九次电话拨出后,终于得到回应。
  “江倚槐,你是上天追逐日月星辰了,还是下海捕捞稀世珍品了,九通电话无人接听,创下历史新高啊!”
  唐跞开了免提,盯着手机上“江倚槐”三个大字,觉得自己仿佛憋足了一个世纪,像个鼓到极致的气球被乍然松开了气孔,呲得满天乱飞。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像是被唐跞的语气惊到了,半晌才缓缓道:“你好,江先生现在在里面整理房间,有什么急事的话,我可以帮您转达,或者我直接把电话递给他。”
  “……你是?”唐跞忽然愣住,这声音听来温文尔雅,虽也好听,可绝对不是江倚槐的。
  “我是他的高中同学,在这暂住。”
  “哦,您是陆教授吧!”唐跞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上回他微信上跟我说起过,我还以为他跟我抬杠呢,没想到是真的!真是抱歉啊刚刚我……最近可能是辣椒吃多了,脾气不太好。”
  陆月浓看见江倚槐从楼上走下来,带着手机走过去:“没关系,您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我就想说快到你们家了,乔迁之喜,不得来祝贺一下嘛!”唐跞收回了方才的神通,客客气气道,“你们缺什么吗,我顺路买点。”
  “客气啊唐老师!我这边东西缺是不缺,劳你挂心了,”江倚槐的声音无缝衔接,他话是这么说着,可不会真的跟唐跞客气,“不过你等会在门外蹲一会,先别进来。”
  “嗯?”唐跞眉头一皱,心道江倚槐又在挖什么坑,“你当我哈士奇还是拉布拉多啊?”
  江倚槐笑了:“这不是知道你要来,特地订了外卖,估计还有十来分钟送达,你就守在外头,顺便拿了来呗。”
  唐跞听罢,觉得江倚槐实在太不要脸,怒斥道:“谁家乔迁新居是请客人吃外卖的?”
  “我啊,”江倚槐觉得唐跞的问题毫无水平,有理有据地说道,“今天抓紧时间,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完,就空不出手做饭了,兄弟你就凑合着吃点吧。”
  “哦,那为什么是我拿?小杜呢?小王呢?”唐跞不解,觉得这俩助理的工资十分有必要扣下来给自己当奖金。
  “小王还在家陪他老爹看病,”江倚槐说,“小杜有小杜的活儿,他买水去了。”
  正午,电视里播放起午间新闻。
  唐跞一脸吃了苦瓜的表情,凑在桌前解外卖袋子。
  江倚槐把外卖里送的速溶蛋花汤冲在一个大碗里,还撒了点虾皮,端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小杜回来,眉毛一扬:“怎么买了可乐?”
  小杜低头把手里的可乐左看右看,不解道:“陆老师说您比较爱喝这个呀?”
  闻言,江倚槐和唐跞都一愣。
  唐跞心道:江倚槐一向养生茶,什么时候开始喝可乐了。于是有点疑惑地开口:“你爱喝可乐?”
  高中戒了冰红茶之后的那段日子,江倚槐的确转头喝起了可乐,但那都成为过去时许多年了。说来话长,这不大好解释,江倚槐便把笑容堆在脸上,摆手道:“误会,误会。”
  不久,陆月浓从厨房里出来,把四只玻璃杯摆在台面上,把每一个杯子都倒上了可乐。
  陆月浓给小杜抽出座椅:“先坐吧,麻烦你了。”
  唐跞顺着陆月浓的话一抬眼,看见是小杜,心中的疑惑也就暂且搁下,自打他被遭瘟的方总发配去带新人,已很久没和江倚槐身边的人碰头了,他开口和小杜打了声招呼。
  不久,四个人凑在桌前分享干锅外卖,很是其乐融融,因这一顿饭过于朴实,整座房子洋溢着勤俭节约的诡异氛围。
  唐跞喝了口作为赠品的速溶蛋花汤,忍不住吐槽:“看看江老板,入住新房第一顿,请老员工喝蛋花汤,小杜你说说,是不是不像话?”
  江倚槐觉得唐跞不占理:“怎么不像话,我请您喝的是西北风吗?”
  唐跞在内心跟他比中指:“你等着,我明天就上网倒卖你的东西,狠捞一笔,补贴我的伙食。”
  江倚槐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实在没找到什么值得变卖的东西,不解道:“我的东西有什么好卖的?”
  “这你有所不知,明星效应嘛,你就算穿个花裤衩出门,明天网络平台就能出同款,一帮小姑娘还争着抢着跟你穿情侣款,”唐跞又嫌弃地喝了口蛋花汤,转头对小杜说,“小杜,到时候我赚了,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小杜喝了一口汤,觑着唐跞小声点评道:“唐老师,我觉得蛋花汤挺不错的。”
  唐跞一听,呛得连连咳嗽,脸色都不对劲了,心想:好嘛,这是个没心眼的,为什么小王没来呢,小王这孩子不会一根筋,肯定能和我同仇敌忾。
  江倚槐“噗嗤”一声笑了,他连连拍打唐跞的肩背,生怕这人呛出三长两短,又万分贴心地给唐跞喝空的碗里添满蛋花汤:“唐老师,蛋花汤暖胃,上了年纪就要多喝点。”
  不得不说,像江倚槐这样的,也是千年王八万年精,难得一遇的。
  唐跞一点都不想和这种妖精打交道,甚至都懒得搭理他,待他喘匀了气,转头向陆月浓寻求同盟:“陆教授,我看你和他不是一丘之貉,你评评理,这像话嘛。”
  孰料陆月浓喝了口汤,扶了扶眼镜对着唐跞笑道:“天冷了,蛋花汤也不错。”
  江倚槐双手交叠托在下巴上,闻言乐不可支,在唐跞眼里,就好像表情包里头,寓居在深山中的一棵笑得花枝乱颤的板蓝根。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吧。唐跞沉痛地抹了把脸,端起热气腾腾的碗,“好吧,那我们就干了这碗蛋花汤,祝江老师乔迁新居!”
  合该是要喝酒的日子,可到最后,大家喝可乐的喝可乐,饮蛋花汤的饮蛋花汤,办了一场滴酒不沾的筵席。
  席间乐乐呵呵地聊了点日常,也说了不少正事。虽说公事不上饭桌,但唐跞一想到今后跟江倚槐碰面的次数更会减下来,也就不计较那些虚的,趁着这回聚餐,能讲清楚就讲清楚。
  唐跞交代了下一次进组之前的安排,不多,江倚槐知道这已是唐跞认真筛选之后的结果。
  江倚槐端着碗听得专注,因轻车熟路也没太费神。饿倒是挺饿的,一碗饭下肚没什么感觉,大抵是因为上午过劳的体力活。
  添饭时,江倚槐往冰箱里搜出一瓶酱菜,是之前陆月浓给他的,他取出一些拌在饭里。
  唐跞瞧见酱菜眼前一亮,倒不是他想吃,而是借此回忆起陈年旧事:“这么久了,酱菜小王子还没移情别恋?”
  江倚槐执碗的手微微一抖,咽下饭才腾出嘴回答:“当然,我是这么始乱终弃的人吗。”
  陆月浓和小杜皆是一愣,前者很快平静地吃起饭,后者则被这一闻所未闻的绰号惊得不浅,还不敢置信地复述了一遍:“酱菜小王子?”
  小杜跟着江倚槐也有两三年了,听过江倚槐各色各样的封号,最常见的就是影帝,这也是经久不衰、使用率最高的。其他的绰号通常具有阶段性,比如医生、律师、团长之类的,都是根据某个时间段内江倚槐出演了什么角色而定,丰富且多变。
  但这“酱菜小王子”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江倚槐演过这种角色,更想不起江倚槐什么时候接了酱菜的代言。
  “别想啦,你那会儿还没跟着江老师呢,”唐跞看小杜一脸茫然的样子,心下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算是他刚拍戏时候的事了,在组里看见一个场务带了酱菜,还天天拿自己的盒饭追着人家换,一来二去就被组里的老前辈取了这么个绰号。”
  江倚槐偷偷瞥了眼陆月浓,见陆月浓正低头扒饭,仿佛事不关己,这才对唐跞说:“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唐跞笑说:“你不吃我也快忘了。现在你这叫混出名堂了,进了组,小辈哪敢给你起外号,不留着你给人起外号就不错了。”
  小杜跟着唐跞,深有体会地笑了起来。
  江倚槐本想分辨两句,依稀听得陆月浓也笑了一声,微末轻忽,近乎是一点气音。他一时就忘记了回话,本能地向陆月浓看去。
  陆月浓碗里只盛了小半碗,坐在一旁埋头吃着,视线落在碗中,神情颇为专注,如同一场无声无息的战役,打响在粮筷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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